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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信長2:桶狹間之卷

作者:山岡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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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鞘師與阿蘭

刀鞘師與阿蘭

「哈哈哈,不殺、不殺。像你這樣人,活在世間是有用的。在這世間上如果沒有那些聰明如鹿爪的人,那可就沒趣了!總是要有一些像尾張的大笨蛋,還有我、你這種的人,這樣世間才會變得更有趣、更光明,不是嗎?」
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她接二連三地把鴿子拋向天空。
「喔!這下子慘了!我遇到壞人了。那麼,你就是尾張那大笨蛋的家臣……」
正如藤吉郎所說,他在這街道表面上是刀鞘師、妓院及住吉神社的人,專門幫旅客打雜,實際上才氣縱橫,而且學問淵博,手下也有數十人供他使喚,在此地相當吃得開。
他指著庭院的一角笑了起來。
「你還有一件事不明白吧?」
「嗯!我是這麼說的。」
他集合這些有才能的人供自己使喚,當諸國大名前來購物時,這些人都能派上用場,依照對方的意思投其所好,獻上人物供其使用。
「我原以為那是鳳凰,然而卻是一種叫孔雀的鳥。」
「哈哈哈……」藤吉郎很愉快地笑了起來:「蘇羅里,你又在說謊了嗎?」
「洋鎗的事,對不對?然而,卻沒人賣一挺洋鎗給你是不是?這堺港的主人三好長慶,再怎麼說,也是山城、大和、攝津、河內、和泉、淡路、阿波七國的太守。」
「不!不!我是輸給了賄賂,人都是怕窮的。」
「你也知道我們大將的名字?」
「原來如此,這真是很好的解毒藥!然而,一次就叫我服用這麼多……我明白了!這不是你藤吉郎先生的東西。」
「是啊!這絕對不是吹牛,是真的。」
新左只顧往外瞧。
「現在才開始進入話題,我不許你逃,你剛剛說他的使用法有兩種?」
然而,他還是不太明白蘇羅里新左衛門的想法。
「我明白了,這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
經他這麼一說,藤吉郎的眼中也散發出光芒。
正是如此,如果那位性急的信長來到堺港,而那時的藤吉郎卻一支洋鎗都沒買到手的話,或許他會生氣地說:
「蘇羅里!」
「到底還是尾張大笨蛋的御台所奉行領先獲勝了,對於這件事你已明白,我就不必多說了。」
當然,那時的接待者蘇羅里新左也和藤吉郎在一起,在來到這家之前,他知道或許這兒有洋鎗,所以故意說要送阿蘭回家。
「嗯!或許吧!」
「啊!你看!連白孔雀都歪著頭在聆聽呢!實在是很奇妙的一件事,蘇羅里!」
「甚麼事?你的眼神好可怕呀!」
「那麼,新左,你說要帶我去花街柳巷,還說要帶我去洋鎗行,這些也和*圖*書都是騙人的嘍?每天帶我去銀座,像流水般地花銀子,你以為我有多闊?!但是,凡事都是用銀子做的。在我的家鄉當麻雀豐收時,有人因吃太多而拉肚子,而你的話也是多得令人難以置信。你啊!看起來動作慢吞吞的,但是和我說起話來卻有如鯉魚的嘴巴嘰哩咕嚕地說個不停,如果對方要殺你,我看你是慢吞吞地來到河邊才要拔刀,這已經太遲了!像你這種人做出來的刀鞘還能買嗎?」
「那麼還有一個用途,就是美濃蝮的孩子,義龍他託三好先生買的。」
「把阿蘭小姐叫來這裏,她是這家的一粒種子,因此,你要好好地說服她、請求她!」
「其中之一你已告訴我了。那麼,你告訴我如何才能買到洋鎗,你要全都說出來……」
「你又說這種話了,你這吹牛專家。」
「如果是其他的人就不可原諒了。然而,我看你也實在是……假如我取得天下之後,你就成了我們的部下,對於這種約束,我還是假裝沒聽到的好。好吧!趕快把解毒藥收好。」
「你安心!」藤吉郎這麼說道:「我也是個喜歡說話的人,我們都愛說話。坦白說,和你走了那麼多家店,但是大家都說洋鎗已賣完了。好吧!雖然不能跟你講,但現在我還是要告訴你我主人的名字,事實上他就是尾張的織田上總介,而我是他的御台所奉行。」
「甚麼?解毒的妙藥……」
生長在富裕家庭的阿蘭,在這街道沒有受到戰國奢華風氣的影響,比起那些大名的公主們,她的心地更顯得純潔。
「既然如此,就叫她來吧!來了之後,就由你與她交涉了。」
「蘇羅里!」藤吉郎又一次地喚著新左衛門。
中庭有現在日本到處可見的檳榔樹、龍舌蘭和蘇鐵,庭院所用的石頭、韓國草、白砂風化的庭園風貌與眾不同。而且,還有兩隻白色的巨鳥悠然自得地在那兒走著。
這時,兩人的步調總算是一致了。
「甚麼事?」
「有人說技術能助身……但也會有叫人粉身碎骨的事實存在啊……」
「我真是碰上壞人啊!」
阿蘭放了鴿子,撒了豆子之後,沿著庭院旁邊走了過來。
「喔!是我不對,不該這麼問,我想知道他要如何用那些洋鎗。」
新左又恢復先前的氣色。
那些擅長和歌、詩句、茶道、坐禪、繪畫及燒陶器的人,也都是他的手下。
對方嚇了一跳,這時,藤吉郎拔出刀來,但他對準的不是男方,而是向著阿蘭刺了過去。
「第一,就是對準這邊的將軍義輝,砰!https://www.hetubook.com.com就這麼一聲……一切都完了!」
藤吉郎很得意地眯著眼,微笑地對他說。
「啊!那是甚麼聲音?難道是綁在鴿子腳下的笛子所發出的聲音嗎?」
這時突然從空中傳來了美妙的笛聲。
四隻、五隻、六隻,當她把鴿子都放出之後,又從笛子後面傳來了金鈴的聲音,真是悅耳動聽。這音樂從天空傳到了家裏。
「甚麼?放那隻鴿子是表示歡迎我?」
「喂!阿蘭小姐,妳所擅長的極樂演奏,客人很欣賞。他想當面謝謝妳,請妳過來好嗎?」
「所以我要你好好地拜託她,你看!為了你,她把最自豪的音樂都演奏出來了。」
「照你的說法是堺港還有洋鎗囉?如果好好說服阿蘭,或許她會影響父親納屋……這是你的意思吧?」
但是,這與說服他女兒阿蘭又有甚麼關連……?
「好吧!反正已經說了,就通通說給你聽吧!他有兩種用途。」
「——我就是她的男人,站住!不要動!」
「你直呼我們大將的名字,這不可以的。」
這兒是堺港的大小路偏北澡堂町的納屋庄左衛門的新宅。
剛從外面回來,邊走邊談著話的是奉命比信長先到堺港來買洋鎗的木下藤吉郎。
藤吉郎震驚地反問著,而對方也拿下頭巾,側著頭說:
「——猴子!把整條街給燒了!」
「看來新左你是明白了。」
「你看!這家的女兒正在放鴿子。」
「噢!噢!真是沒有想到!」蘇羅里新左搖了搖頭,然後又拿著黃金敲了敲自己的頭說:「謝謝你!既然你這麼說,我只好收下了。」
說到此,藤吉郎從懷中拿出五、六十枚黃金條塊,放在刀鞘師新左衛門的面前。刀鞘師新左衛門的綽號叫蘇羅里,是堺港有名的男子。他看到那些黃金,立刻拿在手上打量著。
這麼一來,讓對方莫名其妙地愣在那裏,而那些粗暴的男人也真沒勇氣,就這樣落荒而逃。這時的阿蘭已是滿臉通紅。
「對!我給你解藥,但這並不只是解毒的妙藥,而是能讓人把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的一種妙藥。只是你服用此藥之後,還是會說謊,不過,不管有還是沒有,現在你都要全部說出來。」
「有甚麼好怕的,這家主人是堺港自治會裏十人中最聰明且最有力量的人。」
「這倒很難說,但你的話有太多的謊言,就算你是鞘師的名人蘇羅里也是一樣,蘇羅里,嗯!這聲音很像是把刀從刀鞘裏拔|出|來的聲音,是不是因此你才叫蘇羅里新左?」
新左又壓低聲音地說:www.hetubook.com.com
被放出的鴿子並沒有飛遠,只不過是在這家的上空排成了十字而交錯地飛著。
「等一下!」
「甚麼!三好長慶……難道是他自己要用嗎?」
「你也知道大笨蛋這個名字,那真有趣。這大笨蛋打倒了今川義元,而這消息也傳到堺港來了!」
不過,倘若與取得洋鎗沒有關係,那麼蘇羅里新左衛門也不會說出這怪主意才對。
「嗯!洋鎗是一定要,不管採取任何手段,也一定要把洋鎗買進來。」
「是啊!我已中了你的毒氣,搖搖欲墜。」
「——甚麼!她的男人?」
「正是,八百支或一千支吧!」
「是啊!白癡是天下的寶物啊!」
「呀!你這人也真會裝蒜,你看,牠不知道是否有五尺呢!是不是?藤吉。」
這時的藤吉郎似乎也被嚇了一跳似的。
「甚麼?說服她啊!」
這家的主人納屋庄左衛門,是日本唯一的自由自治都市堺港十大要人中的首領。這件事藤吉郎是明白的,而十個人共管堺港的政治,因此他可說是此地最舉足輕重的人物。
「好!我馬上就過來。」
這時,蘇羅里新左衛門又回復剛才嚴肅的表情。
「——妳污辱了我這做丈夫的顏面,我不能原諒妳!認命吧!」
「那些金銀與解藥不同啊!然而,這藥還是很好用。喔!看來我不想說話都不行了。」
「知道了嗎?」
「嗯!你的話只能打對折,是四、五百支,叫她來吧!」
「甚麼木下先生!」
「問題是在於有沒有耍這種手段的必要,你生氣了嗎?」
然而這也是藤吉郎事先安排的,並非是光明磊落的手法。當時他突然跑上前對著男方說:
「不要騙我了!在你的倉庫裏有堆積如山的金子呢!」
「正是。」
「美濃的齋藤義龍……」
「喔!對不起!失禮了。」
「不!我坦白地告訴你,可能不到十五尺,反正是孔雀就對了。」
況且,現在這條街道所有的洋鎗都是要用來攻打信長的,由於和美濃有約,所以也可以說是被美濃買去了。
「甚麼?我說甚麼謊?我一生下來就在這個地方……」
聽到這裏,蘇羅里新左衛門突然改變臉色,歪著頭一本正經地看著藤吉郎。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你的話不能信任,所以你做的刀鞘我不買了,新左。」
「好,好!我說,我說!在這世上只有白癡是天不怕地不怕,這句諺語你應該聽過吧!」
「遵命!」
「你真是個不肯說實話的男人。我明白了,我沒有看錯的,你就是堺港的密探。在人潮擁擠的街道,時常會有https://m.hetubook•com.com來路不明的旅客,你就是從中取得金銀,然後帶他們去買物品,甚至買武器。然而,你又派人詳細地調查,你知道天下所有的動向,不僅在這街道為自己設防,並且又存了一大筆錢,正因如此,你才這麼裝糊塗的,實際上你是名副其實的密探。怎麼樣?我這沒知識、沒智慧男人的想法有錯嗎?」
蘇羅里新左打開了玻璃窗。
「極樂演奏?是啊!就是極樂,也就是從天空中放下的音樂。」
「我知道了,這是你主人的東西,這些都要給我嗎?那麼,我就在堺港好好接待你。既然你給我這麼多解毒藥,我該報答你才對。但是,這些解毒藥我不會全收,我只要三分之一。」
「甚麼事啊?」新左衛門又恢復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別發出這種粗野的聲音好不好!那可會嚇到這家的女兒。」
「你在說甚麼?中毒的人是我,我木下藤吉郎又不是賣藥材的。」
「啊!就是剛剛討伐今川義元的織田信長。」
「嗯!」蘇羅里新左覺得被人洞穿心事似的:「好!好!你這個人還真愛說話,只是少了點智慧,真沒趣!跟你這種沒知識的人談無聊的話是會中毒的,我開始感到痛苦。怎麼樣啊?木下先生,趕快把你的解毒妙藥拿出來吧!」
「這麼說來,這兒還有洋鎗囉?」
「蘇羅里!」
藤吉郎將雙手放在耳朵後面,看著新左的臉。
「我不是在說女孩子的事情,而是指……」
「喔!這沒甚麼理由啊!因為堺港的主人三好長慶先生下令說這陣子不要賣洋鎗。」
這家女兒十八歲的阿蘭,從庭院大蘇鐵樹上的巢箱裏取出鴿子,並且像是在他們的腳下綁了甚麼東西似的。
聽到這段話,藤吉郎的眼睛為之一亮,新左閉嘴之後,兩頰微微地顫抖著。
「嗯!會裝的是你蘇羅里,你才真是會裝啊!你說這孔雀有三十尺,我看有一半十五尺就不錯了。」
「我蘇羅里之所以把你木下先生請到這個家,是希望你能說服阿蘭小姐,或許事情會有轉機……你看!你看!她放了第一隻,這是她表示歡迎你的意思。」
「世間只要有關功名之事,都流傳得特別快。今川義元的運氣也實在不好,大家都還有點同情他呢?」
「我真不明白,難道真有三十尺的孔雀嗎?」
「否則你要殺了我嗎?藤吉郎先生。」
「先生,你對我這凌空的笛音還滿意嗎?」
「甚麼?三十尺?」
藤吉郎是在戎島的碼頭認識阿蘭的。當時阿蘭在從室町時代中期就一直存在的燈塔附近散步,但卻被那些酒醉的平戶船粗暴www.hetubook.com.com的水手們所調戲,正當她不知所措時,藤吉郎救了她。
「等一下,新左!」
「正是。義龍對於在旁邊的尾張已經虎視眈眈,看來他是想取得洋鎗來攻打。另一方面,三好長慶也希望能賣他一個面子,等到將來也便於攻打近江。因為有這個主意,所以才下令不能賣洋鎗,即使你到處求人,也沒人會賣給你。喔!我說的話太多了,木下先生。」
「正是,你看!她放了第二隻,啊!第三隻……」
「蘇羅里!」
他那張生氣的臉就浮現在藤吉郎的眼前。
「這就是她的極樂演奏啊!」
這時,新左的眼神已緩和多了,他吐了一口大氣說:
「反正他遲早要取得天下,不能把這麼好的東西給賣掉,因此下令不賣給任何人,他發佈這命令,應該是有要用洋鎗的意思吧!」
「那是真的孔雀啊!孔雀的種類有很多。白色的就稱為白孔雀;還有尾巴上有七色彩虹而顏色艷麗的孔雀叫做虹孔雀,從頭至尾約長三十尺。」
然而,這種偽裝一眼就被藤吉郎識破,這也使得新左覺得氣氛不大對勁。因此,他表情嚴肅地看著對方好一陣子,才慢慢地把黃金全都納入懷裏。
「嗯!叫我回來,就表示你要拿解藥出來嘍?」
雖然沒有洋鎗,但既是納屋女兒的恩人……所以也就讓他們在此住了兩夜。
誰都不敢輕視他所下的命令。這時新左又裝出一副頭被東西壓住的模樣說:
「難道你就眼睜睜地見死不救嗎?你真是個無情的人。好吧!我們就此告辭吧!」
「公方先生就是太專注於劍術,而他所集合的手下又都是一些強者,萬一主僕之間彼此糾正錯誤……到時不就成了一件大事?所以,還不如趁現在襲擊室町御所。對手雖然劍術高超,然而這邊卻是洋鎗……」
山寨主應該是指現在停留於戎島附近的蜂須賀小六吧!
「正是,像我這麼會吹牛的人,將來如果你取得了天下,可要把我新左放在左右吧……如果不這樣的話,那麼在堺港的氣氛就會變得不好。像你這麼好的男子,又擁有那麼多的金銀,或許在你還沒有奪得天下之前,這些金銀早就被人取走。而那位供你使喚的侍衛,面相並不怎麼好,怎麼看都像是山寨主似的……但是,這不是我說的,是從堺港邊境傳來的流言。」
「好吧!從那兒說起呢?嗯……為何我都買不到洋鎗?你能否把原因告訴我?」
阿蘭在庭院脫了鞋,露出雪白的腳踝站了上來,這卻讓藤吉郎全身覺得僵硬起來。
「你真是的,在堺港這一帶刀鞘師的名人蘇羅里新左,難道是隨便說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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