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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臣秀吉5

作者:山岡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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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迷惘

最後的迷惘

「再敢多嘴我就殺了你!……我不是光秀,知道嗎?」
有關這段記載是這樣的——
——二十三日正午後,敗局已定,故勝家於天守閣五層設訣別酒宴。勝家和阿市幾度交杯後對阿市道:「妳是主君御妹,理應出城逃生。」阿市哭道:「去年深秋從岐阜來此以後一直陪伴殿下,此乃前世之緣。值此危難之時,阿市絕不出城。只請放生三女,也好日後為父母祈禱。」三位女兒同聲答道:「敬請父母大人放心,必盡全孝。」姊姊(後來的淀君)哭道:「恕長女違命,孩兒定同母親大人同歸於盡。」中村文荷齋見狀,強迫三位小姐出城逃命去也。
據《甫庵太閤記》及《川角太閤記》記載,從二十二日夜起至二十四日申時北庄城陷落為止,雙方展開了激烈的攻防戰。
「是……是!」
「假如大日坊就是光秀,我還是有我自己的作法。事到如今讓我當和尚m.hetubook•com.com,……真是豈有此理!當了和尚雖然可以說不投降筑前,但也等於投降了佛主。」
夫人阿市和三個女兒都回房休息了,天守閣勝家的居室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已經談了兩個多小時了。
「您的意思是……?」文荷齋問。
眾所周知,勝家在信長年輕的時候曾經想讓信長弟弟信行繼位而叛亂過,當時信長完全可殺掉勝家,然而卻沒有殺他。只是讓勝家削髮謝罪。
「知道了!」
正如文荷齋所說,勝家想活下來是很容易的。只要裝扮成士卒、或是僧人,在天亮前出城是沒有人盤查的。
北庄城裏的人都入睡了,只有守護在四周城門的士卒們仍在堅守崗位,油燈燃燒時發出的「吱——吱——」的響聲使人感到有些厭煩。
「哎……是!您決心已定,真是無可奈何。可是……,再有一個多小時天就亮了,天亮前還有一條生路。看樣子羽柴和前https://www.hetubook.com.com田對出城逃生的人並沒有進行任何盤查、審問。殿下把夫人和小姐們留在城裏,然後出城吧!……」
「文荷齋,你說的意思我明白。不過,道理也太簡單了。」柴田勝家裹著衣服對文荷齋說。
當然,如果不這樣描寫,以太閤為主角的戰紀文學就缺少吸引力了。因此,兩部太閤記說二十三日中午開始的告別酒宴上,勝家絞盡腦汁,讓阿市留在城裏了。
「甚麼,還有從外面進城的人?」
「怎麼說您都……?」
勝家正是因為要讓她們逃走才返回北庄城的。然而他卻沒有想到阿市首先提出來要「帶著孩子們出城」。正如前面提到的書中所記載的,勝家以為她會說「——一直陪伴殿下,此乃前世之緣。值此危難之時,阿市絕不出城——」呢。
「這麼說,無論如何您也要決一死戰啦?」
然而,《異本太閤記》所載:「酒宴之際,三位小姐已不在城中」,hetubook.com.com這樣一來便使後來的傳說更加複雜了。
「好,明白了就把小島若狹叫來。讓他準備一下,天一亮就開戰。」勝家想到了甚麼似地又壓低了聲音說:「文荷齋,你可以和夫人、小姐一起逃出城去。」
而今天又讓他削髮為僧投降筑前?簡直是做白日夢!
言歸正傳。二十二日夜,自稱為大日坊的雲遊僧人拜訪了中村文荷齋,乞求務必同阿市見上一面。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現在去求佛主是沒用的,下地獄已是定局。」
這是一個悶熱無比的夜晚,將拂曉的時候,空氣才漸漸地冷卻下來。
「殿下曾經說過,儘量多放一些人出城。所以……,能走的都走了。不過,從外面還進來一些人呢!」柴田彌左衛門補充道。
然而,勝家卻頑固地拒絕了文荷齋的好意安排。
勝家感到他返回北庄城以後有一個失誤,這就是允許了夫人阿市和她的三個女兒出城逃難。
「文荷齋!真囉嗦!」
「哎m.hetubook.com.com,大概有八百人吧!」
此時,窗外已經漸漸地發白了。
「是嗎?五、六十人,好,好。天亮以後立即進入戰爭準備,把兵力集中在二丸、三丸兩處,我們要先開始攻擊。還有,無論如何也要把夫人和夫人帶來的孩子送出城去,知道了嗎?」
「有多少人?」
「我看筑前也並不想殺掉您,而是想讓您投降使之威震天下而已。所以,借此機會進入佛門,何樂而不為呢?」
「是。怎麼勸阻都無濟於事,說要和殿下同生死……」
「三千人只剩八百啦?……這大概就是我柴田勝家一生的朋友了吧!」
「噢,其實還有許多人要留下來,我們沒接受,強迫他們出城的,要不還會更多。」小島若狹急忙說。
文荷齋無論如何也要讓勝家活下來。
文荷齋走出居室以後,勝家盯著燃燒著的燈花陷入了沉思。
「文荷齋,不要再說這些了!」
所以勝家才得以活下來,並娶主君信長的妹妹為妻,成為統治北國的探題www.hetubook.com.com
大日坊的話說服了阿市,阿市決定出城。因此,六月二十三日拂曉,阿市來到天守閣對勝家說道:「我準備帶著孩子們出城。」
「可是……,現在明智光秀不是當了和尚嗎?筑前並沒有限制他的自由啊。……」
「還剩多少人?」文荷齋陪同小島若狹、柴田彌左衛門返回來以後,勝家瞪大了兩隻眼睛問道。
當時,勝家已年過六十,阿市只有三十七歲,年富力強。這對勝家來說確實是一個很大的打擊。這種打擊大概是一種眾叛親離的失望感。
「都算上的話……,五、六十人吧。」
大日坊勸說阿市帶領三個女兒、勝家的姊姊以及勝家側房女兒一起逃出城去。他說:「只要妳們留在城裏,勝家先生就會更加堅定固守城池的決心。如果妳們想挽救勝家先生的性命,就應該高興地離開此城,這也是妳們的貞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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