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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蘭特船長的兒女

作者:儒勒.凡爾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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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一片神奇的土地

二十七、一片神奇的土地

就在這時,沒想到車子忽然一碰,喀啦一聲,車身歪得很厲害。水淹到女客們的腳跟。爵士和船長抓住車檔用力拉,車子終於漂了起來。這是最驚險的一瞬間。
「你們也許還記得,朋友們。我在船上講過許多旅行家的名字,他們都深入腹地,做了由南到北或由北到南的探險。其中有名的幾人是柏克、馬金萊、蘭茲博羅和斯圖亞特。關於馬金萊和蘭茲博羅我不多說了。他們兩個人是澳大利亞委員會派去尋找柏克的,因為柏克從那次旅行後,一直沒有回來。
「七月二十一日,星期二,他們歇在涼水灘,因為前面有多條小溪攔住了去路,不好走。第二天,他們有時繞過無法渡過的河汊,有時在泥沼中前進,最後他們終於走上鋪滿淺草的高地,這裡生長著許多膠樹和樹皮多纖維的杉木,飛翔著各種水鳥,都非常凶猛,至於土人,很少見。只見遠遠地有幾處野營冒著煙。
水手長並未判斷錯。那片煙漸漸飄近,裡面傳出羊咩、馬嘶、牛哞的合奏曲,在這牧區交響曲中,還夾雜著人的叫喊、吹口哨和叫罵聲。
「難看極了。」爵士答非所問。
「於是斯圖亞特爬上一棵樹,在樹頂插上澳大利亞的旗幟。樹幹上又刻有這樣一行字:『向南一尺掘下去』。
「瑪麗小姐,你冷靜點,」船長趕快說,「人家受那些困難,是因冒險而行。格蘭特船長會和金格一樣,在土人那裡生活得很好,會活著回來的!你父親並未遭受那種險惡的環境啊!」
「為什麼南半球比北半球熱呢?」那小孩問。
「正如出發之際,南澳總督所說,斯圖亞特洗淨手臉,回到那帶谷地,在一棵樹上刻下自己名字的縮寫『約.斯』兩個字,以示紀念這偉大的探險事件。
「夏季呀!」羅伯特說。
第二天,天一亮就動身。天氣已經相當熱了,但是還受得了,路很平坦,馬跑起來不費勁。那一隊人馬經過一片新生林,樹木相當稀疏。他們走了一整天,夜晚宿營在白湖岸邊,這裡的湖水鹽分高,不能喝。
以約翰.斯圖亞特為首的探險家們於一八六二年七月二十五日到達此地,他們縱貫了澳大利亞,由南海直抵印度洋海岸,途經大陸中心。他們於一八六一年十月十二日離開阿得雷德城,向北挺進。為紀念這次的成功,他們在樹上留下旗幟,留下探險隊長的姓名。一切經過良好。願上帝保佑女王!
那地理學家到此敘述完畢。時間已不早了,大家回去睡覺了。在這寂靜的深夜,只有時鐘鳥藏在白膠樹的密葉裡規則地一秒一秒地報著時辰。
「我的父親!我可憐的父親啊!」她自言自語地叫著。
騎馬人圍住那牛車,果斷地下河了。通常,車子由淺灘過河,四周都浮有一連串空桶。但是爵士一行人沒有這種「救生圈」,只好摸水過河了。艾爾通坐在御座上牽著牛,指揮著。少校和兩個水手在前面擋住激流,爵士和船長在車子兩旁,準備隨時護駕那兩位女客。地理學家和小羅伯特作後衛。到了河中心,水深了,直淹到輪軸。牛走出淺灘,如果腳探不到底,可能連車也會拖下去的。因此,艾爾通勇敢地效勞,自己下水把住牛角,終於把牛車帶到了正路上來。
巴加內爾的敘述給聽眾在腦海中留下悲慘的印象。大家想起格蘭特船長,不知他在何方,也許會和柏克的命運一樣。這種聯想自然而生,所以瑪麗小姐情不自禁地流出了眼淚。
「沒有別的法子嗎?」爵士問艾爾通。
第二天十一點鐘的光景,牛車到了維買拉河河岸。這條河有半英哩寬,河水較淺,中間長著膠樹和豆球花樹,另外還有幾棵高大的桃金孃科植物,叫作「美特羅西德羅.斯沛笑沙」。它的長枝可達四.五米高,枝上點綴著紅花。成千上萬隻鳥在那青蔥的枝葉間跳來跳去。下面碧波上,一對黑天鵝在羞答答地戲水,這對江河中的「珍禽」不一會兒鑽入水中不見了。這條維買拉河河灣很多,流水曲折迂迴在這片引人入勝的原野上。
「下面是探險家們的簽名。
馬徹爾還提醒大家注意:這支獸軍的「領導」並不是狗,也不是人,而是牛,牛是聰明的「首領」,全體牲畜都擁護牠們。牠們十分莊嚴地在前挺進,本能地選擇好路,深信有權力享受別人的另眼看待。因此人們也十分拉攏牠們。牠們要停,隨牠們停好了;如果歇一下之後,牠們不發動身信號,你想m.hetubook.com.com盡法子也無法叫牠們走。
「是的,夫人,他們都回來了,但吃了不少苦。尤其斯圖亞特,在回來的途中,患了敗血症,嚴重地損害了身體健康。九月初病況加重,大家以為他回不了有人住的縣區了。他在馬鞍上坐不住了,只有睡在一個籃子裡用兩匹馬抬著。十月底,一陣咯血弄的他幾乎要死。人家宰了一匹馬給他做肉粥吃;十月二十八日,他眼見就要死了,卻由於病勢的突變又活轉過來;十二月十日他們回到了起初出發的幾個殖民站。
大家都讚美這鳥。如果不是走了幾里路小羅伯特也勇敢地打了一隻怪獸的話,那麼,這一天的功勞全歸麥克那布斯了。羅伯特打死的怪獸,一半像刺蝟,一半像食蟻獸,可以說是一種四不像的動物,正如創世紀中所說的那些十不像的爬蟲。它可以伸出帶有粘液的長舌頭垂在圓筒般的嘴外面,捕捉螞蟻吃。螞蟻是牠的主要食糧。

旅客們都讚美這龐大的軍隊的秩序。種類不同的牲口不能在一起行走,因為野生的牛和羊總不能和睦相處。凡是羊走過的地方,牛絕不願在那裡吃草。所以必須讓牛先行,把牠們分成兩營作先鋒;接著是五個團的羊,由二十個人指揮;最後是一個連的馬作後衛。
「就在這時,柏克提出了一個想法,他們決定到距堡六十法里外,在絕望山旁邊的澳洲殖民站去。三個人就這樣又出發了。剩下的兩匹駱駝,一匹死在柯伯河泥濘的支流中,另一匹也一步不動了,只好殺掉充當乾糧。因為那時乾糧已吃光了。接著,他們只好吃一種叫『納兒豆』的水生植物。沿途的兩側沒有水,他們又沒有盛水的工具,因此,不得不沿著柯伯河岸行走。誰知天有不測風雲,一場火災又把他們的草棚子和碉營用的全部衣物燒掉了。他們真的一切都玩完了!只有等死一途!
「這四個人出發了。艱難地穿過一片荒蕪的地區,最後到達埃爾河上。自此,他們盡可能地循著東經一百四十度線,一直往北走。
「南澳議會為支持他這次探險,撥款二千英鎊。斯圖亞特根據自己的經驗,作了充分準備。他的朋友伍佛德、奧德等一共十人加入這個探險隊。他們帶了二十個大皮桶,每個有七加侖容量。一八六二年四月五日,探險隊在新炮臺湖集合了,這地方在南緯十八度那邊,就在斯圖亞特上次沒有走過去的那一點上。他們決定循著比柏克的路線偏西七度的東經一百三十度線前進。
「從這裡,旅行隊又向西北挺進,穿過大片礫石沙灘,找到了阿得雷德河源——這條阿得雷德河是流入凡第門灣的。於是,他們穿過安亨地區,阿得雷德河漸漸變寬了,兩岸都是沼澤,海應該不遠了。
「但願上帝保佑他!」那少女含淚說。
牧群在繼續沿含羞草叢緩緩前行,馬徹爾開始敘述他的經歷了。海倫夫人和瑪麗小姐及騎士們都來到大樹下,聽那「牧守」說話。
至於動物界,出產的就吝嗇了。幾隻食火雞在平原上蹦跳著,無法接近牠們。這時,少校卻夠靈巧,居然一槍打了一隻這近於絕種的怪鳥。那怪鳥叫「霞碧鷺」,英國移民又叫它「巨鶴」。它高一.五米,長六十釐米,黑嘴,下部寬大,末端甚尖,呈圓錐形。頭上的朱紅色和頸上的油綠色、胸部的白色、兩隻腳上的鮮紅色相互輝映著。大自然彷彿要把調色板上的色彩都用在這奇禽怪鳥身上了。
「我的孩子,南半球熱就是這個原因呀!」
「這算我們的運氣好,因為平均而言,南半球比北半球熱些。」
「這一帶是個好地方,那是些豐盛的牧場,若有『坐地人』在此放牧,一定會牛肥馬壯,桉樹長得特別高。斯圖亞特又驚又喜,繼續前行,又遇到了羅伯特氏河。這兩條河都在名副其實的熱帶大棕樹林中流過,沿岸居住著土人,他們熱情地招待探險家們。
有一個人從喧囂的煙雲裡出現了,他像是這支大軍的總指揮。爵士迎了上去,不拘小節地交談起來。這位總指揮,或者稱為「牧守」,他的名字叫山姆.馬徹爾,果然來自東部,到泡特蘭去。
「沒聽說過冬天冷是由於太陽光斜射的緣故嗎?」
「斯圖亞特麼?」地理學家接著講,「他幸運多了,他的名字已載入史冊。從一八四八年,斯圖亞特就開始旅行,先後進行兩次,都未成功。但是他並不是一個氣餒的人。一八六七年元m.hetubook.com•com旦,他又帶了十一個有耐性的夥伴,離開了堪布斯河,一直到距卡奔塔利灣六十法里的地方為止,但由於糧食吃盡,所以又半途而廢。然後,他還要冒險嘗試,又組織了第四次旅行,這次居然獲得了巨大成功!
在白湖的對岸,展開了一片美麗的平原,上面開滿五顏六色的菊花。第二天,旅客們一醒便看到這美麗的風景,很想玩賞一番。然而,他們還是按時啟程了。除了遠處的幾座禿丘以外,一眼望不到邊都是草原和花朵,好一片明媚的春光。藍色的細葉麻和本區特產的朱紅色的爵床草相映成趣。多種樣式的愛爾莫菲拉樹點綴著這片草地。含鹽分的地面蓋滿了濱藜、甜菜等胭脂類植物,有得是青綠色,有得是淡紅色,這些植物都是有用的工業原料,把它們燒成灰可以提煉出極好的鹼來。巴加內爾遇到花草又變成植物學家了,他對那些陌生的花草都能叫出名字,同時,對數字仍有濃厚的興趣,免不了要說,澳大利亞植物已發現了一百二十類,共分四千二百種,這是一個可觀的數字。
「那些旅行家在那裡停留了一些時候,突破了一系列的困難,後來在威爾斯堡建立了一個中途據點。柏克把探險隊分成兩個小隊。一個小隊由白拉赫領導,在威爾斯堡留守三個月,或三個月以上,如果糧食不缺的話,一直到另一個小隊回來。另一個小隊只包括柏克、金格、格來和威爾斯四個人。他們帶去六匹駱駝,還有三個月的糧食,包括一百五十斤的麵粉、五十斤大米、五十斤蕎麥粉、五十公斤乾馬肉、一百斤鹹豬肉和臘肉、三十斤餅乾,這一切都是途中要用的。
接著,旅行者們背朝牧群繼續前進了。一直到晚上,才在塔爾坡山腳下停下來。
然而,由於那「牧守」的機智和勇敢,他居然克服了這些困難。他老是往前走,一公里一公里地挪動著,把許多平原、樹林、山丘都拋到後面去了。但是,除了機智、勇敢以外,還需要一種更高貴的品質,就是耐性——這種耐性過河時特別需要。一到河邊,「牧守」就發愁,不是渡不過去,而是牧畜不肯過。牛一嗅到水,就往回跑。羊也不能下水,到處亂竄。等到夜裡,把公羊硬拖下河,母羊不願意跟,也不成。讓牠們喝水熟悉一下環境,牠們寧可不喝水,儘管小羊咩咩叫,「母親」依然不動。這樣有時甚至會耽擱一個月,「牧守」對這群咩著、嘶著、哞著的傢伙毫無辦法。後來,突然有一天,憑一時高興,有一小隊牲畜過河了。這時,又出現了一個困難,人們無法使這麼多的牲畜有秩序地過河。於是,隊伍一亂,淹死不少牲畜。
散步的人們就這樣欣賞了一整天美麗的大自然,他們有的來到潺潺的水邊,有的躺在軟綿綿的草地上,有的在木本含羞草叢中蹓躂。黃昏時間很短,天一會兒就黑了。他們看著星宿的方位走回來——因為南半球是沒有北斗星的,只好把地平線與天頂中間閃耀著的南極十字座作為他們的指向標。
「沒有必要!牛走得很穩,我保證叫牠們走在平坦的水路上。」
「斯圖亞特以後,還有人去冒過險嗎?」海倫夫人問道。
「到了那裡,他們認為行李多了太累贅。由於這種困難,再加上柏克脾氣不好,探險隊內部不和。指揮駱駝的藍代爾,帶著幾名僕人逃離探險隊。柏克照舊前進,他朝著柯伯河的方向走下去,他有時走過水草豐美的牧場,有時走過沿途缺少水源的石子路。到十一月,離出發點已三個月了,他們在柯伯河岸上建立起第一個儲糧站。
「好,那就拜託你了,艾爾通,」爵士說,「你來回需多久?」
「他的安全絕對沒問題!」巴加內爾又補充了一句,「我再重複一遍,小姐,大洋洲土人都是熱誠好客的!」
「最多需要十五個鐘頭,但不會更多了。」
「柏克把金格叫到身邊說:『我快要死了,這是我的錶和筆記本,留下做個紀念;你把手槍放在我右手中,死時姿勢怎樣不用去管它,不用掩埋我。』說完這幾句話後,柏克就不再開口,第二天早晨八點就氣絕身亡。
「回來路上又碰到種種意外、危險和艱苦,我們知道得不清楚了,因為他們沒有留下記錄,但是想來一定是十分危險的。
「好罷,艾爾通,我信任你。」
但是,一個很少見的壯觀場面使旅行者興奮起來。大陸上有些大膽的投機商人販運牲口,從東部的山區m.hetubook.com.com到維多利亞及南澳等省來。他們有機會看見這龐大的陣容。
要地理學家把話匣子打開,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聽的人躺在一棵茂盛的「盤杉」樹下,雪茄冒出的一縷縷輕煙直升到那消失在黑暗裡的枝葉裡。巴加內爾馬上不加思索地講起來:
「你去吧,快去快回。我們就在維買拉河岸上宿營。」
這種意外的損失急需修理,大家面面相覷,十分為難。艾爾通這時又自告奮勇,願意去數公里外的黑點站找到釘馬掌的鐵匠來。
奧比爾先生已在帳篷裡擺下晚飯了。大家很快入了席。晚飯甚豐,是一盆燴鸚鵡,這鸚鵡是威爾遜用技巧打的,經司務長的妙手做成的。
「現在曉得了,以後別再忘記了。」
「我不懂!」羅伯特眨了眨眼。
「這一點,我從來沒想到過。」羅伯特回答。
晚上,旅行隊在離龍斯達湖五公里的地方宿營,兩邊是山:北邊高聳著德朗蒙山,南邊是德利登山。
「一八六〇年八月二十日,在墨爾本皇家學會的鼓勵下,一位愛爾蘭的軍官出發了,他就是羅伯特.柏克。和他一起去的共十一人:有出色的天文學家威爾斯,植物學家白克萊爾博士,有格來,有印度青年軍官金格,有藍爾,有白拉赫,還有幾名印度兵。此外,還有載有行李和十八個月的糧食的二十五匹馬和二十五匹駱駝。這個探險隊預定先沿柯伯河走,直到北岸的卡奔塔利亞灣。他們順利地越過墨累河和大令河流域,到達殖民地邊界的梅寧驛站。
這時,地理學家鄭重其事地提醒大家說,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五日,聖誕節到了。這個重大節日,司務長並未忘記,因而一席美味可口的晚餐上桌了。大家都讚美奧比爾先生的手藝,這晚飯做得太好了。這一餐的內容有:鹿火腿、醃牛肉、燻鮭魚,大麥粉和蕎麥做成的蛋糕,還有中國名茶,任大家喝,還有大量的威士忌和幾瓶保爾多葡萄酒。大家吃著,簡直以為是在夫人家中的瑪考姆府的大餐廳裡呢!
第二天,無事可述。他們過了諾通河的肥沃地帶,後來又經過半乾涸的麥根齊河。天氣還算晴朗,也不太熱,風從南面吹來,把空氣調節得很涼爽,就和北風調節北半球氣候一樣,巴加內爾給他的小學生羅伯特解釋道:
「還有,夫人,」地理學家回答,「我常對您說得雷沙德。一八四四年這個旅行家在北澳作過一次非常有意義的探險。一八四八年他又向東北部作了一次探險旅行。從此,他就沒有回來,已經十七年了。去年,墨爾本著名的植物學家穆勒博士曾發起過一次募捐,作為一次探險旅行的組織費用。這次募捐很快成功了,一隊勇敢的『坐地人』由那聰明膽大的音太爾帶領,於一八六四年六月二十一日離開了巴魯河區的牧場。在我和您談話的時候,也許他們正在陸地上艱難跋涉著尋找雷沙德呢!我們祝他們成功!也祝我們和他們一樣,也會馬到成功!」
「那次轟動世界的大事就是這樣。」

「次日,斯圖亞特又去勘察,看看能不能由西南方向到阿得雷德河口,但是盡是沼澤地,不宜於馬走,只好放棄計劃。
「這些勇敢的人們都回到故土了嗎?」海倫夫人問。
「走了!」小羅伯特驚叫起來。
羅伯特很滿意這堂天文地理課,最後,還知道了維多利亞省平均氣溫攝氏二十三度左右。
以上就是馬徹爾補充的細節。在他敘說的時候,牧群已井然有序地走過好長一段路。這時,他該趕上隊伍的前頭,選擇最好的牧場了。所以,他向爵士告辭,跨上了土產良馬,熱誠地向大家拱手告別。不一會兒,消失在一團灰塵之中。
「新炮臺湖原是定作這次新探險的根據地的。當時,斯圖亞特正被叢林包圍著,他想向北、向東北走出去,但都失敗了。他又想向西走到維多利亞河,依然是失敗了;他們被連人都鑽不進去的叢莽擋住了去路。
「難看是難看,卻是珍奇動物,」地理學家又說,「而且,只有澳大利亞大陸才有。」
當然,這豐盛的晚筵什麼也不缺。然而,地理學家還要加點水果,他把那長在野橘樹上的果子摘下來。這種樹,土人叫「毛卡梨」,果子毫無滋味,但核子咬碎後和蕃椒一樣辣。那地理學家為表示熱愛科學,硬著頭皮將果子放在口中,結果嘴都辣麻了。少校接著問內陸沙漠的特點,他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偉大的探險旅行m.hetubook.com.com
「斯圖亞特又走了幾步,就踏上了印度洋海岸!『海啊!海啊!』斯林叫了起來,其他人也跟上來,三聲激動的感嘆聲久久迴蕩在大海的上空。
這時,車停在這片地毯似的草地上,草地邊緣長滿蓬草,在水中倒映著它們的倩影。河上沒有木筏和橋,只好找片淺灘,蹚水而過。在上游四分之一公里的地方,河水較淺,準備在此渡河。再三探測,河水只有三米,因此,牛車從這帶高河底上走過,不至於有什麼危險。
「聽說過,先生!」
快到下午四點鐘,船長指出前面三公里的地方,一股漫長的塵埃帶從地平線上升起。這現象怎麼發生的呀?大家很難理解。還得請博學的地理學家解釋。但是,沒等巴加內爾開口,艾爾通的一句話打斷了他的沉思。艾爾通說那是牲畜走過時揚起的灰塵。
「這是針鼴鼠!」巴加內爾叫這怪獸的名字,「你們可曾見過?」
「我懂了……」
「的確,他們四個月到達柯伯河的時候,四個人只剩三個人了。格萊因勞累過度而病死,六匹駱駝也先後死了四匹。然而,柏克只要到達威爾斯堡,那裡就有白拉赫留的存貯糧等候著他,他和同伴就會得救。因此,又打起最後的精神,一步步地挨著向前走。四月二十一日,終於到達威爾斯堡!……誰知道,就在這一天,白拉赫因為等了五個月不見來人,已獨自一人走了。」
「是的,」水手長回答,「但是我覺得這裡並不危險。我們可以過去!」
這些牲畜是從藍山那帶平原上買來的,買時很瘦,現在要把牠們趕到南澳那些豐美的草場上,等養肥了,再高價出售,淨賺利潤不少,總計可得五萬法朗。但是,要有多大的耐性、多大的毅力才能把這群不聽話的牲畜趕到目的地啊!路上要吃多少苦啊!生意人賺錢也並不容易啊!
「這人真有毅力,」爵士說,「他的毅力比體力都重要,它可以使人完成未竟的事業。蘇格蘭有這樣的好兒子,應該值得驕傲和自豪!」
奧比爾按規律準備好了晚飯。飯後,旅客們有的在車子裡,有的在帳篷裡,不久就睡了,雖然外面的狼狗不斷地嚎叫著。
「一月十二日,北面出現了一些砂岩質的丘陵。到了山腳,走路就辛苦了。人還可以勉強向前走,牲口卻不肯動,俗話說『老是在山裡轉!駱駝怕得出了汗!』雖然如此,他們還是以極大的毅力到達脫納河河岸,後來到了佛林德河上游,它是在棕樹和桉樹的簾幕下流入卡奔塔利亞灣的一條河流。
在那兒,那位地理學家不得不承認這白湖並不白,正如黑海不黑,紅海不紅,黃海不黃,藍山不藍一樣。然而,為維護地理學的名譽起見,他還是為這命名辯護了很久,但所提出的理由沒有一個能成立的。
「當然不能前行了,」地理學家回答,「灘地走上去就往下陷,他們只好回威爾斯堡和他們的旅伴會齊。回來又談何容易!柏克和同伴已累得精疲力盡,只是一步一步地移到格萊和金格兩人這裡。然後又繼續往回走。
「還有斯圖亞特呢?」爵士問,他想改變一下悲觀的氛圍。
「你沒聽說過地球在冬天離太陽比較近嗎?」
「柏克和斯圖亞特是兩位大膽的探險家,我現在要說的是他倆位的探險史。閒話少敘,言歸正傳。
「金格驚恐得很,不知怎麼辦才好,跑去找土人幫忙。但當他回來時,威爾斯也死去了。至於金格本人,總算被土人收留。到了九月份,皇家學會派出探險隊來尋找他們,終於在土人群居的地方找到金格。就這樣,那次縱貫大陸的四個探險家,只有一個活著歸來。」
巴加內爾本想把這隻針鼴鼠帶走,將來可作為單孔動物的標本,但遭到奧比爾的極力反對,所以只好放棄。這天,旅行隊已到東經一百四十一度三十分的地方。到這裡為止,他們很少看見移民和「坐地人」了。那地方似乎無人居住,連土人的影子也不見一個。因為那未開化的民族都在大令河和墨累河支流的盡頭那片人跡罕至的廣大地區中遊蕩。
「你想想看,」地理學家又解釋道,「我們在歐洲過冬的時候,澳大利亞在地球的另一面,是什麼季節?」
「接著是一連串的灘地,這說明離海洋不遠了。這時,不幸的是死了一隻駱駝,其餘的駱駝都不肯再向前走了。金格和格來只好留下來陪牠們了。柏克和威爾斯繼續步行往北,他們所遇到的困難難以述說,他們的日記hetubook.com.com中說得一清二楚。之後,他們到達了一個被海潮淹沒的灘地,但並沒有看到大洋。」
「一月七日,他們走過南回歸線,太陽熱得和火一樣。這一帶常常出現海市蜃樓的奇景,往往找不到水喝,有時遇到激烈的暴風雨時,也能涼爽一些,有時還會遇到遊蕩的幾個土人,土人倒沒有為難他們。總之,沿途沒有什麼河流,或高山阻擋,路上困難不大。
「於是斯圖亞特便想換一個地方宿營,設法把帳篷搬到北邊去一點,在賀勿灘紮下。然後再向東,他在多草的平原中遇到了達利溪,又順著溪流向上走了五十公里左右。
「南半球夏天熱正因為南半球比北半球在夏季距太陽近些。」
由南而北縱貫澳大利亞的
「那麼,夫人和瑪麗小姐要下車了。」
「七月二十四日,他們出發已有九個月了。這天早晨八點二十分再向北走,當天就可以到達海邊。漸漸地,斯圖亞特聽到了海濤拍岸的聲音,但他並未說出來。接著,他們又鑽進一片野葡萄園中。
「果真如此,巴加內爾先生。」
幾分鐘後,那水手長艾爾通騎了快馬,在一排茂密的木本含羞草後面消失了。
「這樣說,他們就不再前行了?」爵士問。
「斯圖亞特於十二月十日那天回到阿得雷德城,全城居民熱烈歡迎他的歸來。但是,他的身體老是不好,在接受了澳洲地理學會的金獎章之後,就乘印度號回祖國蘇格蘭去了。最後,於一八六六年死在那諾丁罕山他的小房子裡。」
「因此,人家說地球『在冬天』距我們近些,就是對北半球的人而言。」
不過,車子的車廂碰壞了一點,爵士的馬的前蹄鐵掌也丟了。
「這片陸地終於在第四次縱貫旅行完成了!
這支獸軍的遠征,雖不是古希臘名將色諾芬親自指揮,卻也值得編入歷史。那「牧守」對遠征的細節又作了若干補充。他說,只要這支大軍在平原走,一切不成問題。牲畜白天在沿路吃草,在小溝裡喝水,夜時睡覺,狗一叫,全體馬上集合起來,都很聽話。但是到了大森林裡,穿過那些桉樹和木本含羞草叢,困難就多。這時,牧畜混雜起來,或者跑散了,要費好長時間整頓好秩序。萬一不幸,一個首領走失,要不惜一切代價把牠找回來,否則牠們就有潰散的危險。萬一天下大雨,更糟糕,懶的牲畜不肯前進,要是遇到大風暴,牲畜嚇得發狂,整個牧群紛紛亂竄。
幸虧,艾爾通抓住牛軛,使勁一扳,又把車子向反面扭轉過來。前面河底是個緩坡,牛馬腳漸漸高起來了。過了一會兒,終於安全過了河。大家雖然溼得透心涼,但心裡還是滿意的。
「也知道呀!」
「如果有旅行家按樹上的提示去做,就會發現一個白鐵盒子,裡面裝有一個文件,內容我還清楚記得是:
晚飯後,大家想找個話題談談,遲點去睡,以免辜負了美好的月色。人群中自然少不了巴加內爾,海倫夫人要求他講些來大洋洲探險家的故事,大家一致贊成。
「那好,正是這時候,地球最接近太陽……你懂了嗎?」
十六公里過後,牛車開始在高大的樹叢中鑽行。那些樹是豆球花樹、木本含羞草、白膠樹等,它們爭芳鬥豔,姿態萬千。這片多泉眼的平原裡的植物並沒有辜負陽光的恩賜,接受的陽光多,散發的香氣也就濃郁,呈現的色彩也就繽紛。
馬徹爾出來已經七個月了,每天約走二十五公里路,他那漫長的旅途還得三個月才走得完。在這次生意中,給他幫忙的有二十隻狗,三十個人,其中五個黑人很善於尋找走失的牲口。六輛大車跟在這支走獸大軍後面,趕牧群的人手拿牧鞭——一英呎九英吋長的竿子,上面繫著九英呎長、用皮條編成的鞭子——在牧群中走來走去,維持著固定好的次序,那群狗則組成輕型機車兵隊在兩側巡邏。
這一天的空閒時間都消磨在閒談和散步之中,旅客們遊覽著維買拉河邊的風景,談著笑著。許多灰鷺和紅鶴等他們走近「撲楞楞」地飛去了。緞光鳥藏在無花果樹的高枝上,黃鸝、斑鳩、翹翅鳥在肥大的百合花枝中飛來飛去,翡翠鳥不再捕魚了,比較文明的鸚鵡,依然在開花的膠樹上發出令人耳聾的鳴叫。
「沒錯,走了!你說,氣人不氣人!當然也追不上白拉赫了。這三個被遺棄的人吃了點餘糧,體力也稍微恢復了一下。但是,交通工具難以解決,距大令河還有一百五十法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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