７９
「來個司康鬆餅？」
但總司庫的表情卻看不出有同樣的信心。
「茶几書？」歐里維提好像沒聽過這個字眼。
蘭登吞下司康鬆餅。「很好，我們來看看。」
羅榭靴子喀地一碰，彷彿是在感謝指揮官的信任投票。「我的人已經搜索了三分之二的白區。我們有高度的信心。」
蘭登聳聳肩。「是啊。」
他的心情似乎因為看到食物而變得開朗些。「太好了，謝謝。」他狼吞虎嚥著。
薇多利雅肩膀垮下來，她還以為原先的主意大有希望。但顯然，這件事不像他們想得那麼簡單。她努力保持樂觀。「羅柏，再想一想。你一定曉得貝尼尼有哪座關於火的雕像，一定有的。」
指揮官沒回答。他把衛兵拉到一旁，輕聲跟他交代了幾句。那個衛兵似乎有疑慮，但還是服從地點了頭。等歐里維提說完話，那個衛兵轉過來面對蘭登。
趁其他人還在繼續談話，蘭登和那名士兵把地圖攤在教宗的書桌上，薇多利雅加入他們。
歐里維提走過來。「你們查到了什麼？」
「那也未必。我們要記住，那些樞機主教今天花了很多時間在梵蒂岡博物館和聖彼得大教堂裡，享受沒有擁擠人群的難得機會。或許失蹤的四位樞機主教就是在其中一個區域被綁架的。」
「你也看過那塊浮雕，薇多利雅。設計是左右完全對稱。ｗｗｗ.heｔuｂｏｏｋ.cｏm.ｃｏｍ上頭唯一有的指標，就是吹出來的風。」
那個疤面衛兵皺起眉頭。「博物館現在沒電，而且資料室很大。沒有工作人員幫忙的話——」
「相信我，我一直在想。貝尼尼的作品多得不得了，有幾百件。我本來還希望《西風》會直接指向某一座教堂，會有些蛛絲馬跡讓我們聯想到的。」
「如果我們能瀏覽作品名稱，用跟『火』這個字的相關線索去找，或許就可以找出一座方向正確的雕像。」
總司庫走到房間另一頭，重重地坐在教宗辦公桌後面，低垂著頭。
「算了吧。」歐里維提說。「我們前兩次都知道這傢伙會在哪裡，都還沒能逮到他。大規模出去監視的話，就沒有人手保護梵蒂岡城，而且還得取消搜索。」
蘭登聳聳肩。「他有一組著名的素描《煙火》，但不是雕塑，而且是收藏在德國的萊比錫。」
蘭登望著外頭的聖彼得廣場一會兒。然後他皺起眉，摩挲著下巴。「那火呢？其中有哪座教堂裡頭有貝尼尼的藝術作品，而且是跟火有關的？」
「上尉，」總司庫說：「請原諒我恐怕沒那麼樂觀，但我有個印象，搜索梵蒂岡城要耗費的時間，遠遠超過我們所能有的。」
薇多利雅點點頭。所以我們就循著吹出來的風，可是該走向哪裡？
薇多利雅知道他說得沒錯。
蘭登整個人一垮。「二十座？」
戴著紅色貝雷帽的羅榭上尉上前一步，薇多利雅覺得不知怎地，他看起來就是比其他衛兵有人味——嚴峻，但沒那麼死板。羅榭的聲音清晰而帶著感情，像小提琴。「我希望一個小時內能找到那個罐子給你和*圖*書，先生。」
「但無論如何，基德拉和巴吉亞樞機主教還活著。」
「我明白了。」總司庫吐出一口氣站起來，走向歐里維提。「指揮官，我想聽聽你有什麼疏散計畫。」
「怎麼了？」總司庫朝歐里維提說。從總司庫的表情看來，他顯然已經聽到了最壞的消息。
蘭登嘆了口氣。
「信心？我們根本一路都失敗了。」
蘭登似乎被說服了，相信值得一試。他轉向歐里維提。「我需要一份所有貝尼尼作品的清單。你們這裡大概不會有貝尼尼的茶几書吧？」
蘭登和那名衛兵朝房門走去。
歐里維提的最新情況簡報聽起來像個戰場傷亡數字報告，平鋪直敘交代實際狀況。「剛過八點時，我們發現了艾伯納樞機主教在人民聖母教堂內的屍體。他是被悶死的，身上被烙印了雙向圖的字『土』。拉馬謝樞機主教十分鐘前在聖彼得廣場被謀殺，死於胸部穿孔傷。他被烙印了『氣』字，也是雙向圖。兩回都被凶手逃走了。」
「說不定更多。」
「我們需要一本參考書，」薇多利雅說：「一本貝尼尼作品的索引。如果能瀏覽作品名稱，或許就會發現什麼。」
「我們還在研究細節，先生。同時，我相信羅榭上尉會找到那個罐子的。」
「幾乎可以確定是。」蘭登說。「他的創作生涯幾乎都待在梵蒂岡，其中也當然包括伽利略事件那段期間。」
他搖搖頭。
衛兵沒吭聲。
薇多利雅想追上去。「我可以幫忙。」
他們背後的對話忽然靜止下來，因為兩個瑞士衛兵護送著凡特雷思卡總司庫進門了。薇多利雅心想，如果之前總司庫的臉色是憔悴，那麼現在和圖書就是掏空了。
「機會很小，」蘭登說：「但我知道很多羅馬城的方尖碑都是在貝尼尼的時代安置或遷移到現址的。他當然也參與了位置的規畫。」
總司庫的頭猛然抬起一臉痛苦的表情。「我們該覺得安慰嗎？指揮官，有兩位樞機主教被謀殺了。另外兩位顯然也不會活太久了，除非我們能趕快找到他們。」
薇多利雅不肯相信。「其他兩件雕塑都相當有名，你都聽說過的。」
那個衛兵指著地圖上的聖彼得廣場。「我們現在在這裡。西風吹出來的氣，中線是指向正東，剛好就是往梵蒂岡城外。」那名衛兵手指從聖彼得廣場畫出一道線，跨過台伯河，深入古羅馬的心臟。「你看得出來，這條線幾乎經過全羅馬城。沿線附近大概有二十座天主教教堂。」
薇多利雅．威特拉啜著一杯水，剛剛有個瑞士衛兵端來一些英式司康鬆餅，她也拿了一個心不在焉地小口咬著。她知道自己該吃點東西，卻沒有胃口。這會兒教宗辦公室裡一片忙亂，充斥著緊張的交談聲。羅榭上尉、歐里維提指揮官，還有五、六個衛兵正在評估損失，爭論下一步該怎麼做。
「更不用說，」他補充，「因為《西風》代表氣，所以循著吹出來的風，似乎很符合象徵意義。」
歐里維提抓住她的手臂。「不，威特拉女士。我有話要跟你談。」他的動作帶著權威。
「或者呢，」薇多利雅補充，「貝尼尼可能把他的指標放在既有的方尖碑附近。」
「這邊請，蘭登先生。現在九點十五分，我們得趕快。」
「這點我們還在研究。」
「壞消息，」那個衛兵說：「這條線上沒有方尖碑。」他的手ｈｅｔｕｂｏｏｋ.ｃｏｍ•coｍ指畫過地圖。「連勉強算接近的都沒有，一個都沒。」
「沒錯，那是指全面搜索。不過在評估狀況之後，我相信那個反物質罐子位於我們的白區——也就是城內開放給一般大眾遊覽的區域——比方博物館和聖彼得大教堂。我們已經關掉這些區域的電源，正在進行掃描檢查。」
「我們要找的貝尼尼作品，」歐里維提插嘴，「會是貝尼尼受雇於梵蒂岡期間創作的嗎？」
薇多利雅感覺到一絲樂觀希望。「在哪裡？」
「沒錯，先生。外來的入侵者不太可能有辦法進入梵蒂岡城的內部區域。而且失蹤的監視攝影機是位於公共區域——博物館裡的樓梯井——這個事實顯然表示，入侵者能進入的地方有限。所以，他只能把那個攝影機和反物質改放到另一個公共區域，也就是我們現在鎖定搜索的地帶。」
蘭登點點頭。「沒錯。」
此時，那個眼睛下方有道疤的警衛走進門來，帶著寫字板和一張地圖。他大步走向蘭登。「蘭登先生，我找到了你要的那些關於《西風》的資料。」
那名衛兵開始檢查地圖。
「不曉得，」蘭登說：「如果是貝尼尼特別為光明會所創作的作品，那就有可能沒什麼名氣。大概不會列在這類參考書上。」
「我們會找到的，」歐里維提保證，「我現在很有信心。」
薇多利雅看到蘭登的雙眼中有一絲希望之光，明白了他此刻的想法。他說得沒錯！前兩個指標都是位於、或是靠近有方尖碑的廣場上！也許方尖碑是個主題？高高的金字塔指出了光明路徑？薇多利雅愈想就愈覺得有道理……四座金字塔在羅馬城昂然聳立，標示著各個科學祭壇。
和圖書「太多教堂了，」那個衛兵說：「二三十座。我想我們可以每座教堂派四個人——」
「有沒有剛好就在這條線上的？」
羅柏．蘭登站在一旁，瞪著外頭的聖彼得廣場，一臉沮喪。薇多利雅走過去。「想到什麼辦法了嗎？」
「火，」她又催促道：「義大利文是fuoco。沒讓你聯想到貝尼尼的哪件作品名稱嗎？」
薇多利雅蹙起眉頭。「你確定那個風是指向這個方向嗎？」
「有的看起來比較接近，」那名衛兵說：「但要把《西風》的確實方位轉到這張地圖上，總是會有些誤差。」
「算了。任何清單都行。梵蒂岡博物館怎麼樣？他們一定有貝尼尼作品的相關資料。」
對講機裡傳來冷冷的聲音。「我想你最好打開電視。」
房間裡的每個人都轉向他們。
「但是那個入侵者綁架了四位樞機主教。這表示滲透的深度一定比我們所想的要深。」
「但要怎麼把他們帶出城呢？」
「你只打算搜索梵蒂岡城的一小部份？」
「那方尖碑呢？」他問道。「有哪座教堂附近有方尖碑嗎？」
歐里維提點點頭。「那麼還有另一份參考資料。」
「不對。我們輸了兩場戰役沒錯，但我們會贏得整場戰爭。光明會想把今天晚上搞成一場媒體鬧劇。到目前為止，我們已經阻撓了他們的計畫。兩位樞機主教的屍體都順利發現，沒有引起額外的騷動。更何況，」歐里維提繼續說：「羅榭上尉告訴我，他的反物質搜索進度非常順利。」
蘭登和那個衛兵離開了。歐里維提一臉木然把薇多利雅拉到一旁。但不管歐里維提想跟她說什麼，反正都沒有機會了。他的對講機聒噪地響起來。「指揮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