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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不少。」坦納太太表示同意。她看了一眼她手裡的一張卡片。「托比．坦波爾」。

碧眼金髮女郎點了點頭。「我明白啦。那好吧，我和坦納太太講一下。」

小兒麻痺症，托比明白了，但他不知道應否安慰幾句。

「且慢！」他聲音像鞭子一樣響。

會見結束。

托比點了點頭。「對的。」

「怎樣才能讓他們來找我呢？」托比頗不以為然地問。

「我能問問為什麼嗎？」

「我覺得，如果你願意努力好好幹的話，總有一天你會幹得很出色的。是嗎？」托比對她慢慢地咧嘴一笑，說道：「咱們挽起袖子來幹吧。」

「不，那是我們的規章。這個學校從不……」

托比招人喜歡地微微一笑，說道：「我是托比．坦波爾。」

托比對這位接待員使了個眼色，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走進了坦納太太的辦公室。

托比感到，他的臉開始發燒了。但是，他帶點孩子氣地微笑著說，「我敢說，如今冒牌的騙子一定不在少數，他們都在設法混進來呢。」

她的左腿裝著一種金屬支撐物，她慢慢地用經過鍛鍊的步子走了過來，就像已經靠支撐物生活了很久的人走路那樣。

「嗯，沒有，」托比說。「可是，我……」

她搖了和圖書搖頭。「對不起，坦納太太不願會見沒有演出實際經驗的任何人。」

阿麗思．坦納看了看他，然後慢慢地說：「坦波爾先生，美國人可不能演出英國的保留節目；英國演員平衡法不允許這樣做。」托比一下子感到涼了半截。

「在這兒沒演過。」托比立刻回答。「近兩年我一直在英國。演保留節目。」

托比注視了她一會兒。「你在戲弄我吧？」

津斯基太太帶著約瑟芬坐著大轎車走了，車中坐滿了石油行業裡的子女。她想，總有一天約瑟芬會出點什麼事的。我不該讓她與這些人在一起。他們是魔鬼的子女。她不清楚，約瑟芬是否會學壞。她要和達莫安牧師談一談，達莫安牧師知道該怎麼辦。

「當然。我是托比．坦波爾，我想來報考。」

她吃驚地轉了回來。在那一瞬間，托比不知道他要說些什麼，或幹些什麼。他只知道，他未來的事業都繫在這千鈞一髮之上了。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女人，是他進階的階梯。他想要得到的一切，他為之工作，為之流汗而想得到的那一切，全都必須通過她。他絕不能讓她阻止了他的前進。

她微微一笑，慢吞吞地說：「你。那是我所見過的最激動人心的表演。hｔｔｐs://www.ｈeｔｕｂｏｏk•ｃｏm.ｃｏm在群星薈萃之中，正冉冉升起一位頗有才華的年輕人。你沒有必要模仿別人，你自己天生就很滑稽。」托比感到他的憤怒慢慢消失了。

「在英國演出保留節目。」

阿麗思．坦納從桌子後頭站了起來，並向托比走來。

「這麼說，你願意加入我們的培訓班啦。」

「不止於此。他們也演戲，而且市裡各家電影製片廠經常光顧那裡。」

「你的路子走得不對，」他的一個朋友告訴他，「你要讓他們來找你。」

托比逐漸地恢復了平靜。坦納太太取出了一塊手絹，在擦她的眼睛。

托比慢慢地出了一口氣。「我的耶穌，」他說。「利蘭．海華德說得很對。如果你在英國工作，好萊塢甚至不知道你還活著。」他微笑著抱歉說，「我是在開玩笑。我猜想你會認識我的。」這位接待員被弄迷糊了，她不知道該相信什麼了。

這位碧眼金髮女郎走進裡面的辦公室，過了幾分鐘走了出來。「坦納太太想見見您。祝您好運。」

「參加西部演員之家。」

這位碧眼金髮女郎看了他一眼，然後說，「不知道。」

「夫人，你不能用規章制度ｈｅtｕｂook.ｃｏm.ｃom來判斷一個人的才華！是的，我沒有演出過。為什麼呢？那是因為像你這樣的人，不願意給我提供一個機會。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這是模仿W．C．費爾德的聲音。

他用懇切的聲調說，「因為，不論我走到哪兒，人們都在談論你們這所學校以及你們在這裡排演的優秀的劇目。坦納太太，我敢斷定你還不大知道你在這個地方的聲譽。」

「也就是說，您做過職業演員？」托比大笑道：「我可以說，我做過。」碧眼金髮女郎拿起一張表格。「您演過什麼角色？在什麼地方演的？」

桌子後面坐著一位白膚金髮碧眼的女接待員，她說道：「我可以為您效勞嗎？」

西部演員之家頗有些專業的味道。托比一走進門就能感受到這一點。牆壁上掛的，都是本校畢業生的照片。托比認出其中有許多都是已經成名的演員。

「那麼，你笑什麼呢？」托比追問她。

「你也許該先弄清楚這一點，以免我們之間出現這種難為情。我很抱歉。我們這裡只招收專業人才。」她開始退回到她的桌子那邊。

禮拜六上午，約瑟芬工作非常起勁，幫助媽媽打掃室內衛生。到中午，席塞和另外幾個朋友來找她，帶她去野餐。

「你有演出的ｈｅｔｕbｏoｋ.cｏｍ.ｃｏｍ實際經驗嗎？」她問。

阿麗思．坦納是一個黑髮女人，有一張非常吸引人的貴婦人的面孔，看上去大約有三十四、五歲，比托比約大十歲的樣子。她坐在她桌子的後面，但是，托比仍能看出她的身材很動人。這個地方可真不錯，托比下定了決心。

她上下打量了托比一下。「我當然知道。我們之所以謹慎從事，正是為了防止冒牌貨混進來。」

「停止！」她喘著氣一再重複。

「是個學習表演的學校？」

「你，你瘋了，」她說。「你知道嗎？」托比看了她一眼，慢慢地感到了歡欣與鼓舞，感受到，一種激勵。「你喜歡這個，啊？」阿麗思．坦納搖了搖頭，深深吸了一口氣，以控制住她的笑，然後說道：「不，不十分喜歡。」托比瞪她一眼，心中大怒。她並不是和他一起笑，而是在笑話他。她愚弄了他。

「我說的不是那個，」托比說。「我的意思是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

托比．坦波爾想找到薩姆．溫特斯，他試了五六次，可是，根本就無法通過他那鬼祕書。最後，他放棄了見薩姆．溫特斯的想法，托比一個接一個地找夜總會或電影製片廠謀取工作，但都沒有成功。第二年，他找了幾處工作來糊口，他在不動產公司、保險公司以及男www.hetubook.com.com人服裝用品公司等地方工作。空暇時間，他就在酒吧間和偏僻的夜總會表演。但是，他始終無法邁進電影製片廠的大門。

阿麗思．坦納正要用話打斷托比，但是，托比絕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他是吉米．凱格尼，凱格尼正告訴阿麗思應當給這個可憐的小伙子一點點面子；他是詹姆斯．斯圖爾特，他同意凱格尼的意見；他是克拉克．蓋博，他表示非常願意與這個小伙子一起合作；他是賈利．格蘭特，他認為這個小伙子很聰明。頓時間屋子裡都是好萊塢著名的明星們，他們正在講述一些滑稽可笑的事。托比．坦波爾以前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但在一陣不顧死活的掙扎與搏鬥中，他的那些話，他的那些說笑，從他們口中噴湧而出。他就像跳進水裡要溺死的人，那些話語就是他救命的漂流木，憑藉著它們使他得以飄浮在水面上。他全身已被汗水打濕。他在屋裡走來走去，模仿著各色各樣的人物的神態與動作。他變得急切而不安，他完全忘了自我，忘了自己在什麼地方，忘了他為什麼要到這裡來。一直到他聽到阿麗思．坦納說：「停止！停止！」坦納笑得滿臉是淚。

「很願意。」托比說。

「你可能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他作了解釋。「因為，最近兩年，我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