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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流

作者:田中芳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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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血泥橫飛 Ⅰ

第九章 血泥橫飛

魏軍的好奇心四起,對著百步外的梁軍陣營列著數萬的刀槍之列,但視線全都集中在處刑場的毛氈之上。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祝英台就跳向了空中。
由於梁山伯的臉背向她,因此潘寶珠並沒有辦法見到他臉上表情的動搖。而當然,他心中所想的人就是祝英台。
「給他酒,要最好的!不過不知道合不合南人的口味就是了。」
「對了,你有沒有想再見一面的人呢?如果死了的話,就不能再見到所愛的人囉!」
「最後一次問你!余惜於你的才華,你願意歸順而成余中山王.元英的僚將嗎?」
說著,潘寶珠就以她那白皙的手指撫向梁山伯的額頭。吃驚的梁山伯搖著頭逃了開來,讓潘寶珠更是愉快地笑起來:
「大哥,謝謝!」
梁山伯眼前站著的這名著甲冑的美女,說出自己是楊大眼的妻子,姓潘。楊大眼只是無言地望著她,而潘寶珠則像是觀賞一般地繼續說著:
當中山王下此命令的同時,梁山伯的戰慄走遍全身。
中山王、楊大眼、奚康生等都憮然不發一語,他們顯然對梁山伯的行為也是失望至極,因而沒有人制止蕭寶寅,大家只是在馬上看著一切的發展。
「你還有什麼希望嗎?說說看吧!」
「山伯!山伯!」
「是在敵陣可見的和-圖-書場所吧!」
「這樣子的一個美男子……真是可惜了!可是為什麼他到現在才要逃呢?」
身體不動,頭也動不了,陳慶之只是目視著她這麼做,目視著落到軟土之上後再爬起來向前跑去的祝英台。當她落地的時候,頭盔早就掉了,長長的黑髮後飛著,就這樣一路往魏軍的陣營衝去。而同時,也可見到從魏軍陣中跑來的一個男子,那就是聽到了祝英台叫聲的梁山伯,他從處刑場逃了出來。
「完全沒有改變心意!就算想讓他活下來也沒有理由了,還是等看看他過幾天會不會改變心意呢,殿下?」
梁山伯沒有回答,也不想回答。對儒教倫理之徒的梁山伯來說,潘寶珠的言勸並不是率真、也不是樸實,他只感覺到露骨的低級,也許這就是梁山伯的極限也說不定。他那麼地戀慕祝英台,一面雖然憎厭著她父親的頑固,但他卻從沒想過和祝英台一起私奔。對梁山伯來說,要脫出社會的規範是不可能的事情。
拔出白刃的兵士們追著梁山伯。
「我的丈夫可是中華無雙的英勇之子,當丈夫當然是綽綽有餘了,不過妾身倒也蠻喜歡像你這樣的白面郎君的!」
「……殺了我……」
在決定要斬首之後,中山王就不再多說,這也是對未持武器和-圖-書的勇者的一點敬意。
當潘寶珠冷冽的聲音響起來,梁山伯就像是被看不見的線所牽引一樣地站了起來。
「首先要將之說服。如果依然沒有用的話,那也只好放棄了!」
「趙殿下,英台永遠感謝您!」
梁軍的士官們充滿了不安和疑惑,最後從將軍到兵士全都來到了木柵的前面看著處刑。雖然也有救出的提案,但離開木柵在平地上與魏軍作戰的危險度實在太高,而且,這也許是個陷阱。
「立刻!而且還要在梁軍可見的陣頭!讓這傢伙的舊識看看他的最後一面吧!」
梁山伯吞了一口口水,而後無限般的沉默為中山王的聲音所打破:
「既是如此,那就斬了吧!」
趙草兩手抓住木柵,膝蓋跪在地上。祝英台愣了一下,然後就下定了決心。
既未回頭也未答話的梁山伯,其首級就拖著一條血紅的尾巴,飛到了五步之外的距離。
「祝小姐,請踩到下官的背上吧!」
可是,他的願望並沒有實現。
梁山伯之所以逃走,並不是因為怕死,他只是想要見到祝英台。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但他希望在死前能夠和她說句話,這樣就死也無憾了!
魏軍的首腦部們並沒有聽到祝英台的聲音,只有梁山伯是清清楚楚地聽到了。https://m.hetubook.com.com
「哎呀哎呀,你怎麼是個和你那溫柔的臉完全不同的壞男人呀!人家想要救你才來的,你卻叫我殺了你……」
這聲音讓全軍愕然了。這個悲痛至極的聲音,的確是出自女性口中。但戰場上,而且還是在最前線,怎麼會有女人呢?
鳴動的馬蹄聲從梁山伯的背後逼進,馬上拔出長劍的正是蕭寶寅……
「站起來吧,梁山伯!」
「是個貴人嗎?你看,還敷有毛氈呢!」
「如果妳要救我的話,又為什麼要說那些有的沒有的呢?」
「請問是立刻……嗎?」
「這樣好嗎?」
「聽說是要處刑敵軍的密使!」
「被捕的密使當然該殺,然而這個人卻有學才和骨氣,殺了他實在可惜。希望能夠使之歸降,帶回洛陽成為我的幕僚。」中山王這樣對著楊大眼說。
接著,劍光一閃。
潘寶珠出到帳幕外後說道:
「真是太不知恥了!」
「要處刑的到底是誰呢?」
只有潘寶珠以可惜的聲音說道:
「該不會是言文達被抓了吧?」
如果梁山伯就這樣從容地就斬的話,魏軍大概還會對他感到讚賞吧!只不過,他在最後一刻逃了出來,這點大大地激起了魏軍的惡感。
接著,從帳幕之外傳入了男子的聲音:
由於逐漸清晰的聲音,m.hetubook.com.com潘寶珠望向梁軍的陣營。
「山伯!山伯!」
真是令人懷疑。看著沉默的梁山伯,潘寶珠半帶取笑地問道:
魏軍的樣子,在梁軍這邊也看得很清楚,選擇這樣的場所乃是理所當然的。
「把他的枷鎖解開吧!」
「斬了他!」
「如果他現在才逃的話,那這種人連殺的價值都沒有!」
她的聲調並沒有特別的冷酷,倒像是手中的獵物跑掉的那種失落感。
「說那麼多大言不慚的豪語,結果竟是這樣的醜態,南朝的士人真是愈來愈墮落了!」
中山王轉向離開了帳幕,潘寶珠則對兵士下了指示。在封住梁山伯兩手的枷鎖解除後,潘寶珠再令道: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說你要放棄人生的樂趣了,是嗎?」
梁山伯的表情中包含了一死的覺悟,這一點被潘寶珠看了出來:
「魏軍陣營中似乎將要處刑,而且還特別要讓我軍也能看到!」
「可喜可賀的是,中山王殿下對你的氣節多所嘉獎,希望你能夠歸降成為其幕僚。南邊有建康,北邊則有洛陽,它們的榮華不分軒致,你要不要捨去故鄉,以你的才幹開展新的天地呢?」
如果就死的話,就能以義士之名殘存後世,但與祝英台再會、甚至結為夫婦就根本不可能了……
在魏兵的處刑場內所見的素衣男https://m.hetubook.com.com子,看來還很年輕,但臉孔卻還難以確認。突然,梁兵之間發出了叫聲:
中山王的意思很明確,而就由潘寶珠來負責說服的任務。
潘寶珠的笑意讓梁山伯更加疑惑,難道魏軍還不打算讓他死嗎?
還是暫時先歸順,然後再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逃亡呢?這個念頭雖然在腦中浮現,但梁山伯還是斷了念頭。就算對手是北方的夷狄,也不應該使用卑鄙的手段的。那麼,就只有堂堂地就死一途了!
在黎明將至時,魏軍的陣頭起了一陣騷動。中山王等最高幹部都乘上了馬,而頭部綁著黑布的處刑人也出現了。
說完後,她踏上趙草寬廣的背上,輕身攀到了柵上,當達到最高處的時候,祝英台轉過頭看向陳慶之:
中山王再命令道:
聲音的主人正是祝英台,她的左右有陳慶之、曹景宗、趙草等,這些知道祝英台真實身分的人雖將她隱藏在陣中,但突然發出的慘叫則無從掩蓋。就這樣,他們也知道了將被處刑之人的身分。
「那要怎麼樣讓他歸順呢?」楊大眼說出了他的意見。
梁山伯為南朝的知識分子,他對北朝有著偏見,他聽聞北人本為萬里長城之外所住的夷狄,不知文化和禮節,只是以武力自誇,喜歡破壞和殺戮。梁山伯一直是這麼想的。然而,對這樣的他,中山王卻有很高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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