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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追殺

作者:赤川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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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單純的綾子

第十二章 單純的綾子

「你和梨山教授……?」
「我根本沒機會開口問她,她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說著。」
「很危險啊。」
水口恭子思索了一下,「我在朋友家,但是我並不是一直都在的,中途出去又回來的,所以我沒有不在殺人現場的證明。」
「大津和子?」
「我又不是做痕跡鑒定的警察,我怎麼知道?」
「如果姊姊這樣想那就隨她去。」
國友望著天花板,「肯定是有人帶進來放上去的,好的,讓痕跡鑒定組的同事先分析一下啞鈴上的指紋。」
「腳步聲也無法判斷人的長相呀。」
「什麼?」
「果然如此。」國友俯身觀察著嵌入地板中的鐵啞鈴,「和殺死黑木的手法完全一樣,只是上回是錘子,這回是啞鈴。」
「她這樣的人確實少見。」夕里子苦笑著說。
「我們是偶然碰到的。」夕里子說。
「哇!」
「秘密?什麼秘密?」
「但是,水口同學,我好像看見你在會議室窗口掉眼淚了。」聽到綾子這麼說,水口恭子顯出一副非常意外的神情。
「我想不只是威脅。」水口恭子搖搖頭,「她好像真的抓住了什麼把柄似的。」
「我沒有藏啊,覺得這邊好像有人,於是就過來查看一下。」
綾子的抗議被國友的聲音遮過去了,「夕里子,麻煩你去叫痕跡鑒定組的同事過來一下……」
「撞疼你了吧?」
「然後她轉身就走了,我也想弄清楚她說的『秘密』指什麼,於是追了出去,可是沒追兩步,轉念一想,綾子和石原茂子她們快來了,於是就沒繼續追。」
「我明白,我也這樣想。」國友點點頭。
「我認為它不是針對我的。」綾子回答。
「你怎麼會來這裡?」走著走著國友忽然提出這樣一個問題。
夕里子根本不想理她,帶著國友又回到了禮堂。
「但是,你為什麼要藏在這種地方呀?」
國友慢慢搖了搖頭,心想,綾子還沒有意識到剛才那場殺身之禍,真是個獨一無二的人。
「我也一起去。」
水口恭子又扶了扶眼鏡,「我站在窗口向外眺望,不知為什麼忽然感覺胸口氣悶……竟然掉下了眼淚,這可不是我平時的風格呀。這時……」
「我www.hetubook•com.com剛才說錯了,對不起!你不要生氣。」綾子說。
水口恭子遲疑了一會兒,然後點頭道:「嗯。那天我在學生會的會議室裡等綾子和石原茂子,結果梨山太太突然出現了……我不清楚她是怎麼知道我在那裡的。」
「胡說什麼呀!」夕里子憤然地說,「我正在追想殺害我姊姊的兇手。」
就在這時,水口恭子的身影出現在禮堂的入口處。
「你來得正是時候。」國友微笑著說,「我正好有話要和你說。」
「很遺憾,看來兇手已經跑掉了。」夕里子嘆了口氣說,「國友,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
「你在等水口恭子嗎?」
「啞鈴怎麼了?」
「如果被砸中了,那當場就一命嗚呼了。」
「那她太太是怎麼知道的呢?」
「昨晚你在哪兒?」
「但是,對此你也沒有什麼線索。」
「好的。」
「就算是這樣,有這麼大的老鼠,可是它為什麼偏偏要用啞鈴砸你呢?」國友摸著下巴說。
水口恭子快步離去了。
「大約一個月以前吧。」
「就是說,那天確實和梨山太太會面了?」
「但是,姊姊自己卻不清楚這一點。」
「因為出現了競爭對手。」
「我不知道她指什麼。」
「這兩天發生了這麼多事件,我非常擔心姊姊。我給家裡打了電話可是沒有人接,心想,如果姊姊來大學的話,一定非常危險。」
「我想這是沒有用的,罪犯肯定早想到這一點了,一定是戴著手套拿啞鈴的。」
「綾子你說得對,但是,我和梨山教授之間不能說是戀愛。」
「肯定她自己並不認為有人要殺死她。」夕里子發愁地說。
「梨山太太讓我離開她老公……頭一天晚上我和梨山教授約會,好像她也知道了。」
水口恭子略微顯得有點困惑,「她對我說:『我掌握著你所不知道的秘密。』我不清楚她在說什麼。」
「痕跡鑒定組的警察。」
「誰?」
「也許梨山教授把我當作戀人,可是在我看來,非常遺憾,只是玩玩而已。」
「然後呢?」
「嗯,可是……」
「你應該沒有答應她吧。」
「說有話要hetubook.com.com問你,好像關於剛才那個啞鈴的事。」
「我?」水口恭子扶了扶眼鏡,「沒有,你是聽誰說的?」她反問道。
水口恭子看著綾子的臉,再也沒有辯解的意思了。過了一會兒,她把視線移開了,然後慢慢地開口說道:「其實,我很討厭男人,不會那麼認真的……討厭就是不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可是沒有人啊。」
「看到那個人長什麼樣子了嗎?」國友問綾子。
夕里子從禮堂裡跑出來,還真費了些工夫。怎麼說這裡也不是自己的學校,不是對每個地方都熟悉。推開厚重的門,夕里子就衝了出去。可是誰知大門和地面之間還有三層的台階,一個沒注意,夕里子的身體就凌空飛了出去。
「真是非常罕見而且珍貴的性格呀。我煞費苦心地去想詢問的策略,還比不上綾子一句真心話的效果。」
「她現在是靶心。」
「梨山太太沒解釋嗎?」
「我還是單身漢,不太懂結婚之後的事情。」國友說。
「你沒有必要道歉。」水口恭子對綾子說,「你說得沒錯。其實,我討厭男人是因為害怕男人。從上高中的時候開始,我就有男朋友,可是總是我先提出分手,只是遊戲而已。」
「可能趁剛才我們相撞的混亂逃跑了吧。」國友連連嘆氣,「對了,綾子怎麼樣了?」
「哎,沒問題。」綾子點點頭。
「這個先放一邊,姊姊,你知不知道,剛才有人想殺你。」
「啊,是你!嚇了我一跳。」
「謝謝!真不好意思。」綾子害羞地縮了縮脖子,低下了頭。
有兩個人同時叫出聲來,夕里子定了定神,原來自己撞倒了國友。再看兩個人的姿勢,國友躺倒在地,夕里子趴在他身上,鼻子幾乎碰到。
「也許吧。也許是強烈的自尊心在作怪,反正,我不想那麼輕易就把梨山教授還給他太太。」
「是嗎?」
「但是……」
「啊,對了。」綾子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事情,「水口恭子同學怎麼還不來呀?」
「最近我們人類的營養很好,老鼠也跟著受益了。」
水口恭子摘下眼鏡,慢慢轉過身來,和剛才的她簡直判若兩人,眼神中充滿了柔情,和_圖_書還略帶著一點哀愁。
「梨山太太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國友問。
「嗯,她一直也沒有出現。好吧,我們去校務處查查她家的情況。」
「剛才我讓校園廣播叫大津和子,就是坐在梨山教授膝蓋上的那個一年級女生,誰知有電話打到學生會辦公室,說大津和子在這裡等我,要我來這裡找她,於是我就來了呀。」
「你說什麼?」國友提高聲音吃驚地問。
「我說夕里子,你的校服怎麼滿是塵土,再不洗就太……」
「是啊。」
「國友!」
「嗯,是她叫我來這兒等她的。」
「會不會只是一個威脅。」
夕里子走出禮堂,去學生會會議室叫痕跡鑒定組的警察,他們還在那裡收集梨山太太被殺害的證據。
「那你一定要保護姊姊喲。當然我也會提高警惕的。」夕里子眼睛裡閃爍著光芒……
「罪犯也不可能永遠不疏忽呀。」國友說。
「不過,你姊姊確實是個有意思的女孩子。」國友笑了笑,「剛才我和水口恭子的談話,如果是我一個人詢問她,她也許心存芥蒂,很可能用『什麼也不知道』之類的話來搪塞我。但是,有你姊姊在,她的話非常自然、誠懇,聽了她的話,大家都沒有說謊的心情了。」
「非常危險。這次有你及時趕來,非常幸運,可是下次就不好說了。」
「是啊,一開始我還以為你眼睛裡進了沙子,後來仔細一想,我覺得你的眼神很悲傷。」
「這倒也是啊。」綾子一臉認真地說,「夕里子,你看到了嗎?」
三個人走出禮堂正門,在正門前的台階上坐了下來。
「今天的天氣真好啊。」綾子仰望著晴空說。
「很奇怪呀。」國友說。
「剛才草叢裡沙沙響了幾聲。」
「綾子,後天,文化節就要開幕了,到時還得多多辛苦你呀。」
「沒有。只聽到腳步聲了。」
這是禮堂的後門,由於禮堂是老舊建築,平時也很少使用,所以後面比較荒,枯草長到齊腰高。夕里子向草叢裡跌落下來,突然撞到了什麼東西。
「你認為這個世界上會有能搬動這麼重的啞鈴的老鼠嗎?」夕里子故意捏著嗓音說。
「啊,對不起!綾子,讓你久等了。」水口恭子的hetubook.com.com說話聲音非常自然,「啊!」看到國友,她停住了腳步。
「原來如此……」國友意味深長地自言自語道,綾子當然沒有注意到這些。
「我再問幾個問題。」國友打開記錄本。
「但是,姊姊一直堅信,好人就會有好報。」夕里子抬頭看著天空,「我會一直保護著姊姊的。」
「我悲傷?」水口恭子似乎很生氣的樣子,站了起來,「為了男人悲傷?根本不可能!」
「夕里子,啊,國友你也在呀。」
「梨山太太和教授結婚都那麼多年了,還捨不得他。」水口恭子淺淺地笑了笑,「這種女人真是少見,你不這樣認為嗎?」
「然後呢?」
「啊——」夕里子直挺挺地向前跌倒。
「梨山太太知道了,結果怎麼樣呢?」
兩個人好容易從地上爬了起來。
「為了調查事件真相,我在進行情報收集。」
「你對梨山太太所說的『秘密』感到非常不安,是吧?」
「水口同學。」國友轉向水口恭子,「在黑木被殺的那一天,你是不是曾經和梨山太太見面?」
「為什麼叫我?」
「什麼人?」
「什麼意思?」
「啊,夕里子。」綾子轉過身,「你在偷聽我們說話嗎?」
「這跟偷聽有什麼區別?」
下午的授課已經開始,校園裡很少有人走動,非常安靜。國友和夕里子在午後安靜的校園中並肩走著。
「兩個人應該叫戀愛吧,我是這樣認為的。」綾子微微笑了一下。
「沒事,這就是橄欖球比賽中的阻擋。」國友開玩笑地說,「你在這幹什麼?練美式橄欖球嗎?」
「那你和梨山教授呢?」國友謹慎而且穩重地問。
「你不是什麼都會嗎?」綾子很少挖苦人,說完,站起身來慢悠悠地向禮堂裡走去。
夕里子坐在國友身邊。
「就是說……」國友正要說些什麼,一旁的綾子先開口道: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綾子從禮堂裡走了出來。
水口恭子一向爽快,「我是他的情人。」她當即毫不隱諱地承認了兩個人的關係。
對於國友的話,水口恭子聳了聳肩,「我也試著想過我和梨山教授以外的事情,可是對於她所說的『秘密』還是毫無頭緒……」
水口恭子向前走了兩三和_圖_書步,然後停住腳步——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裡,身體筆直,挺胸昂頭,真是英姿颯爽。她雙手背在身後,給人的印象和軍隊中女將校的感覺是完全吻合的。
可是接下來,誰也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那天我只能和神山田高打個招呼,因為我還有很多別的事情要做。」
結束了和國友的談話後,水口恭子轉向綾子,說:
「是嗎。梨山太太知道我和教授的事後,有一天突然來到我家,和我父母說了這件事。她說我偷走了她老公……」水口恭子聳了聳肩,「父母把我狠狠地說教了一頓,我一時生氣就離家出走了。——本來在此之前,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我覺得有必要就隨時可以和梨山教授分手,可是自從發生了這件事之後,我就陷了進去。」
「當然完全不一樣了。先不說這個,姊姊,禮堂裡有人叫你。」
「綾子,當初我真是小看你了。」水口恭子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以前我以為你是一個什麼事情也做不好的人,真是對不起!現在看來你幹得很出色呀,要是沒有你,恐怕這次大學的文化節舉辦不成。」
夕里子突然出現在姊姊的大學裡,是因為預感到姊姊要出危險。
「啊!」
「我和石原茂子同學來了。」綾子說。
「但是……」國友的臉一下認真起來,接著說道,「從剛才的事件,我們可以清楚地知道,兇手的目標就是綾子,可是綾子自己不這麼想。」
「我希望姊姊永遠保持著孩子般的天真和純潔,永遠永遠。」夕里子說。
「當然也是遊戲,實際上,一直都是遊戲。我們的事他太太也知道了。」水口恭子回到台階上又坐了下來。
這時綾子也走了過來,她看了看地上的啞鈴,又望了望天花板,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道:「有老鼠在天花板上鍛煉身體嗎?」
「是的。」她稍微停頓了一會兒,問道:「我也是嫌疑犯嗎?」
「你也在這!」
對於水口恭子的話,綾子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所以還以為自己剛才說錯了話,惹她傷心了呢。
「掉眼淚……?」
「真是個不可思議的人。」一個聲音說。
「不清楚。」水口恭子搖了搖頭,「教授什麼也沒和我說。」
「可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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