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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機

作者:羅賓.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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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好的,法官大人,」托尼說著迅速回到原告席,喝了一小口水,然後用舌頭舔了一圈嘴唇,好像很乾的樣子,接著又回到講臺前整理資料。
「反對,」藍道夫說。「傳聞證據。」
「我正在進修,想成為一個醫學實驗室技工或者助理護士。我必須知道行話。」
「我們的計畫和實際是兩回事。我們本來計畫去音樂廳看一場演出。克雷格,我是指博曼大夫,當時正想把年輕時失去的時間補回來,想做個多才多藝的人。他給我買了一件很漂亮的粉紅色晚禮服,領口開到這兒。」她用手指沿著胸部一半處畫了一道深深的弧線。「我們倆都很興奮。我的意思是,音樂當然也很好,不過對於我們倆來說,進場才是最好的部分。博曼先生買了季度票,而且座位很靠前。走中央過道的時候,感覺就像在臺上演出,因此他希望我看上去很性感。」
傑克又朝亞歷克西斯那邊看了一眼。這次,兩人的目光相遇了。「唉,」她小聲說著,「克雷格能指望什麼呢?根本就是自掘墳墓。蓮娜證詞的殺傷力跟我想像的差不多。只能寄希望於你屍檢時有新發現了。」
「明白,法官大人,」雙方律師齊聲回答。接著兩人轉身各自回到原地。
「萊特納小姐,」托尼開口了。「二〇〇五年九月八日晚,你在博曼大夫位於波士頓的公寓內,當時你住在那兒。」
「我重複一遍,」托尼說,「博曼大夫有沒有說到他覺得佩欣斯.斯坦霍普病情如何?」
傑克扭過身來。他很想看看這個輕佻的妙齡女子成了棄婦是怎樣一副嘴臉,這種想法讓他隱隱覺得自己有點好色。她的取證記錄非常生動,傑克相信她出庭作證肯定也是一場好戲。
「我覺得她死了,他很開心。」
蓮娜走過審判區和旁聽區之間的分隔欄時,活潑地搖了搖頭。她知道自己此刻是眾人注目的焦點。她很享受這種感覺。
「差不多,」蓮娜說。「我覺得沒什麼。反正很好玩的。」
「好吧m.hetubook.com.com。我將給你很大的自由度,希望你不要讓自己難堪。之前我也准許過類似的社交證詞,理由是其證明價值大於判斷價值。現在我基於同樣的理由准許你繼續盤問證人。」大衛森法官又朝藍道夫的方向揮了揮老花鏡。「被告律師,我將在交叉詢問環節給你較大的自由度,法薩諾先生也會同意的。在這個框架裡,我希望能夠加快速度。你們倆頻頻反對,我快被你們煩死了。明白嗎?」
「我並沒有讓你不回答,親愛的,」大衛森法官說。「我是讓你不要試圖揣測博曼大夫當時的想法。這點他自己會告訴我們的。法薩諾先生是問你博曼大夫對佩欣斯病情的有什麼具體評論。」
「反對,」藍道夫說。「誘導性詢問。」
「反對有效,」大衛森法官說。「陪審團不予採納。」
「是他。這意味著晚上的計畫泡湯了,因為博曼大夫決定他必須出門診。」
「你能告訴陪審團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嗎?」
「是柏拉圖式的交往嗎?」
「不過如果想這麼做,你們必須準時到,可能還要早一點到。」
「對啊!如果去遲了,有時候還必須等到中場休息才能坐下來,那感覺就不一樣了。」
大衛森法官側身對蓮娜說,「請證人收斂一點,僅回答問題即可,不要隨意妄加評論。」
「我沒忘。我只想現實一點,從陪審員的角度考慮問題。前景很不樂觀。原告方的證詞很有說服力,把克雷格完全描繪成另外一個人。他確實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可對病人的態度絕對沒有問題。」
「關於他對佩欣斯.斯坦霍普的看法,博曼大夫有沒有說過別的什麼?」
「我宣誓,」蓮娜略帶點鼻音說。她一邊走進證人席,一邊謙虛地看了法官一眼,塗滿了睫毛膏的睫毛顯得有點沉重。
「你能用自己的話告訴陪審團,你和博曼大夫當晚在幹什麼嗎?」
「不是。博曼大夫讓我跟著一起去。他說如果是虛驚一場,我們可和*圖*書以直接從斯坦霍普家去聽音樂會。他說斯坦霍普家離音樂廳不太遠。」
「他說她是個讓他受不了的疑病鬼。他說對他來說疑病鬼和裝病者一樣。我之所以記得是因為我事後還專門查了這個詞。是指有人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而裝病。挺惡劣的。」
麻薩諸塞州,波士頓
「好吧,」蓮娜終於明白了。「他說這回是真的了,他很害怕。」
「跟陪審團解釋一下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佩欣斯.斯坦霍普這回真的病了。」
「肯定有關。證人將證實,基於她與博曼大夫的關係,以及案發當晚的安排,博曼大夫根本沒有考慮過與佩欣斯.斯坦霍普在醫院會合。」
「反對,」藍道夫說。「無相關性。」
「是的。那會兒我剛從薩默維爾那個豬窩裡搬出來,因為房東是個混蛋。」
「也許藍道夫交叉質詢時能挽回一點損失。別忘了,被告方的法庭調查還沒開始呢。」
「哇!」托尼說著裝出一副頭一次聽到這段證詞,被嚇得不輕的樣子來。「我想你聽了博曼大夫這番話,一定覺得佩欣斯.斯坦霍普死了,他很開心。」
「謝謝你,萊特納小姐,」托尼說著把攤滿講臺的文件收拾好。「提問完畢。」
「是,法官大人,」蓮娜溫順地答應了,睫毛忽閃忽閃的。
「說過!」蓮娜說著假笑了一下,表示強調。
傑克又一次用眼角的餘光偷偷打量著亞歷克西斯。她沒動,表情依舊很嚴肅。他感覺有種溫柔的兄妹之情在胸中蕩漾開。希望她的心理學專業訓練能為她提供某種自我保護,目前的情境太讓人屈辱了。
「當然。一開始我就是普通雇員。不過大概一年前,我能感覺到博曼大夫對我有好感。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聽了博曼大夫這段激烈的演說,有什麼感想?」
「嗯,要把這麼一篇激烈的演說全都記下來還真不容易。他說恨她,因為她快把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逼https://m.hetubook•com•com瘋了。因為她只會纏著他說腸胃蠕動,有時候還把排泄物留著給他看。因為她從來不遵守醫囑。他說她是個疑病鬼,根本不配做人家太太,不死還拖著人家。說她是個十足的婊子,老要他握著她的手,聽她抱怨。他說她死了對大家,包括她自己,都有好處。」
傑克偷偷朝亞歷克西斯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像石像一樣面無表情,嘴唇緊閉,顯出一種堅定的神色。傑克意識到她正在給自己打氣,準備面對蓮娜的證詞。他覺得這是很好的自保策略,特別是看過蓮娜的取證記錄之後。
「萊特納小姐,」托尼拉長聲音說,然後習慣性地舔了舔嘴唇。「在去斯坦霍普家的路上,博曼大夫有沒有說到他對佩欣斯.斯坦霍普的病情是什麼感覺?他有沒有覺得這次門診會是虛驚一場?」
「為裝病者這個詞還查字典,很值得讚賞。是什麼原因促使你這樣做呢?」
「坐下,賓厄姆先生,」大衛森法官氣呼呼地說。他的目光從老花鏡的上方射向托尼。「法薩諾先生,該說到關聯性了吧,你最好有足夠的說服力。」
蓮娜將右手指向天空,聽法庭文書念誓詞。「你能宣誓據實陳述,絕無謊言嗎?」
「是他接到傳票的那天晚上。當時我們在洛城健身俱樂部。」
「博曼大夫出門診的時候,你是留在公寓裡嗎?」
「是的。」
「接下來要討論你和你的老闆,克雷格.博曼大夫的關係,」托尼說。
「開始我覺得有點尷尬,因為我知道他已經結婚了,還有孩子。可有天晚上我加班,他跑到我工作的病歷室來找我聊天。就這樣,我們慢慢開始交往。我覺得這沒什麼,因為後來我發現他已經離開家,搬到波士頓的公寓裡住了。」
蓮娜從法庭的正門出來,毫不遲疑地沿著法庭中央通道大步前行。她的裝束並不像克雷格描述的那樣性感,而是穿著一套端莊的深藍色褲套裝,白襯衫的扣子一直扣到脖子上。傑克暗想,一定是托尼.法薩諾建https://www.hetubook.com.com議她這麼穿的。唯一能顯示她一貫風格的是她腳上穿著雙超高跟鞋,走起路來有點不穩。
「萊特納女士,」托尼說。「你能告訴法庭你和博曼大夫是什麼關係嗎?」
「是的。」
「他有沒有說對佩欣斯.斯坦霍普這樣的PP病人,也就是問題病人,有什麼看法?」
儘管這女人衣著得體,傑克還是迅速判斷出她哪些地方吸引了克雷格。她的五官單看並沒有什麼特別,草黃色的頭髮一看就是染過的,髮根還是深色的。可她的皮膚無可挑剔,容光煥發。她象徵著無所顧忌的青春,性感逼人。
「反對有效,」大衛森法官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陪審團不予採納!庭審繼續。」
「我猜是喬丹.斯坦霍普,」托尼說。
旁聽席上傳來嗡嗡的私語聲,大家都很期待。陪審員也比平常更加專注,有的還身體前傾。帶色的內容總是讓人興奮的。
「請雙方律師走近法官席!」大衛森法官怒氣沖沖地命令道。
「那天晚上在車裡嗎?」
「反對,」藍道夫說。「缺乏證據。證人並沒有提到紐頓紀念醫院。」
二〇〇六年六月七日,星期三
「二〇〇五年九月八日發生了什麼?」
藍道夫立刻照辦。托尼示意蓮娜原地待命,隨即也跟過來。
托尼不慌不忙地走上講臺,整理好筆記,然後照例把飾有流蘇的便鞋踩在講臺的銅欄杆上,開始提問。他首先通過提問,簡要描述蓮娜的經歷:出生地(麻薩諸塞州,里維爾),在何處上高中(麻薩諸塞州,里維爾),目前居住地(麻薩諸塞州,里維爾)。他還問蓮娜在克雷格.博曼大夫的診所工作過多長時間(一年多)以及她每星期三次在何處上夜校(邦克山社區大學)。
「你說得對,前景的確不樂觀,」傑克說。
「說過。他覺得不可思議,喬丹.斯坦霍普這個雜種怪人居然控告他,聲稱喪失了配偶權。他說根本不敢相信斯坦霍普先生居然想跟這個噁心的臭婆娘hetubook.com.com做|愛。」
「反對無效,」大衛森法官大聲說,讓法庭記錄員能聽見。「對萊特納女士的質詢可繼續進行。」
「法官大人,這也太——」藍道夫邊說邊站起來。
蓮娜抬頭看著法官。「我被你們搞糊塗了。他問我問題,你又讓我別回答。」
「既然你說這是段激烈的演說,你肯定也知道博曼大夫當時非常焦慮。關於自己被控告,他有沒有發表什麼評論?有沒有說他的表現和決策過程會在法庭上受到質疑?」
「我們正忙前忙後準備出發。這時博曼大夫的手機響了。」
蓮娜一一回答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傑克有更多的機會觀察她。他注意到她的口音和托尼差不多。在他看來,既像是波士頓口音,又像是布魯克林口音。傑克也在蓮娜身上找到不少克雷格描述過的性格特徵:固執己見,精力充沛而且任性。至於使小性子和善變,他暫時還沒有發現。
下午三:二十五
「反對有效,」大衛森法官嘆了口氣說。「證人僅限於陳述博曼大夫確切的評論,不必就其思路發表自己的觀點。」
「他到底說了什麼?」
「我想我能明白,」托尼回答。「你繼續說。」
「聽上去博曼大夫似乎很喜歡把你展示給別人看。」
法官大衛森用老花鏡指著托尼,就像別人揮舞捲起來的報紙嚇唬狗一樣。「最好別跟我裝腔作勢,而且我希望你能再次跟我保證,這種社交醜聞確實跟原告的法庭調查有關。否則我們將面臨無效審判,並很有可能通過直接裁定的方式判被告勝訴。」
「關鍵是他沒說什麼。我的意思是,你肯定不信,他那天嘴上根本沒有把門的。」
「意思是比紐頓紀念醫院近。」
「當然不是了!他真是如狼似虎啊。我們的關係蠻色的。有天下午我們還在診所的檢查檯上幹了一場。他說他太太不喜歡性生活,而且生完孩子以後長了不少肉,老也減不下去。我感覺他蠻饑渴的,要求很多,所以我就儘量滿足他。這給我帶來不少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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