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骨
夕里子嘩啦嘩啦地翻看她看不懂的法語雜誌。
「是姊姊的好主意。」夕里子說。
「我們住在富里布爾的酒店。有空不妨來玩玩。」
「嗯。也許應該先讓露齊亞看那封信，然後才決定怎麼做。」
模特兒嚇壞了。一臉灰白，快要暈倒了。
旁觀的珠美說：
「嗯。若是偶然就奇怪了。」
「無論什麼工作，一旦專業化就辛苦啦。」綾子說。
「我有那封信。只要交給她，她一定諒解一切的。」梨香用堅定的聲音說。
「說的也是。所以有必要監視一下那間餐廳。」
小屋說是古老，還不至於是古代遺跡。
模特兒的手搭著門鈕，站著擺姿勢。
「怎麼那麼簡陋——」
「那麼，去吧！開始！」
珠美急急奔過草地，來到小屋前。
「嗯……」
「那就走吧。」夕里子站起來，「露齊亞懂日語的。」
可是，何以這種地方會有白骨呢？
「來，試拍！」
「好，OK。」導演揚手，「我想再拍一段。」
「——是不是叫池上？」
「哇！」模特兒的叫聲回響在樹林裏。
「怎麼啦？」導演皺起眉頭。
模特兒的手搭在門把上。
「嗯。」梨香謹慎地答。
「和*圖*書記得我嗎？」
電視工作人員把攝影機朝向這兒的風景，心情都很愉快。
國友一定會感嘆說「好自為之好不好？」這樣的話。
導演又在喊：「打開門，做出假裝要進去的樣子。」
「又殺人啦。」珠美知道夕里子會嘆息。
「那麼說，因為你父親的辭退，那些人得到了好處。」
沒有大明星是沒趣，忍耐忍耐吧。反正無所事事。
「如果打得開的話。」
「她有露齊亞的母親寫的信吧。」
「你是水科的女兒。是嗎？」
進來的是個外表給人冷漠印象的瘦個子男人，身穿高級大衣。
「我想去見見露齊亞。」梨香說。
「有你爸爸的聯絡嗎？」
「對對對。好久不見。沒想到在這種地方遇見了。」
「不是偶然。」
誰都不答她，她發出的是空洞的疑問。
他飛快地望了夕里子一眼，然後走向酒店櫃檯，用德語說了些什麼。
「再等一下。光線的亮度——」導演看看光的折射角度，終於頷首，揮揮手說，「OK！來吧！」
夕里子當然不曉得他們的談話內容。櫃檯服務員搖搖頭。
梨香一下子止步。
「是的。」
「言之有理。」
「那小屋是什麼？」綾子說。
「好哇，不錯和圖書，有鄉村風味——喂，鏡頭轉去那邊。」
「你去如何？我留在這兒。我不想看什麼白骨。」
「五、四、三、二、一，開始！」導演喊。
「好冷啊。想想辦法呀。」模特兒發出可憐兮兮的聲音。
「謝謝。」
「坐一下好嗎？發生許多不幸的事情哪。」夕里子說。
「嗯。我想他不會來住這個市鎮，大概是住在附近別的市鎮吧。」
「人的……白骨……屍體。」
模特兒做出下班回家的寫字樓女郎模樣，打開小屋的門。
沉甸甸的攝影機搬了過去，固定在地。
「也好。也許那是最好的辦法。」夕里子點點頭，「你說她父親叫水科和也？」
「至少這間酒店沒有一個像他的住客。」夕里子說，「不過，他大概沒想到警方已知道他來了這裏的事吧！」
「以後準備怎麼做？」夕里子問。
「但，露齊亞什麼也不知道。」
珠美在觀賞電視台拍攝。
「什麼也沒有。」梨香搖頭，「那種人，我不把他當父親了。」
在指手畫腳的是導演。當模特兒的女性在走動著，不是大明星，但在這大隆冬的寒冷中，只穿紅色套裝。走近一看，發現她臉色蒼白，而且發抖。
「當模特兒好辛苦，我不想當了！」
「唔。來了也不奇https://m.hetubook.com.com怪。」夕里子點頭，「可是，他們為何而來？」
「他是父親的同僚。二十年前，他和父親一同在這個市鎮住過。」
「是。」
「在幹什麼？」綾子也走過來。
「適合你嘛。」國友開他玩笑，「杉山，趁她還沒下來以前，先商量一下。」
「是啦是啦。打開門進去？」
電視方面好像正式開始了。
兩人在談著時，杉山刑警走了過來。
「為什麼？」
其中一名工作人員指著的，像是一間有一半藏在樹裏的木質小屋。
那不是水科和卡蒂亞相識的時候？
導演只說：「再忍耐一下吧。」
「一定是他們知道父親來了這兒。不可能是偶然。」
國友和杉山一同走進裏頭的茶座。
「謝謝。」瘦男人說，正要離開酒店之際——「咦，是你。」
「不曉得，總之很舊了，快倒塌啦。」
夕里子雖然毫無頭緒，但她對剛才那個池上的印象稱不上太好。
工作人員總動員去收拾，小屋逐漸可以看得清楚。
夕里子從梨香口中得悉了她父親水科和也辭去公司職位，被人當殺人犯追蹤的內情。
「對，必須先解釋，為何她特地從老遠的日本跑來這裏。」
「在飛機上，我也見到永田。他也是和父親來過這裏的人。還有m.hetubook.com.com一個，我想是叫鈴村。」
「過去看看。」
「要進去嗎？」模特兒大聲問。
「唔……水科梨香也許想見一下那叫露齊亞的女孩。」
「什麼事？」其中一個人走向那小屋，立刻奔回來說：「不好了！」
導演大聲喊，模特兒呆呆站著。
對。不需要逃避。從正面去碰碰看。
「你說什麼？」
這裏從酒店走路過來不過幾分鐘，已是身處樹林中了。
「怎麼啦？喂——」
「拜託了。」
「這是……」導演也跑過來，瞪大了眼。
「嗯……」梨香含混地，「剛才那個人——」
小河細流，河水透明而冰冷。
珠美看出，在門打開時，白骨似乎是被門牽動而倒出來的。
水科梨香和杉山刑警在櫃檯登記入住房間後，各自回房去了。
「我留在這兒，待會陪陪梨香好了。」夕里子說。
「OK！」的聲音在晴空下回響。
古老小屋怎麼看都不是布景，而是真東西。
「那個怎麼辦？」
為了盡快告訴夕里子，珠美立即向酒店奔去。
「不，他是很好的人啊——那麼，我先走啦，祝好運。」
「那間小屋有……白骨！」
「不，不用進去。」導演回答。
這件事不會以單純的通緝犯拘捕劇終結，夕里子有那種預感。
「多謝。」梨香鞠和_圖_書躬。
一個影子靜悄悄地移到夕里子的腳旁。
「好極啦。」梨香笑了。
在旁聽見的珠美對綾子說：「姊姊，他說的是白骨哦。」
「你呀，裝作去開那道門吧。」
兩人在大堂裏聊天。
似乎內有乾坤，夕里子想。
有什麼東西……白色物體從裏面倒出來。
「等等！站在那邊——對，再右一點！」
叫池上的男人走出去以後，梨香向夕里子走過來。
「但——」
夕里子姊姊，到底還是「殺人」啦，珠美想。
「喂喂喂。」國友笑說，「你們做了越出常規的事來啦。」
「是……池上先生吧。」
「池上先生，為何到這兒來？」
「我嗎？工作呀。這是個好地方，我們公司想以這裏為舞台拍廣告，所以我來看看。你住在這兒？」
剩下綾子一個人，怔怔地說：「發生什麼事？」
男人看到的是下樓梯的水科梨香。
「我沒見到，我猜他是來了。」
「來，慢慢地走，再慢一點。」
「你來，到那樹陰下。喂，收拾一下那一帶的枯枝。」
「是的。」梨香說，「全都做了董事或總經理。聽說社長被架空了，沒有任何權限。他們三個掌握了公司的實權。」
「鈴村。那個人也來了？」
「嗨，好可愛的酒店。我的床單是粉紅色的圖案咧。」杉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