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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信長2:桶狹間之卷

作者:山岡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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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舌之花

毒舌之花

在第三者眼中看來,或許會認為又左衛門比較平凡,十阿彌的頭腦比較好。然而對於頭腦轉得很快的十阿彌而言,他相信前田又左衛門絕不是因生氣而忘了分寸,衝動拔刀相向的人;以他的敏感度,他知道前田不是這種人。
正因為如此,十阿彌才敢如此對待又左衛門。這就像是一個非常任性的孩子,時常對父母親說出極其惡毒的話語,而十阿彌將與生俱來的毒舌對著又左衛門,或許這麼做能使他保持心理上的平衡吧。
而這也是他相信信長之所以喜愛他的原因。對此他自然會感到嫉妒,但他並非因此而對前田說出狠毒的話。
今川義元當然也把這點計算在內,他命令松平黨打前鋒的原因也就在此。萬一信長的軍力較為強大而使松平黨全軍覆沒時,對義元也不會有太大的打擊。無論怎麼想,義元都沒有必要將岡崎城還給任何人,如此一來他很可能感到鬆了一口氣。
他驚訝地將笛子移開嘴邊。
這時兩人之間的狂言,已令人分不清真實與曖昧了。
而說服他們便成了十阿彌主要的任務,此時前田又左衛門也感覺到,從旁加以掩護即是他的責任。原先他已被命令在斬了十阿彌之後便立即消失,因此他也非要比死去的十阿彌早點出現不可,同時他還必須考慮到這邊的所https://www•hetubook.com•com有情況。
總之,十阿彌對信長的每一句話,都很充分的相信信長的意志。
再者,今川義元無論如何一定會想盡方法打敗信長,所以他或許要讓岡崎城迎接自己的主人也說不定。
愛智十阿彌絕對不是討厭前田又左衛門。
由於以往曾經和於大這方面見過幾次面,而且前田又左衛門利家也是個有信用的人,因而只要他能把事情原委懇切說明清楚,一定能充分發揮效果的。
(咦?難道是毛利新助他來了嗎?……不!那不僅僅是一個人而已,看來好像是兩個人吔!)
「你不必問啊!你不是對任何事都看得很透徹嗎?」
「——我們絕不能中了義元的計謀,如果我們中了他的計,那就太笨了。無論松平也好,織田也好,絕對不能全破滅亡的。」
「廢話少說,到底是誰跟你來啊?」
這天晚上,天空上掛著一輪早春的明月,四周一片寧靜,甚至連一絲風吹過的聲音也沒有。
他在心中計算著。
「你這隻狗真是笨啊!你到底在想些甚麼呢?難道你真的發瘋了不成?帶著十一歲的新娘你要逃到哪裏呢?」
終於有個黑影由常磐樹的樹間走了過來。
不!要是萬一他並沒有在戰場上賣力的作戰,元康的太太及和-圖-書孩子便有被斬的可能。如此一來,在這三河一帶的人,根本沒有退守的餘地,等於全部滅亡了。
假如他真是這麼打算,那與縱身往火坑裏跳有甚麼不同呢?因為元康身邊早已佈滿義元的耳目,更何況他們對元康是如此嚴密的看守著。
這時候,十阿彌的毒舌又如往常般不受控制的向前田又左攻擊,而這也因而改變了他自己的命運。
「喔!原來是狗啊!看來你好像不是一個人喔!」
這便意味著,連元康的妻子也可能是義元的密探。
(喔!到底還是殿下考慮得較為周到……)
主君的竹千代,如今已改名為松平元康,並且在駿府作為人質,這對於已經苦等了十年的岡崎松平黨這個強大的集團而言,更容易使人感覺出他們的強大。
此時,又左衛門拔出刀刃,在月光下顯得特別冰冷。
「我必須早點去,再一次告訴又左。」
他大聲地朝對方問道。
「甚麼?」
又左衛門敦厚的人格及義律規矩的性格,是他所欣賞的。
終於,對方也出聲回答他了。
(——既然如此,那麼到阿古居的久松佐渡家去是最好的。)
「唉呀!這難道是狗的報仇嗎?不過話又說回來,狗僅僅為了糞便而仇恨他人的事也經常發生,然而再怎麼說,你也不致於這麼笨啊!我真的沒想到你hetubook.com.com會帶個弱女子在駿河邊行走,我看你真是發瘋了!」
「那邊走過來的是誰?」
雖是這麼想著,然而前田又左衛門真的瞭解了嗎?……
十阿彌站在月光下不禁屏息了。
(這絕對不是因為又左衛門的頭腦比我差……)
這個毒舌,根本是他與生俱來的東西。如果是對於他所不喜歡的人,尚能稍微控制自己的情感;然而一旦碰到又左衛門,連他自己也不知為何無法控制自己的舌頭。
所幸,元康在竹千代時期,就被誘拐至熱田來,而當時信長與他是極為友好的孩童玩伴,稱呼他為三河的弟弟,兩人之間的感情非常融洽。
十阿彌特意較約定的十點鐘提早一刻來到。當他抵達約定地點後,便坐了下來,拿出笛子吹奏起來。由於月色實在太美,因而心情也特別好,於是不由自主的在周圍走動著。為了讓別人看到是他,他特別選穿與平常相同花樣的衣服,看來就像個年輕女孩似的,而他就這樣早早的拿著笛子吹了起來。
「十阿彌啊!」
再加上被前田又左衛門殺死的十阿彌,以密使身分來到岡崎城,這真是最妥當不過的方法了。
久松佐渡守的太太,也就是松平元康的生母——於大。當初元康來到熱田當人質時,她曾跪在地上,緊抓著信長的衣袖,哀求他一定要和圖書救元康的生命。由於有這層恩義在,因此由其生母口中所說出的話,比較能成功的說服元康及松平家的老臣們。
假如兩個人都很巧的來到同一個地方,一定會被敵人的間諜識破我們的計策,如此一來,豈不成為世上最大的笑話嗎?不行!絕對不能讓這種錯誤發生。
(這個人有我所沒有具備的東西……)
只是對於一件事,十阿彌經常比又左衛門早五秒、十秒領悟,然而這絕對不表示他是因為頭腦鈍,所以才遲悟……十阿彌這麼想著。
「——應該是來的時候了。」事實上他也是為了讓又左衛門知道他已經來了。
在這種情勢當中,信長當然希望儘可能與松平黨締結密約,使雙方盡力避免發生正面衝突。
「這可真令人大吃一驚!我愛智十阿彌今天總算見識到了!難道你打算帶著那隻母狗一起去嗎?……狗到底是狗啊!」
「甚麼?你……你……你到底在說些甚麼?」
「就是阿松啊!我的未婚妻阿松嘛!」
「——岡崎的強兵在義元的命令下,卻必須徹頭徹尾的殺了尾張,如此一來,信長殿下必然會抱必死之心竭力抵抗,結果將使雙方都蒙受極大的損失。樂見這個結果的人,恐怕只有今川義元了。所以,即使我們已經來到信長的國境邊,但我們絕不能認真的打這場仗啊!……」
以信長m•hetubook.com•com的寵臣作為密使,就這樣的在那邊等待上洛之戰結束前,以人質身分進入岡崎城。他必須將其中的利害得失陳說出來,說服那些頑固的松平家的老臣們。
「正是!連影子的話一共有四個人。」
原先的計劃是愛智十阿彌必須在與前田又左衛門的決鬥中被殺,而且必須讓別人認為他的確已經死了。然後當天被處死的罪犯屍體會被送進殯儀館,之後再抬出來,與十阿彌的屍體一同被埋葬。他把這件事情告訴同是信長的小侍衛毛利新助,請他幫忙後,便等待夜晚的來臨。
原來站在又左身邊的女孩就是他那今年十一歲的未婚妻。在宮中,她一向有著聰明的令名,而在濃姬眼中,更把她當親生女兒般的疼愛著。
不!不僅僅是又左衛門而已。如果這真是兩個人的決鬥,應該讓更多的人親眼目睹,這才是最好的。他一方面心中這麼想著,一方面又很愉快地吹著笛子。
「我把阿松也一起帶來了啊!」
或許前田又左準備帶著阿松,就這麼奔向駿府去,直接會見元康,把事情對他說明,這也是很可能的啊!
如今最讓信長感到心碎的是,附近的野武士和那些牢裏的人,雖然不一定都能成為我們這一邊的人;但是一旦發生上洛之戰,首先出城的人必然是信長,對方則是岡崎的松平黨,因此他希望能與松平黨達成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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