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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達政宗5:蒼穹之鷹之卷

作者:山岡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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鵬鳥南飛 四

鵬鳥南飛

在前往仙台的途中,索提洛說道:
「是啊!這是一次非常危險的旅行。當我還在旅行途中時,英國的使節似乎已經到達駿府了。因此,當他正在將軍面前數落菲利浦三世的罪行時,一旦知道我的船要出海的消息,那麼很可能派兵在海上伏擊我方。事實上,駿府已經快我一步派人送消息來了。」
「上帝不讓我去。祂說:大坂城內的信徒和上總介殿下正面臨被殺的危險,你怎麼可以丟下他們,獨自返回羅馬呢?……仔細想想,我確實不該這麼做。」
「這是上帝告誡我的話……」
(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政宗連珠砲似地說完以後,又看著索提洛說道:
但是,索提洛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事實上,由於胸前掛著十字架的索提洛,經常露出天主教徒特有的嚴肅表情,因此兩人之間有時根本無法繼續交談。
「你真的想要中止出航嗎?果真如此,那麼我也比較放心了。但是,一旦中止航海計劃以後,我就不知道該如何繼續掩護你了。事實上……」
換句話說,政宗是m•hetubook.com•com故意要把自己和威斯卡伊諾趕出日本,然後進攻大坂……
兩人就在這種沉默的氣氛下抵達了仙台城。在翌日就要趕往建造新船的月之浦的前一天晚上:
「這麼說來,你認為這次的出航行動應該中止嘍?」
「哦?有甚麼事先進來再說吧!」
「甚麼?你要謀叛……?」
一旁的政宗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當時幕府已經正式頒佈禁止天主教的命令,因此如果不是政宗的幫助,索提洛恐怕早已遭到火刑。
「事實上,我要向你懺悔,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是的。不過,並不是因為大君討厭天主教,而是為了安定世局,所以才不得不忍痛一戰。」
索提洛瞪大了雙眼。
在四處充滿危險的當今日本國內,唯一能夠幫助虔誠的信徒免於被捕命運的地方,只有大坂城。
「嗯……」
索提洛從和威斯卡伊諾相鄰的城內西郭的白鶴殿出現,然後在小廝柳生權右衛門的帶領下,來到了政宗起居室所在的內庭。
察覺到這一點www.hetubook.com.com之後,他對政宗之所以讓船出海的目的,當然十分清楚。
「事實上,我也同意神父你的看法。」
「殿下,我不去月之浦了。」
「權右衛門,把紅色的葡萄酒拿來。此外,瑪麗亞也很久沒有看見神父了,所以你去告訴威斯卡伊諾將軍,請他把瑪麗亞借給我們一會兒。記住,不能讓他誤以為我是要把人討回來喔!不,不!還是派一個說話比較練達的人去較為妥當!對,就叫支倉六右衛門去把瑪麗亞借過來吧!」
因此,首先必須安排信徒至大坂城避難,然後利用這段期間造船出海回到羅馬,設法達成大君和天主教之間的和議……為了達成這個目的,首先索提洛必須成為教宗的大主教。當然,副將軍政宗確實非常重要,但是上總介殿下忠輝大人更是不可或缺。
「我根本不該懷疑神父你的。不瞞你說,我確實有意背叛當今的將軍家,改由我的女婿上總介大人擔任將軍之職。」
「我覺得再也沒有比日本更好的國家了,因為它是世界上最接近天國的地www.hetubook.com.com方。所以,我也不想上船了。」
他看看四周,然後低聲說道:
「噓!小聲一點。事實上,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日本成為擁有真正教義的國家,然而現任將軍卻似乎比較傾向於同為天主教的英國教派。因此,我才千方百計地讓自己的女婿成為使者……這就是我的陰謀。」
政宗心裏暗想道。
對索提洛而言,忠輝不但是個能夠得到羅馬教宗信任的重要使者,同時也是一個非常有用的「人質」。
說到這兒,政宗的眼睛再度閃著異樣的光芒。
政宗慌忙地掩飾自己的過失,然後點頭說道:
說到這兒,政宗才猛然察覺自己的失言,於是只好歉然表示:「我真不會說話……」
他的手上拄著像摩西所用的天然原木杖,顯得步履蹣跚,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然而,當他看到政宗時,卻毫不猶豫地一口氣說道:
鬥志能夠激發智慧,而智慧能使鬥志更加堅定。
「我猜一定是一個在大坂、一個在仙台。只是這麼一來,根據已經劃分完畢的土地來看,似乎只能建在大本山附近。www.hetubook.com.com據我所知,大本山位於那須野原,是個會冒煙的活火山。」
「神父,在你回來之前,我會先建好七座大教堂等著你。其中三個分別建在江戶、駿府和京都;至於其餘的四個,你認為應該建在哪裏呢?」
「原來如此!」
「哦?是甚麼事啊?」
「哦?殿下也贊成嗎……?」
「殿下,大君仍然決定進攻大坂嗎?」
遺憾的是,政宗並沒有察覺到索提洛這個突發的奇想。
根據各種跡象顯示,索提洛似乎認為忠輝之所以無法按照原定的計劃上船,完全是由於政宗臨時改變心意所致。
不知是否已經瞭解索提洛的計劃,或是仍對自己的錯誤計算充滿自信?總之,當政宗在度過白河關,來到妙關寺休息時,突然告訴索提洛許多豐太閤曾經說過的自傲話語。
「又來了、又來了!又是上帝……」
索提洛和政宗聯袂前往仙台城的旅程,成為兩人互相揣測對方心意的間諜之旅。
(我該如何說服索提洛神父呢?)
當他停泊在片倉小十郎所領有的一萬六千石的白石城時,這些話又被重複了一遍。
和圖書索提洛頓時啞口無言。既然家康已經決心一戰,那麼政宗當然無法反對。就在這時,他突然想到以忠輝作為人質的話,或許可以迫使大御所收回成命。
「我有話要告訴殿下。」
聽到政宗那低沉而又強硬的聲音,索提洛臉上的肌肉不禁微微地顫動著,而碧綠的眼眸中也閃耀著金黃色的光芒。
「我的意思是說,上帝祂……祂真的這麼說嗎?」
因此,儘管政宗百般說明必須找人代替忠輝的理由,但是索提洛卻始終不肯答應。
「在環繞著這座山的附近,建造世界第一的教堂。哈哈哈……由於這山的火山口能為日本信徒燒出上帝所恩賜的茶點,因此不論是大君也好,將軍家、上總介大人也好,相信對於我的請求一定不會有異議的。哈哈哈……」
忠輝是大君之子,也是政宗的女婿。因此,一旦忠輝也在船上,那麼大君就不會貿然進攻大坂城,而政宗也會盡力阻止戰事爆發;如此一來,大坂城內的天主教徒就可以得救了。想到這兒,索提洛的決心更加堅定了……
索提洛假裝不經意地問道,而政宗則非常誠懇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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