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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達文波特說，「如果你真想做精明的投資，我有……」

「到時見，這樣一來，您就能告訴我最新進展。」丹尼說。

丹尼終於知道，為什麼裴恩會成為他公司史上最年輕的合夥人了。

達文波特露出專門留給戲迷的笑容說：「我真是受寵若驚。」

裴恩傾身向前問道：「您在最新的投資中，會用到敝公司嗎？」

裴恩又堆起滿臉笑意，「我們很樂意盡力協助。您認為現階段能信任我們嗎？」

「我對別人心懷卑劣的想法，希望他們發生不幸。」

「晚安，神父，我能幫您什麼忙？」

「為什麼問？」

「為什麼？」丹尼問。

「不會。」丹尼斷然說道。

「您不會考慮讓任何人分一杯羹嗎？」

「大部分的準備工作都歸功於霍爾先生。我一直在忙別的，恐怕遠比此事更令人費心。」丹尼說。

「神父，您這樣做不值得。」女校長厲聲頂撞。

「有，在達文波特最後一晚公演的派對上。」

「行，在我著手進行之前，能否請教一件事？」裴恩說。

麥可神父喃喃說道：「因為出現意外的狀況。」

「噢，是啊。你可以記下，我要投資一萬英鎊。」可是丹尼沒說，那劇本實在看不懂。

等達文波特一走，裴恩就說：「真可悲。」

丹尼身靠椅背坐著，首度放鬆下來，而裴恩傾身向前，把手肘靠在桌上。丹尼繼續說：「幾乎沒有人注意到，奧委會正在考慮六個地點，以興建自行車賽場。不過，我看大家連自行車賽場是幹嘛的都搞不清楚。」

達文波特顯得既陌生，又不感興趣。

「反正明天就會知道，有位叫塞加特先生的銀行家答應我，早上會回電告知他的客戶願不願意賣地。」

丹尼想問所謂「他的問題」是什麼。這時，有人拍了他的背。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如果您一心只注意主場館、游泳池、體操館、選手村或馬術中心，那麼確實如此。不過我發現了一個機會，還沒引起任何媒體或公眾的興趣。」丹尼說。

「我能提供建議嗎？」裴恩說。

「不會，」達文波特回答，「雖然我在《不可兒戲》中備受喜愛，但不能只把才華奉獻給舞臺。」

鄧肯稱讚他精明，同時在他背上又拍了一下，「我明天就把合約寄給你。」

「他一臉鬍鬚，穿得又邋遢，我還以為這和他飾演的角色有關。」

「如果您這麼篤定只有兩個候選地點，為何不都買下？也許您的獲利不會那麼多，但能立於不敗之地。」

「除非他們能弄到下期的《自行車月刊》，因為目前對方還認為，自己在六個決選www.hetubook.com.com名單上。」

「關於我會眾中的小成員克莉絲蒂．卡特萊，我想協助您做出決定。」

「我希望女兒能有更好的起跑點，而我覺得，在我選擇的那所學校，女校長對我不公平，不給我機會申辯。」

「為什麼？」丹尼裝作一無所知。

「很好，」丹尼說，「兩星期內我們將得知，奧委會選了哪兩處最可能的用地。而我敢打賭，就算宣布後，也只是一則地方報紙的小新聞，而且只出現在體育版。」裴恩與霍爾都沒插嘴。丹尼又說：「但我有內線消息，花了四．九九英鎊才取得的。」

八點才過了幾分，大艾爾便將車開到大門外，讓老闆下車。而丹尼一走進去，不用任何人告訴他，他就知道查理．鄧肯的辦公室在哪兒。二樓傳來笑聲與吱吱喳喳的熱烈交談，還有一、兩名賓客只能站在樓梯間。

丹尼很想知道，當自己見到裴恩時，會有什麼反應。他不能表現出任何情緒，當然，一旦動了怒，那他處心積慮想讓裴恩身敗名裂，就等於白費時間了。

「蘇澤蘭小姐，您指責的甚是，容我道歉。恐怕我只是個凡人，因此很容易犯錯。或許錯誤之一，就是當一位才華橫溢的小姐提出申請，以擔任聖薇羅尼卡女校的校長時，並未告知其他董事，她才墮胎不久。蘇澤蘭小姐，想必我毋需提醒您，聖父也認為，那是不可饒恕的大罪。」

「確實如此，蘇澤蘭小姐，」麥可神父答道，「不過我向您保證，我曾在聖瑪麗教堂發佈過三次婚禮預告，並在教會布告欄，還有教區雜誌上，都公布過他們的婚期，希望這能使您放心。」

裴恩一臉困惑：「四．九九英鎊？」

「或許妳沒從她的角度來想，」麥可神父說，「妳可能誤解了她的動機。」他看貝絲沒有搭腔，又說：「孩子，妳必須隨時謹記，由於天主也許對妳的小女兒另有安排，我們不便評判祂的旨意。」

「我們曾在你最後一晚公演的派對上見過。」丹尼說。

「真可惜，要是你參加演出，我就會投資更多錢。」丹尼說。

「叫我尼克。」丹尼說。

鄧肯低聲說：「老友，你還考慮投資《珠光寶氣》嗎？」

「他有那些問題，就時不我予。」裴恩說。

「我見過了。」丹尼說。

「我對興建自行車賽場不感興趣，我打算在第一臺挖土機開進工地前，就賺錢走人。」丹尼說。

達文波特叫道「裴恩」，同時彎下腰，親了裴恩的兩頰。

麥可神父聽見小門關上，確定貝絲已離開，接著又獨坐了一會兒，仔細思索m.ｈｅtuｂｏoｋ•ｃoｍ•coｍ貝絲的問題，並很慶幸沒有其他信眾來打擾。隨後他步出告解室，並走向辦公室。他迅速行經貝絲身旁，只見她低頭跪著，手裡還拿著念珠。

「那我必須尋求主的寬恕，並等著領悟祂的旨意。」貝絲說。

「我衷心希望如此，因為你是真正的明星。」丹尼逐漸察覺，只要和達文波特聊達文波特，對這位「明星」來說，再多的奉承也不夠。

裴恩說「噢對了，沒錯」，接著請丹尼在桌子對面坐下。蓋瑞．霍爾仍站著。

「不，不，」鄧肯笑道，「他沒演什麼角色，只是剛起床。」他再度壓低聲音，「我現在要避開他。」

麥可神父吃了一驚，「孩子，妳能告訴我，是什麼讓妳有這樣的邪念？」

「如果第一個地主不願意賣，那也沒必要追查下去。」裴恩說。

丹尼很高興的發現，裴恩顯然只對有利自己的事感興趣。於是這次他報以微笑：「人人都知道，如果倫敦贏得二〇一二年奧運主辦權，在籌備期間就有錢可賺了。預算高達一百億英鎊，應該有足夠的金子讓大家淘。」

「妳必須學著懺悔，並寬恕那些不瞭解妳問題的人，先念主禱文，再念聖母經。」麥可神父說。

「克莉絲蒂．卡特萊？」女校長說，「聽起來很耳熟。」

丹尼環顧室內，想找個熟人，結果一眼就看到凱蒂，而她隨即把臉轉開。看到凱蒂這樣，他不禁微笑，並想起貝絲。貝絲總是揶揄他太害羞，尤其當他面對滿屋子的陌生人，更是如此。假使貝絲在，可能早與一群素昧平生的人聊開了。他好想念她。這時有人碰碰丹尼的臂膀，打斷了他的思緒，一轉頭，原來裴恩就在旁邊。

「《自行車月刊》的售價，」丹尼從公事包拿出一本月刊，「在這一期的雜誌裡，他們已確定奧委會將選擇哪兩處用地。顯然，他們的編輯在體育大臣那兒有消息管道。」接著他將雜誌翻到相關頁面，並遞給裴恩。

「說到投資，您是否都是獨力出資？」

麥可神父一到辦公室便鎖上門，走到書桌前撥電話。這是罕見的時刻，他認為上帝的旨意也需要一點協助。

「謝謝您，神父。」

「達文波特目前在拍電影嗎？」丹尼問。

「嗨！查理。」

「在正常情況下，我同意您的看法，」裴恩顯得有點失望，「但難道您不認為，市場已經有點飽和了？」

於是裴恩問：「所以您打算怎麼做？」

丹尼說：「請！」

鄧肯為丹ｗｗｗ•ｈｅtubｏｏｋ.cｏｍ.cｏｍ尼的空杯倒滿香檳，「希望你喜歡這場派對。」

麥可神父一認出貝絲溫柔的聲音，臉上便露出微笑。她的告解始終令他感動，因為她心目中的過錯，在多數信眾眼裡，根本不值得一提。

「喜歡啊，謝謝。」

「我承認，這就花了比四．九九英鎊多一點的代價。您看《自行車月刊》的封底，」丹尼將雜誌翻過來，「出版社的名稱是不是印在右下角？下一期雜誌還要十天才會上架，可是我花了比定價多一點的代價，設法弄到下一期的校樣。而第十七頁有篇英國自行車協會主席寫的文章，他在文內指出，體育大臣鄭重告訴他，認真評估的地點只有兩處。就在雜誌上架銷售前一天，大臣將在下議院做類似的宣布。不過他進一步指出，奧委會將支持兩個地點中的哪一個。」

裴恩一看完雜誌的社論就說：「您的意思是說，其他媒體還沒追到這條新聞？」

「孩子，我認為這麼做很明智。另一方面，妳應該祈禱，並尋求主的指引。」

她接起桌上的電話，立刻認出話筒另一端的聲音。

「就像我剛說的，首先，關於您針對博河區用地，在塔橋區議會上所運用的小策略，我深感欽佩。依我看來，這筆交易不到一年內，便能使您的投資獲得雙倍報酬。」

「到了最後階段當然會，雖然我已經完成調查，但是向地主出價時，還是有人得代我出面。」丹尼說。

「不，蘇澤蘭小姐，是我要幫您的忙。」

丹尼想起大仲馬的名言「有這種朋友，誰還需要敵人」，差點為達文波特感到難過，於是說：「哎呀，他還有時間。」

「可別拖拖拉拉，」丹尼起身說，「行動要迅速，才能獲得豐厚的收益。」

「謝謝提醒，」侍者經過時，丹尼將一整杯香檳放在托盤上，「我得走了，不過謝謝，這派對很棒。」

「神父，我該如何贖罪呢？」

「他到處找人借貸。千萬別借他任何東西，因為絕對要不回來。天知道光是這房裡的人，他就欠了多少。」

神父彷彿渾然不知花格窗的另一邊是誰，開口問道：「孩子，請告解吧！」

「我不知道買主是誰，但不久前，自行車協會中意的地點才以三百萬英鎊轉手。然而，一旦大臣宣布後，那塊地可能值一千五百萬，甚至兩千萬。但由於決選名單上仍有六個可能的地點，要是有人向現有地主出價，就好比說四、五百萬英鎊好了，我想他們可能巴不得趕快轉手，免得最後一無所獲。我們的問題在於，距離最後兩處決選名單宣布前，只剩不到兩個禮拜，一旦自行車協會主席的意見公開和圖書，我們就無利可圖了。」

「一旦投入長期巡迴公演，就得拒絕很多演出機會。而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人請你主演電影，或是在新的影集中領銜演出。」

大艾爾提前了幾分鐘，將車開到貝克、川姆雷特與史麥思公司外，不過當丹尼推開旋轉門，走進大廳時，發現蓋瑞．霍爾已站在櫃檯旁，等著迎接他。

「太厲害了，不過地主想必知道，他們可能坐擁龐大的財富吧？」裴恩說。

「您想要怎麼做到那點？」

「而任何盡責的校長也該注意到，這孩子的父母沒有結婚。想必您還記得，從您擔任聖薇羅尼卡董事時起，學校董事就不贊成這種狀況。」

「尼克，」他以老朋友的口氣說，「好消息，我找出代表其中一名地主的銀行了。」

「可是一旦宣布奧運場地，」裴恩說，「很多開發商都會爭取承包合約。」

「每一分錢都是我的。」丹尼說。

「也可能是個瞭若指掌的英國人。」丹尼已然發現，裴恩的知識始終像是一知半解的醋。

「他們何必要追？」丹尼說。

而裴恩道：「他是我們那一代劍橋人中的明星，我們都以為，他會有輝煌的事業，但事實並非如此。」

「尼克拉斯爵士，首先請讓我……」

「您有什麼打算？」

丹尼立刻說：「可悲？」

丹尼很訝異達文波特沒刮鬍子，身上的襯衫本週顯然已穿了不只一次。兩個男人打招呼時，他心中一股厭惡感油然而生，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加入他們的交談。

裴恩起身與新客戶握手，臉上又堆起同樣的笑容。就在丹尼要轉身離去時，看到壁爐臺上放著一封熟悉的請帖，不禁感到驚訝：「您今晚會出席查理．鄧肯的雞尾酒會嗎？」

達文波特這才好像有了點興趣，「噢，對啊！」

「主啊，我犯了錯，請寬恕我，自從我上次告解到現在，已經有兩週了。」貝絲說。

「騎自行車。」蓋瑞．霍爾說。

「不過遺憾的是，這場婚禮始終沒有舉行。」女校長提醒他。

原來是另一個被錢吸引來的速成朋友——查理．鄧肯，他道了聲：「嗨！尼克。」

「真高興你這麼說，也許有朝一日你還有機會。」達文波特說。

丹尼心想這正是自己最初的建議，但他也懶得指出這點，只說：「也許你是對的。」

「蘇澤蘭小姐，您不會是首開先例的人。」

「神父，想必我不必提醒您，教宗若望保祿二世在《生命的福音》通諭中，曾明確指出，在教廷眼中，自殺、當然還有殺人，都仍是不可饒恕的大罪。恐怕我別無選擇，只能不再管這件事。」

接著裴恩問：「你認識尼克和圖書．蒙可里夫嗎？」

「好主意，但除非我們弄清楚自己真正感興趣的地點能不能買，否則這樣做沒什麼意義。這下你們就派上用場了。除了地主以外，您可以在這檔案裡找到一切必要的細節；畢竟您得做點事，才能賺取佣金。」丹尼說。

裴恩笑道：「我立刻就去查，等我一尋獲地主，就會回頭與您聯絡。」

這時一個聲音叫道「達文波特」，於是他轉過頭，親了一個比他年輕很多的男子。時機雖然消逝，但達文波特已敞開大門，丹尼打算日後再出其不意地切入。

「你在那兒有任何門路嗎？」

裴恩仔細瞧了瞧丹尼，「我們見過嗎？」

「那齣戲我看了兩次。」

「另一塊地呢？」丹尼問。

「可惜沒有，」裴恩坦承，「但他們的總部在日內瓦，地主很可能是外國人，不曉得那塊地的潛在價值。」

丹尼笑了，他原本只打算讓裴恩丟工作，要是加上放棄議會席次，這將是額外的收穫。

「這麼快啊？你連自己投資的明星都還沒見過呢。」

「應該的，盡責的校長都會注意到，在這個講求學校成績排行的糟糕年代，她很可能是得獎學金的人才。」

當他們走向成排的電梯時，霍爾興沖沖的說：「他是位相當優秀的人。」就在他按下電梯鈕，準備上頂樓時又說：「也是本公司史上最年輕的合夥人。最近他獲得十拿九穩的議會席次，所以我想，他不會在這兒再待太久。」

「你會在查理製作的下一齣戲中演出嗎？」丹尼問。

丹尼爬上破舊、陰暗的樓梯，行經一系列裝裱過的海報，上面全是鄧肯以往製作過的戲劇，但在丹尼的印象裡，沒有一齣造成轟動。他經過一對繾綣的年輕情侶身旁，兩人連瞧都沒瞧他一眼。他走進鄧肯的辦公室時，立刻瞭解為何有人會被擠到樓梯間去。房內人滿為患，賓客幾乎寸步難移。一名站在門邊的女孩問他喝不喝酒，而丹尼只要了一杯水；畢竟，如果他希望投資獲得紅利，就需要全神貫注。

當他們走出電梯時，霍爾帶著自己最重要的客戶，一路沿著合夥人走廊前進，走到寫有「傑洛德．裴恩」幾個金字的門前才停下。霍爾輕輕敲門，打開後，便站到一旁，先讓丹尼進去。裴恩立刻從桌後起身，走向他們，同時趕緊扣好西裝外套，不過光是搞定中間的釦子，顯然就花了好一會工夫。他伸出手，誇張地向丹尼眉開眼笑，但不管他怎麼努力，丹尼還是無法笑臉相對。

「會啊，我有時會投資他的戲。」

「當然可以。」丹尼努力壓抑自己的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