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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雪地上小心翼翼地走的敦子滑了一跤，連忙道歉。兩人輕手輕腳地打開出後院的門，往外面走去。

一臉落魄的男人說。

「三！」

然後……

可是，珠美始終沒有出現。

「抱歉。」

「於是他設下情死的圈套——」

「這是秘密入口。」珠美得意地說，「果然是有。」

他認為石垣和世田在「P＆P」店見面的事，不是出於偶然。若是偶然的話，這次平川浩子的異常死法就能揭曉了。

其實珠美也躊躇著該不該往前走。樓梯下面一片漆黑，何況身上沒帶手電筒。

「知道。」

男人名叫世田。

「瞧！」

吱、吱、吱……的確有什麼軋軋作響的聲音。

完全蒼老了的父親輕輕把頭髮撓一撓。

「小聲一點！」珠美回頭瞪她一眼。

「他要談的是——」

三崎也想到那個可能性，說不定國友跟著夕里子三姊妹去了山莊那邊。

「我了解的。」三崎點點頭，「孩子的事的確很不幸。」

珠美蹲下去，把雪撥開。

「又往下？」

「我是三崎。知道什麼了嗎？」

三崎並沒有掌握明顯的證據，不過開始有點相信了——

她拿不起勇氣再回去那個洞穴中。對了，找國友——早點通知他，必須去救珠美。

作為父母，他們的心情也是不難理解的。三崎十分明白。

「滑倒的話就掉下去啦！」敦子提醒著。

「不……最近我偶然聽到那間店的名字。」三崎說。「石垣給人怎樣的印象？」

「我先進去。」

「什麼？」

出現一塊四角型、一米左右的鐵板。不，不僅是普通的板，而是一個鐵蓋。

「我知道。」

他在拚命調查「石垣山莊」到底在哪裡。

「靠近了——逃命啊！」珠美大叫，「跑哇！」

敦子裝作鎮靜，率先爬下梯子。

珠美跟隨著剛才石垣園子和秀哉回來的腳印走去。他們的腳印在途中往旁偏移，朝向稍微高起的岩石一帶。

「嘩！」敦子驚呼，「怎麼啦？」

三崎鄭重地表示哀悼一番，跟世田和*圖*書分手了。

這種事……不可能的！

「怎麼啦？」

「到那邊去看看？太危險啦。」

「唔……在一間什麼店吧！叫P＆P，對，我想是那個店名。」

「也好。」

「早點想到就好了。」珠美埋怨地說，「總之，進去看看吧！」

「什麼呢？」

我不想見你，不想談什麼——父親的反應十分冷淡。

眼前竟然一無所有。那個山莊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一望無際的平坦雪原在眼前展開。

岩石並不太大。只有頂上稍微隆起，若是沒雪的話，大概可以看見岩石的紋理。如今形成平滑的雪丘，往後院子方向伸展。

「別說。這已夠恐怖了。」

「哦？」

「說的也是……不如跟國友先生商量一下——」

「唔……似乎是個很不穩重的人。」

「可能是下雪的緣故吧！」三崎說。

「是不是運動不足？」

「大概是的。為何這樣問？」

「看看那些腳印吧！」

「你見過石垣嗎？」

「有人在！」

怎麼說，她比珠美年長一些。

「我也氣我女兒喜歡一個有婦之夫，可是只要女兒最終能夠獲得幸福就可以了。是不是？」

可是，人一旦拼了命去做一件事，通常都可以做得到。看見光了！

「不是，往下去的。」珠美抱歉地說。

「過去看看如何？」

他終於答應三崎的請求，來到這間咖啡屋碰頭。

「自從女兒死了以後，頭髮都白了。你知道嗎？以前我連一根白髮也沒有……」

「我們是為此而來的。」

三崎走進電話亭，往警署打電話。

「樓梯呢。」珠美說。

她在這一瞬間忘掉寒冷，就是腳趾頭都麻痺了也毫不在乎。

然後三崎突然想到，不妨聯絡跟石垣因情而死的女學生的雙親。

從剛才走進地道，應該只過了十分鐘而已，夜的足跡卻已迅速地彌漫四周。

從黑暗深處傳來被拖曳著走的沉重腳步聲，彷彿追蹤她們。

世田一直注視著自己的雙手說。

敦子發出可憐的聲音，終於跟著珠ｈttps://ｗｗw•ｈetｕｂｏok.ｃｏm•ｃｏm美走。

中央附著一個大鐵環，似乎可以握住拉起來。

正如預料一樣。無法取得合作。這正是三崎覺得焦慮的原因，三崎見過沼淵的「學生」，問到了石垣的事。但那學生並非直接跟石垣有來往，幾乎不清楚具體的情形。

「那樣看來，他們只可能是從懸崖上來的了。」珠美說。

自己獲救了，萬一珠美有什麼不測——她不曉得如何向夕里子交代才好，敦子穿過樹叢，走向山莊的後院——驀地呆立在原地。

連爬梯子也急不可待似的，終於滾跌在雪地上。

隨著口令一拉，鐵蓋「砰」地很容易就被打開了，兩人一同栽倒在雪地上。

石垣母子的腳步是朝向那塊岩石走過去的……

她們的手貼著牆壁，慢吞吞地前行。

「類似的山莊出現三四間。」年輕刑警回答。「正在確認著。」

不見珠美的影子。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三崎想。

「還是回去好了。」珠美說，「能夠找到這條地道已經不錯啦！」

「是的。可是，所謂的情死其實是殺人啊。對不對？而且兇手死了。真卑鄙！」世田不吐不快地說。

「一，二——」

不過，一般來說，當他出遠門時，一定跟警署聯絡。否則應該留在寓所裡。

「哦……」

「只是燈熄掉了。」珠美故作鎮定，「不要緊，只要伸手扶著牆壁走……拐了最後一個彎，就會有光照進來了。」

「不知道——看來快些出去的好。」

朝向岩石高處的腳印，在那前面往左轉，然後往下伸展。就如階梯似的陷落，前面就是極陡峭的斷崖。

「然後因情而死了。」

「是的……怎麼辦？」

「怎麼輕輕就開了？」

「好冷啊！」世田唐突地說，望向外面。

「我們才走了兩三分鐘罷了。」珠美說。

「對呀！」敦子連聲音也精神起來，「說不定可能獲得諾貝爾獎咧！」

敦子喘氣如牛。

「可以到上面去吧！」敦子鬆一口氣。

「對。到底去哪兒呢https://m.hetubook.com.com？」

那裡掛著好幾個電燈泡。雖然微暗，但能看得頗遠。地道不是筆直的，彎彎曲曲，朝向山莊。

敦子對山洞喊了一聲，踢著雪往前衝。

「我明白。」

珠美並非不害怕。但她畢竟是夕里子的妹妹，她克制不住奇心。

呼出來的白色氣息，像煙一般裊裊升起。

「等等……別丟下我嘛。」

「今年是不幸的一年啊！」

「好……」

三崎皺了一下眉頭。

三崎收了線，來到電話亭外，因寒風而把整個身體蜷縮在一起。

他根據沼淵的話，以長野一帶為中心調查，可是石垣可能隨便胡謅那個地點也說不定。

「不會的——不會有這種事！」敦子狂喊。

不可能……不可能會……

地面鋪石，兩旁的牆壁和天花板也是用石頭造的。看樣子造得很堅固。

「這兒有蹊蹺。」

「等一等！」敦子沒奈何地追上前去。

有一道下去的鐵梯子，不過並不是很深。

「是呀。如果石垣太太或小孩能開的話，當然不會太重啦！」

「他說他愛上我女兒，準備和太太分手，希望我允許他們結婚。」

「見過。」世田點點頭，「當時如果我知道他更多一點就好了……」

「你等著哦！我馬上去叫國友先生。」

「等一等。」

「是嗎？」三崎慢吞吞地點一點頭。「你是為了什麼事才跟石垣見面？」

於是提出在某個範圍做一次搜查行動，然而到了年終，每個警局都忙得不可開交。

「有沒有聽見什麼？」

「我一口拒絕了，開什麼玩笑。當然啦！若是小女有同樣的心情還有得說，但她完全沒有那個意思。」

一旦陽光轉弱，夜很快就會來臨了。

「真是——太悲哀了。對嗎？」男人訴苦似地說。

「如果——我女兒真的跟自己喜歡的男人殉情，當然傷心，但也死心了。可是當事人並不想死，而是被殺的，然後說成情死……假如石垣那傢伙死而復生，我會親手再殺他一次。」

「當然你——」

尤其是在山中，和_圖_書背陽一帶，黑影宛如巨掌似的開始向四周伸展。

「你在哪兒見過他？」

「秘密地下通道嗎？」珠美說，「若是恐怖一點更有趣。」

「還有，」三崎重新拿好話筒。「關於石垣和世田直子的情死事件，我想知道詳情。尤其是確認石垣屍首的是什麼人。」

「不要緊。敦子，那你在這兒等等好了。」

「他倒不是很固執，也沒生氣，而是樣子顯得有點有氣無力。」

光從上面照進來，可以望見鐵梯了。敦子喊：「出口啊！」然後奔上去。

途中有好些樹叢，但見樹叢中有兩組腳印。

敦子像雪人似的站起來。

珠美的手搭在其中一堆樹叢說。

敦子皺眉頭。

「他是怎樣的男人？」三崎問。

敦子的說話聲音在地道回響。

「我又沒說沒有。」敦子有點反叛地說。

天色還未暗下來。可是，晴空開闊，白雪反光的眩目情形已經沒有了。

當然了，由於是三崎叫國友休假的，他不在一點也不出奇。

「哎，有人——」珠美說。

「沒有，沒那種心情啊！光是知道女兒被殺，我已大受打擊……」

若是那樣，即使夕里子她們遭遇危險，很有可能平安無事克服過去，化險為夷。

石垣並沒有死。

突然，珠美停下來。

「石垣嗎？唔——有點神經質，而且給人陰沉的感覺。」

由於鐵環頗大，足夠兩個人的手放上去。

「你肯定是那個店名嗎？」三崎提醒一句。

想到自己在年紀小的珠美面前，必須更鎮定才是，可是敦子還是忍不住聲音發抖。

兩人拍掉身上的雪，窺望裡頭。

「我們一起試試。」

「噢！」敦子禁不住叫起來。

「正是如此。簡直難以置信！」世田深深嘆息，「見面之後，我叫女兒不要再當家庭教師了，可是直子……她說不能中途不理學生。她是個責任感很強的女孩……」

珠美渾身沾滿雪，甩甩頭。

外面冷颼颼的，像是要下雪了。

「我去看看。」

「要不要回https://m.hetubook.com.com去了？」敦子發出膽怯的聲音，「說不定快要天亮了。」

「拉拉看——好像很重。」

「別擔心我。」

兩人屏住呼吸。不錯，有腳步聲。

「珠美……快……快出來呀……不然……」

敦子氣喘吁吁的，完全不在乎雪地上的寒冷。

三崎盡量不把內心的焦慮表現在臉上，現在焦急也沒用。

「珠美——沒事吧！」敦子抬起頭來。

珠美滿不在乎地往斷崖走去。

突然，燈熄了。

敦子的雙手拍打著牆壁往前跑，差點絆倒。

不，搞不好……

珠美不回答，率先邁步往前。

通路往左往右彎彎曲曲地轉，結果不曉得是往哪個方向去了。

敦子踉踉蹌蹌地站起來。

剛才還出來這裡跟金田聊天的敦子，也因氣溫的猛然下降，感到非常吃驚。

「當然是為了我女兒直子的事。」世田聳聳肩，「石垣打電話到我的公司，說要見我。」

兩人開始回頭走來時的路，這次由敦子帶路。

那是地道。

她的腳碰到什麼堅硬的東西。一眼看出，那部分被雪攪和過，之後用手堆起。

天花板並沒有低到會碰頭的程度，卻不自禁地低下頭去。珠美不禁悠閒地想，人類的心理真有趣。

「我非常明白。」三崎平靜地說，「孩子死去時，你見到石垣的屍體嗎？」

「果然有古怪。」

三崎快步往前走。心想，假如一切就如我所想的一樣——

珠美細看懸崖下面，戰戰兢兢地一步一步往前走。

「是嗎？趕快去辦。」三崎說。「有沒有國友的消息？」

「不，還沒有。大概不在東京吧！」

「拜託了，我在附近吃過飯就回去。」

「是的。他不敢直視我的眼睛，不停地東張西望……我不是在事後才說他的壞話哦。當時一回到家裡，我便向太太這樣說了。」

「是的。」三崎點頭。

「關掉大門。我們要往反方向追隨腳印。」珠美說。

「石垣怎麼表示？」

四周已經暗下來了。

「我贊成。」敦子點點頭，又邁步走。

「不穩重？」

太陽逐漸西斜了。

「是、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