７０
雪妮塔咯咯直笑。「你肯定會下地獄了。」
他轉身，檢查著剛出來那棟教堂的方位，想像著裡面的基吉小聖堂，還有那座天使雕像。然後毫不猶豫轉向正西方，面對著日落時分的夕陽光芒。時間正在一點一滴逝去。
雪妮塔不確定該說什麼。這裡顯然出了什麼事，但她待在新聞界夠久，曉得很多有趣的事件背後的解釋其實非常無趣。「這說不定沒什麼。」她說。「這些人可能接到跟你一樣的爆料，只是來這邊檢查一下。搞不好是假情報。」
蘭登轉身又爬上主教堂前的階梯，在鷹架下頭碰到了薇多利雅和歐里維提。「西南方，」蘭登氣喘吁吁地說：「下一個教堂就在這裡的西南方。」
「你看真有人在裡頭殺了其中一個臭老頭嗎？」
「我會帶著普立茲獎一起下去。」
下一個是氣。蘭登催自己快想。跟空氣有關的貝尼尼的雕塑！他什麼也想不出
和_圖_書來。可是仍覺得振奮極了。我就站在光明路徑上！這條路徑依然完整無缺！雪妮塔看了鷹架下那位迷人女子一眼。「我敢說你很想知道。」
「好吧，貝尼尼，」他大聲自言自語，「你的天使到底指向何方？」
歐里維提的低語很冷漠。「這回你確定嗎？」
蘭登的眼光又越過廣場，此時站在教堂階梯頂端，地勢比較高，視野也更遠了。他還是什麼都看不見，但明白自己思緒的方向沒錯。他的眼睛望著頭頂上搖搖晃晃的鷹架，總共搭了六層樓高，快到教堂玫瑰窗的頂端了，比廣場上的其他建築物都要高得多。他立刻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去哪兒。
「那個蜘蛛女又是誰？」
「你看要打電話給編輯台嗎？」
「我要知道才有鬼呢。」葛立克全神貫注盯著。「你全拍到了嗎？」
雪妮塔建議他們就坐在車內，躲在暗處拍攝。畢和_圖_書竟人家手裡拿的可是槍，而他們從廂型車上又可以把所有動靜看得一清二楚。葛立克沒反對。此時，在廣場那頭，那些人進出教堂，彼此喊著話。雪妮塔調整攝影機，拍攝一組人搜索周圍區域的畫面。那些人雖然全穿著便衣，但舉動似乎都有著軍人的一板一眼。「你想他們會是什麼人？」她問。
廣場對面，坐在BBC廂型車裡的雪妮塔．梅可瑞和甘瑟．葛立克都緊盯著擋風玻璃外。
薇多利雅有點愕住了。「怎麼了？」
「這位小生是誰？」
蘭登絞盡腦汁，努力回想一頁頁的義大利藝術史。雖然很熟悉貝尼尼的作品，但蘭登知道這位雕塑家實在太多產了，只有專門研究的專家才會曉得他全部的作品。然而，鑑於第一個指標是頗具知名度的《哈巴谷與天使》，蘭登還期望下一個指標可能是他憑記憶就想得起來的。
雪妮塔拍著他的特寫鏡頭。和-圖-書「以前沒見過。」她緊緊跟拍著那個男人的臉和微笑。「不過以後我很樂意再看到。」
葛立克抓住她的手臂。「就那邊！快拍。」他指著教堂。
「那些建築物擋著，我看不見。」蘭登轉身再度面對著廣場。「而且我對羅馬的教堂不夠——」他停了下來。
蘭登沒理會他的譏刺。「我們需要地圖。標示著羅馬城所有教堂的地圖。」指揮官打量了他片刻，表情始終沒變。
甘瑟．葛立克和雪妮塔．梅可瑞把BBC的廂型車停在人民廣場遠端的陰影下，兩人坐在車上。那四輛愛快羅密歐到達後不久，他們也到了，剛好趕上目睹一連串難以置信的事件發生。雪妮塔還是不曉得這些事情代表什麼意義，但她很確定手上的攝影機都拍下來了。
雪妮塔和葛立克才剛到，就看見一群由年輕男子組成的、名副其實的軍隊，從四輛愛快羅密歐裡湧出來，包圍了教堂
和-圖-書，有的還掏出了武器。其中一個較為年長的高挺男子率領一組人爬上教堂前的階梯，士兵掏出槍來轟掉了前門的鎖。梅可瑞沒聽到什麼聲音，猜想他們一定裝了滅音器。然後那些士兵進入教堂。
「一點都沒漏。」
梅可瑞的鏡頭緊跟著那個爬上鷹架的男子。「你要問我的話，他穿得太講究了，扮蜘蛛人不像。」
雪妮塔把攝影機轉回教堂階梯的頂端。「嗨，帥哥。」她說，把焦距對準剛從教堂出來的一名男子。
葛立克一副沾沾自喜的口吻。「你還認為我們該回去盯教宗嗎？」
蘭登望向西南方，竭力想從眼前的重重障礙中看到一座尖塔或教堂塔樓，但是什麼也沒看到。他需要一張地圖，如果知道西南方有哪些教堂，或許其中之一能勾起蘭登的記憶。氣，他逼著自己。空氣。貝尼尼。雕塑。空氣。快想！
蘭登看看手錶。「我們只剩半小時了。」
土、氣、火ｗｗw•ｈｅｔｕｂｏｏｋ.ｃom•ｃoｍ、水，他心想。他們已經找到了土——就在「土之聖堂」——而哈巴谷則是預言人間土地將遭到毀滅的先知。
歐里維提走過蘭登身邊，下了階梯，朝向他停在主教堂門口的車子。蘭登希望他是去拿地圖。
「這個拍到了嗎？」甘瑟問。
「還不到時候，我們再觀察一下。要承認我們丟下了閉門會議不管之前，最好先有點料。」
薇多利雅一臉激動。「所以那個天使指著西南邊？你不知道西南邊有哪些教堂嗎？」
羅柏．蘭登衝下教堂外的階梯，來到廣場上。現在天色漸黑，南羅馬的春天日落得比較晚。太陽已經落到周圍的建築物之下，為廣場投下一道道長條狀的陰影。
「西南方。」他說，對著擋住視線的商店和公寓沉下臉。「下一個指標就在那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