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
第一節
「是的，法官大人。」
「我也這樣希望。」
「你能想起來些什麼呢？」
「不過不管怎麼說，你沒有告訴她約翰遜女士的事情。」
「不知道。」
「沒有了。」他看看錶。「我要來不及了。」
開始女孩拒絕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可是精神病醫師不停地催逼著她：回想一下，試著把它記起來。過了一會兒，女孩開始有一些模糊的記憶。沒有任何具體的事情，可是現在她覺得什麼事什麼事是可能的了。爸爸可能做過什麼錯事情，在很久以前的什麼時候。
「你是說你還沒有看到消息嗎？天哪。你上報了，湯姆。」她把腋下夾著的報紙遞給他。
「我不懂你的意思。」
「基督啊。」桑德斯嘆息道。他把文章又看了一遍。
「是的。」
「為什麼沒有？」
「不，我很好。」
他聳聳肩膀。「我們的爭執越來越多，相互間吼得也越來越多。我們還住在一起，但是不知怎麼，我們開始把日程安排得彼此從來也碰不到一塊兒。你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子的，因為每次我們偶然碰到了一起，就要吵架。
「他們裁定了損害賠償金的數額沒有？」
「你難道不想重溫舊好嗎？」
「是誰離開誰的？」
馬斯特斯有五十歲，是米克羅西姆公司的銷售經理。他為人持重，是個可敬的公民。他結婚二十五年了，有兩個孩子……大女兒在上大學，小女兒上初中。小女兒同學校有點麻煩，她的成績下降了。於是父母就送她去看一個兒童精神病醫師。那醫師聽了小女兒的敘述以後就說：你知道，這是一個典型的受到性|虐待的兒童故事。你過去碰到過這樣的事情嗎？
「沒有。」
「這很困難嗎？我倒是覺得既然你們過去如此熟悉，那麼在一起共事應該會很容易的。」
「別為它不安，這是他們那邊戰術上十分糟糕的一著。」她說，「你知道康妮．沃爾什嗎？」
「我想……我記不太清了。我想是我。」
「是誰想到退出的？」
「約翰遜女士對你說過類似的話嗎？」
「你沒有請求她這麼做嗎？」
「你覺得自己喝了多少酒？」
「有的。」
「我記得有點彼此彼此。」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你告訴你太太同約翰遜女士有一次比較晚的約見，她就可能認為你要同舊日的情人鴛夢重溫嗎？」
去調解中心的路上，桑德斯在辦公室停了幾分鐘，以便拿上有關星光碟機的背景資料，心想這些資料在上午的工作中也許用得著。他意外地看到約翰．康利在他的辦公室裡，正和辛迪說話。這時的時間是早晨八點十五分。
「實際上，也沒有從任何別的人那兒得到過？」
「奧斯汀？」
「沒有。」
「沒有，法官大人。」
「你們那時生活在一起嗎？」
「沒有。」
亨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看起來像是公司內部的人把消息洩露出去了。」
「第二，不要發怒。她的律師會試圖激怒你，為你設陷阱。不要上當。如果你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開始發怒了，就要求休會五分鐘，同我商量。任何時候你想這麼做的話都有權利這麼做。我們可以走到外面冷靜一下。不過不管做什麼，都要保持冷靜，桑德斯先生。」
這些描寫不僅僅是不符合事實，不僅僅是讓人不舒服。它們很危險。約翰．馬斯特斯的事就是一個例子。這個故事曾在西雅圖許多上年紀的人當中激起過陣陣餘波。
出現了一陣冷場。赫勒擺弄了一會兒筆記，然後又抬起頭來。「你結婚了，是嗎，桑德斯先生？」
「我感到很多東西，」桑德斯答道，「我感到生氣、失望、困惑不解、憂慮重重。」
「是這樣的。」他點點頭說。
「是的。」
「你知道，梅雷迪思．約翰遜很早就力主賣廠，」康利說，「在這場交易的早期醞釀階段，她最早給我們提出的建議中就包括賣廠這一條。馬登擔心合併後的資金流動問題；這場交易會增加債務，他為如何給高技術開發提供資金的問題而發愁。約翰遜認為，我們可以賣掉奧斯汀來減輕債務負擔。我覺得自己難以判斷這樣做的利弊，不知道你對此事是怎麼看的？」
「我想最好還是去，因為她是我的上司。」
「早安，」她招呼道，「我是巴巴拉．墨菲。請叫我墨菲法官，或者墨菲女士。」她繞場一圈，同每個人都握了手，然後，在桌子的上首坐下來。她打開公事包，取出了筆記。
「不是，」桑德斯答道，「但從整個局勢來看，實際上存在著這種危險。」
「這對我們來說不錯。不過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康利道，「公司兼併中的傳統問題就是：實行兼併的公司並不真正懂得它們在買什麼，它們往往殺雞取卵。它們並沒有打算這樣做，但它們就會這樣做。它們毀掉的正是它們想要得到的東西。我擔心康利─懷特公司也會犯這樣的錯誤。」
「好的。」她做了一下筆記。「桑德斯先生，你同公司訂有僱用合同嗎？」
「蘇珊要離開幾天，帶著孩子。」
弗爾南德斯若有所思地望著他。「就這些嗎？」
「你是提出控告的人，所以有義務先陳述你的案情。我想這會對我們有利，」弗爾南德斯道，「這樣一來，約翰遜就最後做證言，在吃午飯以前。」他們朝院子中間的那棟樓走去。「好，你只要記住兩件事情：第一，永遠要說實話，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說實話，哪怕你覺得對自己的案子不利，也要絲毫不差地照你所記得的情況說。行嗎？」
基督啊，梅雷迪思想賣掉奧斯汀。埃迪一直是對的。他考慮是不是要告訴他，但不太好辦。不管怎麼說，他有更緊迫的事情需要操心。他看到芒努松調解中心的指路牌，便向右拐進去。他扯了扯領帶上的結，把車開進停車場上的一塊空地。
「不用，沒事的。」
「行。」
「可那是誰呢？」桑德斯思忖著。如果此事能見報的話，那麼一定是昨天下午三四點鐘就洩露出去了。那時候公司裡有誰哪怕是知道他在考慮性騷擾訴訟的事呢？
桑德斯在清晨高峰時間川流不息的車流中駕著車。他意識到，同康利的談話唯一使自己感到詫異的一點，就是這個年輕律師的頭腦是多麼的敏銳。至於梅雷迪思的行為，他是一點也不感到詫異的。多年以來，桑德斯一直在同她所代表的那種商學院心態做鬥爭。他看著這些商學院的畢業生們來的來、走的走，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他們的教育中存在著一個基本的缺陷。他們受到的訓練使他們相信自己有本事管理任何事物。而實際上一般管理技巧與手段這樣的東西是根本沒有的。有的最終只是同具體行業和具體工作人員相聯繫的具體問題。把一般性的手段運用於具體問題是註定要失敗的。你需要瞭解市場，你需要瞭解顧客，你需要瞭解製造部門的局限和你自己設計人員的局限。這些局限都不是一眼就能看清的。唐．徹里和馬克．盧伊恩需要同製造業保持一個環節的聯繫，梅雷迪思就看不到這一點。然而一次又一次，設計人員把一個東西的原型拿給桑德斯看時，桑德斯問他們的都是同一個意味深長的問題：看上去很好，不過你能在生產線上製造它嗎？你能ｈetｕbｏok.com.com在某一個價碼下，快速可靠地把它做出來嗎？有時候他們能，有時候就不能。如果你不問這個問題，你就改變了整個機構的性質，而且不是向好的方面。
總之，小豬先生有父權制社會家長身上那些典型的惡習。就像讀者或許會料到的那樣，這些習慣在他的生活中處處表現出來。小豬先生的太太是位傑出的律師，小豬先生卻逼她放棄工作，在家裡帶小孩。小豬先生畢竟不想讓太太到外面的職業世界裡去，因為太太在那裡會聽到他同年輕女人的風流韻事以及有關他酗酒的傳聞。他很可能估計到，對於這些，新來的女上級也不會表示贊同。新上級可能還不會允許他上班遲到，因為他經常如此。
「把有關星光碟機的資料找出來，前天晚上我帶到梅雷迪思那兒去的每份東西我都要一份副本。」
「賣掉奧斯汀工廠的事嗎？」
在他們轉身回調解庭的當口，赫勒走上前來。他向桑德斯餡笑了一下，便轉向弗爾南德斯說：「弗爾南德斯律師，我不知道這會兒我們是不是該談談和解的事情了。」
「呃，我想想……沒有……直到……我碰到我丈夫一定是在……大約一年以後。」
「不到一杯。」
「法官大人，我在試圖說明，桑德斯先生打算使他和約翰遜女士會面的快樂達到頂點，他的所有行為都與此一致。此外，我還試圖說明：他慣常用蔑視的態度來對待婦女。」
「一般是可靠的。」
「是的，沒有。」
「沒有。」
「沒有。」
「嘿，天氣真糟糕。」一個女人說。
他說了聲謝謝便離開了辦公室。
「唔，事情就是這樣。我實際上從來沒有和她共過事，我是在完全不同的情況下認識她的，所以我就是感到尷尬。」
這項指控從來也沒有正式提出過，但最後馬斯特斯被說成是在自己女兒上三年級時的那個夏天對她進行了性騷擾。馬斯特斯回想之下有了個主意。他找出作廢的舊支票，翻出了過去的工作日曆。結果表明：那年整個夏天他女兒都在蒙大拿州的一個夏令營裡。八月份她回到家裡時，馬斯特斯正在德國出差，開學以後他才從德國回來。
「我明白了。就是說這點有爭議。好，我們繼續。赫勒先生，請你向桑德斯先生提問題。」
渡船汽笛的鳴叫聲把桑德斯從沉思中喚醒。他抬起頭，看到了科爾曼碼頭上黑色的立樁。天上的雲依舊是黑烏烏的，預示著要下雨。他站起身，繫好了雨衣的腰帶，下樓朝自己的汽車走去。
「約翰遜女士不是你從前的戀人嗎？」
「沒有。」
「換句話說，你通常的做法就是向太太撒謊，不告訴她辦公室裡發生的真實事情，因為根據你的看法，她不能接受事實。」
「是啊，看了。」
「在你的辦公桌上。」
沒人有問題。
「布萊克本先生關於公司事務的判斷可靠嗎？」
「那好，我們就開始吧。桑德斯先生，你不妨從你的角度對我們談談所發生的事情。」
「說實話，我記不清了。」
「是的，我結婚了。」
「下星期，本。」
「是嗎？為什麼？」
「可是那些感覺無疑是確切的，因為約翰遜女士是他的上級，她如果願意的話，的確可以解雇他。」
「好吧。讓我們轉過頭來看看別的事情。六點鐘的那次碰頭中怎麼會有酒的？」
「是的，這是他說的話。」
「對於合同上所載的關於對你進行調職或者解雇你的內容，你作何理解？」
「沒有。」
「我告訴她我有一個約見，要遲一點回家。」
在這麼講述的時候，他明白了昨天弗爾南德斯為什麼堅持要他一遍又一遍地敘述事情的經過。經過那個過程，現在說起事情來就流暢容易得多了；他發現自己可以不加遲疑地說到陰|莖、陰|道之類的字眼了。不過即便是這樣，這樣的敘述仍然是一場痛苦的經歷。等說到離開辦公室、看到外面的清潔女工時，他已感到精疲力竭。
「我正等著明天為我們總經理約翰．馬登準備的情況介紹會，」康利說，「我估計到時候你也會發言的。」
「就像在以前，你感覺到會輪到你提職……就是結果由約翰遜女士得到的那次提職……而實際上並沒有輪到你的情況一樣？」
「這就是說，十年前在關係如何結束的問題上，你並沒有感到尷尬或緊張。」
「好的。」她推開門。「現在我們去做吧。」
女人就她們本身而言，根本不會壓迫男人。在男人的手中，女人是無力的。聲稱女人強|奸是荒唐的。可這並沒有擋住小豬先生，他的興趣只在於往他的新任上級身上潑髒水。他甚至正在對她提出正式的性騷擾控告！
「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桑德斯說道，「十年是一段很長的時間。我記得和梅雷迪斯的事情，可是最後幾個星期記不清了，我們關係結束的細節我想不起來了。」
一抒己見
「你們要多少？」
「你是怎麼反應的？」
弗爾南德斯露出懷疑的神色。「可是這點很重要，當然……」
「我不知道。」
「不，」桑德斯答道，「我並沒有這麼認為。但是我不太清楚約見會要多久。我太太不喜歡我先打電話說要晚一小時，然後又打電話說要兩小時。這會讓她惱火的。所以我乾脆告訴她我可能要等到吃過晚飯後才回來，這樣對她來說要好些。她就不會等我；如果我回來得早，那也很好。」
「沒有。」桑德斯道。
咦，女孩說，我想沒有的。
「是說過。」
「我準備好了。」他說。
「我們很高興。」弗爾南德斯答道。
「兩百萬？」
「只有一點嗎？還是可能不止一點呢？」
「沒有。」
嚥不下這口氣……惡毒的……不能容忍一個女人……公然的敵意……強|奸……男人才會犯的罪行……往他的新任上級身上潑髒水……同年輕女人的風流韻事……酗酒……上班遲到……被不公正地葬送掉……豬玀們圈在豬圈裡。
「我們就那麼……逐漸疏遠了。」
「他們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桑德斯問。
「這個……事情的進展對你的當事人不太好，再說……」
桑德斯看了一眼頭版，沒看到什麼，便很快翻了過去。
弗爾南德斯向梅雷迪思．約翰遜做了自我介紹，兩個女人握了握手。隨後本．赫勒也同桑德斯握了手。赫勒是個面色紅潤、身體粗壯的人，滿頭銀髮，嗓音很低沉。
「能想起十年前的六月你和你情人之間發生過的任何事情嗎？」
「不，康妮．沃爾什又開始發難了。」
桑德斯說：「我看不出有什麼急迫的理由需要這樣做。」
「至少三杯。」
「你是指現在約翰遜女士將要成為你的上司嗎？」
「梅雷迪思。」
「我明白他們是怎麼弄到這個的。」她說。
「他有沒有以任何具體的方式說到這個問題？比如說，他有沒有說到約翰遜女士可能這樣做，還是不可能這樣做？」
布萊克本答道：「有關條款提到『同級調職』的事。」
「我知道。」桑德斯回答說，「相信我，我們正在下功夫。」
「我想像不出會是誰，」亨特說，「我去問問看。」
「好吧，」康利伸出了手，「謝謝你的坦率，我很感謝。」他轉身準備走了。「還有最後一件事，如果明天以前我們能處理一下星光碟機的問題，那將會很有幫助的。」
辛迪說：「還有別的事嗎？」
「除了資金流動的問題以外，我想她的理由就是：手機製造業已經發展到飽和狀態，」康利說道，「作為一門技術，它已經走過了快速發展的階段，正在向商品階段接近。高利潤已經一去不復返了。從現在開始，能夠有的只是銷售額在國外廠商的激烈競爭下逐步的增長。因此，電話不可能代表我們將來的主要財源。當然啦，還有我們到底是否應該在美國從事製造這個問題。數字通訊公司的許多製造項目已經在海外進行了。」
於是，小豬先生就來了這狡猾的一招。眼看著又一個富有才華的職業女性的前途就要被不公正地葬送掉了。她能把X公司的豬玀們圈在豬圈裡嗎？請拭目以待。
「早安，瑪麗．安妮。」
「她有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它可以被理解成是一種提議，其實現與否取決於你的表現，包括性方面的表現；這樣的話她從來沒有說過嗎？」
「這事她知道嗎？」
「而不是根據任何真實的證據？」
本．赫勒把他的文件移來調去地擺弄了一陣，清清嗓子說：「桑德斯先生，你想休息一下嗎？」
她仍然默默無言。
「康斯坦斯．沃爾什是什麼人？」
桑德斯拿起一疊文件夾，最上面放著一盒小小的數據卡帶。「這是什麼？」
「知道。」
「同約翰遜唱對臺戲嗎？」桑德斯聳聳肩膀。「這不容易。」他尋思明天很可能自己已經不會在會上了，但這點不好對康利說。
「約翰遜女士呢？你覺得她喝了多少酒？」
弗爾南德斯探出身子準備抗議。墨菲飛快地瞪了她一眼，表示警告。弗爾南德斯用兩隻拳頭抵住下巴，沒說什麼。
「和解？」弗爾蘭德斯故作驚訝地問，「為什麼？」
沒有人提出問題。
她用一隻手按著他的肩膀。「你我順便私下裡說說：你們的關係究竟是怎麼結束的？」
回想一下，精神病醫師說。
「事情的進展對我的當事人很好……」
他抬頭看到嬌小玲瓏的瑪麗．安妮．亨特正兩手叉腰，關切地看著他。瑪麗．安妮也住在班布里奇，她丈夫是大學裡的海洋生物學家。她同蘇珊是好朋友，常在一起慢跑。不過桑德斯很少在渡船上碰到她，因為她通常走得很早。
「你想的就是這些嗎？」
「你為什麼這麼認為？」
「明白了。」桑德斯道。這麼說來是實有其事了。
「然而現在你卻覺得尷尬？」
「我只是這麼設想。」
「公司裡有什麼人，布萊克本先生或者任何別的人，曾經使你認為自己將會得到這個職位嗎？」
「啊，湯姆，」康利招呼道，「我正在設法安排見你一次。辛迪告訴我說你日程很緊，今天大部分時間可能都不在辦公室。」
「你瞧，每一對婚姻關係都有自己解決問題的方式。我們的方式就是這樣，它會使事情順利一些，僅此而已。這裡涉及到的是家裡的時和圖書間安排，不是撒謊。」
「不知道，」桑德斯聳了聳肩膀。「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桑德斯停頓了一下，出現了一陣短暫的沉默。他原來並沒有打算說得這麼重，但話到嘴邊就脫口而出了。不過康利聽了以後只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麼說來，你認為賣掉奧斯汀對開發部門有損害。」
「你看了今天的報紙嗎？」她問道。
「是的。」
「遲多久？」
「因為你瞧，所有這些問題都會引出一個相關聯的問題，」康利道，「一個同經管人員的判斷力有關係的問題。老實說，我已經聽到了部門裡對她的任命普遍有一些議論，主要是懷疑她對技術部門管理中的問題是否有足夠好的把握。」
亨特緩緩地點了點頭。「這可能是個好辦法。」
「在都市版上，」瑪麗．安妮告訴他，「第二版，評論欄上的第一欄。讀完了它哭鼻子吧。我再去弄點咖啡。」說著她便走開了。
「那麼，好吧，桑德斯先生，你剛才提到，星期一早上布萊克本先生告訴你約翰遜女士將擔任部門新負責人的時候，你感到意外。」
在街上不要對孩子微笑，除非你是同太太在一起。不要摸不認識的孩子。不要和別人家的孩子單獨待在一起，哪怕是很短的一會兒。如果一個孩子請你進他或她的房間，不要去，除非有另外一個成人，最好是女的，也在場。在晚會上不要讓小女孩坐在你腿上。如果她自己想坐上來，就輕輕把她推開。萬一在什麼場合看到赤身裸體的小男孩或者小女孩，趕緊地把目光移開，最好是走掉。
「行。」
「沒有，是她主動要這麼做的。」
「沒有敵意嗎？」
精神病醫師把自己懷疑的事情告訴了馬斯特斯的太太。夫妻倆一起和和睦睦地過了二十五年，可是現在兩人間生起了氣。太太到馬斯特斯跟前去對他說：承認你做的好事吧。
「沒有。」
「也沒有從布萊克本先生那兒得到過？」
「這一次也沒有什麼特別。」
桑德聳聳肩膀，把它丟進公事包裡。
「沒有。」
「好吧，」墨菲法官宣佈，「我們休息五分鐘，回來以後聽約翰遜女士的陳述。」
梅雷迪思招呼道：「你好，湯姆。」
「我不覺得這樣做好，也不覺得這樣做不好。」
「是沒有。」
渡船駛離溫斯洛碼頭時，他在靠近船尾的地方坐了下來，這樣在船駛近西雅圖市區的時候，他就不用正面看著它了。他望著窗外的烏雲出神。烏雲低垂在海灣深色的水面上方。看來今天又要下雨。
「這點沒有爭議，不過赫勒先生所問的是：桑德斯先生是否有產生不合理期望的傾向。在我看來這點與本案是完全有關的。」
「沒有。」
「我只是在說，」赫勒道，「感覺是主觀的，它沒有事實的分量。」
「你告訴了她同誰約見嗎？」
「很好。請記住：沒有事實根據的、煽動性的描述無助於我們為解決問題所做的共同努力。」
「你認為新負責人將由誰來擔任呢？」
馬斯特斯像是碰到了晴天霹靂，簡直無法相信。他否認一切事情。太太說：你在撒謊，我不想要你待在這裡了。她把他趕出了家門。
「祝你運氣好，湯姆。」辛迪說。
「你從來沒看過她的文章嗎？她是《郵報》的固定專欄作者，」亨特說，「女權主義的觀點，就是那一類的東西。」說著她搖了搖頭。「蘇珊怎麼樣？今天早晨我試著給她打電話，你們家裡沒人接。」
「大致情況就是這樣。」他結束了敘述。
墨菲說：「我想問這些足夠了，赫勒先生。」
「你同約翰遜女士先前的關係是怎麼結束的，桑德斯先生？」
「是的。」
亨特端著兩紙杯咖啡回來了。她把其中的一杯推到桑德斯面前，「這兒，看來你需要這個。」
「沒有。」
他在西雅圖和權貴們有交情，桑德斯看到他總是想起政客。赫勒為另外幾位女士也做了介紹，不過桑德斯馬上就忘掉了她們的名字。
「你對此不感到生氣嗎？對她的任命？」
赫勒把屁股朝椅背方向坐了坐。「沒有進一步的問題了，法官大人。」
「你真的在提出性騷擾控告嗎？」
「不過他們自然會要求我們就議程上的一些項目表態的，」康利說，「我特別擔心的是奧斯汀。」
調解庭那頭的一扇門打開了，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走了進來。她步履輕快，身體挺得筆直，身上穿著暗藍色的西服，式樣同梅雷迪思穿的那套沒有多大分別。
「反對。」弗爾南德斯抗議道。
弗爾南德斯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他腦海的深處有什麼東西。汽車上的一對男女，去赴宴會。關於手機的什麼東西，都穿著禮服，去赴宴會，他們打了個電話，……
「等一下，為什麼我該先講？我先講對她有利，她可以聽到……」
「這些都是事實，」桑德斯說，「可是都不相干。首先，雖然手機可能正趨向於達到市場飽和，但是無線通訊這個大的領域卻還處在幼年時期。將來我們會看到越來越多的無線辦公網路和區域間的無線連接。所以說，市場還在擴展，雖然電話不是這樣。其次，我要說，無線通訊是我們公司未來利益的一個主要組成部分。保持競爭力的一個辦法就是繼續製造產品，並把它們賣出去。這一來就會逼著你同自己的客戶基地保持聯繫，不斷瞭解它們今後的興趣。我是不會現在決定退出的。摩托羅拉和日立看出這兒有生意可做，為什麼我們就看不出？再其次，我想我們還有責任……也可以說是社會責任……讓高薪技術工作留在美國國內。別的國家並不出口好的工作機會，我們幹嘛要這樣做？我們每一個有關在海外從事製造的決定都是因為特殊的原因而做出的。我個人希望我們能著手把這些海外工廠遷回到這裡來，因為海外製造過程中有許多潛在的成本。不過所有原因當中最重要的還有一條：我們這裡雖然主要是個開發部門，負責研製新產品，但我們需要製造。如果說過去的二十年時間給過我們什麼啟示的話，那就是：設計和製造是統一的過程。如果你讓設計人員同製造人員分家，最終你得到的就是糟糕的設計，下場就像通用汽車公司一樣。」
桑德斯平靜地說了半小時。他從見到布萊克本，從他那兒聽到梅雷迪思將要新任副總經理的事開始說起，說到梅雷迪思作報告後自己同她的交談，以及交談中她提出兩人為星光碟機的事碰個頭的建議。他詳細地敘述了六點鐘與梅雷迪思碰頭過程中發生的事情。
「讓我來給大家說說我們在這兒舉行的調解會的臨場規則。」墨菲法官說，「這不是法庭，因此我們的調解情況不會被記錄在案。我鼓勵每個人都保持文明禮貌的口氣。我們到這裡來不是為了肆意地相互指責，也不是為了確定誰是誰非。我們的目的是要弄清雙方爭執的性質，並且決定如何以最佳的方式解決這種爭執。
一些讀者可能會納悶：女人怎麼能強|奸男人？答案自然是不可能的。強|奸是一種強|暴罪行，是只有男人才會犯的罪行。強|奸發生的頻率高得驚人，男人用強|奸的方式讓女人安分守己。這就是我們的社會以及在我們之前的所有社會裡的深刻真理。
「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