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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勞工1.西爾克呂班

作者:維克多.雨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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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喝醉酒的舵手和不喝酒的船長 三 中斷的談話

第六章 喝醉酒的舵手和不喝酒的船長

三 中斷的談話

格恩西島人接著說:「大的和小的礁石加在一起,格雷萊有五十七個尖頂。」
「還有修道士礁。」格恩西島人說。
「房子礁呢?」
「最著名的優良的種母馬,是像四根柱子上面的大桶。」
「驢子?」
當初望見的遠處的一團霧已經變大了。它現在在天邊占有了大約十五度那樣寬的地方。好像是天空的雲,因為缺少風,落在海水上緩緩動著。幾乎沒有一點兒風。海面十分平靜。雖然不到中午,太陽光變得暗淡了。太陽照耀著,可是不再有熱氣。「我看,」旅遊者說,「天氣要變了。」
旅遊者插|進一個問題:「我們是不是一定要穿過這些石子堆?」
「鴨子,單數,說明了只有一座。」
克呂班船長滿臉清教徒的嚴肅的神情,和往常一樣。只是現在他顯得加倍提防著什麼。
「如果不熟悉這些石頭,就不是聖馬洛人了。」
「房子礁四周也有。」
在「杜蘭德號」船上,一切都平靜無事,幾乎有一種喜氣洋洋的氣氛。乘客們在聊著天。在航行途中,閉著眼睛,就可以從乘客們談話的顫動的聲音判斷出海上的情況如何。乘客們自由自在,各抒己見,正和海面的平穩完全適應。
「先生,」旅遊者又說道,「這是不是真的,在美國,你們有取外號的愛好,甚至給你們所有的名人都取了外號,你們把你們的著名的密蘇里銀行家托馬斯.本頓叫做『老金條』?」
「我看得出您很熟悉這些石頭。」
「聖馬洛人,狡猾的人。」回答了這句話後,聖馬洛人眨了眨眼睛。
「曼基埃有四十八個尖頂。」聖馬洛人說。
「我呀,我喜歡女人長得漂亮。」
聖馬洛人哈哈大笑,他說: 「照這麼說,還有野人礁。」
「我們把你們叫做索阿的叫做蘇阿德。」
「不用。我們已經把它們丟在南東南了。它們在我們後面了。」
「曼基埃,那是什麼?」美國人問。
「在這方面,薩萊爾的比奧布拉克的好。」
「先生,您看那隻綠色和紅色的好看的蒼蠅。」
「我再來談我的牛。我在圖阿爾的市場上看見過出售這兩條和圖書牛。」
「那我更加同意了。」
誰也說不清「杜蘭德號」是否完全航行在它通常走的航線上。船員們毫不擔心,他們絕對信任他們的船長。不過,也許由於舵手的過錯,船有點偏航。「杜蘭德號」好像是駛向澤西島,而不像是格恩西島。稍稍過十一點,船長改正了航向,毫不猶豫地向格恩西島駛去。僅僅耽誤了少許時間。在晝短夜長的日子裡,浪費時間是會引起許多麻煩的。此時是二月,陽光燦爛。
「先生,有人稱一盎司的蒼蠅,然後數牠們,發現共六千二百六十八牠。」
「誰是聖馬洛的好水手?」
「外表鮮豔。一個少女,肯定是剛從珠寶商那兒出來。」
「在曼基埃有沙。」
「這和繁殖騾子用的種母馬一樣,最難看的是最好的。」
「您是一個好水手。」
唐格魯伊在他目前的狀態下,腳站不穩,胳臂也不那麼有力了,結果是這個優秀的舵手時常突然偏航,減慢了航行的速度。
一種在機械中的意志是和無限相抗衡的。無限本身也包括一種機械。大自然的力量知道它們在做什麼,要去哪兒。沒有任何力量是盲目的。人應該密切觀察種種力量,設法發現它們進展的規律。
「或者是起霧。」美國人說。
聖馬洛在遠處越來越小,接著看不見了。
「聖馬洛的先生,我覺得有三處礁石您沒有算進去。」
那個格恩西島的乘客,手拿望遠鏡,不時地對準一小團淡灰色的霧望著,在西邊遙遠的天際,這一小團霧被風慢慢地吹動,很像沾上了塵土的棉絮。
「對,不過跟安格斯郡公牛或者薩福克郡公牛交配過生下的。」
「尤其是和女人不一樣。」
「我也是。」一個聖馬洛人說。
「先生,」旅遊者說,「這是文明世界的大體的噸數:法國七十一萬六千噸,德國一百萬噸,美國五百萬噸,英國五百五十萬噸。加上小船隻的定額數,總數是一千兩百九十萬零四千噸,分攤在散布在地球水面上的十四萬五千隻船上。」
「我是牛販子。」
「修道士礁有兩座。」
格恩西島人行了個禮,又說道:「現在我們遠離海岸,但是當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們駛近曼基埃的時候,我不喜歡遇見霧。」
「看得出,你們聖馬洛人和我們一樣,也熱愛在這些海面上航行。」
「還有鴨子礁。」聖馬洛人說。
「在索阿和鴨子礁當中通過可不是輕鬆的事。」
從法國的聖馬洛到英國的埃克塞特畫一條直線,格恩西島就在這條直線的中心。海上的直線並不總是合理的直線。但是汽船在一定的程度上,有能力沿直線航行,帆船卻無法做到。
「是的。」
「奧布拉克的牛的胸部又圓又壯,腿短,毛皮是淺褐色。因為腿短小,工作起來就慢些。」
「聽到法國人的推理真叫人高興。」
那個美國人插|進來說:「先生,有五百五十萬噸的是美國。」
「先生,」旅遊者說,「在義大利,莫爾費塔雨下得最少,托爾麥佐雨下得最多。」
「是的,」聖馬洛人回答說,「不過有這個差別——我們說:我們有這樣的習慣,而你們說:我們有這樣的愛好。」
「迪魯伊怎麼樣?」
旅遊者和巴黎人在跟那個散發《聖經》的美國人交談。他們的談話也十分融洽。
在十一點左右,吹的是涼爽的北北西風,「杜蘭德號」航行到曼基埃島的海面上,它使用很少的蒸汽,以右舷逼風向西行駛。天氣一直晴朗美好。可是拖網漁船都向海岸駛回去。
「您叫的蘇阿德是什麼呀?」格恩西島人問。
「是驢子。我以名譽保證。最難看的驢子是最優秀的驢子。」
大家吃飯的時候,談話繼續進行。
「我要說的是那兒很危險。」
「蒼蠅不大會累的。」
「牠在海上迷了路,到船上來休息了。」
「迪魯伊和曼基埃完全不同。」
「牲畜的美和人的美不一樣。」
「先生,我一生中看見過兩頭漂亮的牛。第一頭短腿,厚厚的前半身,飽滿的臀部,大腰腿,從頸背到臀部的距離長度正合適,肩隆的高度也標準,摸上去很肥,皮很容易剝下。第二頭顯出各種肥壯得得體的特徵。胸部肥壯,頸子結實,腿很細,毛是白色和紅色,臀部肉下垂。」
現在談話只在聖馬洛人和格恩西島人兩個人之間進行了。
「先生,」格恩西島人m.hetubook.com.com彬彬有禮地又說,「您對什麼問題都能回答。」
聖馬洛人回答道:「那是一些很壞的石子。」
「還有誰呀?」
說到這兒,那個巴黎的旅行推銷商插|進來說:「迪蓋.特魯安?他被英國人捉住了。他既可愛又勇敢。他知道討得一位年輕的英國女人的歡心。就是她打碎了他的鐐銬。」
「我全算進了。」
「迪蓋.特魯安。」
「那還用說,」聖馬洛人說。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雷鳴般的聲音叫道:「你喝醉了!」
「當然熟悉,我是本地人。」
「說得對。」
在規律沒有發現以前,鬥爭會繼續下去。在這樣的鬥爭中,用蒸汽航行,是人類任何時刻在海洋上任何地方獲得的持久的勝利。用蒸汽航行最妙的特點便是能控制船隻,減少對風的服從,增加對人的服從。「杜蘭德號」從來沒有像這一天這樣在海上航行得如此順利。它行駛得簡直完美極了。
美國人對聖馬洛人說:「島上的居民與其說是沿海地方的人,還不如說更是大海上的人。」
沉默了片刻,美國傳教士心想這是不是分送《聖經》的好時機。
「那當然,有露出在水面上的。」
格恩西島人聞到了《聖經》的氣息,走到美國人跟前。美國人對他說:「您對這個海熟悉嗎?」
「不錯。普瓦圖的母馬。大肚子,粗腿。」
「哈里森將軍叫『老蒂珀』,對不對?還有,傑克遜將軍叫『老山核桃』?」
「先生,信不信由你,在南方有驢子競賽。」
「我同意您的意見,」旅遊者說,「您是美國人吧?」
那個拿望遠鏡的格恩西島人走到兩個聖馬洛的販牛的商人跟前交談起來。他們說的都是這一類的話:
「海水退潮的時候,可以在曼基埃散步。」
風差不多停了。
「絮爾古夫。」
大海從表面看是無邊的靜寂,船後面的海面上出現的航跡形成一條鑲著泡沫邊的長長的街道,它幾乎毫無彎曲地伸長,直到看不到盡頭的地方。
「是的,它們是在曼基埃中間的七個礁石。」
「還有索阿。」格恩西島人又說和*圖*書了一句。
「從德雷礁到主人島礁嗎?」
「還有魚。」
「從澤西島看得見八座礁石。」
按照海峽群島的習慣,中午敲鐘通知吃飯。願意吃的人去吃。有幾個乘客自己隨身帶了食物,就在甲板上快快活活地吃起來。克呂班什麼也沒有吃。
「此外還有格雷萊。」格恩西島人說。
「我更喜歡叫克萊或者卡斯,」巴黎人說,「那要短一些。」
「我呀,我喜歡女人穿著得漂亮。」
「這是我們的習俗。我們把范布倫叫做『小魔術師』,西沃德,他發行了小額銀行紙幣,所以叫做『小鈔票』,伊利諾州的民主黨參議員道格拉斯,他有四英呎高,口才極好,叫做『小巨人』。您可以從德克薩斯走到緬因,您遇不到一個人說卡斯這個名字,只說『密西根大個兒』,也沒有人說克萊這個名字,只說『臉上有刀疤的磨坊小夥子』。克萊是一個磨坊主的兒子。」
「只有鳥兒能夠通過。」
「不太多。在惡風險浪的時候,它們會撞到岩壁上的。」
「對,整潔,乾淨,打扮得整整齊齊,梳洗得漂漂亮亮。」
「這是你們那邊的一種崇尚空談的習俗。」
「那是在格朗維爾旁邊。」
船輕快地開航了。乘客們把手提箱和旅行箱在長凳上面或下面放好以後,馬上就去參觀這條船,乘客們是從來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而且彷彿坐上船的人都一定要這樣做,成為慣例了。旅遊者和那個巴黎人這兩位乘客從來沒有看見過汽船,明輪剛開始轉幾下,他們就讚美起海水的飛沫。接著他們又對冒出的煙大為欣賞。他們在甲板上和二層艙裡,一樣一樣地,幾乎是一點一滴地仔細觀看著所有那些航海用具,像鐵環,鐵鉤,吊鉤,螺栓,它們製作得精密,相互配合準確,彷彿是一套巨大的首飾,只是這套金色的鐵製首飾上全是暴風雨帶來的鐵鏽。他們繞著放在甲板上的小報警炮走了一圈。旅遊者說:「繫著鏈子,活像一隻看家狗。」那個巴黎人接著說:「穿著一件塗柏油的粗布罩衣,好不讓它得感冒。」當船離開陸地的時候,人們交換對聖馬洛的景色的合乎慣例的評論。有一個乘客發表一種理論,認為從海上看附近的地方,常會上當,在離海岸一海浬遠的地方看,奧斯坦德和敦刻爾克再相像也沒有了。別人對他說到的敦刻爾克做了補充,說那兒有兩個漆成紅色的警戒浮標,一個叫呂丹讓,一個叫馬爾迪克。和-圖-書
聖馬洛人也行了一個禮,說:
「從阿澤特沙灘看出去,是這樣。不是八座,是七座。」
彷彿那些漁船想趕回海港,於是海上的船越來越少了。
「那是科唐丹種。」
「那您就不懂人情世故了,我們把財政部長科爾溫叫做『趕大車的小夥計』。丹尼爾.韋伯斯特叫『黑皮丹』。至於溫菲爾德.司科特,他在奇珀瓦打敗了英國人以後,第一個願望就是坐下來吃頓飯,所以我們叫他做『快來一盆湯』。」
「是的,正像我們把扎卡里.泰勒叫做『老扎克』一樣。」
「並非如此,因為蘇阿德也是單數,而它有四座礁石。」
「圖阿爾的市場,我知道。拉羅舍爾的博諾家的人和馬朗的小麥商巴布家的人,我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他們,他們都要上那個市場趕集的。」
「也許要下雨。」巴黎人說。
「是的,先生。」
大海因為起風,變得複雜了,它成了各種力量的結合體。一隻船是一些機器的結合體。力量是無限的機器,機器是有限的力量。這兩種組合體,一種是用之不竭的,一種是機智靈巧的,在它們之間進行的鬥爭就是人稱的航行。
「野人礁有三座礁石。」
「事實上是牠太輕了,風把牠吹上來的。」
「因為傑克遜像山核桃木那樣硬,因為哈里森在蒂珀卡努打敗了印第安人。」
舉例說,像以下這樣的談話,只有在海面十分寧靜的時候才能聽得到。
「說得不錯,我們這些海邊的人只能洗坐浴。」
「鴨子礁有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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