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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里子愣在那裡說不出話來。

「我是曾經這麼想過，可是這回對方又反悔了，因為我一文不值了。」

「真奇怪！」國友嘆了口氣，「這樣的人來學校做什麼？」

「你不是已經決定和那個被殺的經紀人的老婆結婚了嗎？」

「我疲倦了，所以不找一兩個女朋友會很寂寞呀。」

「我就非常喜歡錢呀。」珠美毫不掩飾地說，「看你也不像多有錢的人。」

珠美穿著睡衣，外面披一件薄羊毛衫，一邊打哈欠一邊揉著惺忪的睡眼，來到門前解開鎖鏈，打開門說道：「姊姊，你們回來了。」

「怎麼樣？醫生。」國友問。

「你是說茂子是在包庇太田？但是，有一點我想不通。」

「那請進吧。」珠美把神山田高讓到了客廳。

「公開的年齡是二十一歲，我看怎麼也有二十四歲了吧？」

「唱歌還是去拘留所，你自己選！」

「你懂的還挺多。」

但是，他可是個演員，沒準又在演戲，千萬不能疏忽大意。

「本來我是這樣想的，但是今天暫且放過你。」珠美說，「但是，作為回報，三號的文化節演唱會，你必須免費演出，明白嗎？」

「就是那個坐在梨山教授腿上的女孩子。」

「那我就先走了……」醫生再次打了個哈欠，然後走開了。

「我也這樣想。——現在，能把兩者聯繫到一起的就是太田和茂子。」

「放開我！你這個變態狂！」

「我有話要和她講，我等她回來。」

「姊姊，你說的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珠美覺得這個人真是厚顏無恥，雖然很生氣，但是好奇心占據了上風。

當然，時間是無法倒流的。這裡說的是三十分鐘前的事情。

「是啊，如果是那兩個人幹的，恐怕事情也並不那麼簡單。」

此時，珠美頭腦中掠過的一個念頭是：「如果當初我買人身保險就好了……」

還沒等珠美同意，他就要往屋裡走。

「這也許是真的。」夕里子說，「梨山教授就是個好色之徒。」

珠美以最快的速度打開壁櫥拿出菜刀擋在身前，「你再過來，我就砍死你！」

「我在這守著太田。」茂子說。

神山田高好像被「過時的明星」這個詞深深地刺痛了，臉色立刻變得鐵青，身體也明顯地顫抖起來。

「你說找我姊姊，hetubook.com.com到底是哪個姊姊呀？」

「才不是為了得什麼好成績呢，那個女孩子，半夜裡還從學校的大門翻出來了呢。」

「而我們把事件想像得很簡單，把表面看起來像罪犯的人就認定為罪犯。」

「太田是那種很講義氣的人，只可能他替別人頂替罪名，怎麼可能讓茂子替他頂替呢？」

「嗯，一定不能把事情想像得太簡單。」夕里子耀武揚威似的說。

珠美一下一下地橫著挪動著腳步，向廚房門的方向靠近。

「夕里子。」綾子睜開眼睛說。

「你是不是想說，黑木被殺與梨山太太被殺之間是否存在什麼聯繫？」

那個男人的臉一下子變灰了，「我是神山田高啊。」

「不行！必須得唱二十五首！否則我打110！」

「可是形勢混亂不堪呀。」

「您是哪位呀？」

「嗯，隨便你怎麼想，我累了。」說著綾子又閉上了眼睛，發出深深的呼吸聲。

「但是，石原茂子的話是否是真的，我們還無法確定，梨山教授的老婆是否真的對太田有意思……」

「好吧！我去和金田那傢伙說。」

「沒關係的，我一個人生活慣了，在哪都能睡覺。」茂子終於露出了笑臉。

「夕里子，你晚上進大學的時候，最好也不要翻爬鐵門。」

「問一下梨山教授就能知道她的名字。也許……」

可是眼前站著的這個人怎麼也不像是姊姊，因為是個男人，根本不可能是姊姊，儘管二姊夕里子有點男孩子氣……

「還能恢復意識嗎？」

「請叫我創作歌手。」神山田高斜著身子說。

「我為什麼要逃？」珠美的口氣又強硬了起來，「你怎麼走出這個房間才是問題。」

夕里子和國友交換了一下眼色。

值班醫生打了哈欠，向夕里子他們走來。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緊迫的表情。

「所以，可能是茂子殺死了梨山太太，而太田要替她頂罪……可是這也說不通呀，他沒必要自殺呀。」熟睡的綾子姊姊又壓了過來，夕里子決定放棄了，不再推她了，就任憑她壓好了。

不管對方多麼軟弱，怎麼說也是個男人，如果真的發怒，殺人也是有可能的。

「姊姊，不要突然說話好不好，嚇了我一跳。」

「沒有金錢就沒有緣分。」

「請問您是和-圖-書……」珠美問。

在一旁聽著的夕里子差一點笑出來，當然，並不是實際的笑，因為這個時候哪還有心情笑啊，而是她覺得綾子姊姊總是說一些不合時宜的話。

「不在，兩個姊姊都不在。」

「白演？」

「已經去世了。」

「你真是一個實話實說的人。」神山田高苦笑著說，「為了今天的事情，你會不會向我要封口費？」

國友摸了摸長出鬍茬的下顎，說道：「那個一年級的女孩子，也有必要找到詢問一下。」

「可是，不休息一下怎麼行？」綾子擔心地說。

外面已經漸漸亮了起來，但是行人還很少。

「事件發生的時候，她也應該在大學裡。」

「是啊，連續發生了兩起殺人事件。」夕里子搖頭說，「而且調查也不順利。」

「突然想起來的，沒辦法呀。」綾子平靜地說。

「很貴的喲！」說著，珠美轉身進了廚房。

「那個一年級的女生從學校往外走嗎？」

「是的。不過，黑木、梨山太太，之間似乎沒有什麼聯繫呀。」

「你姊姊在嗎？」那個男人說話沒教養。

「喂！等等！小妹妹你冷靜一下。」神山田高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一手捂著後腦勺，一手捂著軟肋，「哎喲，不用那麼用力吧。」

「你睡得像一攤爛泥一樣，還靠到我身上，怎麼可能聽到我們說話……」

——不久，夕里子和綾子回來了。

「還有五分鐘的路程了，叫醒她嗎？」開車的警察問。

「啊，是這樣。」突然，綾子睜開眼睛說，「那個女孩子想幹什麼呢？」

「啊，綾子姊姊睡著了。」夕里子看著依偎在自己肩頭熟睡的姊姊。

男人摘下墨鏡，齜牙一笑，「這回認出來了吧？」

「真傻！」石原茂子一邊哽咽一邊說。

這人是誰呀？好像在哪見過，珠美心想。簡直莫名其妙，大黑天的還戴著墨鏡。

「說我什麼呢？」熟睡中的綾子忽然抬起頭問道，夕里子嚇了一跳。

「十五？我也曾經有過十五歲呀。」

「但是，我相信肯定有，只是我們還不知道。」夕里子說，「兩起殺人事件，在同一所大學裡發生，有那麼碰巧的事情嗎？」

「嗯，我也學她跳門，還摔了個屁股蹲兒呢。啊，現在屁股還疼呢，為什麼會疼我一直也沒想通。和-圖-書」

「也許，她和梨山教授見過面！」

昨晚，太田在大學校園的老樹上上吊自殺，被國友救下來，送到醫院進行搶救。就這樣，大家在醫院等待著醫生搶救的結果，不知不覺天已經漸漸地亮了。

「這樣想的話，難免會誤入歧途啊。」夕里子裝出上司的口氣說。

「啊！」夕里子愣住了。

「啊！好痛！」神山田高用手去捂撞得不輕的後腦勺。

「儘管如此，總算救了太田呀。」夕里子說。

「高興？」

「也許梨山太太真是他殺死的。」

「討論細節？什麼細節？」神山田高不解其意地睜大了眼睛。

「二十八？不敢想像！」

「OK。那麼我們就討論一下細節吧。」

「醒著就不能靠在你身上嗎？」

神山田高看著珠美，略微露出了一絲微笑，「你，幾歲了？」

「我們也回家吧。」夕里子說，「國友，那你怎麼辦？」

連珠美也覺得摸不著頭腦。

就在這一間隙，珠美的胳膊肘已經用力撞向了神山田高的軟肋，又一聲慘叫，珠美從神山田高的身上掙脫了出來。

「這個我還說不好……不過最近兩三天肯定還是這種昏迷狀態。你去問專門負責救治他的醫生吧。」

「嗯，昨天晚上不是茂子叫我來學校的嗎，就是那時候。」

「還真有點累了。」綾子說，「不過茂子，太田得救了真是太好了。」

「什麼事？」

「你說的那個女孩子，是什麼人？」國友問。

讓錶的分針反轉三十分鐘。

「快到家的時候，別忘了把我叫醒。」說著，又睡著了。

「你不報警嗎？」

「姊姊，你沒睡著嗎？」

「你不用逃。」神山田高抬起頭。

「我二十八歲了。」

「但是，看起來她好像一直都是很開心的樣子。還有，我說夕里子，別總是『一年級、一年級』地叫，怎麼說她也比你大，你多少應該尊重人家一下呀。」綾子說教一番後，又睡著了。

由於珠美要上學，所以昨晚就回家了。

「啊，那個一年級的女生嗎？為了得個好成績，而向梨山教授撒嬌的那個吧。」夕里子說，而綾子卻搖搖頭。

「我？我必須得回大學的殺人現場，要盡快調查清楚事件的真相呀。」說著，國友也打了個哈欠，好像醫生的哈欠會傳染一樣。

「再晚一步，和_圖_書恐怕就危險了。」醫生又打了個大哈欠，「不好意思，昨晚的急診太多了，我有點累了。」

但是，神山田高並沒有張著血盆大口、露出獠牙飛撲過來的跡象。相反，突然……神山田高軟綿綿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抽抽泣泣地哭了起來。

「不能趁人睡覺，就在背後說我呀。」

但是，綾子姊姊的話是發自內心的，所以有的時候反倒比應景的話更能打動人心。

「你是做藥膏廣告的嗎？」

「沒有，只是……」神山田高曖昧地說，「不請客人喝杯茶嗎？」

「你是來做家庭調查的嗎？」珠美的嘴可不饒人。

「你知道我的年齡嗎？」

「我可沒有興趣被一個過時的明星抱著。」

「這是個疑點。」夕里子把重重壓在自己身上的姊姊費勁地推回去，「太田為什麼要自尋短見呢？如果說有什麼原因的話……」

「嗯，這倒也是。」

「那你媽媽呢？」

「真討厭！」好不容易睡著的珠美被吵醒，老大不情願地來到大門前。

「如果你想讓警察知道，我就報警。」

「爸爸出差了。」

「是嗎。」

夕里子把她在酒店看到的那個裸體女孩的事情，以及第二天，那個女孩又坐在梨山教授腿上的情況，向國友講述了一遍。

「好的，明白了，謝謝您！」國友說。

「學校有各種各樣的人呀，像那個女孩那樣的，還有像綾子姊姊那樣的。」

「不可以這麼說。」綾子抱著茂子的肩膀說，「說自己喜歡的人是傻瓜，會受到懲罰的。」

「被我這樣的大明星抱著，你可以向朋友們炫耀了。」

「當然，肯定還有隱藏在背後的事情我們不知道。所以我們還要進行充分的調查。」國友故作慌張地說。

神山田高的頭撞在門角上。

神山田高像一下子老了一樣，肩膀耷拉了下來，「隨便你吧。」

「你有兩個姊姊嗎？」男人穿一件白色西裝外套，裡面是一件紫色襯衫，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上大學的那個姊姊在嗎？」

珠美當然知道他是神山田高，只是覺得他趾高氣揚，又裝腔作勢，於是想殺殺他的銳氣。

「還有一個疑點。」國友終於收斂了笑容。

「嗯，是的，而且看起來還很高興呢。」

「啊，你是警察吧。」醫生說，「生命總算是保住了。」

「hetubook.com.com啊，是那個唱歌的呀。」

「家裡沒有別人了嗎？」四仰八叉地坐在沙發裡的神山田高問。

「十五。」

「啊，那也不壞呀。」神山田高聳了聳肩，「反正我也已經過時了，也下決心退出歌壇了。」

然後兩個人為剛才的表演笑出聲來。連開車的巡警也跟著笑了起來。

空氣立刻輕鬆了許多，茂子用雙手捂住了臉。

「呵呵，我明白。」

國友用警車送夕里子她們回家。

隔著桌子——不知為什麼旁邊還放著一把菜刀——珠美正和神山田高進行激烈的談判。

公寓的門鈴響起來沒完沒了。

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臉很難讓人想像他曾經竟然是個明星，聲音也變得軟弱無力，與剛來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那就有意思了。」國友的睡意一下子消失了。

「為什麼？」

——天已經亮了。

「別裝老年人說滄桑的話！」

珠美一邊等著水燒開，一邊盤算著，如果一杯茶賣他三千日元，他會是什麼表情？……突然，珠美意識到後面有人，正要轉過身來，已經被神山田高從後面抱住。

怒不可遏的珠美用腿纏住了神山田高的腿，然後用力一絆，神山田高向後摔去，兩個人就倒在了廚房的地板上。

「晚上？」

「那怎麼可能？」

「嗯，我也有同感。」國友點頭說，「如果真如石原茂子所說，殺死梨山太太的不是太田，那麼太田為什麼要上吊自殺呢？」

珠美拉過椅子坐了下來，「如果我打110報了警，你想結果會怎麼樣？你就不能再當歌手了。」

「嗯，讓你們大家跟著擔心了，真對不起！」茂子向大家低下了頭。

「睡著了不是挺好嗎？」國友微笑著說，「我也有點睏了。」

「你好可愛呀，小妹妹，本來是找你姊姊的，可是看到你穿睡衣的樣子……」

「咦，好像有人來過。」夕里子說，「珠美，我們回來了。」說著向客廳望去。

「翻門出來？」

「今天已經十月一日了。」夕里子忽然意識到文化節一天一天地臨近了，「後天，文化節就要開幕了。」

「哦，就是說你們三姊妹住在這裡嘍。」

「你找我姊姊有什麼事嗎？」

不管珠美多麼冷靜，這樣的場合也會害怕的，她心想：這下完了！

「饒了我吧！嗓子受不了啊！」神山田高可憐巴巴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