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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信長5:本能寺之卷

作者:山岡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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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長進入本能寺

信長進入本能寺

(萬一大人突然發起脾氣來,那該怎麼辦?……)
「是啊!大家都認為大人你是使京師變得這麼繁榮的功臣,因此都很希望能來拜望你哩!」
「別騙我了!不論是誰來,表面上總是對我畢恭畢敬,但是心裏面卻還是輕視著我,認為我只是個鄉巴佬。哼,這種人我可看多了。」
一旦下定決心之後,光秀再度恢復成令信長激賞、具有無限才華的人了。
「這樣就可以了!反正我也只在此地停留兩、三天,很快就要向備中出發了。」
「長門守,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待會和我們一起吃飯吧!」
大多數的訪客就這麼訂下明日之約後,便離去了。
「有近衛先生及御息所、九条先生、一条先生、二条先生、聖護院、鷹司、菊亭、德大寺、飛鳥井、庭田、田辻、甘露寺及西園寺。」
「甚麼事?」
在這麼廣大的空間裏,容納一、二千名士兵是絕對不成問題的。更何況,信長從安土帶來的小侍衛及貼身侍衛,連森蘭丸兄弟在內,總共也只不過五十人。
他的用心之深,可謂世所罕見。而且,他不僅懂得如何鼓舞士氣,作戰方法和-圖-書也相當高明。這次謀叛信長的計劃,一直到明智勢結束休息,準備出發的前夕,士兵和家人們都還被蒙在鼓裏。
「哈哈哈……既然你那麼討厭他們,何不乾脆擺出不耐煩的樣子呢?」
這時,當他看到先帶著侍女來到本能寺的濃姬進來時,立刻恢復以往那種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口吻說:「阿濃,明天來參謁的公卿是誰啊?又是以前那批臭蟲嗎?」
本能寺佔地約一萬數千坪,四周的壕溝裏面,有著鮮紅欲滴的睡蓮點綴其間,寺內則滿佈參天古木,宛如一座森林。
濃姬笑而不答。待信長換了單衣之後,她立即走到書架旁,拿起記載著明日前來拜謁的訪客名單,一一大聲唸了出來。
接著又笑道:「你的嘴可真壞啊,居然罵他們是臭蟲!要是被人聽到了,你想他們會怎麼想呢?」
「對了,長門守!你最好事先警告那些京中的公卿臭蟲們,叫他們儘量不要靠近我。」
另一方面,三位中將信忠已經移駐二条城,而初次出戰的么兒源三郎,也已經抵達妙覺寺,在那裏等待父親前來會合。當然,他們和-圖-書也風聞正圍困著高松城的秀吉,如今已陷入腹背受敵的困境的消息。
信長一行人進入京師之後,自山科起沿途即受到公卿們熱烈歡迎,最後終於來到位於下京六角通油小路東方的本能寺。
這也是由於信長已經很久沒有到京都來,因此幾乎所有的公卿,也就是他所說的臭蟲們,全都帶著禮物來拜見他。
依照當時的習俗,公卿們所帶來的禮物只不過是為了向人們誇示自己的財富;當拜會活動結束後,禮物仍是原封不動地帶回去的。因此,很多人在第一天時根本無法與信長談話,於是他們只好說:
信長很不耐煩地打斷了濃姬的話,然後用力地搖著頭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甚麼?今天去迎接我的人都……噢,這到底是誰立下的規矩啊?」
「阿濃!」
這座本能寺並非如今建於寺町的本能寺,由於信長在京期間將暫住此地,因此特地命人在寺的周圍挖掘一條很深的壕溝,並建造起堅固的城廓及森嚴的大門。
一整天,信長都以極大的耐心周旋在眾多的訪客當中,一直到黃昏時送走最後一名訪客之後,他才收起和-圖-書已經僵硬了的笑容。
「還有吧?阿濃?」
因而,重臣們認為信長未免太過粗心,於是又從所司代處調派二百五十人加強守衛。然而,即使增加了這許多人,對於這廣闊的寺院而言,卻還是微不足道。
「長門守,我看這樣吧!你想個辦法,讓我在一天之內見完所有的公卿,行嗎?」
在這種盛熱的夏天裏,公卿們拿著茶點叨絮著不肯離去,話題又離不了宮中的典禮及軼事;這使得站在一旁的長門守十分擔心。
「遵命!」說完,長門守便退出信長的房間,並於當晚回到他位於堀河的家中,然後又在翌日來到本能寺。
「謝謝你!能夠參加大人和少主們的親子酒宴,將是我一生當中最美好的回憶。」
「我看妳的頭腦也不怎麼樣嘛。如果我表現得很不耐煩或一直保持沉默,那麼他們就會認為我心情不好,結果豈不是更糟?這麼一來,他們必然會比現在更加倍地來煩我啊!」
「一生當中最好的回憶?這句話說得好,哈哈哈!長門,想不到你也是個謹守義律的人啊!對不對?阿濃!」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畢竟和圖書他也是個孩子的父親啊!……)
在信長的房間裏,親自到山科出迎的所司代村井長門守春長滿懷歉意地說道。然而,信長卻只是搖了搖頭,毫不在意地說:
「好,我知道了。另外我想請示大人,明天接待客人是要用茶呢?或者是酒菜……」
然而,要想在一天之內結束所有公卿的拜訪,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由於求見的公卿太多,因此一直到第二天,也就是六月一日時,拜會活動仍然欲罷不能。
「哈哈……這就是居天下高位者所必須忍耐的事情啊!繼續唸下去吧!接著西園寺亞相之後的,還有三条西、久我、高倉、水無瀨、持明院……以及庭田的黃門、勸修寺的黃門、正親町、中山、烏丸、廣橋、坊城,五辻、竹內、花山院、萬里小路及中山的中將、冷泉、西洞院、陰陽頭……」
由於光秀已經為出戰而回到丹波,以至於原本應該陪在自己身旁的松井友閑及長谷川竹,不得不臨時派去接待家康。
在這種緊要關頭,那些毫不關心戰事的公卿們,卻只會談些風花雪月,難怪會令人覺得乏味。
長門守認為,信長一定正顧念著家康的行和_圖_書程,因而才會顯得這麼煩躁。
這時,長門守覺得自己似乎有點瞭解信長了。
長門守笑著反問信長。
當他們來到已經擺好酒席的客殿房內時,已是晚上七點。
「不要酒!就用茶點好了。」信長乾脆地回答道,然後便仰頭看著天空。
沒想到信長卻極力容忍著,使得每個人都能盡興而歸。
「遵命!今天到山科去迎接你的人,明天都會來。」
當一天的接待工作結束之後,信長才終於能夠輕輕鬆鬆地和長男中將信忠及么兒源三郎共進晚餐。
信長之所以渴望晚上和自己的孩子們共飲,是因為他再也無法忍受那些無聊人士的拜訪了。
「哈哈哈……」濃姬看了長門守一眼,然後回答道:「大人一向很討厭接受公卿們的拜謁。」
「這都是由於人手不足的緣故啊!」
「——我明天再來跟你好好聊聊吧!」
「被他們聽到更好,我就可以省去這許多繁文縟節了。妳看,他們身上全都穿著一帳綾羅,嘴裏說著千篇一律的客套話,不正像一群排著隊的臭蟲麼?天氣那麼熱,他們居然還穿了一大堆衣服,教人看了就覺得煩!說吧,到底有那些人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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