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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信長5:本能寺之卷

作者:山岡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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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的宿命

女性的宿命

「好的。不過,我一輩子也忘不了,是我害死了自己的丈夫……」
擺在濃姬面前的,是三組過年祈福用的酒杯及佳餚,與她相對而坐的,是剃了髮的年輕未亡人德姬。自從丈夫德川信康切腹自殺後,德姬就留下了兩個女兒,獨自回到安土城來。
到底哪裏才是她的家呢?難道女人的命運真如書上所說,是一顆任人擺佈的棋子嗎?
「是……」雖然德姬順從地回答,但卻遲遲不肯拿起酒杯。
「母親大人!」
這時,突然聽到廊下的侍女叫道:「——大人來了……」
濃姬讓德姬繼續坐著,自己則起身迎接信長。
「甚麼?妳想的是這件事啊?」
「母親大人,每當我看到父親大人的臉時,就感到有一股椎心和_圖_書般的刺痛。」
岡崎家臣們的冷言冷語,迫使德姬不得不離開。
「是啊!如果我的丈夫還在,公公就不會打得這麼吃力了,所以我希望父親大人能出兵相助。」
「好不好嘛?母親大人!要不然我怎能安心地搬到京師去住呢?求求妳讓我安心地去,好不好?再說,目前我們織田家也有充分的兵力,派援軍是不成問題的呀!」
「我希望妳答應我一件事。」
「可否請妳代我自父親大人求情,請他立即派援軍到駿河去呢?」
(這就是女人啊!……)儘管曾經嫉妒、憎恨,甚至爭吵,但是她卻依然忘不了死去的信康。即使已經被遣回娘家,她卻依然關心著夫家的一切。雖然想和_圖_書法和作法互相矛盾,卻掩蓋不了她的真情流露。想到這裏,濃姬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信康的家臣,大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行為難免粗暴,萬一他們做出不利於妳的舉動,豈不是更加深了織田、德川兩家的閒隙嗎?所以請妳聽從我的勸告,回家去吧!」
「怎麼樣?酒的味道還好吧?」
經過一段時日之後,她愈來愈覺得內疚,認為都是由於自己太過依賴父親,以致害死了信康。她深深地自責著……
「甚麼事情,妳說吧!」
她的心中還被另一件事困擾著。自從信康被賜死後,德姬原想留在德川家,親自照顧兩個女兒,沒想到卻被送了回來。
「是……是!」
「來吧,再喝一杯!快拿起酒和圖書杯啊!」
天正九年(一五八一)正月二日——
「現在正在過年,妳帶著這些供品去祭拜他吧!」
「求求妳嘛!既然本願寺早在去年就已攻下,而丹波、伯耆、中國一帶的戰事也逐漸穩定下來,我們應該有能力派兵支援才對……好不好嘛?請妳去求父親大人,以便減輕公公的負擔……」
「——太危險了!留著這麼可怕的女人在此,不知又要製造出怎樣的難題呢!」
「快別這麼說了!妳還是聽從妳父親的建議,移居到京師去吧!在那裏,妳可以靜靜地陪伴著信康,安慰他在天之靈。」
德姬雖是信長的長女,卻在九歲時就被送到德川家去。從那時候起,她便一直跟著信康,過著恩愛的夫妻生活,並且生下了兩和_圖_書個女兒。
「妳看,說曹操,曹操就到。好吧,我就替妳說說看吧!」
「妳要知道,這世間的每一件事,都不是我們女人所能左右的啊!所以,信康的死,絕對不是妳造成的,千萬不要再這麼想了。其實,德川家的老臣們也太大意了,竟然在大人面前說出那麼多壞話,難怪妳父親氣得命他自盡。」
「置身在這個城內,我老是在想:我到底是德川家的人?還是織田家的人?連我自己都分不清楚……此時,只要一看到父親,我就覺得胸中一陣疼痛。」
望著德姬殷切懇求的表情,濃姬的雙眼不禁紅了。
濃姬假裝忙著把菜餚放在畫有黃花的新盤子裏,一邊吩咐道:
即使是家康,也不答應讓她繼續留在城裏。不過,他的理由和-圖-書是:
另一方面,自從信康死了以後,武田勝賴也發動了猛烈的攻勢。為此,傷心欲絕的家康不得不強打起精神,對付已經來到駿河的勝賴,如今正在高天神城作戰呢!
「但是,這種事情,怎麼能由女人開口呢?」
因此,雖然德姬在失去信康之後,再度回到織田家,但是在她的情感上,卻始終認為自己是德川家的人。每當夜闌人靜,她總會回憶起在德川家生活的點點滴滴,使得心情更加悲慟。
年輕有為的長子切腹自盡,正室築山夫人也被賜死的家康,內心承受著多大的悲苦啊?想到這點,德姬實在不忍心再違拗他了。
很怕聽到德川家的事情,卻又忍不住去聽的德姬,為了這一次的戰事而憂心如焚,甚至已經好幾夜都無法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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