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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為囚

作者:傑弗瑞.亞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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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審判 2

第一部 審判

2

丹尼瞪著皮爾生律師,心想他當晚根本不在場,怎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丹尼並不擔心,畢竟瑞德曼律師已向他保證,在審訊過程中,將會提出自己這方面的說法。雖然刑事法庭提出告訴,但就算一切看似無望,他也絕不能太焦慮。辯護律師已經再三保證,但有兩件事確實令丹尼憂心,首先,瑞德曼律師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另外他也提過,這只是他第二次擔任主辯律師。
「沒多久我就聽到警笛聲,幾分鐘後,有一位便衣刑警從後門走進酒吧。他出示警徽,表示他是探員傅樂。他說受害者正被送往最近的醫院。」
「當您回到酒吧裡,把您看到的事情告訴朋友,他們有什麼反應?」
「根據我擔任控方律師的經驗,等事發幾個月後再進行審訊,那時證人的說辭往往七零八落,甚至根本不正確。」
他以緩慢、沉重的語氣說道:「敬稟庭上,我謹代表刑事法庭為本案出庭,而對方大律師,」他查看了文件上的姓名,「艾力克斯.瑞德曼先生,則代表辯方出庭。庭上面對的是一起謀殺案,是經過精心的算計後,冷血謀殺伯納德.威爾森先生的案子。」
法官對皮爾生皺起眉頭,而瑞德曼則繼續抄筆記。
艾力克斯.瑞德曼記下皮爾生所說的話。
「您的專業領域呢?」
「接著發生了什麼事?」
皮爾生連看都懶得看丹尼一眼,只是揮手指著被告席的方向說:「在審訊過程中,各位會瞭解,被告如何在一九九九年九月十八日星期六的晚上,將伯納德.威爾森先生誘至切爾西的一間酒館,遂行了這場殘忍的謀殺案。他在稍早曾帶威爾森先生的妹妹……」他再次查看卷宗,「貝絲.威爾森小姐到富罕姆路上的魯西奧餐廳。各位將會明白,在威爾森小姐透露已有身孕後,卡特萊先生便向她求婚。接著他致電她兄長伯納德.威爾森,邀他到僻靜的酒館『敦洛普紋章』,好一同慶祝。」
沙克維法官掃視和_圖_書下方的律師席,「皮爾生先生,您可以代刑事法庭提出訴訟案了。」
「那你採取了什麼行動?」
「我一五一十說出整件事的經過,傅樂探員就說我可以回家了。」
「在當天晚上以前,您曾見過卡特萊,或是威爾森先生嗎?」
「我和朋友在慶祝裴恩的三十歲生日——」
被害人的父母坐在旁聽席後排角落,威爾森先生向下看著丹尼,無法掩飾眼中的失望。而威爾森太太則一臉慘白,失神凝視前方,猶如參加葬禮的送殯者。對兩個世交的倫敦東區家庭來說,伯納德死亡的悲劇,已然徹底改變彼此的人生,然而,在博河區培根路的街坊之外,這件事卻幾乎未激起絲毫漣漪。
皮爾生先生好像不知道答案似的,接著問道:「您從事什麼職業?」
「您名叫史賓賽.柯雷格嗎?」
柯雷格回答:「女人的尖叫。」
瑞德曼記下這句話,他必須知道這些人喝了幾瓶酒。
「她遇上危險了嗎?」
柯雷格第一次轉頭面對著陪審團:「正如我所說,當時我們在喝葡萄酒,為裴恩慶生,我發現有人拉高了嗓門說話,於是轉頭一瞧,看到有個男人和一位小姐坐在角落。」
「對,先生。」他回答。
丹尼.卡特萊朝右方望去,只見法庭後方的法警打開門,走入走廊大聲唱名:「史賓賽.柯雷格先生。」不久之後,一名年紀比丹尼大不了多少,身穿白襯衫、細直條紋藍西裝,打著淡紫色領帶的高大男子走入法庭。和初次在酒館見到時相比,他看起來十分不同。
「真是可欽可佩!」皮爾生說。
「因為卡特萊指控我,說我殺了威爾森,甚至聲稱是我從吧檯拿走刀子。」
「您住在倫敦漢布頓街四十三號嗎?」
皮爾生低頭看著筆記說:「請告訴庭上,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
「確實如此,」皮爾生翻看另一頁的檔案,「您是什麼時候得知,丹尼.卡特萊被控謀殺?」
「律師。」
和-圖-書「請您回想去年九月十八日,您和朋友在漢布頓街的『敦洛普紋章』酒館喝酒。當晚發生了什麼事?」
「容我打個岔,」皮爾生問道,「柯雷格先生,您看見被告從吧檯拿起刀子嗎?」
「很不幸正是如此,先生。」
而丹尼想問「歡度」意味著什麼。
「所以我乾脆起來,走到書房,把當晚所發生的一切都寫下來。」
「過了一會兒,另一個男人起身尾隨被告,那位小姐則緊跟在後。我本來沒有多想,但不久之後,我們都聽到一聲尖叫。」
「他盡了全力,但被告卻拿刀朝他的胸膛猛刺。」
「在警方趕到前,您等了多久?」
「為什麼你嚇了一跳。」
皮爾生繼續說:「對卡特萊不利的是,那晚在『敦洛普紋章』的其他四名顧客,提出了不同的說法。他們的說詞一致,也由當時值班的酒保證實無誤。刑事法庭已把這五人全列為證人。他們將告訴各位,無意中聽到這兩名男子爭執,而就在卡特萊說完『我們何不去外面解決』之後,便看到兩人從後門離開。這五個人全看到卡特萊先從後門離去,接著伯納德.威爾森與情緒顯然很激動的妹妹也尾隨而出。不久之後,他們便聽到尖叫聲。其中一名顧客史賓賽.柯雷格先生追進巷子,發現卡特萊掐著威爾森先生的咽喉,拿刀猛刺他的胸膛。」
柯雷格穿越法庭,儼然有十足把握。他走上證人席,立即拿起聖經宣誓,完全不需要法警的提示卡。皮爾生先對這位主要證人笑了笑,然後瀏覽近一個月來所準備的問題筆記。
「但您已經提供傅樂探員口頭與書面說明了,他們為何還要再訊問您?」皮爾生說。
皮爾生插嘴道:「裴恩?」
「接著發生了什麼事?」
皮爾生立刻說道:「遺憾的是,結果那晚並不歡樂。」
「攻擊另一個男人。」
「有啊,我家只離那間酒館才大概一百公尺,後來我就上床睡覺,可是睡不著。」
「對,我看到和_圖_書了。」
「然而,並非事事都如他所盤算,當他落網時,還設法嫁禍給無辜的旁觀者,也就是聽到威爾森小姐尖叫而跑進巷子查看的人。然而,對卡特萊不利的是,整起事件中出現另外四個人,不在他的計畫之中。」皮爾生笑著對陪審團說,「各位陪審員,只要聽完證詞,就會認定丹尼.卡特萊犯下這起窮凶極惡的謀殺案。」他轉身對法官說,「庭上,這就是刑事法庭起訴的結論。」他又用力拉了拉翻領,「庭上若許可,我將傳喚控方第一位證人。」沙克維法官點了點頭,皮爾生隨即以堅定的語調說:「請傳史賓賽.柯雷格先生。」
「我是唯一目睹整起事件的人,萬一那個持刀的男人回到酒吧,我可不希望他們有危險。」
皮爾生輕聲問:「接著你怎麼做?」
「但後來整件事的意外發展,卻連您這位對冷酷罪犯經驗豐富的人也沒料到。」
「就您個人的牽連來說,您是否認為,那件事就這麼結束了?」
皮爾生又用力拉了一下翻領,接著說:「各位陪審員,每宗謀殺必定都有動機,就這樁案子來說,只要看聖經記錄的第一宗兇殺,也就是該隱殺害弟弟亞伯的案例,便能明白,在結合嫉妒、貪婪、野心等卑劣的動機下,導致卡特萊亟欲除去阻礙他的死對頭。」
「謝謝您,柯雷格先生。」
「一聲尖叫?」皮爾生重述,「什麼樣的尖叫?」
柯雷格繼續說:「他馬上跳了起來,開始大吼,還用手指猛戳另一個坐著的男人。我聽到其中一個人說,『如果你以為等你接了我老子的事業,我會叫你老闆,那就甭做夢了。』那位小姐勸他冷靜,但他們吵架不關我的事,於是我回頭和朋友說話,但這時被告大吼:『我們何不去外面解決?』我以為他們在開玩笑,但說這話的男人從吧檯後頭抄起一把刀,——」
「確實如此,」柯雷格回答,「第二天下午,就有兩位警官到我的事務所來,進行了第二次訊和_圖_書問。」
柯雷格仍未瞧丹尼一眼,便回答道:「的確,一點也不歡樂。」
「是的,雖然我知道,萬一卡特萊決定不認罪,在未來的任何審訊中,我都會受傳為證人。」
瑞德曼記下「大概一百公尺」這幾個字。
「在那種情況下?」
柯雷格回答:「他們告訴我,千萬別靠近那個拿刀的男人,一定要回到酒吧,等警察來,」他停頓了一下,又說:「我全都照辦了。」
過去半年來,丹尼從未見過史賓賽.柯雷格,但日復一日,他眼前都清楚浮現對方的身影。丹尼以挑釁的眼神瞪視,但柯雷格卻連正眼也不瞧他一下,彷彿他根本不存在。
「沒見過。」柯雷格老實答道。
「柯雷格先生立刻打手機報警。庭上,無論是通話的時間和內容,警局都有紀錄。幾分鐘後,兩位警官抵達現場,發現卡特萊跪在威爾森先生的屍體旁,手裡還拿著刀,刀柄上還刻有『敦洛普紋章』的字樣,想必是他從酒館拿出來的。」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啊,我明白了,請繼續。」皮爾生說。
「他們在打鬥嗎?」
「柯雷格先生,您不是已經告訴警方了嗎,何必還要寫下來?」
柯雷格指著被告席的方向說:「看到了。」
皮爾生問:「您現在在法庭裡有看到那個人嗎?」
皮爾生問道:「威爾森先生是否有設法自衛?」
「對啊,先生,我稍早看到的那個猛戳手指、大吼大叫的男人,把另一個傢伙壓在牆上,前臂還抵著他的喉嚨。」柯雷格轉身面向陪審團,舉起左臂示範那個姿勢。
法官又皺了皺眉。
皮爾生低頭看著筆記問道:「他們還說了什麼?」
「柯雷格先生,我不太懂你的意思。」皮爾生仔細思考證人所說的每一個字。
「因為我常去這家酒館,但以前從沒見過這男人。」
「沒有,先生,她對著被告尖叫,求他停止。」
「各位陪審員,卡特萊與威爾森先生都在威爾森修車廠工作。而修車廠的經營者,正是https://m•hetubook•com•com死者的父親喬治.威爾森。他原本打算在年底退休,屆時將事業交給獨子伯納德。在被告的同意下,威爾森先生已就此事做出書面聲明,因此我們不會傳喚他為證人。各位陪審員,這兩位年輕人早從學生時代就懷有敵意,彼此不斷較勁。卡特萊打算搬開伯納德.威爾森這塊絆腳石後,又迎娶老闆的女兒,同時接管蒸蒸日上的事業。」
「他們想出去幫忙,但我轉告他們警方的建議。此外,我也認為,在那種情況下,他們最好還是回家。」
「可以想見。」皮爾生說。
「是,先生。」
「我怕那個女人有危險,所以立刻離開朋友,跑進巷子。」
「他大步走向後門,我嚇了一跳。」
「那您回家了嗎?」
兩人相視微笑後,皮爾生便轉身向法官說:「庭上,沒有問題了。」
「那麼您很瞭解謀殺罪囉?」
「威爾森小姐已做了書面聲明,說她先前從未光顧這家酒館。刑事法庭將會指出,卡特萊心知肚明,他之所以選擇該處,只為了一個目的,就是酒館後門通往僻靜的小巷,對有謀殺意圖的人來說,是個理想地點。卡特萊後來將這起謀殺歸咎於一名當晚正好光顧『敦洛普紋章』、與他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皮爾生問道:「停止什麼?」
「刑法。」
「我打電話報警,他們保證會立刻派警察和救護車來。」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一,我在《旗幟晚報》上看到細節。報導說,威爾森先生送往切爾西與西敏醫院途中不治,卡特萊被控殺人。」
一位矮胖的男子緩緩從律師席起身,正是御用大律師阿諾.皮爾生。只見他翻開講臺上厚厚的卷宗,摸摸頭上的舊假髮,彷彿想確認自己有記得戴上。接著他維持三十年來的慣例,用力拉了拉律師袍的翻領。
「坐在酒館的那個角落看不到後門,但他似乎很清楚自己的去向。」
柯雷格回答:「傑洛德.裴恩,他是我在劍橋大學就認識的老友。我們歡度一晚,享用了一瓶葡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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