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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新世界

作者:赫胥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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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或許是因為他不喜歡我,」她對自己說。而這種可能性立刻變成了確定的事實:約翰不肯出來,就是因為他不喜歡我……。


「可是,你很清楚,約翰,」(既要尖叫又要使聲音顯得有說服力,這是何等困難)「我特意請他們來看你的。」
就像明珠掛在黑人的耳垂;
馴服的,但沒有笑容,也(完全沒有察覺到這句話所帶給她的光榮)沒有任何興奮,蘭妮娜跟著他後面走出去。其他的客人相繼魚貫離場。最後一個把門砰的關上,柏納德完全孤獨下來。
「因為我又不快樂起來了,原因在此。」
幽塞髒亂
「去死!」門裏邊的聲音氣急敗壞的吼叫道。
「不。」
那一次,野蠻人在大聲朗誦「羅蜜歐與茱麗葉」——因為他一直把自己視為羅蜜歐,把蘭妮娜視為茱麗葉——用一種強烈而顫動的熱情在朗誦。亥姆霍茲用一種困惑的興趣聽到兩個戀人第一次相逢。菓樹園中的一景,詩句使他歡喜,但其中的感傷成份卻使他咯咯發笑。為了要獲得一個女孩而陷入這種處境——這似乎是相當好笑。可是用言辭把事實的細節做如此精妙的描寫,在情感,工程學上是何等的傑作!「這老傢伙使我們最佳的宣傳技術員都成了絕大的傻瓜。」野蠻人得意的笑了笑,又重新讀下去,這一切都還算可以消受,一直到第三幕的最後一景,卡波萊特夫婦開始逼迫茱麗葉嫁給巴里斯。整個的一景,亥姆霍茲都坐立不安;最後,在野蠻人悲痛而傳神的模倣之下,茱麗葉這樣喊叫出來:
「哎—啞—塔瓜!」那野蠻人只有用祖尼語才可以表示他對那個大歌手的想法。「哈尼!」他想了一會,又加了這麼一句;然後(用何等強烈的諷嘲口吻!):「桑嘶—哎嗖—芝吶。」他在地上吐口水,就像波普以前的那個樣子。
眾默皆歡
又無蘇珊
「生物學新理論,」這是穆斯塔法.蒙德剛剛看完的一篇論文。他坐了一會兒,皺著眉頭沉思,然後拿起鋼筆,在題名頁上寫了一行字:「作者對於目的概念的數學處理法,是新穎的,頗具巧思,卻屬乎異端,以目前的社會秩序而言,具有危險性和潛在的顛覆性。不許出版。」他在不許出版下面打了一條橫線。「作者應加監視,如屬必要把他調到聖.赫倫那海洋生物站。」可惜,簽名的時候,他這樣想。那是一篇傑作。但是,一旦你開始允許用目的論的觀點來作解釋——好啦,你就不知道將會出現什麼樣的結果。這一類的觀念很容易把高等階層中那些心靈不安定的人的制約破壞——使他們不再相信快樂是至善,卻相信有一個更高的目標,那目標是在此處之外,是在目前的文化環境之外;會讓他們認為生命的目的不是在安樂的維繫,而是在意識的加強與敏銳化,是在知識的增加。而這個,控制者思考到,可能是十分對的。但是在目前的情況下,卻不允許存在。他又拿起鋼筆,在「不許出版」四個字的下面劃了第二道線,比原來的更黑更重;嘆了一口氣,「如果不必思考快樂的問題,該是多麼有意思!」他想到。
人也非人
「這正是我為什麼不要再來。」
「可是你以前每次都來呀,約翰。」
閉著眼睛,臉上閃著m.hetubook.com.com歡樂的光芒,約翰輕輕的向空中這樣朗誦:

是的,當蘭妮娜很有信心的告訴他,如果他發請帖給首席歌手,他會接受邀請——那個時候,他曾經抱著何等的希望呀。「他其實真是甜得很。」她把首席歌手為了紀念她跟他在蘭白絲宮同渡週末,送給她的一個T型金質拉鍊環顯出來給柏納德看。跟坎特伯里社會合唱團首席歌手和野蠻人先生見面——柏納德在每一個請帖上都得意洋洋的印了這句話,可是野蠻人竟偏偏選這個晚上關起門來,叫喊「哈尼」!甚至(幸虧柏納德不懂祖尼語)「桑嘶—哎嗖—芝吶!」柏納德一生中最為輝煌的時刻,於此變成了最為屈辱的結局。
「現在,我的各位朋友們,」坎特伯里社會大合唱首席歌手,用他在福特紀念日領導群倫的優美歌喉這樣說:「現在,我的各位朋友們,我想,或許已經是時間……。」他站起身來,把酒杯放下,從他紫色的醋酸纖維背心上掃掉相當多的點心渣,走向門口。
是誰是誰?
已趨混亂的理性
同一個本性的兩個名稱
棲於阿拉伯樹的孤枝
「那是起於歌謠,」他解釋道。「我像平常一樣,在給三年級學生上高級情感工程學,一共十二堂,其中七堂是關於歌謠的。精確一點說,這堂課叫做『道德宣傳與廣告的歌謠用法。』我上課的時候,常常運用技術性的例子來做說明。這次我想我要舉一個我自己所寫的例子。當然,這純粹是發瘋;可是,我卻無法抗拒。」他笑起來。「我很想看看他們的反應如何,再者,」他的口吻變得嚴肅。「我想要做一些宣傳,我想叫他們感覺到我寫歌謠時所感覺到的東西。」他又笑起來,「多麼大的吼叫聲!校長把我叫上去,威脅要立刻把我解聘。我成了黑名單上的人。」
柏納德衝過去攔截他。
最後,柏納德不得不退回去,畏畏縮縮的回到屋裏,向不耐煩的客人宣布,今晚野蠻人不肯出來。客人為此震怒。男人們因為自己對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這樣一個名譽敗壞的異端慇懃禮貌,而感到自己受了愚弄。地位愈高,憤怒愈深。
「我想,」蘭妮娜突然打破了長期的沉默,說,「我最好吃兩克蘇麻。」
「狂歡——丁頭魚!」柏納德喊道,用一種大聲的、不快意的笑聲把野蠻人的朗誦打斷。「這真像團體禮拜的讚美詩。」這是他對兩個朋友小小的報復,因為這兩個朋友互相喜歡,使他感到冷落。
「我不覺意外,」柏納德說。「這完全違背他們所有的睡眠教育。要記得,他們至少接收過二十五萬次警告,不得孤獨。」
變做新人的床褥……
蘭妮娜跟首席歌手從直昇機上下來,走到蘭白絲宮的屋頂上。「快點,我年輕的朋友——我是說www.hetubook.com•com,蘭妮娜,」首席歌手沒有耐性的在電梯口這樣叫道。蘭妮娜原來為了想看月亮而略示徘徊,現在,把眼睛垂下來,匆忙走過屋頂,到首席歌手身邊。
  的
請把婚姻再延一個月或一個星期
「你覺得怎麼樣?」唸完之後他問道。

「每個人都在等你。」
這時亥姆霍茲突然控制不住的狂笑起來。
柏納德的另一個替罪羔羊是亥姆霍茲。在功敗垂成之後,他又要求亥姆霍茲給予友誼,這個友誼,當他在得意的時候認為不值得保留。他要,亥姆霍茲便給了他;而給得不加一句說明,不加一句評論或責備,就好像他已經忘記曾經有過爭吵。感動之餘,柏納德卻同時覺得這種大度使他受到屈辱——這種大度是那麼傑出,因為它不是來自蘇麻,而完全是出自亥姆霍茲的性格本身;而就由於這種大度是如此傑出,使柏納德更覺屈辱。那原諒並且遺忘的亥姆霍茲,是日常生活中的亥姆霍茲,而不是半克蘇麻假期的亥姆霍茲。柏納德的感謝可以說是理所當然(重新獲得他的友情,是一種巨大的安慰),而憤怒也是理所當然。(由於亥姆霍茲大度而對他採取報復,會使柏納德私心有一種快意。)
「只為了我,好不好,」柏納德吼叫的哄騙道。「你可不可以只為了我?」
「你現在更像你在馬爾白斯的時候,」當柏納德向他講述他那悲傷的故事的時候,野蠻人這樣說。「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談話的時候——在那小房子外面。你現在就像那個時候的你。」
太美不當俗用,貴重不屬人間……
「跟我開這個玩笑,」大歌手一再反覆的說,「跟我!」
「是關於孤獨的。」
他會說什麼呢?血湧上她的臉。
柏納德的眼眉挑了起來。
「真是糟糕得很,糟糕得很,」亨利.福斯特說,對大歌手表示巴結的同情。「有一件事你或許會覺得有趣,就是我們的前主任差點把他送到冰島去。」
豎笛閒吹
唇臂臀肩
破鼓空槌
這時候柏納德正睡得很熟,在他夢中的私人天堂中微笑,微笑,微笑。但他床頭上的電鐘卻毫不容情的進行,每三十秒指針跳動一下,發著幾乎不能聽聞的喀拉聲。喀拉,喀拉,喀拉……。早晨來到,柏納德又返回時空的不幸之中,在最低沉的心境下,他招呼計程飛機,前往制約中心上班。成功的沉醉已經煙消雲散;他又清清楚楚的變成他的老自己。跟這幾個星期短暫的氣球相比,他的老自己似乎比周圍的空氣更為沉重,超出往日任何時刻。

空夜無著
否則就要使鐵巴特的幽暗墳墓
樓上的野蠻人,此時在屋裡閱讀「羅蜜歐與茱麗葉」。
「我曾經那麼希望……」他結結巴巴的反覆道,用一種哀求的眼神仰視這位大人物。
絕望的,「那我怎麼辦?」柏納德哀號著。
說是一說是二,m.hetubook.com.com
至於女人卻覺得她們被虛假的藉口騙了來——被那個可憐的小個子,那個只有負伽瑪體格,那個誤把酒精放進他的瓶子裏的小個子。他們愈說愈憤怒,聲音愈來愈大。伊頓中學的女教務長特別尖酸刻薄。
夜半城市
預報憂愁,做為號角……

發自何源;
被針刺得千瘡百孔,澈底洩了氣,他跌落在椅子中,兩手遮住臉,開始哭泣。然而幾分鐘以後,他想最好是不要管它,便吃了四片蘇麻下肚。
「說得好,」柏納德苦澀的回答道。「可是一切的原因在你。不來參加我的宴會,結果讓他們都變成我的敵人!」他知道他這句話不公平到荒唐的程度;他內心裏同意野蠻人的看法,最後甚至大聲的認可:那些他所謂的朋友,為了一點點不如意,就變成了迫害他的敵人,這種朋友是不值的。但是,儘管自己這樣承認,儘管這個朋友的支持與同情是他現在唯一的安慰,柏納德卻頑梗的對野蠻人含著一種秘密的埋怨;儘管他對野蠻人有真正的情感,私下裏卻含藏著一種怨恨,想要策劃一些小小的報復行為,來洩他心頭之憤。埋怨首席歌手是沒有用的;對裝瓶主任或註定助理員採取報復,是不可能的。對柏納德來說,野蠻人是最好的犧牲品,在這一方面,他比所有的人更具有優秀的條件:因為他是柏納德報復得了的人,是柏納德可以接近的人。有些敵人我們想要施予懲罰,卻無法如願;因此,朋友的主要功用之一,便是做替罪羔羊。(不過,方式要溫和一點,也比較象徵性一點。)
「可是坎特伯里社會合唱團的首席歌手,今晚也在這裏。」柏納德幾乎已經哭了出來。
人眾擠滿:
句句話都像針一樣扎進去,柏納德那快樂的、自信的、緊緊膨脹的氣球,頓時像一千個針孔一般洩漏出去。蒼白,心神錯亂,卑屈而激動的,他在客人之間走動,結結巴巴的四下道歉,保證下一次野蠻人一定會出現,請求他們坐下,拿出胡蘿蔔素三明治,維他命A餡餅,香檳替代品。他們理所當然的吃下去,對他卻不予理睬;他們一邊喝酒,一邊對他擺出一張粗礪的面孔,或者互相之間大聲的、毫不容情的討論他,就好像他不在場似的。
「好了,現在你看到了。」
「你的歌謠寫什麼?」柏納德問。
「讓他們等,」壓抑的聲音從門後傳過來。
她墜在黑夜的臉上,
野蠻人搖頭。「聽聽這個,」這是他的回答;把抽屜的鎖打開,把老鼠咬過的舊書取出,打開誦讀:
啊,甜蜜的母親,
蘭妮娜突然感到強烈熱情替代治療開始的時候一切正常的感覺——一種可怕的空虛感,一種令人窒息的恐懼感,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她的心臟似乎要停止跳動。
自我不再相同
「真的,」芬妮.克朗的聲音,「那酒精絕對是真的。我認識www.hetubook.com.com另一個人,那個人當時在胚胎室工作,她告訴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又告訴我……。」
金質的T型拉鍊環在蘭妮娜的胸脯上閃亮。首席歌手|淫意的把它抓住,淫意的把它拉下,拉下。
在以後兩三次聚會中,他常常運用這個小小的報復手段,因為這個手段用起來簡單,而效果奇佳:當亥姆霍茲和野蠻人正沉醉在詩的朗誦中,被他「狂歡——丁頭魚」一聲喊叫,就像詩的水晶球突然打破,兩人感到驚愕、痛苦與玷辱。到了後來,亥姆霍茲威脅他說,如果他敢再出此下策,就把他踢出去。然而,諷刺的是,下次破壞了局面的卻是亥姆霍茲自己,而且破壞得非常澈底。
昨日委員會
不要把我拋棄,
「好嚒,那我寧願不快樂,也不要你們這裡這種虛假的快樂。」
讓那最善鳴的鳥
卻居塵寰
柏納德不得不對著鎖起來的門大吼大叫;野蠻人不肯開門。
卻有人影現前
機器停轉
「母親」與「父親」(淫穢怪異)要強迫女兒去跟她所不願意的男人!而這個白痴般的女孩竟然不說明她喜歡另一個人(至少在這段時刻如此)!在這種污穢荒唐的處境中,包含著令人無法不笑的喜劇成份。他已經用了英雄般的努力壓抑自己高漲的暴笑情緒;但是「甜蜜的母親」(由野蠻人痛苦顫抖的聲音喊出來)以及鐵巴特躺著的屍體——顯然未經火化,在幽暗的墳墓中浪費燐質,這在亥姆霍茲聽來,實在是無法消受。他一直笑一直笑,一直到眼淚從臉上流下來,無法停止的笑下去——而那野蠻人卻憤怒得臉色發青,抬起頭來看著他,在那笑聲的延續中,莊嚴而憤怒的合起書來,用一種把珍珠從豬的面前拿開的姿態,把書本放回到抽屜裏,鎖起來。
均不相應
交歡髒亂!
我卻不知
「然而,」亥姆霍茲在喘過氣來之後,向野蠻人道歉,並安撫他,使他聽取自己的解釋。「我很知道我們需要像這種好笑的、瘋狂的劇情;要想寫得比這種事更巧妙是不可能的。可是那老傢伙哪裏來的這麼奇妙的宣傳技巧呢?那是因為有那麼多瘋狂的、痛苦的事情在刺|激他。你必須受到傷害,否則就無法想出真正優秀的、有穿透性的、X光一般的句子。但是,父親與母親!」他搖頭。「聽到這幾個字,你無法讓我把臉拉長。誰又會為了一個男孩要一個女孩或不要一個女孩,而興奮起來呢?」(野蠻人痛縮了一下;但亥姆霍茲若有所思的看著地板,沒有留意到任何跡象。)「不。」他結論道,嘆了一口氣,「不會的。我們需要別的瘋狂與暴力,可是,那是什麼呢?那是什麼呢?我們到那裡去找呢?」他沉默下來,然後搖著頭,「我不知道,」他最後說,「我不知道。」
見到分裂的兩個變成一個……
「如果你喜歡聽的話,我可以背一背。」亥姆霍茲開始背起:
噢!她讓火炬懂得如何明亮。
卻實於交歡
「你應當先問問我要不要看他們。」
「我知道。但我很想看看會有什麼效果?https://m.hetubook•com.com
「你真的要,首席歌手?其實還早得很,我希望你能夠……。」
「真是太過份了一點,」伊頓的女教務長對火葬暨燐質收回廠主任這樣說。「當我想到我真正……。」
閉唇睡臉
在第三次見面的時候,亥姆霍茲向野蠻人朗誦他的孤獨詩。
難道雲彩中沒有憐憫?
本性因之不清

看不透我悲痛的深沉?

在第一次重新相見的時候,柏納德大訴苦經,並接受亥姆霍茲的安慰。過了好幾天以後,他才驚奇而又羞痛的知道,並不只他一個人處境發生困難。亥姆霍茲也跟「當局」發生了衝突。
亥姆霍茲和野蠻人一觸即合。他們兩個是如此相投,以致柏納德感到一種強烈的嫉妒。這好幾個星期以來,他跟野蠻人都沒有到達十分親密的關係,而亥姆霍茲卻能在一見之下,就成為野蠻人的知心。看著他們,聽著他們談話,他發現自己憤恨的在希望永遠沒有把他們兩個拉在一起。他恥於自己的嫉妒,用意志的力量求克服,克服不成就用蘇麻,如此輪轉。但他所做的努力並不十分成功;因為在蘇麻假期與蘇麻假期之間,總還必須有一些間隔。那種不祥的感覺總是時時來臨。
我把這首詩當做例子唸給他們聽,他們卻報告校長。」
「我年輕的朋友,」首席歌手用嚴肅而宏亮的聲音說,全場寂靜下來,「讓我說一句忠告的話。」他向柏納德揮動著手指,「希望還不至於太遲。說一句忠告的話。」(他的聲音陰沉起來。)「改正你的行為,我年輕的朋友,改正你的行為。」他在柏納德的上方劃了一個T字記號,然後轉過身去。「蘭妮娜,我親愛的,」他換了一個音調。「跟我來。」
高低哭喊
「當真。」
正在這時,柏納德做了他的宣布;那野蠻人今晚不肯出來。
亥姆霍茲只是笑了一聲。「我覺得,」沉默了一刻之後,他說,「就好像我剛剛開始有東西要寫,就好像我剛剛開始能夠運用我內在產生的那種力量——那種額外的,潛含的力量。那種力量有時候似乎向我衝來。」柏納德覺得亥姆霍茲雖然有種種困難,卻似乎是甚為快樂的。
既無艾琴利亞
亥姆霍茲愈聽愈興奮,在唸到「阿拉伯樹的孤枝」,時他吃了一驚;在唸到「你這尖叫的通報者」時,他突感有趣的微笑起來;在唸到「每一隻鵬翅之鳥」的時候,他血湧面頰;在唸到「死寂的音樂」時,他的臉色蒼白,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情感,顫抖起來。那野蠻人繼續唸下去:
對這個洩了氣的柏納德,那野蠻人卻表現出出乎意料的同情。
「當真?」
「那天晚上他為什麼那麼奇怪?看完電影以後?那麼奇怪。然而我又絕對可以確定,他真的很喜歡我。我可以確定……。」
蘭妮娜什麼也沒有說,臉色蒼白,藍色的眼睛中充滿罕見的憂鬱,坐在一個角落,用一種別人不能共享的情感把自己和別人分離。她來參加宴會,充滿了一種奇怪的、期待的興奮心情。「幾分鐘之後,」當她進入屋中,對自己說,「我就可以看到他,跟他說話,告訴他,」(因為她下定決心)「我喜歡他——比以前任何人都讓我更喜歡。然後,他或許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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