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早該趕上了才對吧。

終於解放了。寇奇尿遍了膠布，徹底浸濕。他以膀胱僅剩無幾的尿液沾濕破布擦身。非常舒服。

直升機即將來到上空。

但他聽見了爆炸聲。

他不知如何是好，只有拿破布仔細擦拭傷腿，然後以銀色膠布一層又一層裹緊傷口。等到膠布全部用磬，他整條小腿從腳踝到膝蓋全緊緊包裹在銀色護套中。血總算止住了，只不過衣服與雙手仍沾滿了血跡。

三角洲一號讓凱歐瓦直升機低飛海面上，一面在黑暗中搜尋逃離的汽艇。他推斷汽艇一定朝海岸逃命，儘量拉開與哥雅之間的距離，因此跟隨著汽艇原先出發的方向追去。

就在此時，他才注意到和*圖*書快艇後方激盪起的白浪並非直線，而是以大弧度從快艇後延伸而去，彷彿快艇繞著圓圈打轉而非直線行進。他越看越糊塗，因此轉頭順著弧形的白浪線瞭望，遠遠向外繞去。幾秒之後，他看見了。

寇奇坐在逃生快艇的地板上，仍因直升機至今未能發現他而百思不解。他這時向外望去，掃視著後方的海平面，原本以為能看見遠方的哥雅以及直追而來的直升機。奇怪的是，他什麼也沒看見。哥雅上的燈光已經消失了。應該還沒有跑那麼遠吧？

在平常的狀況，追查船隻逃命的行蹤很簡單，只要打開雷達即可，但由於凱歐瓦的干擾系統在方圓數哩布下熱雜訊傘，雷達已無用武之地。而在他得知哥雅上的人和圖書員全部斃命之前，他也不能解除干擾系統。今晚不准哥雅對外緊急通話。

快艇在海面蹦跳奔馳，寇奇坐在後面，儘量評估腿傷的嚴重程度。一顆子彈射入小腿正面，差點打中脛骨，小腿腹不見子彈貫穿口，因此他知道子彈必定仍卡在小腿裡。他四下翻找止血用具，卻只找到蛙鞋、浮潛呼吸管、兩套救生衣。沒有急救箱。慌亂之中，寇奇打開一只小工具箱，發現裡面有一些工具、破布、膠帶、機油與其他維修物品。他看著血淋淋的小腿，心想還要開多遠才可脫離鯊魚的海域。

寇奇知道自己仍位於鯊魚密布的地幔熱柱範圍內，回想起陶倫德陰森的那段話。端腦嗅球特別發達……鎚頭雙髻鯊一哩外的血一小滴都嗅得ｍ.hｅｔｕbｏoｋ•cｏm•cｏm出來。寇奇看著沾血的手腳，看著裹著膠布的小腿。

幸運的是，三角洲一號仍有其他追蹤方式。儘管海水溫度出奇地高，想明確顯示快艇的熱跡卻是輕而易舉的事。他打開熱掃描器，顯示四周的海面是華氏九十五度（攝氏三十五度）的溫水。幸虧兩百五十馬力的船外式引擎全速前進時，溫度比海水高出數百度。

只要一小滴血……

還得開個大老遠吧。

但願比血更強烈，他心想。他後悔今晚沒有多喝幾杯啤酒，一面抬起傷腿擱在舷緣上，儘量對準膠布排尿。加油啊！他等著。後有直升機追兵，現在卻必須對自己全身撒尿，這種壓力奇大無比。

魅影汽艇奔進夜色中，寇奇．馬林森這時已放開方向盤。他知道，汽和_圖_書艇一定會朝直線前進，握不握方向盤都一樣。阻力最小的路徑……

他已經繞回原位。

寇奇趕緊穿上高浮力的救生衣，移向高速前進的汽艇後端。在快艇血跡斑斑的地板上，距離寇奇站立處只有五呎的地方，出現了一個紅色光點。

葬送隕石的秘密。就在這裡。就趁現在。

他剝開血衣，赤著身體倉皇奔向船尾。他知道鯊魚不可能追得上快艇，因此在強勁的水流中儘量沖洗身體。

寇奇．馬林森的右腿與右腳麻木了。

哥雅在他的正左方，距離不到半哩遠。驚恐之餘寇奇理解到自己失算，只不過為時已晚。在無人掌舵的情況下，快艇的船頭持續修正航道，依循強勁的洋流前進，而wｗw•ｈｅｔuｂｏoｋ.cｏｍ.ｃｏm洋流的方向受到地幔熱柱影響而原地打轉。去他的，我竟然繞著大圈圈跑！

寇奇突然認為逃生在望。也許他們在黑暗中追丟了。也許他能抵達海邊！

頭上黑壓壓的夜空中，一道紅色雷射光朝他斜射而下，如同巨大的斷頭台上陰光閃閃的刀鋒。直升機以斜角出現，飛行員顯然不瞭解寇奇為何繞回哥雅。

在哥雅上，麥克．陶倫德並未看見Crestliner魅影2100爆炸起火，也未看見快艇帶著火與煙向空中翻了一個跟斗。

時候到了。

寇奇站起來，全身暴露在黑夜中，自知只有一條路可走。他以前聽說過，動物之所以撒尿劃分地盤，是因為尿酸是人體製造的液體中氣味最強烈的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