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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與乞丐

作者:馬克.吐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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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王子開始受難

第四章 王子開始受難

經過幾個小時不停的追逐和折磨,那群遊手好閒的人終於丟開小王子,不再糾纏了。當他還能對那些人發脾氣,以皇家身分嚇唬他們,並且發布皇家命令,使他們覺得可笑時,他們就拿他取樂;可是當疲倦終於使他懶得開口時,那些捉弄他的人就沒了興趣,到別處尋開心去了。這時他環顧四周,但是說不出是什麼地方。他只知道——他是在倫敦城裡。他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過了一會,房屋稀疏了,路人也少了。他在小河裡洗洗流血的腳,那時的小河流經的地方如今是法林頓街;他休息了一會兒,又接著走,不久來到一塊大空地,那兒只有零星的房屋,還有一座很大的教堂。他認識這教堂。那裡到處是鷹架,還有成群的工人;因為教堂正在進行徹底的修繕。王子立刻有了信心——他覺得苦難這時已經到頭了。他對自己說:「這是古老的聖方濟教堂,父王把它從僧侶手中索回,改為貧兒和棄兒收養院了,並起了個新名字:基督教養院。這裡的人一定樂於幫助這位如此慷慨和圖書的施主的兒子,特別是那兒子自己也和這裡所收養的、或者以後將要收養的孩子一樣窮苦無靠,他們更會樂於幫助了。」
那人低頭望著這孩子,呆住了,然後他搖搖頭,咕噥道:
王子掙開身子,下意識地拍了拍被褻瀆的肩膀,迫切地說:
「我就是王子,你們靠我父王的施捨度日,這樣對待我,實在太不應該。」
「喂,你們這些豬,奴隸,靠殿下的父王施捨過活的傢伙,你們的禮貌上哪兒去了?全都跪下吧,向殿下的威儀和他那身王室的破爛衣裳行禮吧!」
那天天快黑的時候,王子發覺自己到了城內的房屋密集區。他身上帶傷,手在流血,身上的破衣服沾滿泥巴。他不停地走著,越來越惶惑,他頭昏腦脹,四肢無力,難以支持。他不再向任何人詢問,因為他們給他的只是侮辱,而不是情況。他不住地低聲自語:「垃圾大院——就是這個名字;只要我能在筋疲力盡倒下去之前找到它,那就得救了——他家的人會送我回宮,證明我不是他家的人,而是真正的王子,那樣我就可以恢復身分了。」時不時地,他又想到基督教養院那些粗魯的男孩對待他的情形,便說:「等我當了國王,他們將不僅有麵包和住所,還要讀書;因為精神與心靈飢餓時,飽著的肚子是沒什麼用的。我要隨時牢記這一點,不忘記今天的教訓,以免我的百姓因之受苦;因為學習會淨化心靈、培養溫文與仁慈。」m.hetubook.com.com
「瞧見沒有!他以為他有把劍——大概他就是王子本人哪。」
說完他拖著氣得發瘋、死命掙扎的王子前行,進了一座大院,後面跟著一群哄笑取樂的閒人。
又一次的哄笑說明他的話使大家都感到好玩。第一個講話的男孩對同伴們嚷道:
「噢,你就是他父親,真的?上帝和*圖*書保佑如此——那麼去把他帶回來,送我回去吧!」
王子氣得滿臉通紅,手不禁向腰下摸去,可是那兒什麼也沒有。又爆發出一陣嘲笑,一個男孩說:
啊,這可不是玩笑——這超出玩笑的範圍了。笑聲立即停止了,變成了憤怒。十來個男孩叫起來:
「瘋到家了,和瘋人院裡的人一樣!」——接著他又抓住他,罵了一句,又粗聲笑道:「不管你瘋不瘋,我和你坎第奶奶很快就會找到你這身骨頭哪兒最軟,不然算不了男子漢!」
男孩們停止了遊戲,圍攏到王子身邊,王子以天然的高貴氣派說:
隨後的事是英國從未見過的——王位繼承者的御體被平民的手粗暴地毆打,被狗撕咬著。
這句俏皮話又引出一陣哄笑。可憐的愛德華驕傲地挺起身說:
很快他就來到一群男孩中間,他們跑步跳躍,玩球和學跳蛙,或者做別的遊戲,正玩得熱鬧。他們穿得都一樣,式樣是當時僕人和學徒中十分流行的。那時一般學徒和男僕慣於穿藍色的長上衣,很多人都穿黃色的長襪;上衣緊貼身體,但袖子很寬大;裡面再穿一件無袖黃色襯衫;腰部繫紅色皮腰帶;頸部圍一條牧師式的寬領帶;再加上一頂茶碟那麼大的扁平小黑帽,這套服裝就齊全了。——就是說,每個人頭頂上戴一頂茶碟大小的黑色扁帽,它尺寸很小,遠不能遮住整個頭部,也起不了什麼裝飾作用;頭髮也不分開,從帽簷垂到額頭中央,四周剪得又短又齊;脖子上繫一條牧師式的寬領帶;一條緊身的藍色長袍垂到膝蓋或更低一些;寬大的袖子,寬寬的紅腰帶;淺黃色的長襪,襪帶在膝蓋以上;淺口鞋,釘有大金屬鞋扣。這樣的服裝可真夠難看的了。hetubook.com.com
「他的父親?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可我知道我是你的父親,待會兒你就……」
「啊,別開玩笑,別胡扯,別耽擱!——我累了,受了傷,再也受不了了。送我去父王那兒,他m.hetubook.com.com會讓你富貴,你做夢都想不到的。相信我,啊,相信我!——我絕不撒謊,全是真的!——伸出手救救我吧!我真是威爾斯王子!」
「好孩子們,去對你們的院長說,威爾斯王子愛德華要和他講話。」
「又是一出去就晃到晚上這個時候,我敢說你連一個銅子兒也沒拿回來!要是這樣,我不把你這身瘦骨頭全打斷,就不算是約翰.坎第了。」
「先吃我一腳,等明天我給你們搭個絞架起來!」
突然一個高大的醉漢一把抓住他說:
「把他拉走!拉到洗馬池去,到洗馬池去!狗在哪兒?嘿,上,獅子!上,尖牙!」
「哎呀,你是給殿下跑腿的嗎,叫花子?」
漸漸有燈光閃爍,又下起雨,刮起風來,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開始了。無家可歸的王子、孤苦伶仃的英國王位繼承人還在走著,越來越深入那些迷宮似的骯髒小巷,那裡窮苦人家像蜂窩似的擠在一起。
在一陣狂笑中他們一齊跪下,揶揄地向他們的獵物行禮。王子一腳踢開最近的男孩,厲聲說:
話音剛落,響起一片喧鬧,一個粗俗的男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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