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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胡利奧開車，他沒有把車拐進商店的停車場。只是在外面的街上進行觀察。卡洛斯按照米格爾預先的吩咐，下了雪佛蘭，走到商場的近前。

與此同時，日產車的門也已打開，三個捲好的包包蓋著臉面，很快由拉斐爾、卡洛斯轉搬上通用卡車。包迪略收拾起自己的醫用設備，跟著也上了車。

這位被開除的醫生從身旁座位上一個打開著的藥箱裡，拿出一個紗布塊，幾分鐘前它在乙基氯裡浸過。他把紗布扣在潔西卡的鼻子和嘴巴上，緊緊按住，潔西卡即刻閉上眼睛，身體癱軟，失去了知覺。包迪略滿意地哼哼著，但他知道乙基氯的作用只有五分鐘。

「是爸爸，是嗎？」尼基說。

有一件事倒是省了麻煩。這個女人和男孩現在待在了一處。經過幾個星期的密切監視，發現這女人星期四上午例行要去購貨。米格爾還知道，這一天那男孩學校放假。這個情況是卡洛斯假扮成一個家長，通過電話從查茨沃思大道小學了解到的，尼古拉斯就在那學校上學。怎樣把這個女人和男孩弄到一起，一直懸而未決。現在，他們自己為他解決了這個難題。

卡洛斯的任務是處理這輛日產車，這也早已經過精心策劃。他走了三英里後，離開高速公路，在次要道路上向北開了十二英里，一直來到懷特普萊恩斯。到了這兒，他把車開到一處公共停車場，一個四層建築，緊連著室內綜合購貨處——市中心夾道市場，卡洛斯把它停在第三層，隨後擺出漫不經心的樣子做著以下的事情。車子停在附近，來回上上下下的顧客中，誰也沒有對他和這輛日產車稍稍留一點意。

路易斯正加快速度，在路面顛簸的布朗克斯街道上飛馳。

米格爾將信將疑，把頭轉了回來。格蘭德尤尼思超級商場就在眼前。

尼基說：「爺爺喜歡魚子醬。」

酒徒如果想矇騙過關，常常會把藥片偷偷吐掉，出於這一點，米格爾受到提醒，要確保戒酒硫被吞服下去。米格爾監督執行時，心裡老大不快。在相對不多的時間裡，他已經肩負了眾多的責任，而這當「媽媽」的事本是可以免除的。另外考慮到包迪略衰弱老邁，米格爾還決定不交給他一槍一彈，這樣他成了這一幫裡唯一不帶武器的人。

「你準備好了嗎？你明白要做的一切嗎？」

卡洛斯定睛細看了一下車裡，滿意地發現從外面既看不到炸藥，也見不著引線。

這之前，他也曾為他們出過力。

卡洛斯低沉地回答道：「恐怕是。」

米格爾、卡洛斯正在日產車裡忙忙碌碌，米格爾刮下車窗上薄薄的黑塑膠膜，它們曾經有助於掩護，可現在已成了被識別的標誌，需要拋棄。路易斯從駕駛座底下取出早先放在那裡的兩塊紐約州牌照。

駛到大橋中間，車子和車上的人員離開了紐約州進入紐澤西。眼下，無論是米格爾還是這一夥中其他的梅德林分子，都感到他們哈肯薩克的隱蔽據點即刻在望。

蠕動消失，呻|吟止住了。老頭會受到什麼處置，包迪略無從知道。很可能米格爾會打死他，把他的屍體扔在安全的地方。包迪略在他與梅德林的交往中，對這已是屢見不鮮了。倒不是他關心什麼人的死活，這樣的感情早已給他拋到了九霄雲外。

米格爾斥責道：「你們必須按命令執行，不經我的許可什麼也不能做。」他知道拉斐爾和路易斯生性好鬥，猶如一堆給悶著的火迫切要迸出熊熊和*圖*書大火。拉斐爾膀大腰粗，一度幹過職業拳擊手，留有明顯的傷疤。路易斯在哥倫比亞軍隊待過，受到的自然是凶狠粗暴的訓練。他倆的恃勇好鬥，可能會有用武之地，可這之前卻需要嚴加管束。

米格爾在思考著第三者造成的困難因素。到達之前，他們長時間的策劃只包括斯隆的女人和孩子。從一開始起，這母子倆，而不是克勞福德．斯隆，才是森德羅．盧米諾索和梅德林的目標，抓住他倆，扣作人質，至於要求尚且不詳。可眼前的問題是如何處置這個老頭。照路易斯說的殺了他，自然輕而易舉，不過那一來就會引來其他問題。很可能米格爾不到緊急關頭是不會作出決斷的，而這一時刻已經迫近。

潔西卡倒抽一口涼氣，臉色刷地一下死白，她本能地把手伸向喉嚨。尼基打轉回來剛好聽到最後幾個字，一下驚呆了。安格斯同樣也很震驚，但首先回過神來，作出反應。他指指購貨車：「潔西卡，把它們放在這裡，我們走吧。」

看到卡洛斯已經就緒，胡利奧把雪佛蘭開走了，為防止車子已經受到注意，他把它開回了哈肯薩克行動中據點的隱蔽處。

所有這些背景事先都曾向米格爾通報過，並且告誡過他，在整個任務期間，不能讓包迪略接近任何酒類。同時使用戒酒硫，對這位被除職的醫生實施強行戒酒，一天服用一粒，任何人服過戒酒硫後，要再飲酒，都會病得非常厲害，這一點包迪略自然十分明白。

安格斯大叫起來：「潔西卡，別上車，尼基，快跑！去……」

潔西卡輕輕地說：「你了解你那個兒子掙多少嗎？」

幾乎看不到什麼人影。

「一個叫克勞福德．斯隆的夫人。」

「要是有什麼你特別喜歡的，就放進去。」

他們來到高檔食品部，發現正供應一批特種魚子醬。安格斯查看了一下價錢，說：「太貴了。」

靠近富豪車那邊的兩扇門都開著。卡洛斯發現日產的引擎正運轉著，路易斯坐在駕駛座位上。後面隱隱約約的有一個人影，那一定是包迪略，拉斐爾和米格爾則沒有看到。

潔西卡心中不定，她問，「你不是有些樂曲要練習嗎？」

來到日產車的一旁，卡洛斯說：「我們乘這輛車去，夫人。它將……」

潔西卡伸手摟住尼基。「是的，親愛的。我們現在就到他身邊去。」

自離開拉奇蒙特後，米格爾始終在琢磨，他未讓拉斐爾打死停車場的那個老女人，是不是犯了個錯誤。矇騙她所見到的是電影中一個情節的說法，她也許並未相信。此時，她可能已經引來了驚動。她講述的情況可能正在傳播。

外面停車場上，卡洛斯走在前面。他朝日產廂型車走去。

拉斐爾拿出幾床棕色毯子，在包迪略照應下，他和卡洛斯把那個女人、男孩和老頭各用一床毯子包上，只將頭露出。每一次，他們都在頭部疊放著足夠的毯子，這樣在把這三人搬下日產車時，可以折回來蓋住臉。卡洛斯還用帶子在捲好的包包中間捆紮起來，這樣轉運中也就形如一件平常的貨物。

可多克特思醫院並不收治急救病人。安格斯碰巧知道這一點。去年有幾個月中，他常去探視住在那裡的一名空軍部隊老戰友，所以比較熟悉那家醫院。多克特思醫院規模很大，也很有名，它緊靠市長官邸格雷西大廈，也剛好位於克勞福德m.hetubook.com.com上班經過的那條路邊。但急救病號都是送往紐約醫院，向南幾條街——每個救護車司機都知道這一點。

在美國，他已毫無前途，沒有家庭關係，沒有孩子。連妻子幾年前也已離他而去。他到哥倫比亞去過幾次，由於別無更好的地方，就決定去了那裡。一段時間後，他發現自己可以利用豐富的醫術，為一些可疑的有時甚至是罪惡的目的效勞。他不可能挑三揀四，只能是來者不拒。而在這一切之中，他盡力閱讀醫學刊物，保持對本專業發展的了解。正是由於這後一點，他才被梅德林幫派選中，來承擔眼下的任務。

潔西卡注意到了西班牙語的口音，可這在紐約並不稀奇，同時她覺得說話人目光冷酷無情，但那與她無關。她只是說：

這時，米格爾慎重地審視著包迪略，問道：

潔西卡對著已經裝了一些東西的購貨車，向安格斯示意說：

這句話再也不能說出口了。一支手槍把狠狠地敲在安格斯的頭上。他只覺一陣劇烈燒灼的疼痛，頓時天旋地轉，毫無知覺地一頭栽在地上。是路易斯從駕駛室跳下來，繞著跑過去，從背後襲擊了安格斯。幾乎就在同時，路易斯抓住了尼古拉斯。潔西卡尖叫起來，大聲呼喊著：「救命！來人哪——有人嗎——請救命！」

當時，斯隆他們雇的日間女傭弗洛倫斯正在房子裡，她目送著三人離去。同時，她還看到停在側街上的一輛車發動起來，也沿著富豪車的方向跟了下去。對這第二輛車，她當時並沒多想。

卡洛斯這時駕著撤空的日產車，也向後轉了一百八十度，同樣來到I─九十五上，但他是朝北行駛。

聽說三個人一起離開了房子，拉斐爾叫了起來：「哎喲，這就是說那個老傢伙也來了，他他媽的可添了我們的麻煩。」

通用卡車往南繼續奔跑了五英里，來到橫穿布朗克斯的快車道，轉向右行。大約十二分鐘後，車子越過哈林區河，隨後不久，馳上了橫跨德森河的喬治．華盛頓大橋。

從離開拉奇蒙特以來，包迪略已幾次查看了兩名被藥物鎮靜的俘虜，觀察他們的主要生理反應，看來一切都正常。他推測，所使用的鎮靜劑米德佐勒姆還可使這個女人和孩子在一個小時內繼續神志不清。要是不行，他就會給他們補上一點，不過他不希望出現這種情況，那會在到達目的地後，延遲他實施複雜的醫務行動。

包迪略是為他規定的名字，同其他人一樣，也是別名。他五十五歲左右，可看去足足老出二十歲，瘦骨嶙峋，下頷外突，臉色灰黃，白色的鬍鬚耷拉著，很少修剪，看上去宛如一具行屍。他曾是一名醫生，一名麻醉學專家，在波士頓開業，同時也是一個酒徒。只要任其所為，他至今還是個醉鬼。可他已不再是一名醫生，至少公開不是。十年前他的醫療執照被終身吊銷，因為在一次酒後，他醉醺醺地給一位正在手術的病人施麻醉過量。那以前也曾有過類似的失誤，同伴們都給他遮掩過去了，可這次事故使病人喪失了性命，不可能不加以追究。

「那麼我們就幹掉這個老不死的，」路易斯說。他摸了摸絨面革夾克上一個鼓起的地方，「一粒子彈就行。」

當卡洛斯第二次報來消息，告知斯隆家三個人進了超級市場時，米格爾對路易斯一點頭。「行了，開車！」

首先，卡洛斯擦抹了車子所有顯露的表面，為指紋調查製造困難和*圖*書。然後再從日產車裡一個上鎖的箱子裡拉出了一個塑膠盒。他把它打開來，裡面裝了一大堆塑膠炸藥，一個起爆器，上帶一個釋放銷，兩根細軟的線，一捲膠帶。他用膠帶把炸藥和起爆器固定在前排座後面，位置低低的，一眼看不到。他在起爆器釋放銷上繫上線，再把它們引向每個前門把手。然後在門把手關上的位置，把線繫在門把手上，小心地把門關好鎖上。現在，打開前邊任何一扇門，都會拔掉起爆器的釋放銷。

與此同時，米格爾把昏倒在地的安格斯拖到車邊。這時，拉斐爾從潔西卡那裡脫開了手，跳下車，拔出一支手槍，一支白朗寧自動手槍，打開保險，催著米格爾說：

潔西卡試圖抽出自己的手臂，可卡洛斯抓得更緊，並把她往前推去。她憤怒地說：「住手！你這是幹什麼？」這會兒潔西卡才第一次從突如其來的可怕消息的打擊中擺脫出來，開始考慮問題。

「請跟我來，斯隆夫人。」卡洛斯說。潔西卡和尼基依然為這晴天霹靂般的消息震得渾渾噩噩，匆匆忙忙地跟著這個身穿棕色套服的年輕人，朝商場的正大門走去。安格斯跟在後面，他覺得有件事使他困惑不安，可又說不準是什麼。

「讓我來結果了他！」

包迪略為老頭止住了血，並把頭部也包紮了一下。老頭兒此刻正在蠕動，並發出呻|吟，他快要蘇醒過來了。包迪略看到可能要出麻煩，準備了另一支皮下注射的米德佐勒姆打了進去。

路易斯走到車外，向四周張望一番，確信無人，於是從日產車上取下紐澤西牌照，換上紐約州牌照。

幾秒鐘後一切就緒。可當米格爾自己鑽進車，關上側門時，他發現無人目擊的判斷錯了。一位年已古稀，滿頭白髮的老婦人，正拄著手杖從二十碼之外的兩車夾縫裡張望。她似乎疑惑不定。

每星期四上午，潔西卡都要去為家庭採購一次，今天她打算照常行事。安格斯得知後，主動提出陪她去。尼基因學校放假待在家裡，也要求一道去，好跟爺爺在一起。

路易斯給日產掛了檔，下一站是僅隔六條街的商場停車場。走在途中，米格爾轉過頭來瞧著包迪略，這個梅德林組裡的唯一美國人，米格爾依然對他不放心。

他們到達了布朗克斯的康納街，這裡荒涼沉寂，灰暗凋零，給人以惆悵迷惘之感。該去什麼地方，路易斯完全明白。

跟在後面幾步的安格斯，這時終於想起了令他心神不安的原因。在商場裡面，那陌生的年輕人說：「他傷得很厲害，救護車把他送進了多克特思醫院。」

大約八英里外，日產車正準備離開九十五號高速公路，鑽進布朗克斯縱橫交錯的街道中。

剛剛跑來幫卡洛斯抓潔西卡的粗壯的拉斐爾，這時伸出一隻厚大的手夾住她的嘴巴，用另一隻手在背後一推，把她一下投進車裡。隨即自己也跳上去，繼續揪住她，潔西卡尖叫著掙扎著，眼睛裡噴射著怒火。拉斐爾衝著包迪略吼了一聲：「快！」

卡洛斯看見日產廂型車到了。停車場並不擠，潔西卡的富豪牌客貨兩用車旁邊有一塊適宜的空檔，日產車開了進去。卡洛斯看到這裡，轉身進了商場。

他迅速地一把抓過貝雷塔衝鋒槍，端起來，從後面一個窗口進行瞄準。米格爾對他大喊一聲：「不！」，他倒不在乎這個女的，只是看起來還有可能逃走而不引起驚動。米格爾把拉斐爾推到一邊，發出歡樂的聲音，m.hetubook.com.com大叫著：「不要驚慌，這只是我們拍電影的一部分鏡頭。」

他們三人乘著潔西卡的富豪牌客貨兩用車，離開了派克大道上的住宅，時間接近上午十一點，大約斯隆走了三個小時又一刻鐘的光景。這是一個極漂亮的早上，樹木一片金黃的秋色，長島海峽在太陽的照射下，波光粼粼。

和往日一樣，潔西卡的第一站是查茨沃思大道上的格蘭德尤尼恩超級市場。她在商場的車場停好富豪車，接著和安格斯、尼基一道走進了超級市場。

卡洛斯穿過購物市場，離開了停車庫，接著乘上大眾運輸車，返回哈肯薩克，與其他人相會合。

他看到那婦人顯出放下心來的樣子，開始露出微笑。然後，他們離開了停車場，並很快又離開了拉奇蒙特。路易斯熟練地駕著車，一刻也不耽擱。五分鐘後，他們上了州際九十五號，新英格蘭高速公路，向南疾馳而去。

只要一調查，就會發現沒有「超級麵包」這種產品。米格爾自到達後，打著偽造的租賃代理機構幌子，一共設法弄到了六輛車，這卡車是其中一輛。這輛通用卡車偶爾用於執行監視斯隆家的任務，或作正常使用。一如這個小車隊裡的其他車輛，這卡車也已被多次噴過漆，並同時改換著兩側的門面招牌，這一切全都出自拉斐爾的手藝。今天，駕駛這輛車的是組裡剩下的唯一成員，那個女人索科羅，她跳下駕駛座，繞到車後，打開了後面的雙扇門。

卡洛斯擋在潔西卡和富豪車之間，抓住她的胳膊，說：「夫人，我們希望你……」

「是的，媽媽。但我可以等會兒再練，我有時間。」

路易斯接過通用卡車的方向盤，向後轉了一百八十度後，又朝高速公路駛去。車上除去米格爾、拉斐爾、包迪略和索科羅外，還裝著昏沉不醒的潔西卡、尼古拉斯和安格斯。十分鐘不到，他們換乘著一輛全然不同的車，重新回到了I─九十五高速公路，繼續向南馳去。

路易斯駕著車開始移動，這時拉斐爾也發現了那個老婦人。

米格爾估計，要過去好幾天，這輛車才會引起注意，那時，綁架者早已帶著被綁架者遠走高飛了。而車子一旦被發現，留點典型恐怖行動的驚人之舉，顯示進行該次綁架的絕非庸碌之輩，絕不可等閒視之。

這位被開除的醫生點了點頭。那一瞬間，他恢復了一點點職業的自豪，他正視著米格爾的目光，說：「我知道該做什麼。到時你可以交給我，集中精力幹你要幹的事。」

「不，不能在這裡！」捉住那個女人和男孩，整個行動之快，真叫人難以置信，總共不足一分鐘。令米格爾驚喜的是，看來別無一人目睹這一幕，一個原因是他們剛好夾在兩輛車之間，不易被人發現。另外，碰巧無人路過。米格爾、卡洛斯、拉斐爾和路易斯來時都帶了武器，同時車裡還放著一支貝雷塔衝鋒槍，以備必要時從停車場打著衝出去。現在已沒有必要如此了，這樣，對於任何追蹤，他們都搶先了一步。但他們如果留下老頭——他頭上的血正往外湧，並已滴到地上——那很快就會引起驚動。米格爾作出決斷，命令道：「幫我把他弄進去。」

儘管如此，米格爾還是對路易斯催促道：「快開！快開！」

「將近也就可以了。」潔西卡也笑了。和安格斯在一起總令她很開心。「我們來拿些這個。」她指著一聽七盎司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白鱘魚子醬，它鎖在陳列箱裡，上面的標價是一百九十九．九五美元。「今天晚飯前，我們可以用這個下下酒。」

那麼這個年輕人在撒謊！商場裡那一套是假的。這裡發生的情形也不對勁。廂型車屁股後面鑽出了兩個人，安格斯一點也不喜歡他們那樣子。其中一個彪形大漢已跑過去幫那第一個人，他們正逞強施暴把潔西卡朝裡面逼。跟在後面遠一點的尼古拉斯還未遭到襲擊。

從日產車離開到現在已經過去將近二十分鐘了。

老人笑笑，也放低了聲音。「嗯，我是在什麼地方看到過，一年是將近三百萬。」

路易斯把車開到一個報廢的倉庫邊。靠著一堵很長很長尚未坍塌的牆停住。他剛剛停下，等在街對面的一輛卡車開過來，停在了日產前面一點。這是輛白色的通用卡車。兩側的噴漆招牌寫著「超級麵包」。

就在這時，潔西卡注意到一個個頭不高，穿著整齊的青年走近旁邊一位購貨的婦女。他看上去在詢問什麼。那位婦女搖了搖頭。青年又走近第二個顧客，明顯地又在提問，又是一個否定的答覆。潔西卡有點好奇，看著青年人朝自己走來。「對不起，夫人，」卡洛斯說，「我在尋找一個人。」他一直在留心潔西卡，但卻故意不先去找她，而是設法讓她注意到他跟別人講話。

「嗯？」

「不，不！」潔西卡緊張焦急，正在錢夾裡摸車鑰匙。「我用自己的車。我知道多克特思醫院在……」

「噢，夫人，我給你帶來不幸的消息。」卡洛斯臉上的表情沉重，出色地扮演著自己的角色。「你丈夫出了事故，傷得很厲害。救護車已把他送進多克特思醫院。我被派來找你，把你帶去。你家裡的女傭說你可能在這裡。」

兩次電話，米格爾接到第一次報告時，正待在日產廂型車裡。車子停在新黑汶鐵路拉奇蒙特車站一旁，並不顯眼，周圍全是紐約持月票上下班的人留下的車輛。和米格爾同在車上的有路易斯、拉斐爾，包迪略，四個人坐在車裡，外面卻看不到，車子左右兩側和尾部的玻璃窗給貼了一層薄薄的黑色塑膠膜。路易斯因為他的技術特長，坐在駕駛位置上。

離開拉奇蒙特後，路易斯朝南開得很快。此時，眼前的第一個目標，高速公路十三號出口就要到了。路易斯和米格爾都在不斷朝後觀望，察看有無追蹤的跡象。沒有。

此時尼古拉斯踢踢打打地也給拖了進來。卡洛斯按住他，讓他接受了同樣的處置。

潔西卡大吃一驚。「我是斯隆夫人。」

包迪略接著手腳俐落地用剪子剪開潔西卡的衣袖，將一支皮下注射器裡的藥物注進她上胳膊的肌肉裡。注進的藥是米德佐勒姆，一種藥力很強的鎮靜劑，可以使人連續一小時昏迷不醒。他給男孩同樣打了一針。

這之前，在為今天的演練中，他已兩次走過這條路線。在一個叫得克薩科車站的轉角處，他們向右轉進了一處半廢棄的工業區。卡車零零散散地停放著，有些好像很久沒有使用過了。

「這一點，我該記得的。」潔西卡說，「走，我們去拿一些。」

想到尼基是個勤奮自覺的孩子，有時能一天練習六個小時，潔西卡再沒有反對。

哥倫比亞人胡利奧和卡洛斯坐在雪佛蘭名人牌車裡，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雪佛蘭一直間隔著一段距離跟在富豪車後面，剛才，卡洛斯已經報告過離開住宅的情況，此刻他又使用網路電話，通知說：「三件包裝進了一號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