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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流

作者:田中芳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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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淮河流水 Ⅲ

第一章 淮河流水

十七歲的皇帝,由於再也沒有能夠勸諫或是掣肘的人,因而開始了他的胡作非為。
接著,在五月、六月、七月的持續激鬥中,寶卷的軍隊逐漸落敗,投降者續出。
這句話就是對其死刑的宣告。在其敘任尚書令的一個月後,蕭懿即為寶卷的側近所毒殺。
「大哥此次雖立下大功,但也將因此而招來災厄。在朝廷的亂脈之下,大哥將有為奸人所嫉,甚至遭到暗殺的危險。建議大哥率軍直入京城,將暗君廢除,自立登基為是。」
為了天子的浪費,只好向民眾課以重稅,終於有一天掘到了寶卷的腳下…。…
「什麼天子!是天子就該像個天子才是!」
寶卷喜歡在深夜中飲酒騎馬,甚至跑到皇宮之外去。而且,不光是到處跑跑就算了,當他看到通行的人時,就會叫道:
「這個人看了真是令人心煩。」
寶卷受亡帝一身的寵愛而長大,完全不知自制心為何物,即使是在父帝的葬儀之中,當一名廷臣因對靈柩低頭拜禮而使得頭巾落下、露出其光禿發亮的頭顱時,他都能夠捧腹狂和*圖*書笑起來,完全不顧葬儀中嚴肅的氣氛。
在寶卷的命令下,三千兵士殺到蕭懿的府中,先是從外發射火箭,再將火焰和煙霧下奪門而出的男女一一斬殺,「一個也別給他跑了」的命令被忠實地實行著。只不過,就在襲擊之前,一名少年已經在沒有任何人發現的情況下飛快地脫逃了。這名少年就是蕭衍的密使,姓名為陳慶之。
「三年之內都不可能被攻下來的,其間還可以割讓領土請求北朝的援軍……」這樣想的寶卷依然沉迷在後宮的酒色之中。十二月,衛尉.張稷和北徐州刺史.王珍國兩人帶兵侵入了後宮,將裸著身體與美女們喝酒的寶卷斬首。正如蕭衍所預言,和建康的城壁比起來,人心的陷落更快。
十月,蕭衍的軍隊包圍建康。建康為眾所周知的要塞之地,城內除了有二十萬的兵力之外,武器和倉糧也相當充足,要將之攻下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殺害蕭懿這事若為人所知則很麻煩,把他宅第裡的所有人都殺了吧!」
看到熱心的蕭懿,寶卷和-圖-書只是吐了滿是酒氣的一句話:
「在這樣的深夜還在外步行,一定是可疑的人,把他抓起來查問!」
四處而起的怨嗟之聲當然是不會傳到他的耳中,寶卷的日常生活依然十分地昏亂。他投入了巨億的國費新築後宮,在庭園的步道上敷以黃金製成的蓮花。在寶卷的寵妃中,只要有身具白皙美麗的小腳之人,寶卷便讓她裸足步於黃金之道上,愉悅地說是「今後美女的走步就稱之為金蓮步」。
西元四九八年,南朝齊第六代的皇帝即位。這名叫蕭寶卷的人物,在歷史上稱之為「東昏侯」,因為他確實是昏庸而無能,即位的時候也只有十六歲。
在這樣的叫喊之後,他還驅馬上前,任馬蹄踢踏無罪的男女十數人造成死傷。而造成民眾決定性反感的,則是一名臨月的孕婦為寶卷的馬踢死的事件。這名孕婦在丈夫的扶持下,正於夜間急忙趕往醫生所在之時,被寶卷驚奇地發現了。而在寶卷的馬蹄之下,這不幸的孕婦就被踢到連胎兒都破腹而出的地步,最後,母子兩人慘死,而丈www.hetubook.com.com夫亦身受重傷。
那就是平西將軍.崔慧景之亂。崔為了與北方的魏作戰,領了三萬兵士出陣,竟突然回軍,以「討伐暴君」為名攻入了首都建康。由於兵士們人人都希望打倒蕭寶卷,叛亂軍自然十分厲害,很快就包圍了皇宮。就在預計再過一日就可以攻陷皇宮之時,予州刺史,蕭懿帶了援軍前來,在激戰後討平了崔慧景,平定了亂事。
這個蕭衍,就是梁的武帝,即位時年三十九歲。
過了一個年,到了永元三年,身為齊屈指可數勇將之一的竟陵太守.曹景宗率兵前來馳參,說道寶卷之弟南康王已於漢水邊的襄陽自立稱帝。既然南康王的使者來招,蕭衍便與之會合,在四月間,以曹景宗為先鋒,領七萬兵先發,水陸兩面沿長江往東進擊,指向國都建康。
「夫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次之。今日之戰也是如此,你們好好看著吧!」蕭衍對幕僚這麼說道。
收到陳慶之報告的蕭衍立刻下了決斷,他帶領一萬之兵起事,這是在其兄長被殺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的和_圖_書兵力。齊永元二年(西元五〇〇年)十一月,此時蕭衍三十七歲。而柳慶遠、王茂、呂僧珍、吉士膽、張弘策等的名字,則在史書上記為其幕僚。
狼狽的寶卷發了十萬軍迎擊蕭衍,先是在江寧的會戰中,征虜將軍.李居士為曹景宗所殺。
另一方面,在北方制壓了大小無數國家的魏則統一了黃河流域。為了和三國時代的魏有所區別,歷史上稱這個魏為北魏,或者是後魏。就這樣,成了南北對立的形式。
平定了三國的動亂之後,晉司馬炎統一天下,為西元二八〇年的事情。然而,在經過平和的十數年後,發生了「八王之亂」,天下再度捲入戰火的漩渦之中。由於北方剽悍的騎馬民族闖入中原,數百萬的漢人為了逃避戰火而南渡長江,於江南再興晉朝。而這個晉朝又被劉裕的宋所篡,宋則為蕭道成的齊所奪。
翌年四月,蕭衍即帝位,改國號為梁,年號則為天監元年(西元五〇二年)。
即位後,寶卷幾乎不管國務,只是和側近一同沉於酒池肉林之中。本來父帝即考慮到寶卷的年幼而指名了六和圖書位重臣負責輔助寶卷,這六人被稱為「六貴人」。然而他們卻對寶卷昏庸的行徑感到失望,即使是勸諫也無效,因而開始疏遠。於是,在寶卷對六貴人進行肅清的同時,六貴人也進行著廢立寶卷的行動,陰謀、暗殺和叛亂相繼。結果,由於六貴人這方面自己產生了內部鬥爭,寶卷便逐一將六貴人殺死,確立了宮廷內的獨裁政權。這是在其即位後一年的事。
「說這什麼傻話!我可是朝廷之臣,廢帝的話不就成了叛逆了嗎?」
「聽說天子似乎是把破腹而出的胎兒當成稀奇的展示物了!」
對於弟弟的忠告,蕭懿並未聽從,他接受了尚書令,也就是宰相的敘任,留在建康處理國政,意圖改革宮廷。
勝利的蕭懿就這樣停留在建康,接受寶卷的感謝。一夜,其弟蕭衍送來了一封密函,內有如下的傳言:
「那麼就不要繼續留在京中,應立刻領兵回返予州,如此即可得保生命無危。若長在京中的話,必定會招來災厄的!」
陳慶之從建康逃出之後,先是往南方以避開追蹤者的耳目,然後才渡過長江口到予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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