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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為囚

作者:傑弗瑞.亞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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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審判 8

第一部 審判

8

「現在您說話聽起來就像沙克維法官。」瑞德曼笑著說。
「沒那麼簡單,」她回答,「畢竟那場審訊持續了兩年多,結果他輸了!」
「那不是你的職責,而是要由陪審團來決定的。」父親回答。
當瑞德曼與父母在巴斯共進午餐,談笑風生那天,丹尼正在貝爾馬什監獄繞著操場跑步,而皮爾生則在村裡買東西。至於貝絲,則與當地的普通開業醫生約好看診。
皮爾生閱讀倫敦東區的《貝斯諾格林與博河報》,不禁微笑,自信瑞德曼不會看到十五年前的頭版文章。皮爾生或許欠缺老瑞德曼的優雅與風度,但卻以好幾個小時耐心的研究調查來彌補。他在這次調查中,又發現另外兩項證據,想必能讓陪審團確信卡特萊有罪。他正期待下週反詰被告,打算用這兩項證據來對付他。
「還有,別低估皮爾生,」父親無視妻子打岔,繼續說,「他最會反詰辯方證人。」
皮爾生買了一些雜貨和當地報紙後,便動身回家。他在果嶺停留了一會兒,不禁面露微笑,想起約莫二十或三十年前,曾和人在此較勁,當時他打了五十七桿。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村子體現了他最愛的英格蘭。他看了看錶,知道時間到了,該回家為明天的審問做準備,於是嘆了口氣。
過去半年來,他一直關在倫敦東南部戒備森嚴的貝爾馬什監獄。在八乘六呎的單人牢房裡,一天要受二十二小時折磨,房內僅有的陳設就是單人床、簡陋的桌子、塑膠椅、鋼製小洗臉臺和沖水馬桶。唯有透過高高在上的小鐵窗,才能看到外面的世界。每天下午,獄方都讓他放風四十五分鐘,他就繞著一片水泥地慢跑,這塊不毛之地周邊樹立著十六呎高的圍牆,牆頂上還裝有鐵刺網。
「我在卡巴什審訊期間,你媽每晚都來填飽我的肚子,要是我沒娶她,早餓死了!」
「就是幾個月前,你帶來給我們看的那個可愛女孩啊!」
「蘇珊.蕾妮克?不知道耶,我們沒連絡,當律師就不能有私生活。天知道你們倆是怎麼在一起的。」
「還有點希望吧!」他如此回應雙親。
「喔,是啊,我有兩次為此付出代價。」
「或許唯有如此,我才能知道,卡特萊究竟m.hetubook.com.com是不是無辜的。」
那天早上,丹尼繞著水泥天井慢跑時,設法不去想這場審訊第一週的進展,但事實證明這是不可能的。儘管他仔細端詳每位陪審團員,卻無從得知他們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第一週可能不怎麼好,不過至少現在貝絲能提出她的說法了。而陪審團究竟會相信她,還是接受史賓賽.柯雷格對整件事的說詞?
過去半年來,貝絲每週日下午都去貝爾馬什監獄探視丹尼,可是這週卻沒有去。瑞德曼先生已經說過,直到審訊結束前,她都不會獲准再與丹尼有任何接觸。然而她還有許多話想告訴他,也必須告訴他。
「沙克維說你還撐得住,」父親轉述道,「不過他認為,你有時冒了不必要的風險。」
父親顯然忘了,自從瑞德曼七歲起,他就反覆這麼告訴兒子了。後來瑞德曼上牛津大學時,早已準備好參加法學院的考試。
「才沒有咧,」父親摟著母親的腰說,「孩子,只是要提醒你,皮爾生沒結婚,所以他會花上整個週末,針對貝絲.威爾森準備窮凶極惡的問題。」
瑞德曼開車南下,和住在巴斯的父母共度了幾天。他連家裡的大門都還來不及關和圖書上,父親就緊釘著這場審訊問東問西,而母親似乎比較關心他的新女友。
皮爾生也在鄉間度過週末,待在他心愛的別墅。他在照料過玫瑰花後,原本打算讀一本廣受好評的小說,後來卻把書擱在一邊,決定散散步,想撇開上週在倫敦發生的一切,然而老實說,這樁案子很難從他腦海消失。
瑞德曼裝腔作勢,用力拉了拉外套的翻領,「有位著名的王室法律顧問曾告訴我,證人出庭之前,絕對無法預期他會如何作證。」
但謝天謝地,這孩子還很嫩。柯雷格站上證人席時,他應該多針對「時間」這一點來做文章。換成是皮爾生,就會帶著碼表從「敦洛普紋章」走到柯雷格公寓大門,然後回家脫衣服淋浴,換上整套乾淨衣服,計算整個行動所需的時間。皮爾生猜想,全部加起來應該不到二十分鐘,當然更不會超過三十分鐘。
「那麼簡單啊?」瑞德曼對著母親咧嘴笑。
「所以,有兩個無辜的人被定罪?」瑞德曼問道。
母親為瑞德曼倒咖啡,「大律師,我能否打個岔,問問蘇珊好嗎?」
他喝完茶便回到書房,瀏覽針對貝絲.威爾森所準備的問題。他的優勢在於,在他提出第一個問題前,可以先https://m.hetubook.com.com聽瑞德曼訊問她。他將默默坐在律師席,耐心等她犯下某種小錯,猶如貓蓄勢突襲。犯人總是會犯錯。
「你覺得貝絲會怎麼作證?」父親問道。
「當然不是,」父親回答,「他們兩個確實有罪,但我理應要讓他們脫罪。你只要記住,如果皮爾生看出你的辯護有弱點,就會窮追猛打,並確認陪審團退席時,已經牢牢記住你的弱點。」
孩子的預產期在六週內,可是早在那之前,他就會重獲自由,而這可怕的折磨也終將結束。一旦陪審團裁決,想必就連父親也會相信,丹尼是無辜的。
丹尼並未獲准交保。
「御用大律師皮爾生有可能被低估?」瑞德曼笑著問。
貝絲不想讓他擔心,因此沒說過去一週以來自己是怎麼過的。母親始終相信她對那晚的說法,但父親仍堅信丹尼有罪,並再也不讓任何人在家裡提起他的名字,這一切都於事無補。但陪審員究竟是像她母親,還是父親?
每當有人問起,他總說「我是無辜的」,最後監獄人員和其他獄友都忍不住回答「大家都這麼說」。
週一早上,威爾森先生開車送女兒到倫敦刑事法庭,讓她在正門下車。她下車時,他只說:「說實話!」
父親不m.hetubook•com.com斷提醒丹尼,英國的司法是世界一流的——無辜的人最後絕不會身陷牢籠。如果這是真的,他在一星期內便會獲得自由。丹尼試著不去想另一種可能。
星期天下午,瑞德曼前往倫敦。他已經演練過第二天要訊問貝絲.威爾森的問題,由父親充當法官。對老瑞德曼來說,這並非難事。畢竟在他退休前的二十年間,就是在當法官。
第一週的審訊結束,而四位主角各以截然不同的方式度過週末。
醫生笑著向她保證:「只是例行檢查。」可是這個微笑後來卻變成皺眉,他問道:「自從我上次見過妳以後,妳是否受到任何不尋常的壓力?」
瑞德曼的母親突然大笑起來,邊清盤子邊說「講得好」,接著便走進廚房。
儘管事實證明,瑞德曼是個遠比料想中難纏的對手,但他認為審訊的第一週進展順利。無論是某些熟悉的措辭、顯而易見的遺傳特徵,還有掌握時機的難得天賦,都令人想起他父親,皮爾生認為,老瑞德曼是自己遇過最棒的律師。
父親對他的評語充耳不聞,「不管當事人有沒有罪,都要盡全力為他辯護,這是你的職責。」
瑞德曼突然回到現實,「蘇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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