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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錢吧？」麗塔問道。維拉斯科點點頭，麗塔說：「我們給你報銷。」

「不能單獨進去，」費爾南德斯反對說，「你會受到攻擊、搶劫，甚至比這更糟。我跟你進去，還有托馬斯。」

多洛絲搖搖頭，她不懂這個名詞。然後她走到一個櫃子那兒，從裡面摸出一隻又小又舊的手提箱。她打開手提箱，拿出一個文件夾，很快地把文件夾裡的東西翻了一遍，挑出其中的兩份文件遞給帕特里奇。他一看便知道這兩份是醫學方面的證書。

費爾南德斯重複了這一要求，那位婦女作了回答，他把她的話翻譯成英語。「她說只要她知道的都說。我告訴她你是什麼人，順便說一句，她的名字叫多洛絲。她還問你是否想喝點什麼。」

「因為他曾為那些混蛋工作過。」她停頓了一下，然後回憶說：「森德羅給他起了個名字——包迪略。」

「你知不知道有關綁架的事？很多報紙都登了。」

帕特里奇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竟會在如此突然、如此意外的情況下獲得這一珍貴的信息。也雙手顫抖著翻開筆記本，他在尋找採訪塞扎．阿塞凡多的筆記，上面記著森德羅命令天主教組織的醫療隊離開的那些地方的名字。一個地名突然躍現在他眼前：新埃斯佩蘭薩。

帕特里奇寬慰她說：「我們聽說你的朋友死了，心裡非常難過。你知不知道是誰殺死他的？」

帕特里奇用西班牙語直接對多洛絲說：「如果你能提供我們需要的信息，你會得到一筆錢。」一提到錢，多洛絲和費爾南德斯很快又交談了兩句，後者報告說：「她說你就提問吧。」

費爾南德斯對帕特里奇說：「事情好像是這樣：幾個鐘頭以前，和她一道住在這裡的那位男子被殺了——被謀殺了。當時她外出了，回來就發現那男的死了，警察已把屍體運走。她剛才和*圖*書認為我們是殺死那男子的人。現在來殺她了。我讓她相信我們是朋友。」他又和那婦女說了些什麼，那婦女便把目光投向帕特里奇。

「他告訴我的。」

然而，帕特里奇知道，儘管包迪略在這一綁架案中的明顯作用對整個新聞報導至關重要，但現在播放出去，讓別人都知道他的CBA小組獨家占有的信息，將會鑄成大錯。他想把包迪略這部分電視攝影預先準備好，一旦到了適當的時機，便可隨時拿出來使用。

「我們需要費爾南德斯幫忙。」帕特里奇說。

「不管它是什麼，」帕特里奇告訴他說，「我現在就想去那兒。」他對麗塔說：「我要你、明和肯一道去，但先得讓我單獨進去，看看能發現些什麼。」

這證實了帕特里奇所一直擔憂的事。他們希望能見到的這個人——不管他是誰——與森德羅有連繫，如今此人已經魂歸西天。但現在的問題仍然是，這位婦女是否知道被綁架的人質？看來她不可能知道。

費爾南德斯翻譯說：「她說她不知道今後的日子怎樣過。她身無分文。」

「你說是森德羅的人謀殺了你這位當醫生的朋友。你怎麼相信是那些人殺的了」

有好幾份文件是關於日常醫務方面的事，沒有多大價值。但他發現有一份文件是用「麻薩諸塞州醫生註冊委員會」的信箋寫的一封信。這封信是寫給H．H．戈薩基醫生的，內容如下：「你的行醫執照已被終身吊銷，特此通知……」

「一位麻醉醫生？」

唐．凱特林轉來的利馬電話號碼的主人，直到星期三下午三點多鐘才弄清楚。祕魯恩特爾電訊公司國際部經理對這一延誤表示歉意。「當然，這是保密資料，」維克多．維拉斯科對帕特里奇和麗塔解釋說。他們倆在CBA租用恩特爾公司的一個編輯室，m.ｈｅｔubｏoｋ.ｃoｍ.ｃｏm與編輯鮑勃．沃森一道為紐約總部編寫一篇新聞稿。

帕特里奇現在的思想可以自由地轉移到關鍵問題上去了——盡快地籌劃派出救援小組前往新埃斯佩蘭薩。一想到這一點，他不禁激動起來。他渴望冒險、喜歡舞刀弄槍的舊癖使他心潮翻騰。

帕特里奇放下這封信。情況似乎越來越清楚了。曾經住在這兒的這位男子剛剛被謀殺了，此人可能就是戈薩基，一位蒙受恥辱的、取消了資格的美國麻醉醫師，但他與森德羅之間存在著某種連繫。至於那種連繫嘛，帕特里奇推想到，被綁架的人質能夠迅速而神祕地帶出美國，很可能在當時被迫服用了麻|醉|葯或者鎮靜劑。事實上，一想到這一點，唐．凱特林在電話中告訴他昨天在哈肯薩克所發現的東西就得到了證實。因此，很可能是這位從前的醫生戈薩基給人質服用了鎮靜劑。這時，帕特里奇的面孔繃緊了。他多麼希望當戈薩基還活在人世的時候能夠與他對質。

「你怎麼知道的？」

「你這位被殺的朋友生前做什麼工作？」

「他讓人睡覺。」

那婦女搖搖頭，又喃喃地說了些什麼。費爾南德斯說：「她只能說很少一點英語。」接著他把這個問題替她翻譯成西班牙語。

「他就來，」麗塔告訴他。

多洛絲想了一下說：「我想他無意中聽到了什麼。他知道的情況太多。」她又哭了起來。「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很長時間。今後我該怎麼辦？」

帕特里奇和麗塔、明、奧哈拉一道討論他們所需要的電視攝影鏡頭——多洛絲，她的套房以及公寓大樓的外觀，這時他不斷提醒自己，他首先仍然是一名電視新聞記者。他們全都待在十層樓上的公寓套房裡，托馬斯已被派下樓去把小型客車上的其他三人帶上樓來。

帕特里奇要他們對著醫學證書和和_圖_書麻薩諸塞州醫生註冊委員會宣判取消戈薩基——即包迪略——的醫生職業的那封信拍特寫鏡頭。這位從前的美國醫生可能已經進了墳墓，但帕特里奇一定要把他對斯隆家屬所犯下的可恥罪行永遠記錄在案。

別的人都在望著他。他在費爾南德斯的幫助下，繼續向多洛絲提問。

站在他們面前的這位婦女大約六十來歲。很久以前，她也許有過美麗的容貌，可是時間的流逝，艱苦的生活，使她容貌變得粗糙，褐斑增多，頭髮蓬亂花白。在她修剪得很整齊、用筆畫過的眉毛下面，一雙眼哭得又紅又脹，淚水把臉上的濃妝弄得一團糟。費爾南德斯從她身旁走過，進了房間，其餘人跟著進了房間。過了一會兒，她關上門，顯然已經放心。

「他當醫生，一位特別的醫生。」

F套房在一個沒鋪地毯、陰暗的過道的盡頭。在一扇普通的木板門前，帕特里奇停下來敲門。他聽見裡面有聲響，但沒有人開門，於是再敲門。這次門開了，但只開了兩、三英寸寬，裡邊被鏈條栓牢了。同時，一位婦女用西班牙語尖聲尖氣地講了一大通——她的語速太快。帕特里奇聽不懂，只聽懂了幾個單詞：「畜牲！……畜牲……劊子手！……魔鬼！」

阿韋尼達─塔克納大街是一條寬敞、繁忙的大道，萬卡韋利卡街與其直角相交。這一地區儘管還不像貧民窟那麼可怕，但顯然是很不景氣。萬卡韋利卡街五百四十七號是一棟沒有生氣的大樓，油漆剝落，磚石破損。帕特里奇、費爾南德斯和托馬斯走下小型客車，留下了麗塔、明和錄音的肯．奧哈拉以及司機在車上等候。

多洛絲十分肯定地點點頭。

「他有沒有告訴你他為森德羅幹了些什麼？」

他找到了！他終於知道了潔西卡、尼基和安格斯被關押的地方。

他們已經發現，托馬斯就hetubook.com.com是那個強壯結實、沉默寡言的保鏢的名字。

「是的，我們知道。」一切都對上路了，帕特里奇思忖著。包迪略一定到過綁架現場。他通過費爾南德斯問道：「他是什麼時候回到利馬的？」

「我在說服我的同事們提供信息時遇到了麻煩。」維拉斯特接著說，「可是最後我成功了。」

他從便箋本上撕下的一張紙上寫著：G．考爾德倫─萬卡韋利卡街五百四十七號十F。

多洛絲考慮了一下才回答說：「一個星期以前。他回來了很高興，他害怕自己會被殺死。」

帕特里奇的目光很快將室內掃了一遍。這間房子不大，室內陳設簡樸，只有幾張木椅，一張套著舊布套的沙發，一張普通的桌子，桌上的東西十分零亂，一個用磚和木板製成的、十分粗糙的書架。但令人驚奇的是，在書架上堆滿了書，大部分還是厚厚的精裝書。

「最近包迪略有沒有離開過利馬？」

「不，謝謝。」帕特里奇說。多洛絲聽了這話點了點頭，便朝一個書架走去，顯然是給她自己倒飲料。可她拿起一支杜松子酒瓶子，發現瓶子空了，她似乎就要哭出來了，然後喃喃自語地說了些什麼便坐了下來。

她又說西班牙語了，但這次語速慢多了，帕特里奇聽懂了。「不錯，」他對費爾南德斯說，「我們想坐下來，告訴她如果她能回答一些問題，我會十分感激她的。」

帕特里奇做了一個手勢，問他能否看一看別的文件。多洛絲點頭表示同意。

只剩下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還沒有問。帕特里奇故意留著不問，甚至有點害怕提出這問題。「包迪略從美國回到祕魯但沒有回到這裡之前，他去過什麼地方沒有？」

「他有沒有告訴你他去過哪兒？」

「講過一些。」她臉上浮現出一絲慘淡的笑容，但這笑容轉瞬即逝。「有時候我們一道喝酒喝醉了，他就講一和*圖*書些。」

「他有沒有說起為什麼害怕？」

第一份證書宣稱哈特利．哈羅德．戈薩基——波士頓大學醫學院的畢業生，有權行醫。第二份證書證明這同一個哈特利．哈羅德．戈薩基是「一位合格的麻醉科專家」。

那位婦女用力點了點頭，嘴裡說出一長串的話，最後以森德羅結束。

他覺得有人用手碰了一下他的手肘，原來是費爾南德斯短胖的身軀在向前移動。費爾南德斯嘴巴靠近門縫說了些什麼，儘管他的語速也很快，但語調溫和，以理服人。他講了一會兒以後，房裡那位婦女結結巴巴，後來索性不講了，放下鏈條，把門打開。

他們一進樓，一股尿臭和黴爛的氣味就向他們襲來，進入眼簾的則是滿地垃圾。不出他們所料，電梯果然壞了，只好去爬九層骯髒不堪的水泥樓梯。

多洛絲搖搖頭。「我不看報。報上登的全是謊言。」

「你是說他是位專科醫生？」

費爾南德斯．帕波得知萬卡韋利卡街的地址以及此事的重要性，敏捷地點點頭說：「我知道這地方，在和阿韋尼達─塔克納大街交界的十字路口附近的一幢老公寓大樓，不是那種你們稱之為……」他搜索枯腸，想找到一個恰當的英文單詞——「宮殿式的大樓。」

帕特里奇決定不去依賴自己有限的西班牙語知識，而繼續讓費爾南德斯擔任翻譯。雙方的一問一答便開始了。

多洛絲用力點了點頭說：「他離開利馬很長時間，我當時很想念他。」她停頓了一下，接著又說：「他曾從美國給我打過長途電話。」

「他講了，他說他去過新埃斯佩蘭薩。」

費爾南德斯租用的小型客車已成為他們經常使用的交通工具。這輛車正停在恩特爾公司大樓外面等著。包括司機在內總共七個人上了車，車內擁擠不堪，好在路程很短，只有十分鐘。「就在這兒，」費爾南德斯指著車窗外的房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