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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以後，他又看著忠輝說道：

「不！我怎麼可以落在義直和賴將之後呢？屆時那些麻雀又要在背後饒舌……說我忠輝因為母親是土民出身，所以害怕戰爭。快，趕快出發到二条城去，我要趕在所有人之前到達父親面前，聆聽他的指示。記住，沒有伊達家作為後盾，忠輝一樣可以作戰。」

這時忠輝的視線早已不在花井主水正的臉上。

想到這兒，他那原本充滿怒氣的臉上，也不覺露出了和主水正同樣帶有年輕氣息的微笑。

「正是如此……路上行軍也是戰術的運用之一，必須特別注意。當然，到達戰場以後和敵人正面交鋒，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在牢人大名之中，很多都是身經百戰的狡詐之徒，而其誘敵的方法更是千變萬化……因此，身為大名大將的你，絕對不能親自披甲上陣。記住，強逞英雄絕非上策，而功勳則必須由家臣來建立。反之，如果一和-圖-書味冒進，則往往給予敵人自背後偷襲的可乘之機，這就是野戰的第一要領。至於密使所談之事，則是希望你在行軍之前，能夠先和伊達家的先鋒取得聯絡。」

「嗯，我氣得喉嚨都乾了，趕快端茶來喝吧！對了，伊達派來的使者究竟都說了些甚麼？是不是來告訴你方才所說的傳聞呢？」

「不准笑，主水！有甚麼好笑的？」

當忠輝這麼說時，主水正又在一旁竊笑不已。

「哦，故意在我面前賣弄小聰明？當今世上，難道只有我的岳父懂得行軍嗎？」

「甚麼？恰好相反……」

「哦？他是血鑓的弟弟……」

忠輝之所以行軍急躁，是因為年老的家康已經病倒……對一向處於劣勢的敵軍而言，這的確是一項最有利的宣傳。

「正是！如果行進速度太過急躁，那麼在同志之中，或許也會有人從背後襲擊我們……伊達大人擔心你不知道和-圖-書這一點，所以特地派遣密使前來提出忠告。總之，當發生意外狀況時，你必須取代將軍家而治理天下，這一點千萬不可忘記。畢竟，伊達大人是非常誠懇地派人來通知我們這件事。」

「哦！既是連枝，那麼你更應該以悠閒的態度，帶領部隊緩緩前行。」

「哦？原來那傢伙想要讓我們兄弟之間發生爭吵？」

當近侍終於把茶端過來時，忠輝立刻仰頭喝乾了杯中的茶。

「正是如此！你必須重新調整步伐，讓那些喜歡饒舌的麻雀們大吃一驚才行……大御所年事已高，因此一旦我們一路上急行而去，必然又會出現很多傳聞。例如，敵人也許會以為大御所臥病在床，所以你才如此匆忙地趕往二条城去。這麼一來，勢必會使敵軍的士氣大振。」

「不，我要趕快前進！另外，你還沒有回答方才我所提出的問題。你所謂恰巧相反的說法，究竟是指甚麼？和_圖_書」

忠輝啞口無言地跌坐桌前。

「是的！有人故意要激怒你，進而引發兄弟之間的爭吵。在當今世上，很多人都可能有此企圖。他們故意製造事端來激怒雙方，然後利用雙方忙於爭吵之際從背後發動狙擊，坐收漁翁之利。在戰國時代裏，這就是執行暗殺行動的初步。假如昨天我們有任何不當行為，而讓對方逮住機會，那麼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因此，你必須具有大將的才幹，不能給予對方任何可乘之機……昨夜所碰到的長坂信時，乃粗暴者血鑓九郎之弟，而你居然能夠忍得下這口氣，委實令人佩服。這類事件日後必然會層出不窮，到時我希望你……」

遍灑院內各處的陽光，正穿越結實纍纍的枇杷樹梢，筆直地照在兩人的臉上。

「將軍，不要表現得太過急躁啊！否則路上的麻雀們看到你這副急躁的模樣，也許又要懷疑你所接受的養育方式是不是ｍ•hｅtuｂook.cｏm•cｏm有問題了呢！」

「甚、甚麼？昨天住宿的事……」

「你說甚麼？現在是非常時期，我為了父親和兄長而馬不停蹄……根本不曾想過有關伊達的問題。別忘了，伊達只是家臣一脈，而我卻是將軍的連枝。」

「是的。將軍，你不是那些窮居陋巷的豪傑或牢人，因此萬一將軍家不幸陣亡……一旦發生這種事情，則你必然會立即繼承他的職位。由此看來，你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為了方便日後繼承將軍職務，現在你必須耐心地坐在桌前品茗，並且聽從伊達中納言的吩咐，優哉遊哉地率領部隊前進。」

「你是說，如果我行軍的速度太過急躁……」

「是啊！堂堂的將軍，怎麼會被人當成小孩呢？只是，由於你的性情天生就比較急躁，因此伊達中納言認為，如果想要統治天下的話，那麼首先必須使你的心情保持寬裕……所以他才提出這個忠告。既然你自認為是將軍家的和*圖*書連枝，那麼就必須配合自己的身分行事。以昨日住宿的事件為例，很可能就是對方所設下的陰謀，然而你卻沒有察覺到……」

「不管怎麼說，他還是把我當小孩子看待。想不到，居然連伊達也有這種癖性！罷了、罷了，反正如今洋船都已經建造好了……」

「甚麼？養育方式使我行軍急躁……！」

忠輝唬地從矮桌前站了起來。

「將軍，你畢竟還太年輕了！既然你是大名的連枝，怎麼可以親自持槍上陣呢？……如果你存有這種想法，那就未免太過幼稚了……來人，趕快搬張矮桌來！將軍要先坐下來喝杯茶，而我則在這兒陪著他，等一切都準備好了以後，我們再出發。」

忠輝咬牙切齒地說完之後，比他年長兩歲的花井主水正隨即笑著接口道：

「將軍，你這種故意反抗中納言的行為，簡直就是小大名的作風嘛！」

「將軍！事實上那些麻雀饒舌的內容，與你所聽到的恰好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