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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勞工1.西爾克呂班

作者:維克多.雨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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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風笛 二 逐步進入未知的境界

第四章 風笛

二 逐步進入未知的境界

相反,他每天都去看看布拉韋。他並不是特意這樣做的,但是他總是往這邊走。他覺得他走的路總要經過那條沿著黛呂舍特的園子的牆的小徑。
這個聲音說的一句話永遠刻在他的頭腦裡。他時時刻刻都在對自己重複說這句話。這句話是:「您願意把掃帚拿給我嗎?」
有一個買賣破爛的老太婆,她做流動的生意,所以有時候會走過這條沿著布拉韋園子的圍牆的小路。她終於隱隱約約地覺察到吉里雅特總是牢牢守在這道牆前,並且對這個僻靜的地方一片痴情。她是不是從待在這道牆外面的男人聯想到在牆裡面可能有一個女人?她有沒有發覺這條看不清楚的、模模糊糊m.hetubook.com.com的線?她在行乞的老年是不是依舊保持年輕人的心情,回想起往昔美好的時光?她在她的冬天和黑夜,是不是還知道什麼是黎明?我們對這些都不清楚,但是,似乎有一天,她走過「正在守候」的吉里雅特身旁,她露出了她還可能有的熱情的微笑,在她的牙齒縫中低聲說道:「燒起來了。」
在園子裡還有一條長凳,在小路旁邊,離他很近,能看得見。黛呂舍特有時會上那兒坐坐。
他漸漸地變得大膽起來。他敢站住不走了。有那麼一回,黛呂舍特在彈鋼琴,唱歌,雖然窗子開著,但是從外面看是不能看到她的。
不久以hetubook•com•com後,他不僅僅是站在那兒了。他觀察她的生活習慣,他注意她的活動時間,他等候著想見到她。
根據她選擇的花香,吉里雅特在自己的頭腦裡構成了她的完整的形象。他把每種香味和一種美德聯繫起來。
他從黛呂舍特摘下來聞的花,猜到她愛好哪些花香。她最喜歡旋花屬植物的花香,其次是石竹,再其次是忍冬,再其次是茉莉。玫瑰排到第五位。她對百合花只是看看,但是不聞它們。
一天傍晚,他站在路頭小屋的窗口,有五、六個安克列斯的姑娘為了聚在一起嬉戲,到霍梅小灣來洗澡。她們在海水裡相互戲弄,十分天真無邪,離他就一百步遠。他www.hetubook•com•com狠狠地關上窗子。他發覺一個全身赤|裸的女人叫他感到厭惡。
漸漸地,花叢開滿玫瑰花了,飛舞著無數蝴蝶,就在這樣的時候,他接連好幾個小時躲在那道牆外面,不被任何人看見,屏住氣,一動不動,一聲不響,他漸漸養成了看黛呂舍特在園子裡走來走去的習慣。人們對毒藥也會習慣的。
吉里雅特聽見這句話,覺得有點震驚。他心裡帶著一個問號喃喃自語道:「燒起來了?這個老婦人想說什麼呢?」他整天無意識地重複說那句話,可是他不懂它的意思。
他非常小心,不讓別人看到。
布拉韋的園子的牆很低,可以一步跨過去。他覺得跨牆的念頭很可怕m.hetubook•com•com。可是他在路過的時候,和所有人一樣,並沒有被禁止聽牆裡面園子裡或者房間裡說話的人的聲音。他不是有意想聽的,不過他卻聽到了裡面的說話聲。有一次,他聽見杜絲和格拉絲兩個女僕爭吵。那是房屋裡的嘈雜聲。這樣的吵架的聲音在他的耳朵裡好像音樂一樣動聽。
他從藏身的地方,常常聽見黛呂舍特和梅斯萊希埃里在枝葉濃密的綠樹棚下談話,那兒有一條長凳。他們說的話清清楚楚地送到他的耳旁。他走的路有多遠啊!現在他居然偷看和竊聽了。天哪!人的心是一個老練的密探。
一天早晨,他正走過這條小徑的時候,一個從布拉韋走出來的菜市上賣菜的女人對另一個賣菜的女人說:「萊希埃里小姐喜歡海甘藍。」他在他的路頭小屋的園子裡挖了一條溝,種海甘藍。海甘藍是一種甘藍,它有蘆筍的味道。和*圖*書
春天來了。有一天,吉里雅特看到了一個幻象,天分開了。吉里雅特看見黛呂舍特在給萵苣澆水。
她唱的是她喜愛的《漂亮的敦提》。他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但是他壯著膽子一直聽下去。
他一想到要和黛呂舍特講話,就毛骨悚然。
又有一次,他聽出一個不像是其他人的嗓音,他覺得好像應該是黛呂舍特的聲音。他趕緊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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