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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第四個，誰也沒有見過，連他的那些幫手、同夥和嘍囉也沒見過。您沒發現，那並不奇怪。」

「不會比看見您更害怕些。」馬呂斯粗聲大氣地回答，他開始注意到這探子還沒有對他稱過一聲先生。

「我說，萬一您在那以前還需要我，您來或是派人來這裡找我就是。您說要找偵察員沙威就行了。」

「現在，」偵察員接著說，「誰也不能再浪費一分鐘。什麼時候了？兩點半。他們要到七點才動手吧？」

「沒有。」

「沒有。」

「六點。」馬呂斯說。

偵察員這時更加定定地望著馬呂斯，堂而皇之地對他說：「您說話像個有膽量的人，也像個誠實人。勇氣不怕罪惡，誠實不怕官家。」

馬呂斯打斷他的話，說道：

「並且這也不是他們的時間。」

偵察員對馬呂斯望了一眼，那神氣彷彿是伏爾泰聽到一個外省的科學院院士向他提供一個詩韻，他同時把兩隻粗壯無比的手一齊插|進那件和*圖*書加立克大衣的兩個寬大無比的口袋裡，掏出兩管小鋼槍，那種叫做「拳頭」的手槍，他遞給馬呂斯，乾脆而急促地說：

「給我。」偵察員說。

偵察員嘴裡嘟囔著：

他又垂下了眼瞼細想。

「您要什麼？」他對馬呂斯說，並不稱一聲先生。

接著他望著馬呂斯說：

「並且很緊急。」

「那麼談吧。」

這人神氣的凶惡可怕，比起容德雷特來也差不了多少，有時我們遇見一頭惡狗並不比遇見狼更放心。

「他不在。我代替他。」

「有。」馬呂斯說。

提到這號數時，偵察員抬起頭，冷冷地說：

「那麼趕緊談。」

「所長先生不在，」一個不相干的勤務說，「但是有一個代替他的偵察員。您要和他談談嗎？事情急嗎？」

「也沒有看見一個類似從前紅尾那種模樣的刁棍？」

勤務把他領進所長辦公室。一個身材高大的人站在一道柵欄後面，緊靠著一個火和*圖*書爐，兩手提著一件寬大的、有三層披肩的加立克大衣的下襬。那人生就一張方臉，嘴唇薄而有力，兩叢濃厚的灰色鬢毛，形象極其粗野，目光能把你的衣服口袋翻轉。我們不妨說那種目光不能穿透卻會搜索。

「怕這夥人。」

「怕什麼？」

這話提醒了馬呂斯。

「是所長先生嗎？」

這段獨白結束以後，他轉向馬呂斯，定定地望著他說：

到了蓬圖瓦茲街十四號，他走上樓，要求見哨所所長。

「好吧，但是您打算怎麼辦？」

馬呂斯接了那兩支手槍，塞在他上衣旁邊的一個口袋裡。

「正是，」馬呂斯說，他又加問一句，「您知道那所房子嗎？」

馬呂斯從背心口袋裡掏出他的鑰匙，遞了給偵察員，說：

「您沒有看見一個香噴噴的小個子妖精嗎？」

「您要是相信我的話，您最好多帶幾個人去。」

「您帶在身上了？」

於是他把在小銀行家街牆背後雪地上一個長頭髮和一個hetubook.com.com大鬍子的對話告訴了偵察員。

「貓老板，」他說，「對，我聽到他們提到這個名稱。」

他又咬著牙齒，不全是對著馬呂斯，主要是對著他的領帶，繼續說：

「我要談一件很祕密的事。」

馬呂斯把兩支槍分藏在兩個背心口袋裡。

「您只看見那大鬍子和那長頭髮嗎？」

偵察員繼續說：

「急。」馬呂斯說。

「放心。」馬呂斯回答。

「也沒有看見一個又高又壯、長得像植物園的大象那樣結結實實一大塊的人嗎？」

「沒有。」

「我還有時間，」偵察員說，「但只有這一點時間了。您不要忘了我說的話。砰。一槍。」

「拿好這個。回家去。躲在您的屋子裡。讓別人認為您不在家。槍是上了子彈的。每支裡有兩粒。您注意看守。那牆上有個洞，您對我說過。那些人來了，讓他們多少活動一下。當您認為時機已到，應當及時制止了，便開一槍，不能太早。其餘的事，有我。朝空地hｔtｐs://wｗw•hｅtｕｂoｏｋ.ｃｏm•ｃｏｍ方開一槍，對天花板，對任何地方，都行。特別留意，不能開得太早。要等到他們已開始行動後，您是律師，一定知道為什麼要這樣。」

「這樣鼓起一大塊，別人能看出來，」偵察員說，「還是放在您背心口袋裡好。」

「在身上。」

「這裡多少有點貓老板的手腳。」

偵察員只是這樣回答他：

「那長頭髮一定是普呂戎，大鬍子是半文錢，又叫二十億。」

「還看見邦灼。」

「至於那個老什麼頭，我也猜到了幾分。瞧，我的大衣燒著了。這些倒楣的火爐裡的火老是太旺。五〇─五二號。從前是戈爾博的產業。」

「五〇─五二號。我知道那地方。沒辦法躲在房子裡而不驚動那些藝術家。他們隨時都可以停止表演。他們是那麼謙虛的！見了觀眾便扭扭捏捏。那樣不成，那樣不成。我要聽他們歌唱，讓他們舞蹈。」

「那麼是在過道底上的那間屋子裡吧？」

「那房子裡的住戶都有一把萬能鑰匙，晚上回和_圖_書家用的。您應當也有一把。」

「當然。這是些什麼東西，這夥人？」馬呂斯問。

馬呂斯正伸手要拉門閂出去，偵察員對他喊道：

他又沉默下來，隨後說：

「您害怕嗎？」

這人，冷靜而突兀，讓人見了又害怕，又心安。他使人產生恐懼心和信心。馬呂斯把經過告訴他，說一個他只面熟而不相識的人在當天晚上將遭到暗害；他說自己，馬呂斯．彭眉胥，律師，住在那獸穴隔壁的屋子裡，他隔牆聽到了全部陰謀；說主謀害人的惡棍是個叫容德雷特的傢伙；說這人還有一夥幫凶，也許是些便門賊，其中有個什麼邦灼，又叫春天，又叫比格納耶的；說容德雷特的兩個女兒將擔任把風；說他沒有辦法通知那被暗算的人，因為他連他的姓名也不知道；最後還說這一切都將在當晚六點動手，地點在醫院路上最荒涼的地方，五〇─五二號房子裡。

「表面的一點。」

偵察員沉默了一陣，接著，他一面在火爐口上烘他的靴子後跟，一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