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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臣秀吉6

作者:山岡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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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即命運

敵人即命運

秀吉反覆強調:要不是長老們反對,他恨不得馬上渡過大海,一舉攻克北京。
「那些傢伙竟然如此無禮,欺侮日本是弱小國家。聽說他們對倭人唐人混雜在一起的海盜十分棘手,秀吉我嚴禁倭人的海盜行為幫了他們。儘管這樣,他們既不派使者來也不說句感謝的話。被如此這般藐視,難道還要保持沉默嗎?」
偷偷從戰場逃回來的行為不端者,在九州路和山陽道沒有出現。因為從京城、大坂來的城裏人善於掩蓋,所以不嚴厲加以取締的話便毫無意義了。
這次作戰的失敗究竟向民眾洩露到甚麼程度?
「你們知道我目前為甚麼沒去高麗嗎?是因為御座船尚未造好啊。我太閤再有能耐也不能憑兩條腿渡過大海的。另外,身邊的人不願意麻煩我硬把我留下了。不,一聽到我母親病了,我才明白這也許是一種天意吧。如果我渡海去了就見不到我母親了。」
「不管怎樣,生我的母親得了和-圖-書重病,我不能置之不理。我為人子,百行孝為先啊。」
因此,雖說春季渡海的念頭不得不打消,但今秋是必定要實施的。
僅僅這方面的精銳部隊日本有嗎?
孝順母親的太閤匆匆忙忙地返回了大坂……這種發表完全是欺騙小孩的把戲,首先在家康、利家、如水等長老諸將眼中的大本營裏,他無法待下去倒是事實。
正在對此十分苦惱之時,向全部改成守備部隊的前線提供的補給瀕臨危急……秀吉十分焦慮,幾乎要發瘋了。
「甚麼,連你也指責我渡海遲緩?!」
這同大東亞戰爭本來準備打進攻戰,結果不知甚麼時候改變了攻防,成了必須拚死防守的戰爭十分相似。
而且,在遠征軍的命|根|子——水軍力量迅速減弱的時候,是不應去探望老母的。
發問的片岡某人,看樣子本想做些說服工作:如果想結束朝鮮戰爭的話,不如聯合明國人,從那邊採取行動和*圖*書您看如何?但一看秀吉這麼回答,只好緘口不語了。
「究竟為甚麼太閤把大明國看作眼中釘呢……?」
最成問題的是造船力,並非像秀吉想像的那樣充餘。造船工匠的數字各藩都出乎意料的少。另外,習慣上的做法是有事時就徵用,因此,可以說全部都被驅使參加這場戰爭了。
除了中村一氏之外,正當前來迎接的侍臣、宮女們紛紛跑上前來的時候,秀吉一手抓空,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秀吉在離開九州後的第七天到達了大坂城。當時,留守京城、大坂的是以關白秀次為首,加上中村一氏、堀尾吉晴、池田輝政、山內一豐、田中吉政等人,另外配備三萬餘兵力。因此,在秀吉進入大坂城時最先出來迎接的是中村一氏。
這是在下關時一位叫做片岡越中的人問的。秀吉把身體向後仰著答道:
「若不這樣的話,在京城裏等得不耐煩的天子,進入北京一事就越來越晚了www.hetubook•com.com。哇哈哈……」
作為一名武將來說,這是無可辯解的不經考慮到了極點的誤算。
在秀吉整個計劃中,最吝嗇的意見就是從南蠻那裏借船的論調。儘管這樣,包含著心中苦悶的途中的對答,簡直可以說是世界一流的。
本想同大明國打仗,結果卻成了對朝鮮的戰爭了,並且還敗給了這個朝鮮。
「啊!殿下!老爺!」
自始至終都非常認真地故弄玄虛、威脅和宣傳,然而都是真實的。在他經受不住水軍再次失敗的打擊、以探望太夫人為藉口離開名護屋大本營時,有意識地虛張聲勢,不時地向對方露出獻媚般的滑稽相。
「你怎麼啦,滿臉哭相?像孩子一樣高興得哭了?哇哈哈……」
他的笑聲在通往各個驛站的路上迴盪。然而最讓他掛心的仍是國內的士氣問題。
作為攻擊力量的日本軍,已在各地變成了被追得團團轉的守備部隊了。
所以,凡是從前線逃回來的,不論是和-圖-書士兵還是船夫,一律處死。
「殿下……您回來得太晚了!太夫人在本月二十二日,一邊掛念著殿下的渡海仙逝了。並說在您未到之前不要通知您……這、這也是太夫人的……」
「殿下……」
「怎麼樣,還有逃回來的嗎?」每到一處都這樣問。但是有含糊其詞的,有訴說不平的。
有多大程度的造船潛在力?
「甚麼,你說已經死了?!」
(看來,也許必須設法向西班牙或者葡萄牙借船了……)
秀吉在通過這條聯絡線時,卻幾次偏離了線路。
如是是二十二日早晨的話,那不正是秀吉藉口母親有病而逃離大本營的時候嗎?
「如果連殿下都派去的話,那我等都去!」
「是的,二十二日早晨。」
「雖然這麼說了,但也絕不能停止。不渡海就無法泰然自得。探望太夫人之後立刻返回名護屋,打算一入秋就開始渡海。好啦,快帶我見太夫人,通報一下就說她的兒子回來看她了。」
而且,秀www.hetubook.com.com吉隨著戰局的惡化,好像不知不覺地將「對明國的憎恨」這一藉口準備好了似的。
在接二連三的命運的強烈打擊下,連這樣剛強的秀吉也失去了知覺……
成為關白之前的秀吉的說大話,既是吹牛也不是吹牛。
但是,無論德川家康還是前田利家,都很固執地堅持自己的意見:
當時,擔任名護屋和大坂聯絡的是長束正家,建立了一條滴水不漏的聯絡線。
儘管如此,如果仍需保持征明軍面目的話,攻打明國的軍隊必須全部改編成十五萬或二十萬大軍,航海而去,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戰場上的士兵,只要面對著敵人,就絕不會忘記生死攸關的勇猛。但在敵後就完全不同了。一種傳聞、一種流言,便可以把人民既變成貓又變成虎。
「殿下,您來得太晚了!」
「渡海?……您說哪去了!太夫人最後說的話就是要求把渡海一事停下來……她只說了這一件事。」
首先必須親眼看看名護屋至大坂的日本人的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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