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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信長5:本能寺之卷

作者:山岡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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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城與上布

名城與上布

為了救援光秀,信長親自率兵出京,使荒木村重得以由本願寺的手中奪回木津城。為甚麼敵人會突然變得如此強大呢?原因實在耐人尋味!如今,唯一能夠阻礙上杉勢的北条氏政,也加入了反信長的陣容,與足利、本願寺、毛利、吉川、上杉等結為同盟。
信長之所以不生氣,是因為他知道謙信的話中絕沒有虛偽。
信長目瞪口呆地望著源助!他和頑固的三河武士實在太不一樣了。雖然他的話會使人恨得咬牙切齒,但是卻也有如食飴一般,能令人咀嚼再三。
「噢?為甚麼呢?」
「深谷!」
源助的這一番話不僅奇怪,而且無禮。
「這項盟約已經被取消了。」源助以毫不在意的表情說:「如今,我們越後勢已經沒有後顧之憂了。所以,我們今年冬天不再回國,而要引兵上洛,匡正天下!我家主人上洛的決定,必定會帶給織田先生很大的困擾吧?」
「遵命!」
「這麼說來,他不是商人嘍!我猜,他很可能是由別處派來的侍衛。」
長可走了沒多久,又滿身是汗地跑回來說道:
「你的想法有何不同呢?」
同時,他也想藉此瞭解各地武將的動向。
「你去查一查此人的來歷!」
一會兒之後,信長已經站在新城的第三層樓上思考著了。只是,這時的他卻還是住在臨時便屋裏。
信長拍手喚小侍衛進來。
「那不是商人,而是一名使者啊!他說他是奉了上杉謙信之命,來此送禮的。」
「嗯!既然是使者來了,我們應該在城裏等他才對!你們跟我來吧!」
「當我由越前出發時,早已抱著必死的決心。因此,無論如何我總要讓自己了無遺憾https://www.hetubook•com.com地走啊!」
「為甚麼你要這麼說呢?快說來聽聽吧!」
信長早就看準了謙信不會出兵,因此決定於四月二十九日由京師出兵攻打本願寺。
在這當中有己方的間諜,當然也有他國的間諜在活動著。
「把準備好的酒菜端上來,今天我要和這位令我感到高興的客人暢飲一番!」
想不到事與願違,織田勢竟然陷入苦戰之中。由各地所傳來的不利情報,迫使信長不得不引兵退回安土。
對信長而言,這是一個一舉擊潰本願寺的好機會。由於北条氏政的牽制,使得謙信絕對不可能出兵越過北陸,否則將會招致關東的侵略。這對信長而言,的確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我看,恐怕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在這場戰爭當中,信長這方的人馬遭遇了很大的挫敗。除了原田直政攻打本津城失利之外,明智光秀也在天王寺遭本願寺的圍剿,還險些喪了命哩!
「正是如此!而且,我家主人還說,織田先生近幾年來的作戰方法愈來愈高明,手段也愈來愈令人讚佩,他很高興有你這樣的對手。」
「哈哈哈……你總算想通了。」
一回到安土,信長立即派出密探,分赴越後路的越中、加賀、能登等關東各地打探消息。
「嗯!你的談話十分率直,令人感覺舒暢!深谷先生,請你如此轉告上杉先生吧!就說我信長根本無意與他決戰。信長向西,上杉先生朝東……這是安定日本的最好方法……但是,如果他不肯採納我的意見,我也只好與他一決勝負嘍!」
信長忍不住睜大了雙眼。如今柴田勝家已經進和-圖-書駐加賀的大聖寺,而北陸之道也在織田勢的嚴密監視之下,想不到敵人的使者卻能不被察覺而來到這裏,說來可真是天大的諷刺啊!
然而,在短短的一個月內,事情突然起了很大的變化。信長將荒木村重、細川藤孝、原田直政及對大坂知之甚詳的明智光秀全部由安土的工地召回,然後大舉朝本願寺攻去,想不到本願寺的陣容卻在這一個月內完全改觀。
說完,他又低下頭去。然而,看他的表情,卻一點也沒有害怕的樣子。
「酒……」源助似乎看到美酒般地舔了舔舌頭,說:「喝過酒後再斬了我,這倒是個好主意啊!」
「甚麼?是上杉先生……」
說完之後,他微眯著雙眼,從小侍衛手中接過酒杯。
深谷源助鄭重地行了個禮後,抬起頭來微笑道:
「噢?上杉先生也知道我要到大坂?」
「我們不要再說客套話了吧!目前這座城尚未完成,所以我每天都跟工人在一起,幫他們做點事呢!」
「這麼一來不就矛盾了嗎?上杉先生和我信長之間也有盟約啊!」
「我們送給你當作賀禮的越後上布,很快就會送到。如此一來,當你在近冬由大坂回來時,就可以派上用場了。而我深谷源助,也如此熱切地盼望著。」
「雖然人死了,但是城和上布卻還留著……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我們建造的目的和你不同啊!春日山城的構造相當完整,雖然沒有華麗的外表,內部卻十分堅固。」
(或許他是來探一探我方的虛實吧?)
到了六月九日,眼見戰事頗不順利,於是他又回到了安土監督工事。
「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才趕來的啊!」www•hetubook•com.com
深谷源助毫不思索地說:
「嗯!他絕對不會聽你的!」
「能激怒你的方法多的是呢!在我認為,一旦激怒了你,我活命的機會反而較大。與其在回去的路上遇到那些無名小卒而被殺,還不如在此被織田先生一刀斬死,倒也省事得多。」
一旦北条加入了敵人的陣營,那麼信長最為警戒的上杉謙信就再也沒有後顧之憂,可以全力對織田勢發動攻擊了。
待他說完之後,信長突然開口大笑。
「原本我家主人即是受毘沙門天之命而代天行道,因此時時有神靈庇祐。如今情況已經丕變了,所以大將啊!我勸你最好儘可能趕在今年之前,將大坂的事情處理完,這樣才能出兵北國啊!這是就你今天對我的禮遇,我深谷源助唯一能夠回報的一句話。」
「織田先生!看來你的心情不錯嘛!……」
「噢!那倒真是謝謝你了。」
(必須確定氏政加盟的消息是否屬實?)
聽到這些談話之後,信長朝一旁的森長可點點頭說:
「當我進入城下時,不禁大吃一驚!這真是一座難得一見的好城啊!」
如果對方不是謙信派來的使者,信長一定會氣得當場斬了他。然而,正因為他是謙信的家臣,信長也不知為甚麼一點也不生氣。一下子說現在新城尚未建好,所以今年不與他決戰,一下又說他最近的作戰手腕相當高明;謙信的這番話還真輕視人呢!
「你感到高興?」
「甚麼?三、四十匹馬……難道他是來賣馬的?」
一待密探上路之後,信長又像個沒事人般地巡視工地去了。這天,他又悠然自得地來到街上,仔細地觀察著這座自由城。只見四處充滿了蓬和*圖*書勃的朝氣,儼然是個極其繁榮的商業都市。街上的商店林立,有從堺港移來的銀樓、有來自京師的吳服商、來自清洲的兵器店、來自奈良的桶屋、來自山城的刀商……此外,販賣日用品或魚乾、雜糧、野菜等的商人,也紛紛由各國來到此地。
「因為上杉先生希望你能在今年內完成這座城。我家主人已決定在今年出兵北國,待他由加賀回來之後,希望明年能在越前與織田先生決戰。」
由於安土城是個不徵稅的自由市,因此針商、藥店、磨鏡工及世間少見的傀儡師父等各行各業的人,全都蜂擁而至,使得市場有如廟會一般的熱鬧。
「是的!所以他希望你能在決戰之前,儘可能完成這座城。」
「難道你真要惹我生氣斬了你不成?」
「嗯!看來你倒是個敢言的男人喔!難道你真的認為我會斬了你?」
信長帶著兩名侍衛,頭上帶著遮陽的斗笠,信步在四處走著、看著。突然,北面的街道上響起了一陣吵鬧聲,只聽見有人叫道:
因此,信長更急著在水軍到達之前攻下本願寺。
或許是由於北条氏政認為上杉勢無意上洛,加上足利、毛利及本願寺諸臣不斷地游說他,才導致這種結果吧?
信長命人將源助請到大廳裏,自己則略加梳洗一番才出來會客。
「比起春日山城來如何?」
「哈哈……深谷先生,你的話倒是挺有趣的。這座城大概還要一、二年才能建好,我想到時再請上杉先生來參觀一下吧!請你代我轉告他,好嗎?」
待他神色匆忙地返回臨時便屋後,使者深谷源助也到了。
「這人是做甚麼的啊?你看!他不僅帶了三、四十匹馬,而且每匹馬的身上都還背負著行李www•hetubook•com•com哩!」
「好吧,我就把尚未說完的話說出來吧!我家主人已經接到北条氏政要加入同盟的消息,也承認了這件事。」
「原來如此!上杉先生真的這麼說嗎?」
「這麼說來,工程必須加速進行嘍?」
「是的。」
深谷源助以不卑不屈的態度面對著信長。此時,信長當然也知道一定是謙信有話要說。
「哦,原來是上杉先生的使者,辛苦你了。天氣很熱,你就放輕鬆一點吧!」
「他的觀察力倒是很敏銳嘛!沒錯,我是在半個月前回到這裏的。」
「大家都說越後上布怎麼穿也穿不破,所以我能儘早穿穿看。如果還來不及穿就討死了,那豈不是太可惜了嗎?……不過,當我來到這裏之後,想法卻有了很大的改變。」
「是的。由於我家主人一直沒有採取行動,所以他料準了你一定會到大坂去的。」
「不!看起來不像啊!你瞧!馬背上有那麼多行李。」
於是,信長命佐久間信盛嚴密監視著大坂本願寺的周圍、筒井順慶警戒著大和至紀伊一帶,自己則率兵回到了安土城。
「那麼,你還有甚麼話要說的,就趕快說吧!我也很想聽聽你的高見,不過天氣實在太熱了,我們先喝點酒吧!」
原因是本願寺接到上杉謙信已經答應結為同盟的消息後,毛利勢也派出他最引以為傲的水軍,突破了信長的封鎖線,為本願寺送來大批的兵糧和武器。敵人的成功,意味著信長由越後截斷敵軍糧道的計劃已經失敗。
「事實上,我家主人早已算準了織田先生由大坂回來的時間,所以特地命我攜帶兩千匹上好的越後布作為賀禮,而這個命令早在今年春天就下達了。」
這麼一來,就關係到信長的存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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