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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牙

作者:傑克.倫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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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一 背井離鄉

廿一 背井離鄉

邁特在跳板上站住,回頭大喊:「牠一定受不了那裡的氣候,除非天熱的時候給牠剪毛。」
停頓了一下,他繼續說:「如果帶狗去的話,人家會笑我很荒唐。」
邁特附和道:「絕對不行。你必須另外雇一個人照顧牠。」
邁特天真的說:「以偉大的薩達那波勒斯的名義發誓,我真想不明白,牠是如何知道你要走的呢?」
後來,有一天,白牙透過小屋掩著的門縫,看到那隻該死的提包又放在了地板上,主人走來走去,看上去很忙,將東西裝入到提包裡去。
司各特的懷疑減弱了,高興的點點頭。
威登.司各特沒有注意到邁特的話。人們正沿著跳板急忙上岸。他在急劇的思索。
「我必須帶牠到岸上去。」邁特向白牙走去,但是白牙到處躲避他。邁特追上去,白牙就在人群下面鑽來鑽去,在甲板四處鑽、轉,躲避對方的捕捉。
「是的,先生。」
司各特正拍著白牙,突然俯下身去,湊近了看:白牙臉上有了一處新傷,兩眼之間也有一道裂口。
威登.司各特不知道邁特暗笑了沒有。
他問:「我帶一條狗到加利福尼亞,去幹什麼呢?」
過了一段時間,邁特回來了。主人走到門口,叫白牙進去。
司各特點一點頭,反問:「後門呢?」
奧羅拉和*圖*書是這一年駛向「外埠」的第一艘輪船。幸運的冒險家和失敗的淘金者擠滿了甲板,像過去瘋狂的急著來到「內地」一樣,現在又全部都瘋狂的爭先到「外埠」去。司各特在挨近跳板的地方,和準備上岸的邁特握手言別。
「可憐的傢伙,」司各特溫和的說,撫摩著白牙的耳朵,拍一拍牠的脊背,「我要出趟遠門。朋友,你不能跟我到那裡去。現在,再對我最後咆哮一聲,好不好?——最後的、再見的咆哮。」
但是,白牙拒絕咆哮,若有所思的試探著瞥了一眼後,牠將頭埋在主人的身體與手臂間。
然而,主人一開口說話,白牙馬上馴服的走到主人身旁。
屋裡,兩個人剛剛上床睡覺。
「是的。」
司各特突然發怒的瞪著他:「你這傢伙,真該死!我有自己的主意,知道最好應該怎麼樣去做。」
威登.司各特看看邁特,略顯懷疑,又堅決地說:「那樣絕對不行。」
邁特在床上說:「牠又吃不下東西了。」
第二天,白牙的焦慮與不安更加明顯了。主人一離開小屋,牠緊緊跟在後面不放;主人在裡面時,牠就在大門口來回的徘徊。從開著的門縫裡,白牙能夠看見地板上的行李,那隻提包與兩隻大帆布袋、一個箱子在一起,邁特m.hetubook.com.com正將主人用的毯子和一領皮袍捲進一小塊防雨布裡。白牙一面看著,一面嗚嗚哀叫。
這種回答,威登.司各特不太滿足。對方不加可否,彷彿是在應付他。
邁特問:「前門鎖了沒有?」
「不過,」邁特溫和的說,但立刻換了主意,發洩了自己勃然而起的怒氣,「喂,你不用這樣生氣,人家看了你的行動,會覺得你自己並沒有主意。」
邁特說:「我想,那狼知道您的心思了。」
後來,來了兩個印第安人來扛行李,邁特拿了鋪蓋、提包領他們下山去。白牙緊緊的盯著他們看,但不跟他們走。主人還在屋裡。
然而,奧羅拉拉響了最後的開船笛聲!
「一定!但是,您聽見了嗎?」
晚上,吃飯時,邁特說道:「你聽!」
奧羅拉離岸了。威登.司各特揮手告別。
「不過什麼?」司各特兀的插了一句。
威登.司各特側耳傾聽,一種焦急的低低的嗚咽聲,從門縫中傳了進來,彷彿無聲的抽咽變成了剛能聽得見的極其輕微的哭泣。接著,白牙長長的一聲吸鼻子的聲音,寬慰自己:牠的神還在屋裡,並沒有神祕的單獨逃走。
「邁特,再見。好朋友。關於這隻狼——你不用寫信了。你瞧,我已經……」
門裡傳出一聲低低和*圖*書的嗚咽,接著,幾次長長的深深的吸鼻子的聲音。
白牙在哀號,像狗們死了主人的時候那樣哀號。牠在宣洩自己全部的悲哀,那聲音令人心碎,一陣一陣升騰而上,越升越高,接著,又低落下去變成淒慘的顫抖的低音,然而,悲哀一陣一陣的升騰而上。
威登.司各特以一種幾乎被說動的目光,看著對面的夥伴,然而,他的話卻正好相反。
邁特氣憤的說:「我餵了牠這麼長時間,牠竟然不肯到我身邊來;而你只是開始時和牠熟悉了幾天,以後從來沒有餵過牠。如果我要是知道牠如何知道你是老板的話,那我可真該死!」
邁特喊道:「拉汽笛了!你得立刻解決!鎖牢大門。我從後門出去。走吧!」
司各特也同樣吃驚的看著。
威登.司各特心裡想了一會兒,也以一種比較溫和的口氣說:「邁特,你說得對,麻煩就在這兒,我自己也沒了主意。」
然而,邁特的目光向後一掃,被後面的什麼東西吸引住了一般,手就在司各特的掌中癱軟不動了。司各特扭頭一看,白牙正坐在幾呎外的甲板上,若有所思的望著他們。
他轉過身來,俯向在他身旁站著的白牙,拍一拍牠有感應的頭,揉揉那倒伏的耳朵,「現在叫吧。你這混蛋,叫吧!」
前後兩扇門同時砰地關和圖書住了。威登.司各特等待邁特繞到前門來。
白牙討好的倒伏下耳朵,身體卻停在遠處不動,並沒有要走過來的意思。
「我同意你的想法,不過……」
「無可否認,牠對您喜歡得要命。」邁特說。
隨即他們沉默下來,聽到門口低低的半是抽泣的嗚咽聲,接著,又是一聲試探性的長長的吸鼻子的聲音。
這一天夜裡,像小狗時代,牠從「荒原」跑回村莊、卻發現村莊空無一物,只剩下作為灰海獺帳篷的位置的標誌的垃圾堆時那樣,牠再一次發出了長長的狼嗥,舉起嘴巴,向無情的夜空發出長長的哀號,向它訴說自己的悲苦。
「喂,閉上你的嘴巴!」另外那張床上的毯子刺耳的響了一陣,司各特在黑暗中喊道,「你比一個女人還討厭,嘰嘰咕咕的。」
「什麼?您難道是說……」邁特大聲問。
邁特也彎下腰去,用手摸一摸白牙的肚子:「我們兩個都忘了窗戶。天啊!牠一定是從窗戶中衝出來的,身體下面都被割破了!」
司各特也悲傷的搖搖頭:「邁特,那我可不知道。」
「我知道,牠是一個真正的殺人凶手。」
雖然還沒有切實的證據,但白牙已經從空氣中嗅出了即將臨頭的大難。牠從神們那裡預感到了即將到來的事,模模糊糊的感到將要發生一種變化。和-圖-書神們用一種很微妙的方式,洩露了對徘徊在門口的狼狗所懷的企圖。這一次,白牙雖然從來沒有走進屋子,但牠卻知道,他們的頭腦中在想些什麼。
「當然。」
威登.司各特哼了一聲,翻了個身。
「是的。你把絲巾拿去吧。有關牠的情況,我會寫信告訴你的。」
司各特對這種回答還是感到不太滿足。
「我也是這樣說的嘛,」邁特答道,「你帶條狼狗到加利福尼亞能做什麼呢?」
邁特解下領子上的絲巾,準備去綁白牙的脖子,司各特抓住了他的手。
一隻內河輪船的沙啞的汽笛聲在育空河上面響起。
司各特繼續說:「白人的狗毫無能力反抗牠,牠見到牠們,當場就會殺死牠們。即使牠不讓我為了支付賠償費而破產,有關當局也會逮捕牠去承受電刑。」
一種罕見的不安和騷亂攪亂了小屋一向非常平靜的氣氛。這個證據不容置疑。白牙早已有所感覺,但現在,牠推論到,牠的神再一次準備逃走。上一次既然沒有帶牠,這一次想必還是被拋棄。
走下山坡的時候,司各特說:「邁特,你一定要照顧好牠啊!寫信告訴我有關牠的情況,怎麼樣?」
邁特驚訝的輕輕的罵了一句。
跳板抽了上來。
「照上次你走時牠那種痛不欲生的樣子來看,我相信,牠這一次是非死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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