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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捕鯨者的眼裡，瘟鯨和死鯨是不同的，瘟鯨是沒有經過任何傷害而自己死在海裡的，大部分是病死的，有經驗的捕鯨人從牠漂在海上的樣子就能看得出來。

「裴廓德號」又往前駛了一段。

這時，霧氣漸漸地散了，他們發現前面不遠的地方停著一艘捕鯨船。

「那我說，你們為什麼不想個辦法，讓那傢伙把這瘟鯨扔了？」

只有瘟鯨才會引起鷹們這麼大的興趣。

看他那樣子，就像是在認真地挖著地窖一樣，幹得熱火朝天的。

「我討厭那傢伙。」

「Bouton─de─Ｒｏｓｅ。」斯塔布拼著船頭上的字，「你們有沒有會講英語的人哪，啊？」

大副說，很明顯，他指的是他們的船長。

他叫了他的水手，下到了小艇上，向法國船划去。

「我表示感謝，但我實在不願意騙了您再會喝您的酒，那可不是我幹的事。」斯塔布實實在在地對船長說。

稟告完了之後，他就又划回到「玫瑰號」旁邊去。

斯塔布看著他的紅背心和吊在腰間的錶墜兒。

斯塔布在右舷的下面，一邊用手捂著鼻子，一邊向上面大聲地叫著。

大副顯然沒有聽說過。

現在，「裴廓德號」正緩慢地行駛在西太平洋的洋面上。

斯塔布一邊開著玩笑，一邊又說：

「太好了，那麼，請問一下，你們見到過白鯨嗎？」

因為除了晦氣之外，這東西幾乎沒有任何價值，雖然從牠的身上也能得到鯨油，但這鯨油既無香氣，又無營養，油質還非常差。

「這是隻蠟鼻子，我怕它化掉。」

還有人則靠不斷地抽菸來抵抗臭氣。

斯塔布望著船頭，看見上面飄著一大根像枯樹幹一樣的東西，被漆成綠色，周圍是一些麥穗一樣的花，被漆成銅色，樹幹的底部是一個球根，被漆成紅色。

斯塔布勸著大副。

他一邊說著，一邊和-圖-書使勁地捂著鼻子，極力裝做要暈過去的樣子。

就在斯塔布要住手的時候，一股在他的意識中出現已久的香氣輕盈地鑽進了他的鼻孔。

不時有人丟下手裡的活兒，跑到桅頂去，猛烈地呼吸一通兒。

漸漸地，一股奇異的味道從海面襲上船來。

時間在航行之中不知不覺地過去。

「讓我來幫你吧，也許我的話更管用些。」

從大副的口氣裡，斯塔布聽出來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這瘟鯨裡還可能有好東西。

斯塔布精神一振，手下頓時快了起來。

這艘捕鯨船掛的是法國國旗，現在正拖著一條鯨，因為牠的船帆都已經捲起來了。

「萬分感激您的忠告，我想請您去我的船長室，我們來喝一杯。」船長熱情地對斯塔布說。

「斯塔布先生說，感謝您的好意，可遺憾的是，他一向是不喝酒的。」大副翻譯道。

就在「裴廓德號」和法國船靠攏的一剎那，斯塔布認出來：其中一條鯨的尾巴上還插著自己的鯨鏟，而且，鯨鏟上還繞著繩子。

在這些廢物的意識裡，他們無奈地覺得：差總比沒有要好吧。

凡是被扣住的鯨都是活不太長的。

「看這個猴樣兒，你怎麼配當船長呢？」斯塔布面對著那船長，戲弄地說。

我們一直在說斯塔布絞盡腦汁想得到這瘟鯨身上可能有的寶物，但一直也沒有告訴大家是什麼。

「快砍斷綁著鯨的繩子，扔掉那該死的東西！」

原來，船上的醫生在和船長就能否宰殺瘟鯨的問題進行交涉。

還離著一段距離的時候，斯塔布就斷定：他們拖的是條瘟鯨。

大副被斯塔布的嘲笑弄火了。

有人附和道，因為他們上次確實用一種叫「得拉格」的工具扣住不少鯨。

斯塔布不懂法語，但看明白了Ｒｏｓｅ這個詞，他打趣兒道：

斯塔布划回到「裴廓德號」和圖書的下面。

他稟告等在船頭的亞哈船長，從「玫瑰號」上沒有得到莫比．迪克的消息。

一聽到「瘟鯨」，所有的人都會退避三舍，只有山窮水盡的捕鯨人才會取牠的油。

因為如果有龍涎香的話，該發出淡淡的香味了。

夥計們這下的動作快多了。

「怎麼辦才行呢？」

「今天天氣好極了，我都聞見你們的玫瑰花的香味兒了，扔下一把兒來怎麼樣？」

瘟鯨散發出的氣味簡直是難聞極了，幾乎是所有的捕鯨船都會避著牠。

「有一艘捕鯨船，由於拖了一條瘟鯨，船長、大副和六個水手都得熱病死了。」

「這些蠢東西！」斯塔布開心地罵著。

他現出一副畏難的樣子。

船長被大副翻譯過去的話嚇了一跳，趕忙問為什麼拖這種鯨會有這麼大危險。

等他的手再拉出來的時候，已經抓滿了龍涎香。

因為數不清的鷹正圍著他們的船打轉，撲向他們拖著的鯨。

「有了！」

法國捕鯨船甩掉兩條瘟鯨以後，一溜煙地跑了。

「那好吧，我過一會兒再來。」

小船划到了法國船的下面。

「那傢伙連起碼的捕鯨常識都沒有，要不是他的蠻橫，大夥也不會這麼厭煩。」大副接著指責他們的船長。

斯塔布正覺得好笑，只聽見船長室裡傳來爭吵。

斯塔布看著法國人的捕鯨船駛去了，心中一陣竊喜。

斯塔布大叫一聲，因為他的鏟子已經鏟到了一樣東西，一樣他盼望著的東西。

「可從這兩條乾巴巴的瘟鯨身上又能榨出多少油來呢？我敢說，還不夠他們船長點燈用的呢！就是把咱們的桅杆劈開榨了，也會比這兩條瘟鯨的油多呀！

無數剛才在法國人的船邊就圍著死鯨的兀鷹現在又圍過來，在斯塔布的身邊盤繞著。

大副向自己的船長介紹了斯塔布之後，就擔當起兩個人的翻譯來了。

hｅtｕbｏｏｋ•cｏm.ｃｏm「誰說不是。」大副的火兒下去了一點兒，「可船長不信呀！」

他看見船長和大副還在向他熱情地揮手致意。

「好說，沒問題。」

斯塔布一邊愉快地答應著，一邊攀著上了「玫瑰號」的甲板。

這兩三個星期裡，我們除了把上次捕來的那條鯨收拾了之外，其他的什麼也沒有做。

「這些可憐的法國佬。」斯塔布接著嘲笑他們，「他們往往很有自知之明呢，早在出海的時候，他們就知道自己什麼也捕不到，所以他們帶了足夠的牛油蠟燭，這一點倒比那條向我們討油的德國船強多了呢！

斯塔布誘導著大副。

「哦，是白鯨莫比．迪克，人人都知道牠。」

斯塔布起勁兒地挖苦著，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

「何不將計就計，讓他們把瘟鯨放掉，這樣省了自己再費口舌說服他們把瘟鯨讓給自己了。」

這味道很不好聞，讓人噁心，但又很特殊，說不清究竟是一種什麼味道。

「哪一位做做好事兒，給他們點兒油吧，別讓他們對著這兩條乾巴傢伙費勁了。再說，就是把油榨出來又有什麼用，只配給死囚照亮兒用，正經人誰會用。」

水手們都揚著頭，他們的鼻子都向上翹著，一副滑稽的樣子。

「這本是我們唯恐避之不及的東西，怎麼他們都當做寶貝了。」斯塔布開始嘲笑起來。

「玫瑰號」的大副鼻子上套著一個袋子，正在用一隻鯨鏟收拾發臭的大鯨。

「嗨，夥計，你的鼻子怎麼了，撞壞了嗎？」斯塔布明知故問。

「哈哈，你不要急嘛，夥計，恕我直言，我看你還是不要再在這兩條鯨的身上瞎忙活了，你看吶，這乾巴巴的怎麼會有油呢？」

斯塔布首先打破了寂靜，「我敢說，肯定有鯨死在這附近了，而且正在發臭，這味道就是從牠那兒來的。」

再看牠的船舷，上面寫著hetubook.com.com船的名字：Ｂｏｕｔｏｎ─ｄｅ─Ｒｏｓｅ．

斯塔布一邊招呼自己的大船，把自己的意圖告訴亞哈船長，一邊指揮自己的小艇靠近那瘟鯨。

可不知這條法國船為什麼要拖著牠。

那白鯨莫比．迪克，我們此行的冤家，不知道究竟躲在什麼地方。

「這就是法國人的藝術？」斯塔布自言自語。

就在斯塔布和大副走向船長室的時候，他們的船長從船長室裡鑽了出來。

「怎麼會呢，誰都明白這是徒勞的。」

斯塔布絞著腦汁。

大家都覺得心裡空空蕩蕩的，焦慮地想著：

斯塔布湊在大副耳邊咕噥了幾句。

斯塔布他們繞過船頭，划到右舷去，以便和「玫瑰號」上的人進行連繫。

「怎麼樣，夥計，上船來勸勸我們的船長，讓他別瞎耽擱工夫了，也許他會聽你的。」玫瑰號的大副請求道。

大副不禁有些喜逐顏開了。

可更值得嘲笑的東西還在後面。

他就像是考古的人在挖著古羅馬的葬墓一樣地小心。

從我們上一次遇見鯨群，也就是馬六甲海峽大戰，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三個星期了。

玫瑰號的甲板上有很多水手，正準備吊那兩隻瘟鯨。

「他說那條乾一些的鯨危險更大，他勸我們還是早點兒扔了吧，免得給自己惹麻煩，他也是冒著生命危險好心地來告訴我們的。」大副翻譯著。

這位先生特地來提醒我們：

「嗨，難怪你們的船起了這麼個名字。」

現在斯塔布開始揮動鯨鏟找他的寶貝了。

斯塔布開始有些感到失望。

現在法國人的船開遠了，我可以大聲地告訴你了，是龍涎香。

臭味越來越重，熏得斯塔布直皺眉頭。

更有的人怕被瘟鯨傳上瘟疫，把棉絮弄得滿是煤味兒，湊在鼻孔下聞個不停。

可駛近一看，讓我們驚奇的是：在那艘法國船的船舷的另一側，竟還拖著另一條鯨，而和*圖*書這一條鯨的味道，竟比上一條更難聞。

「你的鼻子也出問題了嗎？」

「你到底有事沒有？」

於是，我們對這條法國船開始不以為然起來。

斯塔布興奮地丟掉鏟子，把雙手插|進了惡臭的鯨肉之中。

「他怎麼像是個娃娃？」

「什麼事？」船頭閃出一個人來，「我是這船的大副。」

斯塔布翻過船舷，進了自己的小艇。

「我就沒有聽說過，更沒有見過。」

說完，斯塔布就出了船長室。

這是一種只有在瘟鯨身上才能找到的價值連城的香料和藥材。

「對呀。」大副好像剛剛才想到這一點，「可是……」

斯塔布面對著大鯨的屍首，用鯨鏟在鯨鰭稍後一點兒的地方鏟著。

「壞了倒就好了。」

「嘿，我倒是忘了，這瘟鯨裡面還真有一種好東西呢！比油可值錢多了，不如去找他們試試看，也許那幫傻瓜根本就不懂呢！」

大副沒好氣地回答，一邊瞧見斯塔布也捂著鼻子，就問：

按說，瘟鯨是很讓人忌諱的。

這船長除了鬍子之外，沒有多少讓人覺得像個船長的地方，那細小的身材配上黝黑發亮的皮膚，從哪兒看都不是那麼討人喜歡。

過了一會兒，挖到鯨的肋骨了，斯塔布開始小心翼翼起來。

「這是我們船長第一次出海幹這事，他以前是做香水兒出身的。」

無效之後，醫生自己也鑽進了密不透風的船長室裡。

也沒有再遇到別的鯨群。

海面上霧氣濛濛，太陽正在頭頂上，船上所有的人都昏昏欲睡。

大副向他的船長說。

他的夥計們緊盯著他，在不斷地為他打氣。

「什麼白鯨？」

大副翻譯過去的話把船長給嚇壞了，他奔到前邊，大聲地命令水手：

「玫瑰號，這船的名字是玫瑰號，我現在聞見的就是玫瑰的香味兒嗎？天啊！我被香得都快暈過去了。」

「說不定就是我們上次弄傷的那些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