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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瑟.黑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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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二節

第四章

第二節

同上次一樣,酒吧間裡光線昏暗,黴味撲鼻。南希站住了,讓眼睛適應變化了的光線。這時,她感到在這七天裡,酒吧間裡一切照舊,連顧客也還是那些人。
「誰是他媽的喬戈斯?他們為什麼不帶你去看醫生?」南希伸出手,握住伊維特那隻好手。「孩子,讓我來幫助你!我能幫助你。而且你那隻手我們還是有辦法治的。時間還來得及。」
伊維特沒有回答。然而,她頭腦裡像是在思索著、權衡著什麼似的。在沉思的時候,她的左手似乎本能地、下意識地不斷地在右手上擦來擦去。開始右手還戴著手套,不一會兒,她把手套脫了下來。
「這是……我碰上了意外事故。」
南希朝侍者打了個手勢。「再來一杯啤酒。」在等侍者送酒來的當兒,她暗暗審視著那個依然默不作聲的姑娘。她的模樣看來比上星期更為糟糕——她的皮膚布滿了汙漬,她的頭髮亂七八糟。身上穿的還是原來那幾件衣服,骯髒不堪,看上去好像和衣睡了一個月似的。她的右手戴著那隻臨時縫合起來的手套,很可能是用來遮蓋殘疾的。南希在她倆上次見面時就注意到這一點。
「快告www•hetubook•com.com訴我,」南希懇求說,「把一切都告訴我吧。」
她還摘引了有關他斷言即將發生電荒的說法。因此,要是這次哥爾德曼有所抱怨的話,這跟他自己說的話有關係,跟她的報導毫不相干。
這位副總裁宣稱,那些受黨派政治支配的制訂規章的機構正濫用公眾的信任,並且「恬不知恥地競相建立各自的權力基地」。
南希喝完啤酒,付了錢,轉身走了。半小時以後,她已經在《加利福尼亞檢查報》本市新聞編輯室裡,埋頭幹別的事情了。
不過,她喜歡快速,無論工作還是娛樂,雖然有時候——譬如今天——許多事情一下擠到一起著實忙得夠嗆。
「好吧,我現在仍舊希望你講。為什麼你不可以先談談你究竟害怕什麼呢?」
今天下午南希有些雜七雜八的事情要處理一下。為了這些事情,她還得回到《加利福尼亞檢查報》辦公室。喔,是的,她還得擠出時間去趟銀行,因為她急需錢用。她預先約好了下午四時去看牙科醫生。然後,她還答應今晚去出席兩個晚會,其中一個是「過訪」,開得早;而另一個肯定要拖和_圖_書到半夜以後才會散。
「嗨!」南希想挽留住她。「不要走呀!我們這才開頭呢。聽我說,為什麼不告訴我錄音帶裡錄的是些什麼,這樣我們好談一談呢?」
生活的壓力看來連一天也不會減輕。
「嗨!」南希同她打了個招呼。「對不起,我來遲了。」
在這之前,哥爾德曼還批評了某些環境保護論者,他說這些人反對一切。「我們電力工業界提出的建議,簡直沒有一條……」等等,等等。
看來出去追她也得不到什麼東西了。
快,快,快!總是這樣匆忙。南希.莫利諾一邊想著一邊就把她的賓士牌小汽車開到了時限速度以上,在繁忙的車輛中冒險行駛,她那雙機警的眼睛不時從反照鏡裡注視著有沒有巡邏的警察。
伊維特微微聳了聳肩,但一言不發。
那位姑娘點點頭。「還有喬戈斯。」
幾分鐘以後,她瞥見了前面那家骯髒的酒吧間,上星期她曾到過那兒。她遲到多久了?當她的車子跟酒吧間平行的時候,她瞧了一下自己的皮亞格特牌手錶。遲了十八分鐘。而且,你可知道!——今天這兒沒有停車的地方。她開過兩條街才找到一塊地方,鎖和_圖_書上她的賓士牌小汽車,匆匆返回來。
姑娘搖了搖頭。她剛才那種情感已經消失了,她的臉部和眼神又恢復原狀——空漠、沉悶、自暴自棄。
哎呀,我的上帝!真搞不懂那些擁有車輛的頭腦遲鈍的活寶是怎樣弄到駕駛執照的?綠燈亮的時候,她是車道上的第二位,但是前面那個鬼東西卻紋絲不動。他睡著了嗎?她不耐煩地撳著喇叭。真討厭!南希的車子開到跟前時,紅綠燈閃爍著琥珀色,接著又換成了紅色。但是,交叉路口看來沒有車輛來往,於是她抱著僥倖心理,闖了紅燈。
南希感到噁心。她說:「我的上帝!你的手怎麼啦?」
南希好奇地翻看著手裡的卡式錄音帶,認出這兩盤錄音帶是一種論包買的便宜貨,一包一個美元左右。兩個盒子均沒有加附標籤,只是在各面用鉛筆寫上一、二、三、四。嗯,她今晚可以在家裡自己的錄音機上放這兩盤錄音帶,但願從那兒能聽到些有價值的情況。可是,她還是為同伊維特面談時未能弄到確實的情報而感到失望,感到有負此行。
南希呷了一大口啤酒,覺得味道還不錯,然後決定開門見山。「你說過今天要把克洛科大街上那幢房子裡發生的事兒以及戴維.伯德桑在那兒hetubook.com.com的活動告訴我的。」
「誰不讓你去的?」南希感到怒火中燒。「是伯德桑嗎?」
她急急忙忙地通過電話口述了她對哥爾德曼講演的報導。這篇報導將刊登在今天的下午版上。現在——已經遲了十分鐘,她正在去會見伊維特的路上。南希希望那個姑娘能有耐心等待她。
原來好好的一隻手。現在卻顯得異常醜陋,蓋滿紅白兩色的傷痕和傷疤。兩個手指沒了,只剩凹凸不平的指根,肌肉鬆弛地掛在上面。其餘的手指,多少還算完整,但原來參差不齊的手指卻給削平了。一隻手指畸形地彎曲著,露出一節乾枯的黃色骨頭。
「但是誰把它弄成這樣子的呢?是醫生嗎?」
「一切都在那裡面。」那姑娘重複了一遍。
「一切都在那裡面。」伊維特說。然後,她一口飲完杯子裡餘下的啤酒,站起來轉身就要走。
今天,數百名美國電力工業界巨頭們給與金州電力公司副總裁尼姆羅德.哥爾德曼以長時間的熱烈鼓掌。
伊維特吁了一口氣。這也許是一聲嘆息,也許不是。忽然間,她把手伸向地板,拿起一隻破爛不堪的褐色手提包,她打開手提包,從裡面掏出兩盤卡式錄音帶放到桌上,又把它們推到南希的面前。
南希心裡想:她沒什和-圖-書麼進展,也許這次是浪費時間。她又試探地問道:「那麼,從上星期到今天這段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使你改變了主意呢?」
「是的,不過……」南希發覺自己是在自言自語了。不一會兒,外邊的大門開了,霎時間放進了陽光,接著伊維特不見了。
南希發現,伊維特在等著她。伊維特孤零零地坐在上次她們倆坐的角落裡的一張桌子旁,面前放著一杯啤酒。當南希走近時,她抬頭望了望,面部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好像她倆是陌生人一樣。
南希驚愕地盯視著那隻露出來的手,嚇了一大跳。
在行車時,南希想到了那篇關於哥爾德曼的報導,臉上露出了笑容。它很可能使他感到驚訝,因為,她按自己的想法把它寫成了一篇直截了當的、不帶任何偏見的報導。
他是在本市舉行的全國電力協會年會上發表演講時說這番話的。
伊維特抬起頭來。「沒有,我沒有說過。是你希望我這樣做的。」
伊維特朝下看了看。意識到自己做的事情,連忙把右手遮蓋起來。
「我沒去看醫生,」伊維特說。她硬忍住了眼淚。「他們不讓我去看醫生。」
「我再也不害怕了。」女孩子說話聲音單調、沉悶,臉部毫無表情。
南希追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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