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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達政宗3:醍醐夢之卷

作者:山岡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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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風船 五

天下風船

或許事情真如今井宗薰所言,秀吉的反常與疾病全然無關,只是由於希望能夠死在朝鮮,所以才急著處理身邊的事情吧?總之,秀吉忙著處理身後事,是不容置疑的。
石田三成和淀君都認為秀吉罹患了不治之症。
為了與明朝站在平等的地位上講和,秀吉特地重新改建了伏見城。
另外,他又將加藤清正自朝鮮的釜山召回。
百姓們終於再度恢復了元氣。事實上,如果不是秀吉這麼做的話,則京都在應仁之亂以後,恐怕無法這麼快就恢復過來。
除此之外,最令秀吉引以為傲的六丈三尺之盧遮那佛,也在一陣搖晃之後,身首異處了。
一旦汽球膨脹得愈厲害,則其浮動性也就愈大;如此一來,當然也就更加難以掌握了……
「我好了,我完全好了!」
其中之一,是由於清正留在釜山一事,會對日本和明朝的外交交涉造成困擾。既然征伐大明的夢想已經破滅,秀吉本身當然希望能與明朝議和,但是由於清正的手段過於強硬,以致議和之事遲遲無法順利完成。在此情況下,唯有召回清正,才能顧全太閤的面子。
京都、伏見的百姓們群聚在頭部掉落的大佛像前,覺和-圖-書得了無生趣。
(對政宗來說,他可以不在乎別人怎麼做,因為汽球並非固定不動,而是會隨風飄盪的……)
「我之所以建造你,是為了保護百姓的安寧,詎料你竟忘了我的命令,而在這場小小的地震當中,任由身首分離,這到底是為了甚麼呢?難道你真的這麼膽小嗎?」
這尊六丈三尺的盧遮那佛塗有漆膠的斑斕色彩,堂宇及大佛本身均為木造,故稱得上是世界第一的超級建築。秀吉深信在看過如此偉大的建築之後,一定可以嚇破明朝使節的膽子。
他很快地離開病床,然後帶著阿拾秀賴一起前往京都參見天皇,趁機請求天皇冊封德川家康為內大臣、前田利家為大納言,並且獲得了允許。
由於患者貴為太閤殿下,因此御醫們都抱持謹慎的態度,唯恐診斷有誤。在此情況下,反倒是秀吉本身更能瞭解自己的病情。
繼太閤之後,家康、利家、政宗、長政等人也陸續趕到。
這就是後人所謂的伏見大地震。
九月二日當天,秀吉在大坂城內自明朝使臣楊方亨的手中接過金印、冕服,並由明王之女封秀吉為日本國王,然後贈給他一紙相m•hetubook.com•com當於屬國的冊封狀。
當然,遭到地震破壞的地方,並不只是伏見城而已,就連東寺的鐘樓、北野的經堂及壬生的地藏堂,也都是一片斷垣殘壁、滿目瘡夷。
「像如此巨大的大佛,貴國能夠製造出來嗎?」
就在大地震過後不久,明朝及朝鮮的使節相繼到來。
(這麼一來,三成會採取何種措施呢?)
秀吉的計劃,和性格與其非常相近的政宗不謀而合。
不久之後,秀吉策馬由伏見城來到大佛殿,疾言厲色地斥責頭部掉落的盧遮那佛……
等這一行人登陸後,秀吉還可能帶他們到天正十四年所建的東山方廣寺之大佛殿去。
政宗認為,秀吉召回清正有兩個意義。
到了此時,政宗對於秀吉的處理方式已經瞭若指掌。
十一月七日,秀吉終於不支病倒,但是在翌年,也就是文祿五年(此年十月二十七日改元慶長)的三月八日逐漸恢復健康。
看完了這些宏偉、壯觀的建築物後,接著把使節請到皇居,如此必能使秀吉莊嚴的神態在其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是的,畢竟太閤還活著……」
更令秀吉感到憤怒的,是朝鮮王的態度。原來他不但和*圖*書未派由清正親自送還的兩位王子前來,而且是派了一名地方官假裝是大官來此擔任使節。
首先,他打算在邊界的旭蓮社迎接明使,讓他們開開眼界,一睹世界第一巨城大坂城的豪華,藉此給對方來個下馬威,先滅滅他們的氣勢。
在使臣們看過大坂城的壯大之後,秀吉將用船把他們載到淀川之上。由於時值四處一片青綠的六、七月,因此他們可以在綠意盎然的宇治、淀川合流處上岸,在此眺望金碧輝煌的伏見城之天守閣。
當然,御醫當中也有人抱持相同的看法。
根據記載,這尊大佛比現存於奈良的大佛高出約三公尺。佛堂的正確高度為二十五間(四十六公尺)、屋樑長度四十五間、寬度為二十七間五尺,由於大佛是放在二重瓦屋頂的大堂宇內供人膜拜,因此其壯大宏偉可想而知。
此外,伏見城的修築也在他的監督之下,快馬加鞭地進行。六月八日當天,秀吉在已經大致完成的伏見城內舉行盛大的猿樂,並且開放供一般百姓參觀。
他坐在馬背不停地怒吼,並且發狂似地舉弓箭射向沒有了頭的大佛胸前。然後,他再度面對表情茫然的群眾們。
他會佯裝淡然地向對hetubook.com.com方介紹這尊高六丈三尺的大佛。
一旦秀吉按照預定的計劃,讓秀賴的師父前田利家成為大納言,把天下政治交給江戶的內大臣掌管,那麼三成再想出發,就嫌太遲了。
而且,秀吉深信明使必然會帶著明朝公主一起前來,準備獻給天子為妃。
另外一點是由於秀吉已經不再相信三成和小西行長的報告,因此特地召回清正,希望能由他的口中直接瞭解當地的真相。當然,這只是政宗的猜測而已。
除了首次的劇烈震動之外,又接連在閏七月十二日、十八日、二十三日及八月十日發生了幾次強烈的餘震,似乎整個天地都在不斷地搖晃。
在壯麗的大坂城、大佛殿及在青葉的襯托下更顯得富麗堂皇的伏見木幡山之黃金城全部竣工之後,也許是由於過於奢華而招致天怒,總之伏見的天地開始動盪不安了……
當然,這只是第一步驟而已,如果真要嚇破對方的膽,則至少需要四、五種步驟之後才能見效。
或許因為心中有些想法,所以他即使躺在床上,也不時地想像自己:「已經痊癒了,已經痊癒了!」只可惜,秀吉的這個荒唐大夢,並沒有實現。
這是最令秀吉難以忍受的侮辱。當然,和*圖*書秀吉絕對不會默默地承受。
「這只不過是一個開始而已,也許我還會把他們帶到我的隱居處所來呢!」
「這麼一來,大佛必定奮起的。但是,不論大佛如何,我畢竟還是活著的!現在我正活生生地站在這兒,因此大家也該拿出勇氣來才對!」
就在決定再度出征的同時,秀吉又決定在十月二十七日將凶事接連不斷的文祿年號改為「慶長」……令人懷疑的是,改元真能為秀吉帶來好運嗎?
當第一次地震於七月十二日的半夜發生時,加藤清正立即趕到秀吉的身邊,成為名副其實的「地震加藤」。由當時的情形看來,似乎連天地都在向秀吉挑戰,因而才製造了這場頗具諷刺意味的大天災。
因此,在明朝使節沈惟敬及朝鮮使節黃慎返國之後,秀吉立刻決定再度出征。
既然明知不可能征服明朝,當然只好和對方講和。此外,日本軍最好能在朝鮮八道之中,奪得南邊數道,以便結束戰爭。換言之,至少必須維持最低限度的面子問題,才不致使以往的辛苦完全白費。
在這場前所未見的大地震裏,首先是天守閣因為抵不住黃金瓦的重量而倒塌……根據記錄,當時被壓死在城內的人數,光是女子就已超過四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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