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翅凌空
八
「的確如此，所以他才把天下交給你啊！」
「那麼，你認為我該怎麼對將軍說呢？」
「你、你說甚麼？你瞭解……你瞭解甚麼？」
「伊達大人，不論你有甚麼計劃、有甚麼舉動，我都不會感到驚訝的。讓我猜猜看，你是不是要我去告訴將軍……如果有人謠傳你要謀叛，那麼將會對你造成很大的困擾，以致無法專心工作？」
宗矩拍拍自己的心窩部位：
以奇妙的表情說完這一番話後，宗矩又笑了起來。
對於宗矩所說的話，政宗只聽到一半就沒有再繼續聽下去了。因為，他的心早已翱翔在萬里之外的蒼穹間了。
「到底是甚麼寶物呢？」
「真抱歉……不過，沒有翅膀就不能辦事……伊達大人，你這種想法實在太奇怪了。」
「但馬，你知道為甚麼我從駿府回來以後，要特地來到貴府嗎？」
「不論是伊達政宗或柳生宗矩，都有相同的想法。」
政宗笑著說完之後，很快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此時他已經暗自決定，明天一早就要朝仙台出發。
「事實上，伊達大人，詹姆和_圖_書士和菲利浦等人的事情根本不用擔心。」
「噢，你又在胡扯了，但馬守。你認為你真的能夠瞭解我的想法嗎？」
宗矩說完之後，輪到政宗笑了起來。
「就是在這兒的心啊！」
「你不要故意繞圈子說話。這次的事情，我只對你一個人坦白。不瞞你說，我很擔心在發生萬一的情況時，我的動向成謎會招致許多人的誤解。」
「嗯，我瞭解。」
「在政宗這一生中，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驚訝過。你知道嗎？大御所居然說要把天下交給我。」
甫由城裏回來、換下武裝的宗矩，一邊擦拭額上的汗珠，一邊笑著向政宗點點頭。
「你啊！最好趕快把這個柳生心法傳授給將軍家，否則一旦將軍對我伊達政宗所做的事情感到疑惑，那麼這就是你的過失了。想不到日本國內居然會有伊達政宗和柳生但馬守這樣的人，哈哈哈……但馬守！你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吹牛大王。」
政宗不著痕跡地射出第二支箭。不過，宗矩卻一點也不驚訝。
「哈哈哈……我絕和*圖*書對能夠猜中你的心事。伊達大人，你不要感到懊惱。」
「說到羅馬，心就能立刻飛到羅馬去；想到大坂，它就飛到大坂去；想到京都，它就在京都。換言之，心可以到任何地方而不受限制。更有甚者，它還能夠和已經死去的人自由自在地會面，甚至飛到日出之處。這麼美好的寶物一旦忘而不用，那麼身體還有甚麼用呢？……哈哈哈……說到這件事情，倒令我想起來了。如果我的家中有人不瞭解心的使用方法，那麼家父石舟齋必然會怒不可遏地從墓裏面爬起來，把那個呆瓜好好教訓一頓。這就是柳生的心法……它不像一般的翅膀那樣，一旦太累了，就會使整個軀體掉落下來。正因為它完全沒有這層顧慮，所以是非常重要的寶物。」
「為甚麼？這些人不是一直想要統治全世界嗎？」
「哦？你說的大人物是指大御所嗎？」
兩天之後，政宗於夕陽西下之際，來到了位於道三河岸旁的柳生住宅。一向終日人聲鼎沸的柳生住宅，此時卻意外地寂靜無聲。
「哦，原來是這件和-圖-書事啊！」
宗矩這才收起笑容，露出奇妙的表情，儼然以政宗的知己自居。
「話雖如此，但是日本國內的大人物卻認為他們不值一顧。」
「是啊！既然大御所不准上總介大人上船，而我又不能離開日本。總之，這實在是無可奈何的事情。說到這裏，我真恨自己為甚麼沒有一雙會飛的翅膀。」
宗矩又輕聲笑了起來。
「你放心！我會好好地跟將軍解釋清楚，你安心地去做自己的事吧！」
宗矩慢慢地搖了搖頭。
「很遺憾地，我家並沒有翅膀；因此，如果你有比翅膀飛得更快、更好的稀有寶物，那麼希望你能把它借給我。」
「這個吹牛的傢伙！」
「你不要說得這麼輕鬆，但馬守！要想統治天下，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因此即使他真想把天下交給我，恐怕我肩上這副老骨頭還承擔不起呢！」
「有甚麼好懊惱的，你只不過是在吹牛罷了。」
「嗯，你總算開竅了，但馬守！」
「可是，剛才你不是說我家有一樣稀有的寶物，而你想要借嗎？」
「原來是這件事……你是說m.hetubook.com.com甚麼事啊？事實上，大御所對將軍家和其他的孩子們根本都不信任。」
「就是這件事！所有的事情全都加在我的肩上，使得我根本無法展翅高飛。」
「事實上，除了在越後造城以外，他還把將軍、上總介、江戶、大坂、英國、荷蘭、菲利浦大王等人的事情全都交給我。這是因為，大御所認為自己將不久於人世。」
「我知道！現在既要負責越後築城的工作，又要執行禁止天主教的命令、籌劃進攻大坂城的事宜、輔佐將軍家……這麼多事情纏身，我當然不可能離開日本。」
「那是每個人的夢想啊！這麼說來，你很快就會陪著索提洛朝領國出發嘍？」
宗矩極其嚴肅地把手放在膝蓋上：
（原來如此……如果把特地建造的船隻當成純粹的放逐船，那的確是愚不可及的事情。雖然忠輝不能搭乘該船，但是可以另外再想辦法……一定還有其他活用之道。或許，這是神佛特地給我的暗示吧？）
「可能嗎？依你的個性……」
「當然嘍！如今進攻大坂的傳聞，早已傳遍各地……在天主教徒尚www.hetubook.com.com未發生暴動之前，必須趕快把索提洛和威斯卡伊諾趕出日本才行。老實說，我真希望自己也在那條船上。」
「但馬守，你又故意兜圈子尋我開心了……畢竟，這並不是棋盤上的鬥智問題。因此只要走錯一步棋子，就會使得整個日本陷於大亂當中。對了，那個英國國王叫甚麼來著？哦，是詹姆士一世。據我猜測，詹姆士和菲利浦很可能會把日本當成他們互相爭鬥的戰場。果真如此，即使我是受託統有天下，也沒有臉去見大御所啊！」
「除此以外，你對上總介大人是不是有不滿之處啊？」
「說到你正在建造的大洋船……你真打算把它當成索提洛和威斯卡伊諾的放逐船嗎？」
「忙？你在說甚麼啊？……我只想展翅凌空，讓馬和船都追不上我。」
他以爽朗的語氣說道。
「是啊！那是一樣能夠超越時空、自由自在飛翔的東西，具有非常重要的價值。而且，我希望你能把它借給我。」
一聽這話，宗矩立即呵呵笑道：
「哦！」
「哦？那你就有得忙了。」
「不可以笑，但馬守！這樣對我未免太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