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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達政宗1:黎明之卷

作者:山岡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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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之龍 八

孤獨之龍

總之,當政宗返回小濱城的下館時,城內早已亂成一團。眾人爭先告訴政宗有關畠山義繼來訪,並且乘機擄去輝宗一事……
「父親大人,我是藤次郎啊!」
如果是大內定綱,或許根本不會記恨政宗對他的揶揄和嘲弄;但是畠山義繼卻把它視為終生難忘的恥辱,並因而產生怨恨。
從未在人前掉過眼淚的政宗,此時卻忍不住嚎啕大哭。
政宗未及思索,便立刻帶著小十郎及槍之助左朝高田原的方向疾馳而去。但是等他到達時,卻發現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在栗之巢通往權現谷的高田附近,政宗看見成實和政景等一行人抬著放有父親遺骸的和_圖_書木板,旁邊掛著義繼那血肉模糊的首級,正緩緩地前進著。
這次意外不但導致政宗與成實不合,而迫使成實不得不逃離伊達家,潛居在小田原附近。
聽到政宗那急切的聲音,成實忍不住放聲大哭。
結果,五十餘名二本松眾士兵全部被成實及留守政景斬殺了。
「先停下來吧!我要檢視父親的傷口。」
政宗突然歇斯底里地失聲叫道:
「夠了!我不想用他那骯髒的臉來祭拜父親。如果不是生在戰國,家父必定能夠步上菩薩之道;但是如今卻因為他太相信別人,以致喪失了性命。對於這麼一個慈祥的好人,怎www.hetubook.com.com麼能讓他看到如此骯髒的首級呢?」
「藤五郎!把義繼的首級……擦拭乾淨,他的臉上沾了太多血。」
根據《成實記》的記載,參與此戰的二本松士兵共有五十餘人。由於義繼和被擄為人質的輝宗都已慘死,因而二本松的戰士們也都失去了鬥志。
「他是被殺,還是自殺而死?」
深知父親個性的政宗,突然有此直覺。政宗痛苦地想到,父親一定不願意自己成為人質而拖累兒子。
「請原諒孩兒不孝!今天會讓你遭此不幸,完全都是……都是我思慮不周的緣故。」
有時迫於情勢所需,人類往往必須勉強自和*圖*書己和具有蛇蠍心腸的人合作;然而自己卻自以為聰明、自以為可以踩在這隻蛇蠍身上,以致害得父親被殺……
若不是自己太過疏忽、太過愚蠢,怎麼會把別人的甜言蜜語當作實話呢?如果不是自己太過天真,又怎會相信可以藉著恩義來感化狡詐的毒蛇猛獸呢?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虎哉師父所教導的禪理,根本不適合用在畠山義繼這種心如蛇蠍的惡徒身上。
政宗再度哭喊道。接著他恭敬地將義繼的首級供在父親靈前,兩眼呆滯地凝視著遠方。
由於成實射殺輝宗的傳言甚囂塵上,因而政宗乃加以利用,藉此命成實擔任間諜而潛往小田原。雖https://www.hetubook.com.com然有人認為這是政宗一手導演的苦肉計,但事實究竟如何我們也不得而知。不過,政宗畢竟是一位才智過人的英主……
首先映入政宗腦際的,是自己和父親在性格上的差異。眼見自己幫助過的義繼恩將仇報,父親這個老好人一定感到十分痛心。
「是自……自……自殺的。」
政宗的哭聲戛然而止。
但是,到底是誰乘亂發射火鎗的呢?……雖然至今仍然沒有正確的答案,但是我們可以確定的一點是,實際下令開鎗的人必定是成實。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會引發往後的許多事端。
(或許父親已經不在人世了!)
「對這個畜生何必……」
在這和-圖-書冰冷的夜裏萬籟俱寂,只有那透著寒光的月亮依舊照射在大地之上。
政宗之所以如此傷心,乃是因為他認為父親的死,完全是由自己一手所造成的。
(糟了!)
「義繼這個混蛋,如果他敢傷害父親一根汗毛,我一定要率兵把二本松城踏成平地。」
(是的!殺死父親的不是別人,而是我這思慮不夠成熟的政宗……)
成實信步走向井邊,用雙手掬水洗淨了義繼那沾滿血跡的首級。
政宗翻身下馬,看到父親的慈顏在月光的映照下,依舊顯得那麼祥和時,又忍不住悲從中來。他抱起父親那冰冷的遺骸,無限哀痛地凝視著天際。
「藤五郎,我父親呢?」
「父親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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