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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脂民膏:董卓

作者:史雙元 劉漢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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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風雲際會 5.計收呂布

第五章 風雲際會

5.計收呂布

「吾觀呂布的武功好生了得,今日交手,令老夫部下出醜不少。」
大權在握的董卓,得意中交織著不滿和焦慮。得意者乃是自己一下就站到了政治舞臺的中央,成為萬眾矚目的權勢英雄;不滿者,是因為董某還是一個奉詔行事,為皇室賣力的工具,從軍三十多年來,一直都是皇家和各級上司手中的工具,為人奔走賣命,此刻他再也不甘心充當他人的工具了,他要掌握自己的命運,幹自己的事業;焦慮者,乃是兵員不足,憑手下這點人馬,將無法勝任朝廷付予的軍事重任,更談不上利用刀劍鐵甲去打出一個姓董的天下。當務之急,乃是招兵買馬,而且不能讓朝廷發現自己的虛實。
少帝回宮,內朝外廷都為收拾劫後殘局忙得不可開交。此刻,董卓雖欲弄權,但一時也無從插手朝中諸事,便只好退回營盤靜觀事態。
董旻收攏二何舊部的計劃也進展得十分迅速,禁不住董旻的威逼利誘,兩何舊部皆同意歸順董卓。
董卓不願在陰影中生活,他決定脅迫丁原交出執金吾的兵權,下了決心,董卓便點起千餘人馬,來到執金吾的衙門。
「建陽兄,我見你手下人馬甚少,緹騎導從共計不過七百,時下局勢吃緊,盜賊如毛,京師防衛,非同小可。吾擔心汝人少力薄,難擔重任,故而特差精卒千人來助你拱衛皇室,你可騰出力量專司捕盜搜賊,維護洛中治安。」
「非也,吾欲助兄一臂之力!」
李肅此刻雖是董卓心腹,無奈難上沙場,官職甚微,只是一騎都尉而已。李肅官癮不小,屢思升遷,只恨沒有機緣,今日碰上呂布之事,眼見升官有望,不由大喜,盡心獻計道:「明公,呂布其人,有三好,若明公不惜財寶,投其所好,吾明日就可說得呂布來降。」
「某遍觀朝臣,皆不如前將軍董卓。董公禮賢敬士,賞罰分明,乃是成大事業者!」
「明公如此豪爽,何愁呂布不降,吾連夜就去招降,請將軍穩坐帳中。」
「功在翻手之間,不知賢弟肯不肯舉手取之。」
「肅兄居官在朝,觀何人為當世之英雄?」
董卓見呂布攜著丁原首級前來帳中,大喜過望,立刻備下盛筵款待。席間,董卓放下將軍的架子,朝呂布納頭便拜:「卓今日喜得奉先,如旱苗之得甘雨也。」見董卓給自己行大禮,呂布慌忙起身把董卓扶坐在位子上,自己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明公不棄,布請拜為義父。」董卓又是一喜,立即面許呂布為騎都尉。兩人又重新飲酒言歡。席間,董卓讓人取出金帛若干,令呂布前去招誘丁原舊部,盡歸麾下。
「汝也有此意?與吾所見略同。不過,丁建陽視呂布如臂和*圖*書膀,呂布也緊隨丁原,收攏他恐非易事。」
「噢,承蒙仲穎厚愛,只是,我自己還不知道有什麼事曾拜託於麾下?」
「明公勿憂,收攏呂布包在我身上。」
「如某不才,尚為董公舉薦為騎都尉,賢弟若投奔董公,貴不可言!」
諸將都說:「願聞其詳。」董卓接著訓示道:「今我軍雖則三千,稍作安排,便可為萬人,爾等不信,細聽我言:今夜便悄悄派出千人至遠郊,待到明晨,大張旗鼓而返,云是西涼增兵至京,如是反覆,行之十日,吾軍不就成為萬人之軍?」
到了此刻,洛陽城中的兵權已盡歸董卓所有,再也沒有可與他相抗衡的力量,於是董卓便著手進行下一個大動作,他要做這漢家朝廷中說一不二的實際當家人。
「上好禮物!」李肅聞言大喜:「賢弟若能如此,功莫大矣!但事不宜遲,越快越好。」
到了天明,呂布持著丁原的首級,逕往董卓大營,尋找李肅。李肅見大功告成,喜不自勝,立即引著呂布進見董卓。
「某現任騎都尉之職,聞賢弟在執金吾衙門任主簿,不勝自喜。新得良馬一匹,能日行千里,跋山涉水如履平地,名曰『赤兔』,久聞賢弟愛馬如命,特來進獻,以助虎威。」
回到營盤,董卓氣得發昏,自己在軍陣廝混了幾十年,今日卻在這無名小將手中受盡侮辱,真是把臉面都丟盡了。此人不除,自己如何從丁原手中奪下執金吾的兵權。有這少年做黨羽,丁建陽恐怕要主動上門鬧事了。到了這個份上,那個叫奉先的少年姓甚名啥還搞不清,董卓便更加惱火。說實在話,董卓離開丁原大帳時,恨不得把這少年立刻抓來碎屍萬段,但也不得不佩服這少年的武功,比劃了三兩下就把四面圍攻者的兵器擊落,足見此人武藝遠在帳下諸將之上,要是能把這少年收為己用,倒是反敗為勝的高招。一來自己帳下添員虎將,二來丁建陽將不攻自破。咳!如何才能一箭雙鵰呢?董卓獨自徘徊,唸唸有詞,猛然記起那少年操的是口五原郡九原地方的鄉音。自己曾數上并州,想來不會聽錯的。噯!對了,帳下李肅不正是五原郡九原人氏嗎?何不喚李肅來問個明白。
「你有何妙計,快快說來。」董卓大為興奮。
「董公如此見愛,某將何以報之?」呂布驚喜交加地說。
李肅帶著禮物,來到呂布營盤,守門兵卒擋住。李肅命道:「速報呂將軍,故人李肅求見!」呂布聞報,立刻請見。
「至於丁原的禁兵,暫不理睬,待到我軍兵強勢大之後再慢慢收攏。」
「哈哈!」丁原爆發出一陣大笑,又突然停止,「仲穎的好意,吾心領了和-圖-書,然而拱衛皇宮,捕賊緝盜乃皇上賦予丁某的份內職責,毋用旁人代勞!仲穎兄莫非小瞧丁某手下的將士?」丁原斜睨著滿臉通紅的董卓,又板起臉孔道:「咱手下兄弟,個個是好漢,人人如猛虎,你去打聽打聽,這洛陽城裡城外,何方歹人見了這紅色公服不跪地求饒!不要說千餘人,就是十萬大軍,我等也不放在眼裡。汝若不信,可令站在你身後的部下,以及衙門外的千餘人來與我部下比試比試!」
「奉先,不可造次,此乃前將軍董卓董大人是也。」丁原語帶譏諷地介紹道。
呂布立即令手下擺酒設宴款待李肅。飲至酒酣耳熱之際,李肅停杯道:「肅與賢弟很少相見,與令尊倒時常會面。」
呂布聽李肅要贈他良馬,不勝歡喜,當即便令牽來一看,果然是匹寶馬,渾身上下,如炭似火,且無半根雜毛,從頭至尾,一丈有餘,從蹄到頂,八尺開外,骨骼如鐵鑄,嘶聲似龍鳴。見了此馬,呂布大喜過望,當即拉住李肅的手連聲謝道:「肅兄贈我以龍駒,將何以為報?」李肅連連擺手道:「賢弟如何說起見外的話,你我相交多年,義氣相投,某為義氣而來,豈望報乎?」
「只是某無涓埃之功,以為見進之禮……」呂布躊躇道。
「仲穎,丁某公務在身,恕不遠送,奉先代我送客。」
上自太后、少帝,下至百官群僚,雖然對他唯唯諾諾,恭敬有加,可董卓心裡明白,這並不表示著人們打心眼裡服他,而是出於無奈的敷衍。朝中原先最有勢力的兩大集團——外戚和宦官在這場激烈的火併中,頃刻間土崩瓦解,同歸於盡,而且,任何一方再也無法捲土重來。隨著兩大敵對陣營的崩潰,京都洛陽在軍事防衛、戒備治安方面出現了「真空」。而小朝廷既無暇,也無能力重新組織軍事力量來填補這個真空。漢家群臣雖然懼怕董卓手下的涼州兵,但又不得不依靠它來彈壓四方,維持皇統,便無可奈何地把軍事大權拱手交給了董卓。
呂布沉吟半天才說:「吾欲殺丁建陽,引軍歸董卓,如何?」
到了此刻,壓在董卓心頭的焦慮漸漸消散。正當他計劃下手收拾丁原時,丁董之間爆發了一場小衝突,這場衝突加快了董卓解決丁原禁軍的步伐。
執金吾丁原,表字建陽,為人善射,被何進引薦入朝廷,曾任武猛都校尉。月前受何大將軍派遣,率領千餘人馬到河內郡,以誅宦官為名,放火燒了孟津渡。事平回洛。因為他曾經是何進的心腹,回到洛陽後立刻被何太后提升為掌督皇宮治安的執金吾。
「哈哈,數載不見,肅兄發福多了。如今在何處高就?」呂布笑問道。
當下少年和_圖_書軍人提著方天畫戟,雄赳赳地把狼狽不堪的董卓一行押出了執金吾衙門。
「兵法,貴活用之,孫臏減灶示弱,我軍為何不能反其意而用之,來個增灶示強。」
果然,董卓的添灶示強之計十分靈驗,不上十來天,洛陽城中,上自皇帝百官,下至庶民百姓都被董卓的虛假聲勢蒙住了,大家都說董卓增援人馬不斷,調遣神速,指揮有方,好生了得,把先前的口服變成了真正的畏服。
「建陽,此話差矣,我不過有心助你,汝又何苦較勁呢?咳!真是不識好人心!」
諸將帶著董卓的密令,魚貫出營,按計行事。
是夜二更時分,呂布提刀來到執金吾衙門後室,見丁原尚未入睡,正在秉燭觀書。「奉先半夜來此有何事?」見呂布到來,丁原放下手中的書冊。「吾堂堂大丈夫,安肯久屈汝下?」說著,呂布舉刀向前。丁原見呂布來者不善,驚呼道:「吾待汝不薄,汝欲何為?」呂布也不答話,只是一刀就砍下了丁原的首級。
聽李肅說到呂布的三好,董卓不由暗笑,此小子的癖好倒與自己彷彿。當即把手一拍,笑道:「吾以為呂布三好是什麼稀罕的貨色,不過如此,容易,容易,就是有十好,也能滿足。良馬,吾之坐騎——赤兔追風馬,能日行千里,乃羌中豪帥所贈,汝可牽去,送給呂奉先做見面禮;珍寶,凡吾帳內之所有,可隨董乙去任意挑選,作為聯絡之用。至於美人,目前帳下暫缺,汝可說給呂奉先聽,日後有機會,老夫定會留心挑選幾個絕色美人相送。」
「呂布雖則英武過人,然而有勇而無謀,見利忘義,某憑三寸不爛之舌,管保說得呂布拱手來降。」
有丁原率領精壯緹騎行巡皇宮四周,董卓每次單身入宮都不得不小心翼翼,身後似乎有一雙眼睛盯著他。
董卓歷來是瞞外不瞞內,瞞上不瞞下,他把自己的難題拋給了帳下鐵杆兄弟商討,諸將聽了,七嘴八舌,但都拿不出一個實用的方案。雖然在關中和河東地區還有幾萬董部兵馬,但那是遠水不解近渴,無法短時間內集中到一起。
「建陽兄見外了,你我同是朝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爾雖不自知,吾豈能裝聾作啞,坐視釀成大亂。」
聞此言,呂布大為詫異地說:「肅兄醉矣,先父棄世多年,安得與兄相會?」
「嗷,三好為何,汝快說。」
「一是好馬,吾曾聞其以千金購得大宛良馬,只因愛之過份,惜之過甚,此馬肥死,呂布為之惆嘆良久;二是好珍寶,呂布之所以能死心塌地為丁建陽賣命,據說丁建陽曾贈其一大注珍寶;三是好色如命,呂布不僅面目俊俏,性格亦甚風流,嘗以登徒子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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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公,你算問著人了,」李肅一聽董卓提到丁建陽帳下那個使戟的少年將軍,便滔滔不絕說開了,「那少年姓呂,名布,字奉先,與我既是同鄉,也是舊友。他的一切我皆知曉,不知明公要問何事?」
「何方強人如此膽大,竟敢在我執金吾大堂上咆哮放肆,來,有種者,先吃我一戟!」話音剛落,便見一個少年英武的軍人闖進門來。只見他身材高大,面如傅粉,頂戴金冠,身披錦繡戰袍,手中一隻方天畫戟,舞動如風,董卓的手下人不知高低,一擁而上,揮刀就戰。那少年毫不畏懼,揮動畫戟,四面迎戰,只幾下就將圍攻者刀劍盡行擊落,董卓部下知道遇上了高手,一個個面色煞白,心慌手抖。少年也不理睬失落刀劍的敗將,趕上一步,用戟指著董卓的鼻子怒然叱道:「汝是什麼東西,竟敢在金吾大堂上撒野?」
呂布與李肅立即約好,今晚殺丁原,明日率眾投奔董卓。安排好了,李肅喜滋滋地辭別呂布,歸營稟報董卓。
李肅見呂布吐露真言,便笑道:「『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賢弟何不另尋明主,大展鴻圖?」
「仲穎兄說得如此嚴重,令我如坐針氈,請直言相告。」
「你若能說降呂布,我即刻升汝官職,賞你千金!」
站在丁某身後的十幾名緹騎見勢不妙,也亮出寒光四射的傢伙來。雙方拔刀相向,一場激戰就在眼前。
「汝說有心助我,哼!恐怕是言在此而意在彼,無非想以助我為名,行奪權之實!我丁某不是黃口小兒,快把你這一套把戲收起來吧!」
聽了這計策,諸將無不信服,皆稱讚董卓用兵如神。董卓一揮手,止住眾人的誇獎:「此計雖妙,只可暫時瞞住外人,乃權宜之策,事久必露。三千人馬實難成大事,故而還得速召關中、河東諸部進京。即便如此,兵力猶嫌不足,還需另想辦法。眼下京城中可收羅的兵卒尚有數部:大將軍何進的部卒為其一,車騎將軍何苗的屬下為其二,執金吾丁原的禁軍為其三。何進、何苗新喪,諸部群龍無首,正是收攏這兩處人馬的好時機。」說到這裡,董卓注目自己的弟弟董旻:「叔穎,汝在都中多日,又曾跟隨何大將軍,且任車騎都尉,收攏二何舊部的重任非你莫屬,切記,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多花點銀錢無所謂。」
李肅大笑道:「吾所指並非賢弟之骨肉之親,乃是執金吾丁建陽大人,聽說,賢弟已拜丁建陽為父了,可有此事?」
見諸將面有難色,董卓本欲呵斥一番,但看看小兄弟和_圖_書們誠惶誠恐的樣子,他便把呵斥改為啟發式教訓:「兵法云:『兵者,詭道也。故能用,示之不能用,……』諸位可知孫臏減灶的故事?」
「明公真是行家看門道,一眼就瞧出呂布的功底,不是吾替呂奉先吹噓,他的騎射功夫遠在帳下諸將之上,當然跟明公比起來,呂布還稍遜一籌。呂布使喚得最好的是手中一張戟,他不僅力大無窮,而且曾得高人真傳,一張戟舞得神出鬼沒,堪稱海內第一戟。若是此人能為明公所用,準保蕩平天下無敵手。」
「董將軍的好心,丁某早有耳聞,」既然點破,丁原就決計撕下臉皮了:
丁原聲色俱厲,越說越尖刻,董卓惱羞成怒,霍地站起來,朝隨行將佐使了眼色。手下人立即拔劍出鞘,只等董卓一聲號令。
執金吾手下,有緹騎二百人,另有五百二十人為輿服導從,每逢執金吾出巡京都,緹騎開道,儀仗簇擁,光生滿路,朝廷百官,即使位居三公的太尉,也沒有如此壯觀的排場,東漢開國皇帝光武帝劉秀未顯達時,在洛陽游學,一日,於道旁窺見執金吾出行的威風。也情不自禁地羨嘆道:「仕宦當為執金吾!」
「咳,肅兄,一言難盡啊!某在丁建陽處,實在是出於無奈。」說到這裡,呂布不由嘆了一口氣。一聽呂布意有不滿,李肅不由暗喜,忙勸誘道:「賢弟乃人中龍鳳,一張戟使得天下聞名,四海之內誰人不欽敬?富貴功名,如探囊取物,何言無奈而在人下乎?」呂布嘆道:「恨不逢明主!吾與丁建陽雖有義父義子之說,然其人剛愎自用,視吾不過是一健卒耳。」
「仲穎有何事需丁某幫忙?」丁原接口道。
「吾也早聞其名,只是無緣進見,更何況,今日公堂之上,吾曾得罪於彼,某即使有心投奔,恐董公也不會見納。」
「明公,」軍司馬賈詡問道,「孫臏減灶是示弱誘敵之術,與吾軍當務之急有何相干?」
見董卓有令,董旻也毫不推脫,當即拍著胸脯保證:一旬之內,便能將二何舊部收攏歸順。
「建陽兄,」賓主在中堂內坐定,略為寒暄,董卓便不露聲色地試探道,「你我俱係何大將軍舊僚,理應同心協力,互為聲援。」
「奉先差矣,萬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董公乃何等英雄豪爽,怎會計較賢弟片言之失,」說著,李肅便取出金銀珍珠、玉器,羅列在呂布面前,呂布大驚道:「肅兄這又是為什麼?」李肅請呂布叱退左右,坦然告之:「實不相瞞,這些寶物均是董公贈與賢弟之禮物,他久聞賢弟英名,特令某將此奉獻,赤兔馬亦為董公所贈。」
「噢,原來你就是那個廣宗城下吃敗仗的中郎將董卓,哈哈!吾倒是久聞其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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