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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達政宗1:黎明之卷

作者:山岡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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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之龍 六

孤獨之龍

輝宗整個人都嚇呆了。這隻溫馴的貓會突然變成凶猛的虎豹,是他始料未及之事。但是,如果自己不照他所言繼續前進,則抵在胸前的尖刀就會刺進胸膛裏。
他謙恭有禮地說。於是藤五郎成實立刻派人至宮之森去,把義繼的心意告訴輝宗。
畠山家的士兵帶著袒胸裸足的輝宗迅速退走。
在席上,義繼以令人感動的態度不斷地向輝宗道謝。
這聲鎗響成為一大關鍵,原本心存顧忌的伊達家人開始猛烈地攻擊畠山勢。無疑地,鎗聲使眾人喪失了理性,完全陷於戰鬥的情緒當中。
當義繼發現輝宗已經面紅耳赤、爛醉如泥時,便立刻放下酒杯說道:
「是嗎?他竟然還帶了禮物來。好吧!雖然我已經隱居,但是既然政宗不在,我就見見他吧!快請他進來,態度不可太過無禮喔!」
「如果我不能安全地離去,那麼輝宗的性命就會不保。事實上,原先我的目標是政宗,但既然他不在,只好改以輝hetubook.com.com宗為對象了。現在,我要把輝宗當作人質帶到二本松去,你們趕快退開,否則休怪我心狠手辣。不久之後會有兩百名畠山士兵前來迎接我們,但是在這之前,你們必須保證我等的安全,並且讓我們安全離去。」
原來這就是義繼的計劃。早在假裝投降之前,他就準備把輝宗挾持到二本松當人質,然後向政宗提出議和的條件。
「今天蒙你盛情款待,義繼銘感五內,希望今後還能再與你同桌暢飲。」
畠山義繼帶著禮物再度來到小濱城,是在翌日,也就是十月七日的黃昏。當時政宗正好離開下館前往鹽松近郊附近檢視部隊,並順道在附近狩獵而未回城。
「不要妄動,你們這些笨蛋!再動輝宗就沒命了。」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休想平安無事地離去……」
等到發覺情況有異之後,立刻湧進了三、四十名伊達家的侍衛,阻斷義繼等人的去路。
輝宗和_圖_書狼狽萬分地看著義繼。
輝宗照例捧著朱紅的酒杯,依序和義繼、內膳、和泉、中務等人舉杯暢飲。
「你們不要再追過來了!只要有人敢輕舉妄動,我就立刻一刀殺死他。」
「混蛋!你想幹甚麼?」
義繼冷笑道:
退走的義繼一行人來到高田原。此地原為平石村栗的巢穴,道路兩旁有參天的古松相連。
「是嗎?政宗不在城內,是我們失禮了,改日定會當面向你賠禮,回家的途中請多加留意。」
看來對方似乎打算在途中把輝宗縛在馬上帶走。
「若不是您的寬宏大量,我怎能依然保有南方的領地呢?而且小犬也將難逃充當人質的命運。對於您的恩德,畠山家人永遠銘記在心。」
「我可不這麼認為。縱使政宗再殘暴、不仁,也絕對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親生父親被殺。現在我先把輝宗帶走,至於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談吧!走,快走!」
有關當時那種危急的情景,《成實記》和_圖_書中有以下的記載:
藉著昏黃的月色,依稀可以看到伊達家人正茫然地跟在畠山勢後面。
然而,由於擔心對方殺害輝宗,因此他們也不敢貿然採取行動。
輝宗一向不愛托大,喜歡與對方平起平坐,因此特地送義繼等人來到玄關處。但是就在眾人來到玄關口的那一瞬間,義繼的態度卻完全改變了。
這真是一件可怕的欺騙行為!由於事起倉促,伊達家的人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這時輝宗已經站在台階上,而等在門外的四十名畠山家人也立即一擁而上,團團圍住四人;一旦讓他們走出城門,恐怕馬上就會有兩百四十個人圍繞在輝宗的四周了。
秉性善良的輝宗,這時已經完全消除了戒心。按照當地的習俗,酒宴上敬酒之際,必須一次連喝三杯,如此三個人敬下來,總共就喝了七、八回合的酒了。等到四個人輪流敬完,輝宗早已醉得不省人事了。
「不要亂來……?」
「你想幹甚麼?不要亂來呀!」
和_圖_書「你就是高森內膳?我是輝宗,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喔!」
「出了宮之森的伊達士兵並未穿著武裝,絕大多數都只是穿著短服,怒視著挾持輝宗的畠山勢,情勢十分危急。」
「哎!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大家喝酒吧!」
「那就好,那就好!雖然目前我是隱居之身,但是仍想和各位喝杯酒,請大家一起過來吧!」
陪同輝宗出門送客的藤五郎與留守政景見此情狀,忍不住高聲尖叫。原來義繼手中正拿著一把亮晃晃的利刃,抵住了輝宗的胸口。
「怎麼樣?現在知道我畠山義繼的厲害了吧?」
「謝謝你記得我!」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我們只有四個人,而圍繞在你周圍的人,卻絲毫沒有察覺我的企圖,這不是太可笑了嗎?好了!我們走吧!」
伊達家出城迎接的是伊達成實父子,而陪同義繼前來送禮的家臣,則有三、四十人之多。當義繼得知政宗尚未返回下館時——
既然義繼成為新的附庸,那麼https://m.hetubook•com.com對畠山家的老臣也應該有所認識才行。因此,這天的酒宴便成為理所當然之事。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發了一鎗。
義繼帶著老臣高森內膳、鹿子田和泉、大槻中務等人來到輝宗面前,表示今後願意聽從政宗的吩咐。
當義繼抵達小濱時,已是上弦月高掛在霜冷天空裏的晚秋黃昏時刻。
「難道就這麼讓他們走了?不行!我們一定要設法把輝宗殿下救回來。」
「不准妄動,否則輝宗就沒命了。走,快走!」
「這次承蒙輝宗先生大力協助,我才得以獲得政宗殿下的原諒,並且保有舊領地,因此希望能當面向輝宗先生道謝,然後再回去……」
「混蛋!這麼做對你有何好處?你不覺得自己是在自掘墳墓嗎?」
伊達家的兵士們紛紛拿著大刀及火鎗追到城門來。大家心裏都很清楚,一旦讓義繼走出城門,就再也無法救回輝宗;但是如果不讓他們安全離去,則義繼就會殺了輝宗。一股騰騰的殺氣,突然瀰漫在昏黃的月色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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