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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信長5:本能寺之卷

作者:山岡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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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戰論

主戰論

然而,勝賴說甚麼也不甘就此引兵回去。就在這時,跡部勝資以強硬的口氣說:
「好吧!我還有事報告!根據我的屬下甘利新五郎所傳回來的消息,我發現織田勢根本不足為懼!」
那百姓低頭望望自己的腳。
「——既然信長至今尚未派出援軍,即表示一定有不能來的理由。」
就在這時,馬場美濃守信房提出一個折衷的辦法。
原來那是一封由織田大將佐久間信盛寫給勝資和長坂釣閑,表明願意當武田方內應的書信。
「武田家自先祖新羅三郎義光公至先代的信玄公為止,已有二十代之久,從來不曾有過畏敵而逃的事,所以絕不能在我們這一代使先祖蒙羞。如果我們不戰而退,那麼勝賴公將有何面目見武田家的歷代祖先呢?」
跡部勝資緩緩地由懷中取出一封密函,向眾人展示。
「悉隨尊便!誰叫我餓得渾身無力呢?」
儘管重臣們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但是既然當家主君勝賴如此決定,他們也只好聽命行事了。
穴山玄蕃頭暗忖——
「正是如此!我怎麼能讓人說我一看到信長的大軍就嚇得逃回去了呢?」
「我是有海村的百姓,名叫茂兵衛。請你們放了我吧!」
和圖書啊,有刺客!不要讓他跑了!」
沒想到這個結論卻引起了強烈的反對。
「你這笨蛋!難道還不明白嗎?凡是我方的人,腳上一律綁著橘紅色絲線,唯獨你是淺黃色的啊!」
「咦?這裏怎會有陌生人呢?你是哪裏的百姓?」
「已經太遲了!現在你還有甚麼話說?而且,我看你也不像普通百姓,因為你有一股殺人不眨眼的銳氣。」
「啊……」
「快把他圍起來,要留下活口!」
由於長篠城久攻不下,致使武田勢急如熱鍋上的螞蟻,不時召開軍事會議商討對應之策。
聽到他的叫聲,玄蕃頭停住腳步回頭望去。
這名百姓的動作相當機敏。當彌六郎準備出手抓住他的衣領時,他卻一轉身脫出了六郎的手中,接連躍過兩名侍衛的阻擋,朝玄蕃頭的方向直奔而來。
「沒錯!我是一名武士。」
勝資又拿出第二封信,以嚴謹的表情呈現於眾人面前。
原本即有意一戰的勝賴,此刻更是振振有辭:
說完,他放下手中的兵器,雙手自動伸到背後,一副視死如歸般地閉起了雙眼。
彌六郎將韁繩交給身旁的小侍衛,扯住茂兵衛的衣領。
天正三年(一五七五)五hetubook.com•com月十七日,武田家的重臣穴山玄蕃頭(梅雪)離開位於醫王山的武田勝賴本陣,向右朝武田逍遙軒的陣營疾馳而去。
「——我們費盡千辛萬苦才有今日這種局面,怎能輕言放棄呢?更何況,一旦攻下了長篠城,不就等於控制住家康了嗎?」
主張引兵退回甲州的主和派係以穴山玄蕃頭為首,其他尚包括山縣三郎兵衛(昌景)、馬場美濃守、內藤修理亮等重臣。主戰派則以跡部大炊助勝資、長坂釣閑為主力。由於主戰論正合血氣方剛的勝賴之意,因此武田軍士無不磨拳擦掌,準備與敵方決戰。
玄蕃頭低聲叫道,接連向後退了幾步。
他在主張撤兵的重臣之前拍著胸脯道:
「——一定不會來!」
聽到這裏,勝賴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看來此次的軍事會議大勢已定了。
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在從醫王山的本陣返回營地的途中,他神情鬱然地不發一語。
這是主戰派所持的論調,而情勢也似乎對主戰派有利。
「完了!」
這證明了主和派的見解是正確的。
「——心願已於先前信中表達,幸蒙回音。我一向自詡通情達理,因此必須https://m.hetubook.com.com對貴方有所奉贈,才算符合做人根本。很幸運,此番我奉派出兵三河,因此決定當貴方與我軍作戰時,率軍由信長的背後發動奇襲,一舉攻下本陣,取得信長首級,然後再到貴營地去。屆時,無論如何請兩位務必為我美言,好讓我得以為勝賴公效勞……請放心!我絕對不會出爾反爾!畢竟我佐久間也是織田家的重臣啊!先前在岐阜城發生之事,想必都已知悉。所謂『士可殺,不可辱』,我著實再無法忍受信長的屈辱,故而再度修書,望能助我完成為貴方效力之心願!」
持這種看法的人認為:
「這個人的行動鬼鬼祟祟的,一定是敵人派來的奸細,快拿繩子把他綁起來。」
問題的癥結在於信長是否真會派出援軍。對於這點,重臣們各持己見,絲毫不肯妥協。
「我是奧平九八郎貞昌的家臣鳥居強右衛門。要不是已經餓得沒有力氣,我也不致落入你們手中……」
武田家有個特殊的傳統,只要一搬出御旗和楯無,絕對沒有人敢再提出異議。所謂御旗,即是八幡太郎義家所傳下來的源氏白旗。至於楯無則是新羅三郎義光所用的鞋具。武田家有條不成文的規定,一旦在這兩樣傳https://m.hetubook.com.com家之寶面前發誓,那麼事情無論對錯,都沒有人敢再表示意見。
說完,他慢慢舉步朝帳內走去。
由潛伏在織田勢中的密探甘利新五郎所傳回來的消息得知,信長已經由岐阜出發,因此信長援軍是否會來,早已不是爭論的重點了。
話聲甫落,就有五、六名侍衛上前將那名百姓團團圍住。
「——自從攻打石山本願寺以來,主君信長似乎對我相當不滿,經常當著重臣面前羞辱我,致使我忍無可忍。況且,即使我忍氣吞聲,最後終究難逃一死,因此我有意為威名遠播的勝賴公效犬馬之力,希望兩位能為我美言。為了表明我的誠意,所以……隨信……獻上黃金十兩,聊表寸心,敬祈笑納。」
「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先避開織田、德川的聯軍,盡全力攻下長篠城,以便讓主君進駐城內。一旦我方成為守城軍,不就可以使對方陷於持久戰而兵疲馬困了嗎?」
為了統一內部的意見,勝賴特地連夜召開軍事會議,希望能對此作出決定。
(或許這就是導致武田家滅亡的原因啊!……)
他們的結論是,如果信長果真派出援軍,那麼武田勢就立即引兵退回甲州。
他看到一個身著草衣、體格魁梧的百姓,磕頭如搗和_圖_書蒜地說道:
「既然如此,我們只好遵從主君的決定。不過,這一仗必定十分艱難,各位必須有所覺悟……」
未能及時抓住對方的彌六郎半怒半笑道:
「傳令下去,命所有兵士密切觀察敵城的動靜。還有,織田勢已經進入三河的消息,絕對不能洩露出去。只要城內的人不知此事,那麼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豎起白旗投降了。更何況,現在長篠城內已經粒米無存了!」
「勝資說得不錯,既然我們有御旗、楯無保護著,何不放手與織田勢在設樂原一決勝負呢?」
就在這時,站在玄蕃頭身旁的侍衛河原彌六郎突然叫道:
然而這個方法根本不被採納,因為他們認為這麼懦弱的做法將會有損武田家的威名。
「啊……」
「好了,既然你已經有所覺悟,那就放下武器,乖乖地束手就縛吧!」
突然,他的手中刀光一閃。
「好,來人哪!快把他綁起來。慢著,你到底是誰的手下?」
侍衛們全都舉起刀槍,對準了那人。
「即使信長來了,我們也要與他決一死戰。」
眼見自己已為重重人牆所包圍,百姓突然如洩了氣的皮球一般,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回到營地之後,玄蕃頭很快地翻身下馬,將韁繩遞給等在一旁的侍衛,並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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