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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蘭特船長的兒女

作者:儒勒.凡爾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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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吃人的海岸

三十六、吃人的海岸

「只有往岸上爬,麥克那布斯先生,而且還要時間來得及。」
「您是說海岸上那些毛利人的厲害,是不是,巴加內爾先生?」孟格爾問。
是的,一七七三年那偉大的海員又一次來霍克灣,這次他親眼目睹到吃人肉的慘事。
他還以為他在南美洲的南部發現了一個「大陸」哩。「但是,」地理學家想,「十七世紀的一個海員可能會把紐西蘭誤認為『大陸』,但十九世紀的海員絕不會這樣了!要說格蘭特船長犯了錯誤,真讓人想不通!」
一八二四年殼號船長居派來在群島灣裡停泊了十五天,他對於當地土人表示相當滿意。
雖然如此,孟格爾對該船的處境仍是提心吊膽的;不過,為了不叫格里納凡煩神,他只是背地裡對少校和巴加內爾提一提。麥克那布斯給他出的主意和穆拉地、威爾遜兩人的意思是一樣的,只是措詞不同。
一月三十一日,從開船到現在已經四天了,麥加利號在澳洲和紐西蘭之間的那片狹窄的洋面上還沒有走到三分之二的路程。船主哈萊很少問船上的事:他任憑水手們去弄。這粗魯的傢伙天天不是大麥燒就是白蘭地,喝得醉醺醺的,水手們也跟他學,麥加利號就只有聽天由命了。
三十三天了。造桅工作進行得很好;艦上的水庫也在毛突阿羅島上的淡水場上著水。
「沿著海岸找是可以的,」巴加內爾說,「因為靠海岸也許能找到不列顛尼亞號的一點痕跡。但是,不必徒勞無益地上岸到內地去找,任何一個歐洲人在這些險惡地區裡冒險,都必然要落到毛利人手裡的,一但成為毛利人的俘虜就什麼都完了。我曾勸我的朋友們穿越阿根廷草原,穿越澳大利亞,但是我卻不敢把他們拖到紐西蘭的那些絕路上去。願老天爺指引著我們罷!願上帝保佑我們永遠不要落到這些殘酷的土人手裡!」
北島「依卡那馬威」,這是土語,意為「馬威之魚」。南島名「瑪海普那木」,意為「產綠玉的鯨魚」。
「如此說來,」少校問,「如果格蘭特船長是在紐西蘭海岸附近沉了船的話,你就會勸人家不必去找了?」
這種失職,使孟格爾不得不留心照料了。不只一次,船一閃,幾乎翻了,穆拉地和威爾遜搶著把舵把扶正。船主有時干涉他們倆,甚至破口大罵。穆拉地和威爾遜可沒有那麼好的耐性,他們不斷地要求把那醉鬼捆起來丟到貨艙底下去,等到了目的地再釋放他。但是孟格爾卻阻止他們,費盡唇舌好不容易才把他們的氣平息下來。
「真的。哈萊這傢伙在這一帶跑得太熟了,他根本不需要測算航路。」
塔古力是他們的酋長,是一個很有計謀的人,據居蒙居威爾說,他是兩年前被徐爾威用奸詐手段架走的那土人的親戚,是屬於王加羅阿部落。
「contin,contin,……」他老是這樣說,「這個字就是大陸呀!」
最後,一切工作都完成了。還剩下要做的是偵察一下十六人中是否還有活著的,並為死者報仇。於是一隻大划子載著許多士兵到了塔古力的村莊。那陰毒膽小的酋長逃走了——肩上還披著馬利榮艦長的大衣。在塔古力屋裡搜出剛燒過的腦蓋骨,上面還有牙啃的印子;還有一條人腿用木串子穿著;又有一件硬領襯衫,糊滿了血,是馬利榮的;此外還有一些衣服、佛德利古的手槍、小艇上的質形徽章和一些破爛的布條。在另一個村裡,又搜到許多人腸子,都洗得乾乾淨淨的,煮熟了。
艦長馬利榮把船停泊在群島灣裡,hetubook•com•com因為近來起了幾場風暴。卡利特利號有些桅杆受到了嚴重的損壞,所以他想給船換幾個桅杆,因此他向內地去尋找木材,五月二十三日,他在離海岸兩法里遠的地方,發現了一片樹林,那裡都是高大的柏樹,樹林附近有個小灣距他們的船只有一法里。
這人是屠爾內,馬利榮艦長帶去的一名水兵。他負了傷——腰部被鐵矛戳了兩下。在昨天離艦的十七人中,只有他一個人逃了回來。
庫克特別喜歡這一帶地方,他想要完成這一帶的水道測量。因此,他在他的第三次航行中又到這兒來了。一七七七年二月二十五日,他離開了這一帶地方,以後就沒有再來過。
克勞采艦長昨天在木工場過的夜。還沒回來,首席軍官居克來莫爾代他採取了緊急措施。馬斯加蘭號的大划子被派出去,載著一名軍官一隊士兵。去援救木工場的人們。他們沿海前進發現了馬利榮艦長的船,就在那兒上了岸。
「如果你覺得這樣做有好處的話,約翰,」麥克那布斯說,「你就該毫不遲疑地來擔負起這隻船的指揮責任,或者,如果你不願擔起『指揮』的名義,你就負責駕駛這隻船好了。那個醉鬼,等我們在奧克蘭下了船之後,再讓他照舊做他的船主,到那時他愛翻船就儘管讓他翻去。」
「真的嗎?」
每個人都在想心事。很少有人說話。格里納凡坐不住,走來走去,而少校待在那兒一動不動。孟格爾不時到甲板上來觀察風浪。羅伯特在後面跟著。至於地理學家,他一個人在角落裡嘰哩咕嚕,不知說些什麼。
十月二十日,奮勉號停到住著二百個和平居民的脫可馬魯灣裡。在這地方船上的植物學家們作了些收獲豐富的考察,土人用自己的獨木舟把他們接到岸上。庫克參觀了外面都圍著木柵、碉堡和雙重壕溝兩個村落,這些建築說明土人很有建築工事的知識。最重要的一座碉堡築在一座岩石上,在潮來時這岩石就是一個島,還不只是一個島,因為它不僅四周有水,下面還有一個和拱門一樣的大洞,有六十英呎高,水在底下狂吼著,在拱門頂上就是那座無法攀登的「堡」。庫克在那裡停留的五個月內搜集了許多土生植物、珍奇物品和有關人種學研究方面的資料,然後,在三月三十一日把那條隔開兩個島的海峽用自己的名字命了名。就離開了紐西蘭。在以後的幾次航程中,他還到紐西蘭來過。
「希望他到時能醒。」巴加內爾說。
第二天,五點鐘,卡特利號到毛突羅島上去裝淡水。它沒有遇到意外,照舊划了回來。九點鐘,馬斯加蘭號值崗水兵救起了一個一點力氣都沒有的人。
在紐西蘭的歷史裡,有沒有把紐西蘭這兩個島當做大陸呢?他在想著文件的解釋。
晚上七點鐘,澳大利亞海岸和艾登港口的固定燈塔都望不見了。海浪相當大,船走得很慢,顛簸得很厲害,旅客們規規矩矩守在艙裡,和坐牢一樣。
馬利榮是法國兵艦的艦長。他在庫克第一次旅行之後於一七七二年五月十一日來到群島灣。他的馬斯加蘭號和克勞采艦長指揮的卡特利號都停泊在這灣裡。那些虛偽的紐西蘭人表現得膽怯的樣子對這些新客接待得十分殷勤。為了要熟悉船上的情況,他們給艦長船員送禮、幫忙,每天稱兄道弟地混,不斷地你來我往,表示友好。
「呵,呵,如果哈萊在靠近陸地時還不醒,他就真叫我們為難了。」
受了侮辱就要用鮮血來洗刷,這才算是榮譽——這是毛利人的風俗。在這樣的一個國度裡,塔古力自然不能忘記上次他的部落所受的恥辱。耐心的他靜靜地等待歐洲hetubook.com•com的船,想尋機報仇,他竟然實現了他的這個報仇計劃。
「你自己就不能領港嗎?」巴加內爾問。
船儘管如此,若不出意外,至多五到六天就可以駛進奧克蘭港口了。此刻,只好忍耐一點兒。
「很困難,」約翰回答,「船上連一張航海地圖都沒有!」
紐西蘭的全部歷史就這樣被巴加內爾回憶了一番。他的腦子越想急躁的情緒越沸騰著。但是,在這全部歷史裡,沒有一點能容許他把這片由兩個島構成的地方加上「大陸」的名字,文件裡盡可以有幾個字啟發了他,但是contin這個詞卻死死地堵住他的思路,叫他始終想不出一個新的解釋。
與軟弱無能的澳大利亞人不同,紐西蘭人看見歐洲人的侵略不會逃避,他們能抵抗,能自衛,他們恨侵略者,現在正是這種不解的仇恨在驅使著他們和英國移民者搏鬥。
紐西蘭人一向不講信義,喜歡吃人。庫克在一七七三年第二次來紐西蘭旅行時證實了這一點。
那些航海家發現這南方海上兩個大島的經過又浮現在他眼前……
紐西蘭的名聲實在太駭人了,在它的發現史上差不多每一個進展都是一個血腥的紀念日。難怪巴加內爾這樣懼怕。
那是一六四二年十二月十三日,荷蘭人塔斯曼在發現凡第門陸地之後,十七日,船駛進一個大海灣,其盡頭是一條海峽,夾在兩島之間。
到此為止。馬利榮艦長並沒有完全忽略戒備。土人沒武器,而船派大划子上岸去經常是武裝齊全的。土人的表現迷惑了他們,他們解除了武裝,克勞采艦長曾勸馬利榮收回成命,但遭到了拒絕。
這時,五位船員在船主叫罵聲中升好了帆。麥加利號擺起了跑遠洋的架子,帆索一律在左舷上攬著;低帆、前帆、頂帆、縱帆、觸帆,再加上許多小帆和插帆都升起來了。看它那臃腫的船頭、寬寬的船底和笨重的船尾就知道它是典型「老鴨式」的慢船。
在結束這一連串血腥紀錄之前,我們還應該提一提一八一五年兄弟號被紐西蘭人攻擊和一八二〇年桑普生指揮的波以德號上全體船員被殺的事。最後,在一八九二年三月一日,瓦吉他地方的酋長艾那拉羅搶劫了雪梨的英國雙桅船霍斯號,他手上的那群土人殺害了好幾名水手,並且把屍體都煮熟吃掉了。
之後,到了一八二七年因為遇到了搶劫和殺害的事件,英國捕鯨船水星號到這裡來,不得不採取防衛的手段。同年,狄龍船長來過兩次,都受到了土人最殷勤的款待。
「船一完蛋,船上的人只有往岸上爬,沒有其他的辦法可想嗎?」少校問。
第二天,即一月二十七日,麥加利號的乘客上了船,住在狹小的船艙裡。船主沒有把它的房間讓給女客,那房間也不乾淨。十二點整,船借退潮起錨了。刮著不大的西南風,帆拉起來了。威爾遜想幫助五位船員,但哈萊拒絕了他。既然船主有了這樣的表示,他也只好不去多事了。
這之後,塔斯曼報復了幾槍就趕快開船。該海灣現在還叫屠殺灣。塔斯曼沿屠殺灣西岸向北行駛,一月五日泊在北角附近。這裡浪猛人凶,不允許他上岸補充淡水;他決定離開這片陸地,取名叫斯塔騰蘭,意譯「三民地」,為紀念當時的由教士、貴族、平民三級代表參加的叫作「三民會議」的議會而取的。
克勞采艦長一上了馬斯加蘭號,立刻派一隻大划子到毛突阿羅島上去,一隊兵駐在島上去過夜,病員都回了兵艦。
第一步他先對法國人裝出一副畏懼的樣子。之後他細小慎微地佈置出一套假象來麻痹法國人,使他們放鬆警惕。往往都入夜了,他和他的同伴們還到船上和*圖*書來。他們挑最好的魚送給船上。有時他們的老婆和女兒也陪著一道來。不久他們打聽出了官員們的名字,請官員們參觀他們的村落。這些現象把艦長馬利榮和克勞采迷惑住了。就在那帶住有四千居民的海岸上逛了一趟。到處都有土人,不帶武器跑來歡迎他們,企圖騙取他們的絕對信任。
一八三一年拉卜斯船長在群島灣也見到這種土人吃土人的慘象。土人的戰鬥厲害得多了,那些野蠻人已經會使用火器,並且使用十分準確。所以,依卡那馬威島上有許多地方從前是那樣人煙稠密,那樣繁榮,現在都變得十分荒涼了。有些部落甚至整個被消滅掉了。
土人們在後面追,喊著:「塔古力殺了馬利榮了!」想使水兵們聽到他們的首長被殺因而驚心喪膽。克勞采好不容易才制止住憤怒的水兵防止他們奔回去打那些可惡的傢伙。兩法里路總算走完了。這隊兵士到達了海岸,和第二據點的人們一同登上預先在岸邊等著的幾隻大划子。在他們到達海岸和登划子時,有一千名左右的土人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但是大划子一駛到海裡,石頭像雨點打來,四名水兵向岸上開槍,打死了土人們的酋長,土人們那時還不知道火器的厲害,都驚得發呆。
歐洲人和土人的第一次會見似乎可以建立長久的友誼。但第二天,塔斯曼的一隻小艇去探索附近海岸有沒有停泊地點的時候,七隻滿載土人的獨木舟猛烈攻擊了這隻小船。水手長喉嚨上挨了一槍跳海逃命。其餘六人中有四人被殺死,剩下二人與水手長逃了回來。
相反地,第二年,英國雙桅船霍斯號到了群島灣之後又向東角航行,他的指揮——詹姆斯遇到一個奸詐的酋長名叫艾那拉羅的,吃了一個大虧,好幾個旅伴都慘死在那裡了。
著名的庫克船長於一七六九年十月六日在這一帶海岸出現了。他把他的奮勉號停泊在塔維羅阿灣裡,想用小恩小惠收買土人。但是,只有先抓到幾個土人,才能施小恩小惠。庫克就毫不遲疑地先捉來了兩三個土人,然後就強迫他們接受一些恩惠。這幾個土人,既受到優待,又得到禮物,最後被送回陸地上去了。他們回去把這事一宣傳,不久,又有幾個要和歐洲人做買賣,土人自願地跑到船上來。過了幾天,庫克就把船向北島東岸的霍克灣駛去。在那裡他碰到許多好鬥的、叫囂的、挑戰的土人。他們那耀武揚威的樣子使庫克不得不開了一響開花炮,使他們平靜下來。
晚上,大家猜測馬利榮艦長一定去看木工場並在那裡過夜了,因此,誰也沒有對他沒有回來而感到不安。
「沒有那帶海岸的地圖就不可能。礁石都在水下幾米,一隻船不論怎樣結實,只要龍骨一碰上就完蛋了。」
這個事變使兩艘軍艦上的船員都驚駭萬分。一片報仇的呼聲響起來。但必須先把岸上三個據點的人救回來。現在,還有岸上的三個據點被幾千個殺氣騰騰的會吃人的野蠻人包圍著呢。
一七九一年凡可佛來到幽暗灣裡停泊了二十天,對地理學、博物學都毫無貢獻。一七九三年丹特爾加斯陀測量了伊卡那馬威島北部海岸二十五英哩。商船隊隊長達林普和霍森,後來巴頓、穆地、李查孫都到這些地方來過,最後薩法奇博士也到這裡住了五星期,搜集了有趣的關於紐西蘭人的習俗習慣的不少資料。
大家問他去後的情形,他立刻就一五一十地把那幕駭人的慘劇說給大家聽了。
小艇離開大船,划向陸地。小艇離開大船,向陸地劃去,不一會兒,兩艘兵艦都望不見它了。
「往岸上爬也是有一定危險的呀!」巴加內爾應聲說,「因為紐西蘭海岸是容不得外路和圖書人的,上不了岸固然是死,上了岸還是不能活!」
塔斯曼派了幾隻小艇登陸,帶回來兩隻獨木舟,上面坐著一些吵吵嚷嚷的土人。都是中等身材,棕色皮膚,瘦骨嶙嶙,語音生硬,黑髮,頭髮盤於頭頂,上插一根又大又長的白羽毛。
收集完了殺人與吃人的證據,那些遺骸也都恭恭敬敬地掩埋了;然後一把火燒了村子。一七七二年七月十四日,兩艘軍艦離開了這慘痛的濱海地區。
塔斯曼以後的一百年間,紐西蘭彷彿又不存在了,後來,一個法國航海家徐爾威在南緯三十五度三十七分的地方又發現了這片陸地。最初,他對土人倒並沒有什麼可抱怨的地方;但是起了一場異常猛烈的狂風,接著就是一場暴雨,把那隻裝載病員的小艇吹到避難灣的岸邊去了。在那裡,一個名叫那吉.奴衣的酋長友好地接待了那些法國人,並且在他家裡款待了他們。一切都很正常一直到徐爾威發現他的小艇被偷了。徐爾威要討還小艇,可是沒有討到,他覺得有必要懲戒這種盜竊行為,因而放火把一座村莊統統燒光了。這是一個非正義的殘酷的報復啊!紐西蘭後來發生的那些帶有報復性的流血事件,跟這次報復都多少有點關係。
一八〇五年,也就是巴頓來的那一年,那聰明的酋長吉胡的侄子杜阿拉塔上了停在群島灣的那隻由巴頓指揮的阿爾哥號海船。
那不幸的小艇是早晨七點鐘停在村邊的。土人都歡天喜地來迎客人,土人把客人背上了岸。之後,法國人各自散開了。立刻,許多土人都帶著長槍、木棒,向他們奔來,十個打一個,他們全死了。只有水兵屠爾內,腰下被刺兩槍,從敵人手裡逃掉,躲在矮樹叢裡。乘土人不提防,跑到海裡。
從上述的矛盾中,從土人的那忽而和善忽而野蠻的表現中,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就是:紐西蘭人的殘酷行為大都是報復性質的。他們待人好壞,要看船長為人好壞而定。一個英國人,名叫依耳,他環遊全世界也不知有多少次了,是個流浪科學家。他到了這兩個島上,他自己沒有吃過土人的任何苦頭,但是他卻親眼看到他們吃人肉,看到紐西蘭人互相吞食。
從此,紐西蘭人更加殷勤,他們與船上的官員相處得十分親密。馬利榮到陸上正式訪問時,全體土人尊他為大酋長,在他頭髮上插上四支白羽毛,表示崇敬。
六月十二日下午二時,馬利榮小艇準備好了。要按預定計劃到塔古力的村子腳下去打魚。他坐上小艇,隨身帶了兩名軍官佛德利古和勒吾,一個自願兵,還有教練官和十二名水兵。塔古力和另外五個酋長陪著他。誰也不會想到一場駭人聽聞的慘禍將要降臨在這十七個歐洲人中的十六個人頭上。
一八二七年三月,阿斯特羅拉伯號船長,那著名的居蒙居威爾竟然不帶武器在陸上和土人過了好幾夜,他不但沒有受到傷害,並且和土人交換了禮物,學會了土人歌曲,測量了有用的地圖。
正如前面所說,克勞采艦長,當時不在兵艦上,對大屠殺一無所知。到下午二點,忽然看見一隊士兵,他當即感到出了事。他向前迎去,才知道真實情況。為了不使夥伴驚惶。他禁止把消息吐露給他們。
「是呀,我的朋友。那些毛利人又聰明,又好殺,專喜歡吃人肉,他們在印度洋區域裡可是出了名的。他們可不像那些膽怯和老實的澳大利亞土人呀,落到他們手裡就不要希望他們有絲毫的憐憫心。」
第二天,又有一隊兵來到了島上增防。法國人進攻了這個村子,六個酋長都被殺了,把村子也放火燒了。補充淡水的工作還照舊進行。
「既這樣說,」麥克那布斯問,「你不能在必要的和圖書時候把麥加利號開到奧克蘭嗎?」
如果毛利族能有一個像荷馬這樣的大詩人也許能把杜阿塔拉的這次冒險寫成另一部史詩。他這次冒險旅行充滿了災難、虐待和委屈。這可憐的土人勤勤懇懇地服務,換來的卻是歧視、監禁、毒打和創傷。對那些自命為文明的人他應該作何感想啊!他被帶到倫敦來,做一名起碼的水手,可卻成為所有船員們的出氣筒。要不是馬斯登教士救了他,他做苦活也會累死了。這位教士發現這個青年土人有耿直的性格,正確的判斷力,還有溫和、親切、優雅等優秀品質,因而對他關懷倍至。馬斯登給他幾袋麥種和一些農具,讓他回故鄉去種地。誰知這些東西被人偷掉了。那可憐的杜阿塔拉又受苦受難,一直到一八一四年。這年他總算回到他的故鄉成家立業了。他正要來收獲他多年艱苦經歷的果實,他正要來用雙手改造紐西蘭,不料他忽然死了,那時他才二十八歲!無可辨駁,這位又聰明又仁厚、熱愛祖國、心地善良的年輕土人的死把紐西蘭的文化推遲了多年,他的死是一個無法彌補的損失。
以下是庫克船長的悲慘經歷:十二月十七日在他率領下的由佛諾艦長指揮的一隻叫冒險號的船,放了一隻大划子去登陸,目的是要採集一些野草。這隻划子一去就不見回來了。上陸去的是一個候補少尉和九名海員。佛諾艦長很不放心,就派薄內中尉去找他們。薄內到了那划子著陸的地方。據薄內報告,「發現一幅屠殺與野蠻的慘象,講起來叫人毛骨悚然;我們好幾個同伴的頭、腸子、肺都零散地丟在沙灘上,旁邊還有幾隻狗在吞食。」
「當然囉,麥克那布斯先生,」約翰回答,「真到萬不得已時,我只好照您的話去做。目前,我們照料一下也就是了。」
在紐西蘭遇難的航海家的血腥的紀錄是從塔斯曼的五名水手開始,他們都被殺死吃掉了。之後脫克內船長和他的全體划小艇的水手也都遭到同樣的命運。雪內可夫號上的五名漁夫也在靠近佛福海峽東部的地方在土人手裡送了命。在講述因悲慘而著稱的馬利榮艦長的遇難之前,我們還要提及其他的一些死難者。如在毛里納港裡雙桅船兄弟號上的四個人被暗殺,又如瑪提達號上的幾名逃員,蓋茲將軍手下的幾名士兵,都在土人手裡喪生了。
當時,蠻人占領了所有高地。克勞采艦長命令把工具拆卸下來,次要的埋掉,工寮燒掉,帶著六十人徹退。
又沒有人過問紐西蘭了,直到一八一六年為止。這一年有桑普生,一八一七年有尼可拉,一八一九年有馬斯登,都跑到這兩個島上來遊歷了一部分地域,一八二〇年一個叫克魯斯的步兵八十四團的上尉在島上住了十個月,研究了土人的風俗和習慣,對科學作了巨大的貢獻。
他究竟在想什麼呢?那可敬的地理學家正在想著那個由於命運的支配而要去的紐西蘭呀。他默默地溫習了一遍整個紐西蘭的歷史,這鬼地方的全部過去又在他的眼前出現了。
「他一定以為,」巴加內爾說,「他的船自己會認路,不要人辨認方向。」
紐西蘭這吃人的海岸,正是那由醉鬼指揮由笨蛋駕駛的麥加利號所要到達的地方呀!
於是那裡建起了一個作場,三分之二的船員都被派到那裡,帶著斧頭和其他工具,一面砍樹,一面開一條路通到那個小灣。除這作場而外還選了兩個據點:一個據點在那個叫毛突阿羅港中心的小島上面,船上的病員、箍桶匠、鐵匠都集中到那裡;另一個據點在陸上,就在大洋的岸邊,離船一法里半——這第二個據點是通木工作場的。許多身強力壯、和顏悅色的土人在各個據點幫著水兵做各種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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