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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確做得不賴。簽名怎麼辦，我們之前談過的對吧？」

不行，卡里容不能活著。鮑曼熱情地揮揮了手，然後鑽進汽車發動了引擎。和一個了解自己過去的人做交易，本來就是一件極度危險的事情——還有那些知道自己從普爾斯摩越獄的人。在沒有十分確定自己的行蹤絕對隱祕之前，鮑曼覺得不能繼續行動了。

「第一次測試，」這個比利時人說道，「是線控。」

「二十五尺，但是距離也是可以調的。」

然而，他設法繞過了這個必經環節。現在每一張卡的磁條上都有一個可行的數字號碼。收銀員把卡在讀取機劃過時，螢幕上一定會顯示通過信息。因為機器只能讀——但是發不出信號。

卡里容狡猾地笑了一下，好像很喜歡這種遊戲：「隨你的便。」他提著盒子走到馬廄的另一端，那兒放著一個五十五加侖容量的空鋼桶。他先把盒子放到橫在桶口的一塊木板上，再把兩根啟爆雷管安在盒子上面。一切就緒後，他才轉身回到之前的地方。

「但你總不會從里格託運吧。」

「嗯，沒問題，」鮑曼說，「這兩點他都會得到滿足的。」

「這個隨情況而定。」

在阿姆斯特丹有一個荷蘭駭客組織，裡面的成員會定期印製有關電腦駭客的雜誌，定期聚會。鮑曼聯繫上了其中一個成員，他對這個人描述了一下自己所找的駭客的條件：來自紐約，沒有犯罪記錄。

「那麼做的確不是很明智。」卡里容說，「人人都知道里格是靠什麼出名的。我會從布魯塞爾出發。東西我會放在普通的電器比如說收音機裡面。你願意的話，可以要求隔夜快遞服務。給我一個地址，一切都能搞定。」

連著好幾天，鮑曼都睡到很晚才醒，起床後打開私人影院開始真正享受高級房間的星級服務。到了下午，他主要花時間把紐約的地圖仔細研究一遍。完成該做的事情之後，晚上鮑曼來到附近的和圖書露天酒吧放鬆神經，再到紅燈區召妓鬼混一個小時。

兩個人沉默地等待著。

就在離開阿姆斯特丹的前一天晚上，鮑曼到一家大型電子器材店花一千荷蘭盾——折合六百美元——買了一個ＡＴＭ初級裝置。這種東西可以用來給銀行卡以及信用卡的磁條解碼。鮑曼用它把偷來的信用卡上的磁條信息記錄了下來。

「距離？」

「關於託運，」卡里容開口說道，「你如果想隨身帶著當然可以，不過我覺得你不必自己擔這麼大的風險。」

接下來的時間裡，鮑曼訂做了幾套信紙——抬頭的公司名稱都是他捏造的——一家進出口公司、一家法律事務所以及一個儲存設備公司。

人生就是賭博，鮑曼這麼想。如果卡里容想要揭發一個連真名都不清楚的南非人，根本得不到什麼好處，況且他自己也不希望在盧安達的過去被人知道。最重要的是對他家人的威脅還是相當有威懾力的。

「好。我剛才設置的是十秒，現在，微波——好了。」

「僅此而已，老兄。我知道你家住在流聖吉爾斯，還知道你女兒和你妻子現在在哪裡。記住我說過的話：只要有人知道了我們之間的交易，哪怕只知道一丁點兒，你和你家人的後果將會不堪設想。我從來不手軟。」

「不錯。」

收銀員幾乎不可能察覺機器為什麼沒有撥電話號碼，更不會注意機器怎麼沒有像往常那樣經過幾秒而是立即顯示了通過信息。即使對方問起來，鮑曼早就想好了對策，只說是卡上的磁條可能磨損得太厲害了，僅此而已。機會難得，而且根本不存在任何風險。

「沒有，」對方說，「你找得是一個解密高手——不是一個駭客。按照我們的規矩，駭客的任務是去破解目前還未公布的技術並讓世界變得更好，這也是為什麼政府不限制我們的原因。但是解密高手就不同了。雖然擁有得是同樣的技術，但和_圖_書是解密高手是要通過使用技術去——比如說——闖入私人領域，而且常常是為了滿足私欲。」

絕大多數裝置爆炸之後都會留下一些類似「個人簽名」的線索，調查員根據這個簽名來確定製造者的身分。這些線索可能是線路打結的方式、接頭焊接的方式以及線路剪切的方式。比如說愛爾蘭共和軍可以製造出上百根保險絲。一批技術師聚集在車間或者馬廄，連續幾天沒日沒夜地製造出相同的保險絲，然後打包。這些都已被情報部門熟知了，所以要確認炸彈是不是愛爾蘭共和軍製造的，只需要看保險絲上的切口有沒有極小的相同標誌。再比如說有些恐怖分子組織無意中留下了一些線索，因為他們總是按照特定的方式製造炸彈。不過，還有一些人卻是因為要凸顯身分竟會特意留下線索。

卡里容在哈伊城郊找到一個生意伙伴，借來了他的廢棄馬廄。這個人最近剛把自己的所有家當在拍賣會上徹底清算了一遍，準備在布魯塞爾待上一整個月。

「好吧，是，我要找的就是一個解密高手。」鮑曼承認說。

「反應太遲了。」鮑曼說。

「當然可以。」卡里容提起其中一個黑盒子。

「嗯。」雷管的引爆裝置是靠呼叫器裡面的一條線路控制的。呼叫器傳出信號時，炸彈什麼時候能收到該信號依當地的衛星收發系統而定。所以也許炸彈在幾秒鐘內就有反應，也許需要幾分鐘，不能肯定。「那微波傳感器怎麼辦？」

「還有一個微波傳感器。」

就在他們兩個人慢慢出了馬廄，走進刺眼的午後陽光裡時，鮑曼心裡還在盤算要不要殺了這個人。空氣中飄來一陣陣涼爽的微風，順帶夾雜著草坪剛修剪過後的青草味。

「喔，求你別再說了。」卡里容聽得面如死灰，「我已經銘記於心了。」

「你他媽的到底想說什麼？」

「這可是一流的。」卡里容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和圖書。

人們在零售店使用信用卡時，收銀員把卡放在一個讀取機上劃一下。讀取機在讀取卡上磁條頂部的ＣＶＣ號碼後，立即把信息通過電話線傳送到信用卡公司中心數據處理器。這時電腦開始檢查該卡是否過期、超額或者報失。如果一切正常，電腦就會在一兩秒之內返回一個通過信號。鮑曼肯定這些卡即使不是全部也有大部分已經掛失了。那些還沒有掛失的，被人發現也是遲早的事情。

「最長呢？」

「其實，」鮑曼拿起另外一個說，「我想試這個。」

「我的確是這麼覺得的。裝置的組件都是互相牽扯的，很容易在運輸途中散落。我來負責運送的事情。託運比較省事。」

卡里容一下子愣住了。

鮑曼慢慢走近鋼桶，在大約三十尺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一步一步地靠近，走著走著突然只聽見一聲巨響——雷管爆炸了。

「沒地方了。」

鮑曼沒多說話，直接從懷裡取出一個裝有鈔票的信封，按照卡里容要求的數字數出一疊遞了過去。價錢還算合理——大概超出了自己預算的百分之三十。這個比利時人還算知道收斂。

這女孩其實很潑辣，幾乎一整個晚上他們都在做|愛，一直到兩個人都在歡愉中筋疲力盡。到了早上，女孩表示想留下或者至少想晚上再看到他。鮑曼很受引誘——在普爾斯摩的幾年時間，自己幾乎都忘了做|愛能帶來的滿足愉悅感了——但是同時他也很清楚，和某一個人接觸太多不是什麼好事。所以他面帶遺憾地告訴女孩說，自己下午得趕回去的班機。

裝好後，他按下了啟動時間倒數的開關。

「不了，夠用了。」

和紐約、舊金山市很像，阿姆斯特丹也是世界聞名的和-圖-書電腦愛好者——或者叫「駭客」——的聚集地。雖說由於在監獄待的時間太長，鮑曼對最新的技術不那麼了解了，可是他對擁有這些技術的人卻不陌生。

隔著昏暗的房間，鮑曼看見遠處一個小紅點在閃。

和卡里容會面之後過了幾天，鮑曼又回到比利時的西南部看看自己需要的引爆裝置做得怎麼樣了。

「我這裡有個人，」對方說，「不過，只有當你的計劃讓他感興趣——而且是極有誘惑力的時候，他才會答應交易。」

「好吧，」鮑曼這時突然特別熱情地說，「代我向你可愛的妻子瑪麗致以最誠摯的問候。她是庫爾提斯博物館的館長，沒錯吧？」

接著便從胸前的口袋裡面掏出一個手機，然後打撥了一個號碼。一做完，他立刻抬起手腕盯著手錶。一旁的鮑曼也低頭看起了手錶。

眼前有幾條路線可以選擇。他選擇沿著山布里河穿過馬斯山谷，然後到達河流與馬斯河在那姆交會的地方。沿途的景色美得讓人窒息——高聳的峭壁、蜿蜒的運河、大片的農場，還有古老的石頭建築物的殘留古蹟。在離開安德涅後、到達那姆之前，鮑曼忽然驅車下了公路，然後一直開到一片樹林之間的很大一塊空地上。他把車子熄了火。

「很精確。」鮑曼說。

這幾天，他好好地放鬆了一下，順便也做了幾筆交易。回到阿姆斯特丹的第一天他就去見了「骨頭」，拿到自己想要的三本護照——兩個美國籍，一個英國籍——還有一疊信用卡。交貨時，「骨頭」很清楚地表示這次和萊勒先生的交易非常愉快，而且如果能有機會和以色列情報機構（摩薩德）長期合作就再好不過了。後來，他乾脆直接地問鮑曼還有沒有什麼需要他這個局外人幹的美差。

之後，鮑曼用一個假名在比利時航空公司定了一張從布魯塞爾飛往倫敦的機票。

「為了這個可費了我不少功夫。不過總算找到了一個利比亞人的簽名，和*圖*書比較可靠。」

「還有小伯瑟——六歲，在師範附小念書，對嗎？你很引以為豪吧。」

「嗯——還有——一件事，有關報酬的。呼叫器的費用比我預計的多了一點。」

鮑曼略帶嘲笑地哼了一聲。

「現在試一下？」

「一旦時間倒數為零，微波傳感器就會激發。倒數的時間由你定，最短為十秒。」

「非常圓滿。」卡里容樂顛顛地收好鈔票。

因為在歐洲共同體成員國之間飛行不需要護照，鮑曼沒有用假護照上的名字，而是重新編了一個。在倫敦準備飛往紐約時，鮑曼才拿出偽造的美國護照，以莫法特的商人身分預定了一個商務坐席。

一天晚上，他照例去一個叫奧登的頗受歡迎的夜店挑了一個標緻的女孩準備回酒店。

「這個燈泡是告訴你呼叫器正在運轉，」卡里容向鮑曼解釋說，「這個是說電池正在消耗。這個代表計時器工作良好。」說完他把鋁盤從一個引爆裝置上滑著取下來，「我在反面安裝了兩套分開的系統，備用。兩節九伏電池，兩套分別裝有兩個螺絲釘的線路連向引爆雷管。兩個計時器，兩個頻率相同的呼叫器接收器，兩個繼電器。連鐵氧磁棒都裝了天線。」他抬頭繼續說，「凡是試圖拆卸這個炸彈的人都會一命嗚呼。雙重保險，嚒？」

馬廄裡仍舊充斥著強烈的馬糞味、草料的潮味和機油味。光線剛剛夠用。卡里容在潮溼昏暗的房間裡面「啪」地摁開了皮質手提箱，非常小心地取出三個鞋盒子大小的黑色塑膠盒。盒蓋是一個鍍鋁的盤子，每個上面有三個閃光的小燈泡。

四十五秒過去了，馬廄裡面才響起了一聲類似槍響的聲音。只見引爆裝置上面的雷管被炸飛了，鋼桶內的東西全都濺了出來。

「七十二小時。如果你還想更長一點，我可以調。」

「別擔心。」卡里容走到馬廄放鋼桶的地方，重新在引爆裝置上放了一套雷管。

「傳感器已經啟動了。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