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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達政宗8:旅情大悟之卷

作者:山岡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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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寵兒 一

新寵兒

但是到了今日,卻必須完全脫去以往的暴戾之氣,致力於追求和平。一切猶如反掌一般,人們的喜好和價值觀都完全改變了。
「膽小鬼?……難道你不知道在這些人群當中,有多少我的家臣混在裏面嗎?」
「甚麼?我的裝扮太過顯眼……顯眼的人恐怕是你吧?」
「咦,這不是仙台大人嗎?今天怎麼作這身年輕人的打扮呢?」
女子的裝扮也逐漸變得奢華。
「安藝大人,整個世界都改變了。如今,像你這種滿目髭鬚的豪傑型人物,是非常醒目的喔!更何況,你又穿著這麼鮮艷的服裝。」
因此,昨天以前仍被稱為武人中之落伍者的遊藝型男子們,如今卻紛紛穿起和圖書華服,成為當世的寵兒。
「是的。地震使得城牆都崩塌了,有沒有?」
「一點也不好笑!人都被倒塌的石牆壓住了,還有甚麼好笑的呢?我勸你最好多注意一下地震吧!」
「甚麼?仙台的家臣……?」
正當兩人你來我往之際,柳生權右衛門和正則的隨從連忙圍成一堵人牆,將群眾隔絕於外。
「權右衛門,那是誰啊?」
「是啊!如果有人想要狙擊我,那麼只要看看過往行人的臉色,就可以知道我的家臣們絕對不會讓對方得逞的。哈哈哈……這是我伊達的功德呢!因此,你在微服出巡時也必須小心一點才行,再見嘍!」
正當權右衛門這麼www.hetubook•com.com說時,政宗突然改變方向,故意朝福島正則走去,並且用身體撞擊對方腰間佩刀的刀柄。
「甚麼?新任參議正則那傢伙也到四条河原來了?」
說完他又很快地轉身離去。當正則的隨從正準備追上去時,正則卻伸手制止道:「慢著。」
「是的,我有件大事忘了告訴你。最近安藝有沒有發生地震呢?」
「是的。聽說福島新參議打算一回到領國以後,就立刻進行築城……他就好像逐步踏入陷阱的老虎一樣,真是可憐哪!」
「啊……那、那是福島大人。」
「你這話真好笑。」
「這件事啊!坦白說,你這身流浪漢似的裝扮,真令人覺和圖書得噁心。難道你是個膽小鬼嗎?」
身為人類,往往必須順應「時代」的變遷而不斷地改變。然而,隨著各個時代的不同,所要求的東西自然也就有所差異。
福島正則本能地伸手握著刀柄。或許是由於政宗的暗示,以致他在不知不覺中對意圖靠近自己的陌生人抱持著警戒之心吧?
「殺了一個在混亂當中還鄭重地趕來向我提出忠告的人,將會有損於我福島正則的威名,還是放過他吧!哈哈哈……」
「甚麼事?你還有事嗎?仙台大人。」
所幸直到目前為止,江戶並沒有非常劇烈的改變,但是在京都這種情形卻已經非常明顯。從三条到四条河原一帶,群眾的風俗、衣著色彩https://www.hetubook.com.com,都和以往截然不同。
政宗狀至愉快似地笑道:
「安藝啊!你的裝扮未免太過顯眼了?」
「哦,柳生要我注意的就是這件事嗎?」
「噓!殿下,雖然你故意穿得很邋遢,而且又戴著斗笠,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在這附近,也許到處都有福島大人的家臣混在人群當中呢!」
政宗很快地轉身離去,而比他年輕許多的柳生權右衛門則慌忙追了上去。但是走了不到幾步,政宗卻又突然轉身來到正則面前。
「是嗎?地震,原來伊達這傢伙是特地來向我提出忠告的。秀忠大人可能會狙擊我……哈哈哈……秀忠就是地震嗎?那個秀忠……」
「原來如此,我確實太過顯眼了……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用追了。」
他低聲笑了起來。
事實上,正則根本不把將軍秀忠看在眼裏。在戰國時代裏,政治權力只不過是戲言而已,唯有腕力、實力才是最重要的。換言之,這是一個比腕力、比實力的時代。
「來者何人,竟敢如此無禮!」
這一天,在沿著河原漫步的人群中,有一名穿著鐵灰色粗布野袴的男子,看起來顯得鄙俗不堪。
兩人不約而同地掀起斗笠。
「甚麼?地震……?」
「哈哈哈……原來是安藝大人啊!」
政宗很快地放開斗笠,高聲笑道。
也許昨天以前,人類還必須是一個粗暴、逞強、好勇鬥狠、活力橫溢的加害者型或豪傑型的人物,否則便不配稱為戰國武者,不能贏得他人的尊敬與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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