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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信長5:本能寺之卷

作者:山岡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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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自嘲

最後的自嘲

信長再度貫注了全部心神,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聲音,靜靜地等待即將來臨的風暴。
「愛平、宮松!你們到前院去看看!」
「噓!」信長再度伸手制止了他們。
這時,他只覺得口乾舌燥。在這麼深的夜裏叫醒在隔壁休息的小侍衛們,未免太不人道了。於是,他只好伸手到枕邊的水瓶裏掬水。
「嗯,來人哪?快醒醒啊!快到外面看看到底發生甚麼事了?」
濃姬不再多問,立即轉身回到房內換上武裝,然後拿著羽箭來到信長身後。
「等一下,宮松一個人去就好了。愛平,你快去把大刀拿來。萬一發生甚麼事時,你一定要在大人身邊保護他。」
「桔梗旗……」
「箭!」
對信長而言,這實在是相當諷刺的事。想當和-圖-書年在田樂狹間一戰,今川義元不也是因為醉酒,才將敵軍誤以為是自己的手下嗎?
「阿蘭,快叫人出去看看,到底是誰闖入了寺內?」
他把手伸向身後取過了箭,奮力拉開強弓等待著。
只見宮松矯捷地跑過了草地,如靈猿般地在中門及庭院間的松林裏穿梭著。
信長喃喃唸道。然後,突然大叫一聲:
接著便由正面的階梯來到了中門,等待著飯川宮松的報告。
想到這裏,他只好悵然收起了弓箭。
他等著敵人由門外衝進來。
信長很快地披衣而起,奔到桌前拿起了大薙刀,全身的神經都緊繃著。
他一手拉開了三個人才拉得動的大弓,單腳跨在高殿的欄杆上,昂頭向外眺望著。這時,信長的醉意全消hetubook•com.com,再度變成一隻蓄勢待發的雄獅,隨時準備為了這個亂世而拚鬥,即使必須犧牲一族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每當信長把箭射出之後,她便分毫無誤地遞上另一支箭。
「是!」
「到底發生甚麼事啦?」
「噓!」信長伸手制止了她的問話,然後放下手中的薙刀,拿起弓箭,昂首站在走廊上。
蘭丸側耳傾聽,依稀聽到一陣吵雜的人馬聲……然而由於四周一片黑暗,致使他看不見任何異狀。
「等一下!」信長再度叫道:「你們聽!除了人聲以外,還有馬蹄聲混雜其中哩!」
然而,好一會兒之後,卻連一個人影也沒有,使得他也忘了自己要射甚麼……
「甚麼?你看到旗子了?快告訴我,旗子上和圖書的花紋是甚麼?」
「到底發生甚麼事了?」
模糊之中,他只記得蘭丸和濃姬一左一右扶著他回到房間;那之後的事情,他就渾然不覺了……他覺得自己像在夢中,又覺得很真實;倏地,他睜開了雙眼。
「遵命!」
「大人,你說『到底還是』是甚麼意思?」
(中將和源三郎應該已經回去了吧?蘭丸和阿濃還在說話嗎?……)
聽到信長的叫喚聲後,睡在隔壁房內的蘭丸、愛平、宮松三人同聲答道:
「我看到旗子了,是軍兵闖進來了。」
這時,濃姬也醒來了:
清涼的水使得他酒醉後的腸胃舒服了許多。
「是!」
宮松舉起雙手,在松樹上張望了好一會兒後,終於爬下樹來,朝蘭丸的方向跑了過去。
「光頭!你m.hetubook.com.com到底還是……」
蘭丸一手拿著大刀,一手拿著火燭,很快地在走廊上消失了。
「桔梗圖案?那不是明智先生嗎?」蘭丸失聲驚叫,隨即轉身跑向客殿:「大人,光秀謀叛了!」
「我看得清清楚楚,旗子上刻著桔梗圖案。」
一等到眼睛習慣了黑暗之後,蘭丸吹熄了手上的燭火,回頭對跟隨在身後的兩名小侍衛說:
「光頭啊!」信長低聲笑道:
最後這一句「真是笨哪」與其說是責罵光秀,不如說是嘲笑自己。
好久不曾與孩子同席飲酒的信長,心情十分愉快,不知不覺地多喝了點。
(難道那些衛兵們還在喝酒嗎?……)信長想到。
他一路高叫著。
這時其他人也都驚醒了。
聽到蘭丸的問話,信長又再次怪異地笑了。
信長擁和-圖-書被坐了起來。他確信外面有人在活動著。雖然他無法由房內看到外面的情形,但是卻可以清楚地聽到地底傳來咚咚……的聲音。
蘭丸顫聲問道。他知道自己必須立刻回去覆命,把這件事情告訴信長。
神色倉皇地由門外進來的,是蘭丸十四歲的弟弟坊丸及十二歲的力丸。只見兩人勉強睜著惺忪的睡眼,大惑不解地問道。
「很抱歉,我們睡得太熟了。」
然而,入喉的清水,卻使得他突然覺得寒冷。他不禁搖頭苦笑,驚訝自己竟然這麼容易就醉倒了……過了一會之後,他突然覺得空氣中似乎透著怪異。
雖然敵人已經闖入,但是還未來到附近。
更何況,光秀的謀叛,根本是他始料未及的事啊!
「我早就料到光頭終有一天會背叛我的,唉,真是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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