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名醫
「是我不好，我沒想到他做到那個地步。不過，那種人用得著就是了。」
——終於三個了。
「多謝啦！」
守口環視走廊，視線停留在坐在長椅上的夕里子她們身上。
男人似乎相當混亂，他連妻子住哪一間病房也不清楚。
「另外一個是誰？」
「誰是狗哇！」女人氣得大叫。
「我又沒說要偵查一下！只是作為普通人覺得有趣罷了。」
「對。他說暫時找個地方躲起來。」
「另外一個是二流？」
兩人在安靜的走廊上低聲交談。為了盡量忘掉不安，夕里子聊起演藝界的話題轉移心情。
「醫生……」
「好。盡快帶來見我。」
「夕里子，你的『壞習慣』又來啦。」
「謝謝。」
「呃……我也忙得很。那——殺手兩名吧！」
孩子們的對話，夕里子也聽見了。
「好，就用這個。另外一個呢？」
當夕里子察覺情形有古怪時，乃是十分鐘以後的事。
「好像沒事了，不過再遲些就有危險啦！」
「什麼嘛。」
走進值班室後，守口拿出記事本，在今天的欄目上用紅色簽字筆打個「X」。
「這倒是有同感。」
他再打開記事簿。
「好像死啦！」
「是的。價錢很好哦。對手是小妹妹，不是很難的工作。」
她們低頭行禮，守口恍如視而不見似的走開了。
「那麼內子……」
男人笑一笑。
「嗯。怎麼說嘛，手法好的很早以前就接到訂單了。當然，若是安排你的委託插隊進來，必須先把目前處理中的工作收拾好才行。」
「怎麼？無精打采的。是不是吵架了？不過肯定是夕里子贏。」
「咕咕咕。」女人忍住笑，「哎，剛才提到的『用藥高手』，是不是我陪過的那個人？」
「嗯。」
「那還用說。」濱谷說，「手法如何？」
守口催促男人，兩個小女孩稍後跟著走。
「要不要咖啡。」
夕里子目送守口突然鬆一口氣似的就這樣走了過去。
「濱谷先生的要求，隨時歡迎——替我問候永吉先生，再見。」男人放下話筒，舒一口氣，「哎哎——喂。」
他顯得呆然失措，當他重新振作時，和*圖*書肯定葬禮也結束了。
這時，安部美香的母親走了過來。
「呃……我可以——跟內子說說話嗎？」
「告訴當事人好了，一定為你賣命。」
「哦？那麼國友先生危險了。」
還有兩個……無論如何，為了實現神的國度，需要再多兩個「祭物」。
「可是——有點怪。」夕里子說。
同在一間私立女高上學的她們，由於一起遭遇過許多事情，所以感情很好。跟夕里子「稍微」男子氣概的活潑朝氣相比，敦子屬於「小姐」作風，溫順又美麗。
「說的也是。」敦子點點頭。
「哎……」女人撒嬌似的挨近男人，「這次又可以大賺一筆嘍。」
無論如何都非做不可——因為那是神的旨意。
「美香的媽應該回來了吧。」敦子似乎很想早點離開醫院。
晚上十點多。
「這種情景真令人難受。」敦子說。
夕里子想，看來是那位病人的家屬趕來了。大概住院的是位太太吧，來者是一名小胖子男人和兩名小學生模樣的女孩。
帶病人家屬走進病房後，守口一個人先出來，然後向夕里子她們所在的方向走過來。
「儘管如此，也犯不著當我是狗吧。」
「那這兩個人最適合了。」
「是呀。大概不喜歡大醫院的繁雜吧。」
——守口醫生何以從那間病房走出來？
「怎樣呢？不需同情她們的。今天殺不了，明天可能死於交通意外。」
哪裡都跟我來嗎？——地獄也來？
「那就拜託了。——老公。」
「媽媽怎麼啦？」
「怪可憐的。」女人嘆息，「大概做夢也想不到有殺身之禍，這時候正在準備晚飯哪。」
「但你中途把我扔在一邊……」女人撅起嘴巴。
問題是在其後的短暫時間內，能否不令任何人起疑地「弄死」兩個病人。
「嗯——很麻煩哪！」
「當然很好了。」
「謝謝。」敦子行個禮，「剛才那位醫生替她做手術的嗎？」
縱使相隔頗遠的距離，夕里子卻能感覺到守口醫生身邊飄著某種不可侵犯的氣氛。尤其是現在強烈地感覺到，為什麼？
「是否病情有異？」夕里子做出想當然hｔｔps://ｍ•ｈｅｔubｏoｋ•com•ｃoｍ的答覆。
敦子的母親是被殺的，她很了解失去家人時的辛酸，這點夕里子也一樣。
守口坐在舊沙發上。
「但他拒絕了？」夕里子說。
「嗯。不必擔心，他的槍沒線索可循。」
「嗯……」夕里子的眼睛也沒離開那個醫生。他有剃刀般銳利的作風。
「可是，在那個——永吉嗎？在抓到他以前，對嗎？」
「對不起，我來遲啦！」美香的母親上氣不接下氣地拿著小包袱走過來。
十五分鐘後，走廊上響起喀噠喀噠的腳步聲。
「殺手嗎？像電影世界。」
「真的，其實是這間醫院最大的謎團。」護士說。
「夕里子，今天好不好玩？去了迪斯尼樂園對不對？」
「啊——對不起。啊？——不，在跟小狗逗著玩，哈哈——總之，我找找看好了。兩個嗎？」
沒有不好的感覺，守口目前獨身，絕不是花|花|公|子。
「對不起——醫院叫我來的。」
「雖然感覺冷冷的，不過很能幹，不是嗎？」夕里子說。
「在手術中，態度好壞都無關緊要了。」
必須趕快才行。五個，今年內無論如何需要五個。
守口有點焦急，這種機會並不常有。
一名年長護士經過，對敦子說，「你的朋友好多了。」
「啊，夕里子，好快呀！」片瀨敦子鬆一口氣說。
「是。」
這次也相當冒險。
當然，夕里子也肯定長得可愛（不先說在前頭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夕里子感覺到，守口是來跟她們說話的。
「請，到這邊來。」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那間病房——」
「喂，別撓癢了好不好？」男人用手按著電話筒說。
「有點可怕。」敦子目送那個醫生說，「你說是不是？夕里子。」
「數目不少，因為永吉忠的父親真的憤怒了，大概多少都肯出。這邊的佣金也頗可觀就是了。」
「你說危險……那麼相當嚴重嘍？」
護士衝出走廊，然後走進剛才守口出來的病房，護士立刻又奔出來。
「他叫守口醫生嗎？」
「怎麼會呢？」
「是的。」夕里子點點頭，「當然，他明白我擔心
和圖書是沒法子的事。」
「是現實才頭痛呀！」
「嗨，是你，值夜班？」
「貴不要緊，只要替我把工作做好。」
「我也陪著。」夕里子說。
「出得起比這裡高三四倍的薪水，隨時歡迎他的醫院多的是哪。」
「地點知不知道？」
護士走開後，夕里子說：「很有趣——有什麼好笑？」
濱谷在電話的另一邊調侃地說：「會講話的狗很少見哪！」他笑，「可別被它咬一口哦！」
「美香的情形怎樣了？」
今田公子拿咖啡來了。
「噢，濱谷先生的委託，怎敢不聽嘛。」接電話的男人把同樣的話重複幾遍，「明白啦，你和永吉先生都很照顧我，不會忘記的。不過嘛，真正的專業現時也少啦，你也知道是吧？」
「別生氣嘛，對方很可怕哦。」男人的手伸向女人的腰肢。
「那種醫生畢竟叫人不喜歡。」敦子說，「不管他的醫術有多高明。」
男人躺在床上聽濱谷打來的電話。傍晚五時。
當然不是普通的「躺著」，他旁邊睡了一個年輕的裸女，從剛才起就不耐煩他煲電話粥。
「是嗎？我不喜歡這種人。」
夕里子並沒有醫學知識，只是剛才守口出來時，有種令人不可侵犯的印象，十分強烈地留在腦海里。
簡單地說，乃是盲腸炎——闌尾炎，匆匆趕來的美香雙親也鬆了一口氣。敦子從醫院打電話通知了夕里子。
男人呆住了，好像不太理解的樣子。
說完，速速走開了。
男人臉色蒼白，失魂落魄的樣子，他的視線停在夕里子她們身上。
「若是順利的話，是不？」
今田公子，二十八歲。相當熟練的護士。她喜歡守口，這件事守口也知道。
夕里子發現站在醫院走廊上的好友，大聲喊她。
「謝謝。麻|醉|葯還有效，好像不痛，不過傷口一定很快會痛的。」
夕里子把國友開槍打死的那個少年的父親越獄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當然。」
「不是喜好的問題吧。」
「怎麼啦？」敦子說。
一旦被懷疑時，守口本身可能失去職業，那時就血本無歸了。
「說的也是。」女人點點頭，「那兩個殺手，果真一流？和圖書」
「對，外表看不出來的優秀外科醫生。才三十二歲，手術很高明，假如不是那位醫生的話，你的朋友可能有危險哦！」
「敦子！」
「大概吧。擔心死了，聽說是相當大號的人物。即使他不親自下手，也可以請人的。」
「會順利的，對手是兩名外行的女孩。」
「啊，對了！是那個房間。謝謝。」
「是他。」
男人遲疑一下，說：「不——大概一點五流吧。」
「辛苦了。」守口走過來，「突然病情發作，我盡了人事。」
守口從病房出來了。
「他說若有聯絡的話，我們反而危險……不過我想電話總會給我的。」
「這個嘛……」男人想了一下，「有個襲擊手。」
「那也不至於……不過，肯定沒有悠悠閒閒去滑雪的心情了。」
叫守口吧——遠處的病房門打開，修長的白衣身影從裡頭出現。
原來同班的安部美香到敦子家玩，突然喊腹痛而痛苦不堪，於是急忙叫救護車送她去醫院。
「用來福槍？」
「已經十二月了……」
「唔……哪一種最方便？」
頓了一會兒，夕里子搖搖頭說：「沒什麼。」
只要守口有所表示的話，她會甘心樂意地跟著他走。但是……
「我喜歡一流的人。」
「什麼襲擊手？」
「嗯。那傢伙見到人痛苦得打滾，扭動著死去就開心——他瘋了。」
「他差點掐死我。」
原來如此，夕里子想。
「也好。」
美香的母親催促丈夫一起離開後，夕里子和敦子在安靜的走廊的長椅子上坐下。
實際似乎果然如此。
美香的父母離開了一小時左右的時候……
「你不覺得很想被他開開刀嗎？」
「即是守口醫生何以不到更大的醫院就職的事。」
「不，我的工作嘛。」醫生淡淡地說，「我有其他病人要診病，對不起。」
「為什麼？出差？或者派去國外工作？」
「沒法子呀。對方是老大，像我這樣的，一下子就被捏碎啦。」
「醫生。」
「藥？」
守口接過咖啡杯微笑。
還剩下幾天？
「醫生。」進來的是女護士今田公
ｈｅｔｕｂoｏk.cｏm.cｏｍ子。「謎團？」
男人的表情稍微變得複雜，更正說：「起碼，其中一個是一流的。」
「你又不是跳蚤！」
在病人病情惡化、護士趕到之前十分鐘，守口曾經呆在那間房裡。
「對。她運氣好，遇到守口醫生值班。」
「真的，這樣也使人消瘦不少。」胖嘟嘟的美香媽一本正經地說，「敦子，對不起，能不能多留一會兒？我得先回家一趟，打點一下美香下面的弟妹，而且住院的用品也沒預備好……」
守口快步和護士一起走進那間病房，然後，其他兩三名護士也抱著什麼大型器械跟隨著……
就這時候。
「這傢伙相當不錯，還很年輕，實績也不錯。」
「打攪啦。」
「好可怕。」
「嗯，好的。」
「剛剛停止呼吸了，很不幸。」
「我道歉啦——來啦，笑一個啦。」
「哦……」敦子和夕里子不由得面面相覷。
「唉。沒法子，也有這種事發生的。」
「夕里子。」敦子說，「那不是剛才神秘的外科醫生嗎？」
「真是多謝——」
「嗯？你不認識。」
「別太擔心。」敦子輕拍夕里子的肩膀，「國友先生是刑警嘛，不會那麼容易被幹掉的。」
「好吧。」濱谷想了一下才說，「總之，我們不能用自己人，必須是外面的才行。」
「知道了，我們會陪她的，別擔心。」
「噢，阿姨，好極啦！」
「那麼，寒假你會關在屋裡嘍。」
「好像是的。」敦子點點頭，「據說也有嚴重到最後完全不痛的事。」
美香的父母在向做完手術出來的醫生道謝。
「什麼意思嘛？」夕里子苦笑，「暫時可能見不到國友啦！」
假如那名病人的親屬中有醫生的話，說不定會起疑。那個丈夫大概不要緊吧！
「就這麼辦，價錢可以商量。」
「這個嘛……對！聘個用藥的高手。」
「什麼事怪？」
「住口！」
稱得上美人坯子的今田公子，卻不十分出眾可愛。然而工作是專業，可以放心信任她。
的確，這間也是綜合醫院，但並不大。如此優秀的外科醫生，應該到處都搶著要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