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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泉驚殺

作者:赤川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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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幽暗的房間

第十四章 幽暗的房間

夕里子不說話。三宅佇立著,突然低聲說:「先父殺了先母啊。」
「進裏頭去!趕快!」國友喊。
察覺時,它已騰空撲向夕里子。夕里子跌倒,手裏的槍滾下走廊。
「一千萬。我想無論如何都要設法籌足那筆錢,在先父死的時候摔到他面前。那是我的夢想。我一點一點地存錢。只是入室偷竊嘛,一千萬不是小數目。花了幾十年,還差一點點可達到目標……」
「噢……」
那隻狗是什麼?令人渾身戰慄。
三宅停頓了一下,說:「走吧。」
「拆板不難。」國友說,「問題是怎樣下去。我看過了,相當高,又沒有任何可以踏腳的東西。」
「血流不止啊。」光子搖搖頭,「哥哥,你聽得見嗎?」
「怎麼辦?」增瀏說。
世上竟有如此的父親和兒子。
血從三宅的肩膀溢出來。他的外套被撕碎,肩肉染血。
「那個嘛……多少不拘。」珠美坦率地說,「不過,為何要給我錢?」
夕里子稍微遠離三宅躺著的床,悄聲對國友說:「必須做點什麼才行。」
「不可擅自走進別人房間!」珠美埋怨。
「那麼,不是你們幹的囉?」珠美隨口胡謅著。
「哥哥!」
「什麼?」
夕里子把沉重的槍把拿在手裏,說:「你一定可以改邪歸正,重新做人的。你又沒有殺人。」
「嗯。是先父。」三宅隨隨便便地把布蓋回去,「即使活著,一定也沒太大差別,大概只有沒屍體味道的分別了。」
「嗯。」
「是狗,受過殺人訓練的狗。警員也被它幹掉了。」國友飛快地說道。
「她買了什麼?」
珠美被瘦子中田和胖子田中夾在中間,離開房間。她很焦急。
「且慢。」走到地下通道將至盡頭的地方時,夕里子停步,「這裏有門……來的時候沒留意到。」
三宅放鬆肩膀。
說著,他打開出地下室的門。
綾子被綁在樹上,夕里子險遭黑犬襲擊,珠美獨自在旅館裏逍遙,躺著看電視——沒有那樣的事。
「有沒有遲點呀?」珠美繼續看雜誌。
「比起你們的話。」
三宅笑了。
中田的手伸進外套下面。
夕里子不由得覺得滑稽,她笑了。
「我曉得,不用擔心。我一定把他帶去醫院的。」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總之,只有趁那隻黑犬停止活動的時候襲擊它,你明白嗎?」
「明白啦。怎不早說。」珠美笑了,「我不告訴任何人就是。」除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特別親近的人以外,珠美在腦海中補充一句。
「你說阿唯?唔,她有辦法的。一定可以順利跑掉。」三宅把槍遞給夕里子。
「假如是拍戲看來就很簡單啦,我想它沒有結實到能夠支持一個人的體重的地步。」
他一喊,另一個田中也進到房間來。
「我也是小孩子呀。」
三宅克己的聲音很弱。
「嗯。」
夕里子回過頭去,一團黑色物體猛然衝上樓梯。不,是進入眼簾,那只是一瞬的事。
「沒有別的人選了。增瀏或阿森都不可靠,只有你能做。」
「走吧。」
「若是可以順利地從這裏出去就好了。」
「真的?」
「怎麼啦?」夕里子上完樓梯時問。
夕里子盯住他。
「果然。」三宅點點頭,「是地下室。」
這到底是什麼——
「可是,試想一想。當那黑狗咬住你的手臂時,它的頭就在你的頭附近喲。」
「已經遲啦。」中田搖頭,「畢竟不能讓你活下去啦。」
如果遇見旅館的人,她準備求救,可惜誰也不在。
「她說要講出去哦。」
「先母是自殺的,吊頸。可是那等於是先父殺的一樣。先母是個單純的女人,根本不會懷疑別人。她受一個來自城市的經紀所騙……」
「啊……掩什麼?假如不明不白的話,我會講出去的。」
「他是個占有欲很強的人。先母經常哭,我和光子都很恨父親。」
他們往相反方向走在連接那個洞窟的地下通道上。由於現在三宅從後面用手電筒照路,所以知道這條通道的高度,只要稍微低頭就能照普通的走路姿勢來走。來的時候幾乎在漆黑之中行走,當時摸索著逐步往前走,感覺地下通道彷彿窄得將要壓碎自己似的。
夕里子望著臉色蒼白的三宅躺在床上呻|吟著。
「你們姊妹真有趣。」三宅說,「不過感情很好,令人羨慕。」
「你打算犧牲自己是不是?我不允許。」夕里子瞪住國友。
「知道啦。我想你是說得對的,但我是警察哦,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三宅流血過多而死啊!」
三宅苦笑,「的確如此。」三宅放下拿著槍的手,「反正我不會開槍,光是拿著手就夠累啦。」
「帶我去哪兒?」她問,可是中田或田中都不答她……
珠美的話叫中田臉紅起來。
夕里子坐起身時,那隻黑犬仿如彈簧似的靈敏地翻個身,一下子衝下樓梯和_圖_書,倏地消失蹤影。
「你拿去吧,萬一不小心走火就糟了。」
「見到我妹妹,你就知道她更獨特了。」夕里子也跟著上樓梯。
怎麼辦?國友他們在幹什麼?
「如果為我著想就替我解開繩子好了嘛。」夕里子頂撞他一句。
國友的視線轉向夕里子背後。
「總之進去再說——」國友赫然僵住,「它來了!」
「傷勢很嚴重!」
想到又冒火了,可是當事人不在眼前,氣也沒用。
「推推看。」
「什麼意思?」
「爸爸!」是久美。她雙眼發亮,攤開兩手。
「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你來決定自己怎麼做好了。自首也好,逃走也行。」
動了幾下手腕,繩子終於掉下去了。
「不是買東西,他引誘先母跟他私奔——對先母來說,以為生活有了新的未來,她毫無防備地中了圈套。」
「你別動。」三宅說。
「國友!」
「你想要多少?」
「多少?」
「……說不定在樓上,上去看看好了。」
「你喊的話,對你沒好處哦。」
「讓他躺在床上。」光子說,「撕破床單當繃帶。」
「真的?那你想說什麼?」
躺在床上的三宅,在旁邊的光子以及茫然坐在椅子上的久美。
「停。」三宅說,夕里子驟然一驚。
「但是……」
話說珠美親眼看到井口的喉嚨被撕裂的震撼事件,雖然花容失色,但她已從那個震撼恢復過來了。
珠美終於領悟過來。這兩名殺手希望自己不要把他們見到井口就軟癱在地的事說出去。
夕里子和國友出去很久了,她本來想追去三宅光三郎的家,卻因井口事件阻了頗長時間,因此打消了去意。
「久美!」
「還差一點點就達到數目了。就這時候,收到信說先父快死了。他是怎樣查到我的地址呢?我想在他臨死之前,拿出那筆錢,然後取笑他一番。可是——他逃避了。」
珠美無法逃脫,只好出到旅館外面的馬路去。
夕里子垂下眼簾。她很了解國友的心情。
「房子的地下室附近吧。」
手上的繩索突然鬆了,夕里子很納悶。
「你了解的。」國友握住夕里子的手,「只好做做看了,我不能向小孩子說謊。」
「什麼?」
「還不太遲,姊姊對你的事一定——」
國友的手搭住夕里子的肩膀。
「第一,你能保證那狗隻咬你的手臂嗎?」
「何不試試https://m.hetubook.com.com從窗口出去?」旁邊有聲音說。
夕里子無話可說。這叫父子嗎?
「是嗎?那就是要讓咱們蒙羞之意囉。」
不知何時,久美來到旁邊。
「你——見到你父親,準備怎麼做?」夕里子問。
「也沒繩子——撕開床單,做成繩狀如何?」
夕里子反駁一句,湧上來的淚水使眼眶有點濕潤……
增瀏和郵差阿森站在窗口附近。
「不可取笑人哦。」中田搖搖頭。
他把信封扔在蓋布上。
「這樣下去的話,他會死掉的。」
「說起來……好遲啊。」
「即是……殺妻?」
「大概還在。」
正在翻閱時,傳來什麼人走進房間的叫聲。
「嗯。」
「危險!」光子也跑出來,「快進來!」
「若有人引開它的注意……問題是誰?」
「沒什麼……我只是想到,姊姊果然是個好運的人。」夕里子說,「她做了人質,竟然遇到一個像你這樣的人。」
「誰曉得!沒事的話,請出去。」
完了,她想。多講一句是夕里子的壞習慣,國友經常叫她留意……對方是持槍的劫匪,而自己兩手被綁,加上這裏是無人的地下通道……萬一被施暴怎麼辦?連國友她也只讓他吻一吻而已。為了守住貞操,不如嚼舌而死好了。可是會痛……
中田迅速繞到珠美背後,捉住她的肩膀。
這兩個傢伙看來像傻瓜,難道正職真是殺手不成?倘若是就可怕了。
人數這麼多,竟然無法對付一隻狗!
「喂!有人在嗎?」三宅邊上樓梯邊喊。
「哎,你們真是獨特的姊妹花。」
她把事情告訴了趕來的警官,並沒受拘捕(理所當然),比較沉著以後,回到房間時終於想起久美的事來。
三宅奔上前,向久美跑去。那時候,國友從久美後面奔了出來。
「待會慢慢兒讓你好好地睡。」
它那黑色的肢體,簡直就像惡魔的化身……
「還不是一樣?」珠美合起週刊,「那個井口是何方神聖?」
「當然了。先母被他拿走將近一千萬,垂頭喪氣地回來。對先父來說,沒有更開心的事了。他怎樣虐待先母的啊……我那時還是孩子,我曾哭著對先父說,那樣做太過分了。可是先父說,如果有怨言的話,叫她把一千萬要回來……好委屈啊!三天後。先母自縊了。喪禮結束後,我就離家了。」
「後來呢?」
「小心腳下。」三宅在後面說,「因你兩手在後面被綁住,萬一跌倒就會碰和*圖*書到臉了。」
兩兄妹有一瞬間彼此凝視。
「是不是走了?」
「怎會這樣!」他喃喃地說,「是病死的?還是逃避?」
夕里子想了一下,說:「這個提案有兩個缺點。」
「流氓。大概是緊跟著增瀏乾夫那小子來的。假如增瀏乾夫不把所欠的債好好還清的話,他會相當麻煩。井口多半跟那件事有牽連,可能會嘗苦頭吧。」
「假如被殺的話,我會變鬼的!」珠美半帶自棄的語氣對兩個殺手說……
兩人運力一推,門竟出乎意料地很容易轉去另一邊。沒有聲音,多半是最近推動過的緣故。
三宅望了望破布蓋住的屍體。
「是嗎?」中田的表情變硬,「若是那樣的話……喂!」
「好勇敢。」中田笑了。
「好失禮咧。」
光子的呼聲和三宅的慘呼聲重疊。
「我用外套捆住手臂,被它的利牙咬到的話,可能會受傷,但不至於喪命。當它咬住我的時候,你用我的槍打它的頭,可以嗎?」
聽見國友的答話時,夕里子覺得他好狡猾。
「他當然對準我的喉嚨而來,只要我用手臂擋住——」
對,的確是中田。
「你說他殺了……」
「嗯。我知道。」
「你在等我嗎?」男聲。換句話說,不是夕里子。
「只把錢拿走?」
珠美駭然。「幹什麼嗎?」
「安靜些——出去外面散散步吧。」
「從房裏頭來看,只是櫥架哪。」夕里子打量室內,「咦,那是……」
「來,剩下的自己解開吧。」
國友為了不留下壞的影響,才故意這樣說的。夕里子嘟起嘴巴,注視釘上木板的窗。
夕里子由衷地佩服自己,在漆黑之中行走一點也不困難。
「那……」
「啊……我想睡一下覺……」
「待會才理論——有什麼事?」
不會是拿出一支無聲手槍,砰地……
可是,中田掏出的是錢包。
她躺在榻榻米上,翻閱從大堂拿來的週刊。「哼。招攬讀者去夏威夷?現在還去夏威夷?太老土了吧,應該去新西蘭才是。」
光子見三宅倒下去,慌忙跑過去看。
「她從家裏拿了錢走了,因先父經常把現金擺在身邊的關係,很易得手。結果,那個經紀……」
「那——不叫跌坐。」中田說,「只是站不住而已。」
珠美也有她的「苦難」。
「可是……那女子怎麼辦?」
「它不會一直不動的,說不定失手打中你哦。我不幹!」
https://www.hetubook.com.com夕里子率先上樓。「國友……在不在?」
黑物發出嚎叫聲,掠過夕里子的頭頂,撲向準備抱起久美的三宅的背——
「什麼缺點?」
「於是你做劫匪?」
國友和夕里子從兩旁扶住三宅的身體,退到房內。光子把久美帶進來,關上房門。
「國友!哎,姊姊她——」
「不能殺它嗎?」
「怎麼啦?」
「不容易啊!它的動作太快了,一下子就撲上來。不夠幸運的話,無法一槍打死它。」
「哥哥!」
「掩口費。」
「一定可以從途中進出的。」
「等等——等等嘛。」珠美慌忙說,「我不是說不講出去了嗎?」
「夕里子!」
「肯定是……」
「那個小頑童!」
「你想有什麼事?」
「這樣可以了。刑警還在不在?」
「沒什麼意思。剛才遇到那個血淋淋的井口時,你們兩個不都嚇得跌坐在地嗎?你們相當脆弱啊,出乎意外的,佩服佩服!」
三宅看到一張大桌子上,被布蓋著的「東西」,於是調整一下呼吸,走過去,輕輕掀開布塊。
「走吧。」三宅催促她。
「九百八十萬的支票。」他說,「當做喪葬費好了。」
「逍遙一下好了。」
「等等。」
「哎哎……我也不想留下你一個人去死呀!」
「給你們添麻煩啦,一起出去吧。」
「哥哥!」
那是個幽暗的房間。
珠美嚇得整個人跳起來,但見「殺手二人組」之一的瘦子站在那裏。是田中。不,是不是中田?忘了!
「嗯……」三宅克己在床上點點頭。臉上毫無血色,「不要緊……痛楚減了不少……」
然後——二樓的房門突然打開,有人飛奔而出。
夕里子提不起勇氣去看,她嗅到衝鼻的屍臭。
「如果能依計行事就好了。另一點是,你想我會開槍嗎?」
不好!珠美準備大聲喊救命。
「說的也是。」三宅點點頭,「仔細一想,我是一心反抗那種父親才做這行的。我浪費了大半的人生啦。」
「拆掉木板可以下去嗎?」
「趕快進去!」
「怎會這樣。」國友搖搖頭,「想辦法止血吧!」
來到一樓的樓梯下面時,夕里子喊:「國友!你在哪兒?國友!」
「夕里子。」
「現在才說,不知道啦——喂,還是要消滅嗎?」田中說著,從口袋掏出一把匕首。
「光子!」
「爸爸受傷了。」
三宅伸手進外套的內側,撕開裏布,然後掏出一個信封。
可愛的妹子即將被殺,夕里子是否跟國友在卿卿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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