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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年2.在巴黎

作者:維克多.雨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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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國民公會 二 幕後的馬拉

第三章 國民公會

二 幕後的馬拉

「睡袍?」
「後來呢,怎麼了?」
夏博插嘴說:
「可不是!」
「那你姓什麼?」
「夏博,這裡沒有尼祿。」
「是這樣的。一位叫西穆爾丹的教士作為全權特派員被派到一位叫戈萬的子爵身邊去。這位子爵指揮著海岸軍的遠征隊。因此既要防止貴族弄虛作假,也要防止教士叛變。」
「為什麼叫我前貴族?」
「呵?」
馬拉將那張紙揉成一團放回衣袋,慢慢朝蒙托和夏博走去,那兩人還在聊天,沒有看見他進來。
「康布拉的木鞋是不會原諒他的。」
巴雷爾繼續唸……附言:「我們沒有俘虜,因為我們不再抓俘虜了。」
馬拉進來時,夏博剛剛走近蒙托,說道:
「你知道嗎,迪索爾?」
「死比生容易呀。」
「你說清楚一點。」蒙托說。
一方是殘忍,一方是野蠻。
在下排陰暗的座位上,瓦茲省的庫佩、普里內爾、維拉爾(主教,後來是法蘭西學院院士)、布特魯、佩蒂、普萊夏、博內、蒂博多、瓦爾德呂什都相互指著馬拉。
「臉是銅色,牙齒是銅綠色。」
「因此應該在國民公會上講講。」
「兩個人。」
「聽我說,我來是為了一件重要的事。我們三個人中間,必須有一個人今天在國民公會上提出一項議案。」
「不管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馬里邦還是蒙托,你聽我說,我剛從救國委員會出來。」
正如他對西蒙娜.埃弗拉爾所說,在孔雀街會談的第二天,馬拉就來到了國民公會。
另一方面,歐洲的王公們在布倫瑞克的宣言——它是由流亡貴族授意,由奧爾良公爵的總管蘭農侯爵起草的——中聲明:手執武器的法國人都將被槍決;如果國王掉一根頭髮,巴黎將被夷為平地。
「竟敢穿著睡袍來國民公會?」
「有條紋。」
「我不幹。」蒙托說,「他們不聽我的,我是侯爵。」
「別太相信沐浴了。」夏博說,「塞內克就是沐浴時死的。」
「馬拉,大可不必,救國委員會就足夠了。」
「什麼料子?」
「睡袍像是新的。」
「當然。」
「假白鼬皮。」
「醫生囑咐我沐浴。」馬拉回答說。
「這項法令已經有了,是在四月底通過的。」
馬拉滿腹心事,不願回答詢問,但是蒙托還是大膽地提出了問題:
《九三年.卷二 在巴黎》完和_圖_書
「兩個人?」
「這很簡單嘛,」蒙托說,「只要事關生死就行了。」
蒙托抬起眼睛:
其他座位上的人假裝沒看見馬拉,談著別的事。桑托納克斯對迪索爾說:
「那就是說,有等於沒有。」馬拉說,「在整個旺代地區,哪裡都有人放跑俘虜,而且我們也沒懲罰他們的避難所。」
「我不姓蒙托。」
「他們膽戰心驚,一看見監獄看守的紅色無簷帽就鞠躬,有一次他們還不肯玩皮克牌,因為牌上有國王和皇后。」
「他還穿著長襪!」
「夏博,那就應該讓它重新生效。」
「不,是白鼬皮。」
「什麼?」
「好的。」馬拉說。
「多少俘虜?」一個聲音打斷說。
「在斷頭臺上呢?」
馬拉始終一動不動,他沒有聽,彷彿在專注地思考一件嚴重的事。

「他曾經和前公爵德.維勒魯瓦一起坐牢。」
馬拉盯著他,即使對夏博來說,這也不是愉快的事。
「至於我,他們也不會聽的,我是馬拉。」
「我認識他們兩人。怎麼了?」
「你這樣的教士。」
「不錯。」
「我父親當兵,我祖父是織布工人。」
馬拉每次來都引起喧嘩,但離他很遠,離他近的人們則默不和_圖_書作聲。馬拉不在乎,他蔑視「沼澤裡的呱呱叫聲」。
「你胡說些什麼呀,蒙托?」
馬拉在左邊的走道上站住了,瞧著蒙托和夏博。
「你不是侯爵嗎?」
馬拉沒有回頭。
「這裡有你。」一個粗嗓子說。
「我呢,他們也不會聽的,我是嘉布遣會修士。」夏博說。
「瞧瞧翻領。」
兩人都笑了起來。
「他這人為所欲為。」
「很勇敢。」
「任何軍事領袖,一旦放跑了反叛分子俘虜,一律判死刑。」
這是丹東,他正經過這裡去他的座位。
「馬拉,」夏博又說,「你自己去找救國委員會吧。」
「如果救國委員會在旺代的所有市鎮張貼這項法令,再挑兩三個懲辦對象,目的不就達到了嗎?」蒙托說。
夏博說:
「他沒生病?」
「夏博,」馬拉說,「救國委員會是在羅伯斯比爾家,我不去他家。」
「派一位教士去……」
「派一位教士去監視一位貴族。」

馬拉低聲說:「的確,這就夠了。」
「前貴族德.布里埃內伯爵。」
「你好,馬拉,」夏博說,「你很少來開會。」
國民公會裡有一位馬拉派侯爵,路易.德.蒙托,他後來贈送國民公會一座頂上有馬拉胸像的十進制座鐘。
「我不是教士。」夏博說。
「膽小鬼https://www.hetubook.com.com。」
迪索爾感慨道:
「老虎皮。」
「他們在監獄裡表現得怎麼樣?」
「我正是為這而來的。」馬拉說。
「我姓馬里邦。」
「我?」
第二天,救國委員會向各處發出命令,要求在旺代地區的城鎮村莊張貼這項法令並嚴格執行:凡是與土匪及叛亂分子越獄逃跑有牽連者一律處死刑。
他在蒙托和夏博兩張臉中間俯下頭說:
「那我去吧。」蒙托說。
「從來不是。」
「我不是貴族。」蒙托說。
——對特派員的絕對權力,簡直毫無辦法,特別是救國委員會的特派員。熱尼西厄在五月六日的會議上說:「每個特派員都比國王還厲害。」但這話也無濟於事。他們掌握著生死大權。昂熱的馬薩德.聖阿芒的特目拉爾、馬爾塞將軍身邊的尼翁、薩布勒軍中的帕蘭、尼奧爾軍中的米尼埃,他們都有極大的權力。雅各賓俱樂部甚至任命帕蘭為准將(旅長),一切都說是形勢所迫。救國委員會的特派員使主將無法行動。
「瞧,馬拉!」
「其實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呢,」夏博說,接著又從牙縫中漏出一句話,「誰都搶著說自己不是侯爵。」
他們抬起頭來。
「昨天他們上了斷頭臺。」
「稜紋平布。」
「呵!」
「馬拉,這是因為這和_圖_書項法令失效了。」
「要挑大人物,」夏博說,「挑將軍。」
「帶扣的鞋。」
「像你這樣的貴族……」
一陣沉默。
「真古怪。」
「馬拉,你想要什麼法令?」
「因為你就是前貴族。」
「他們在幹什麼?」
「是皮子。」
「銀扣!」
巴雷爾正在宣讀一份報告,內容是旺代的叛亂。莫爾比昂派出了九百人和一些大炮去支援南特。勒東受到農民的威脅。潘伯夫遭到攻擊。海軍監視船在曼德蘭附近游弋以防止登陸。從安格朗德到莫爾,盧瓦爾河左岸全都是保皇黨的炮隊。三千農民控制了波爾尼克,喊道:「英國人萬歲!」巴雷爾唸的是桑泰爾致國民公會的信,信的結尾如下:「七千農民攻打瓦恩,被我們擊退了,我們繳獲了四門大炮……」
「前貴族……」
馬拉微微一笑:
「他不是戴著桂冠來過嗎?當然可以穿睡袍來了。」
他手裡拿著一張紙,在手指間搓揉著。誰要是展開它,就會看到莫莫羅的這幾行字,它們大概是對馬拉的探詢的回答:
這項法令只是第一步,國民公會後來走得更遠。幾個月以後,共和二年霧月十一日(一七九三年十一月),由於拉瓦爾城開門接納旺代逃亡者,國民公會通過法令:任何接納叛亂分子的城市都將被夷為平地。
「是生病了,瞧他穿著睡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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