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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與野獸

作者:赤川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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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陷阱

第八章 陷阱

「出差公幹的家父好像住院了,所以我必須馬上去一趟。」
「對不起。有什麼事要轉告嗎?」
早上朋友告訴她:「放學後等我吧。」
正覺傷腦筋時,甜不辣上來了,順平首先鬆一口氣。
「好吃。」走出店外,珠美嘆一口氣,轉向順平,「謝謝款待。」
珠美大聲呼叫,店員馬上給她找到位子。
兩名男子從兩旁提起綾子的手臂,幾乎以跑的速度把她拎到建築物裡面。
醫院……在即將倒塌的門柱上,掛著一個字跡幾乎消失的招牌,只能大概讀出「醫院」的文字。
聽說有間賣「甜不辣」的店,週末也有午餐的服務。現在年輕的女孩都愛吃甜不辣、泡菜之類的東西。
「哎呀!」隨著短促的叫聲,珠美向下墜落。
國友決定了——他並不是「畏罪而逃」,只要做成是碰巧出去就行。
「安靜點,我不會傷害你的。來,手。」
「對了——哎,想不想吃『甜不辣』?」
掛線後,他急急洗臉。稍微鎮定下來後,勃然大怒。
「手痛不痛?三四十分鐘而已,忍耐一下。」車子順暢地加入車流往前開動。
國友以為自己睡迷糊了,「高見澤,肯定嗎?」
珠美的情形,絕對不是開玩笑。她的朋友也清楚珠美的為人,於是鄭重地提示說:「最多五百元。」
「這裡……幹什麼的?」
「可是,你一定想不到是這麼回事。」高見澤說。
國友一邊拿起話筒一邊看看時鐘。已經下午一點鐘了?國友被嚇一跳。
電話——電話嗎?
雙手自由了,珠美稍微鬆一口氣。
「那為什麼?」
「這邊這邊。」順平被她拉進一幢大廈地庫的甜不辣店,整間店都是女孩。
珠美終於從驚嚇中恢復過來,「你想把我怎樣?」
「糟糕!」珠美打量偌大的地下室。
我要「綁架」這個少女哦!居然跟她一起來吃甜不辣,像什麼話!
「帶國友兄回來盤問。」
對方的動作非常快速。綾子在說話時兩名大漢已抱起她的身體,把她帶出走廊,拋進其中一道門內。
「不……啊,道謝是應該的,禮尚往來嘛。」他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呃……」
發牢騷並不能使電話聲停止。
「哪裡……國友兄,我是相信你的。」
結果,珠美空等了一小時。
「上車吧。」
「你說什麼?」
可是,為何綁架我?難道長得太美的關係?珠美想起一些無關重要的事。
來到門邊,戰戰兢兢地窺望著時,傳來聲響,有兩名穿白大褂的男人從建築物走出來。好極啦!這裡畢竟是醫院。
「你居然能那樣子喊住店員要位子呀。我最怕這種情和_圖_書況。」
可是——從車站搭出租車,過了將近一小時,來到深山地帶,沿著除了樹木以外就什麼也沒有的山道走,結果抵達的是這個地方。
向下墜落了三米左右——珠美環視幽暗的周圍。
「噢,家父承蒙照顧了。」
「這是鬼城。」他環視四周說。
「唷,那不行呀!」她以為「令尊」是對方的「爸爸」。
「報社?什麼人做的?」
「對不起。」
沒法子,順平依她所言驅車往前,兩三分鐘後駛進一條窄窄的巷子,好不容易找到空位停車。
珠美使勁瞪著順平說:「我要吃好的飯盒!還要帶週刊給我!」
究竟怎麼回事?
「我想不會報導出來的……不過,他們已經知道了你的名字。」
可以跟一名要被自己綁架的人如此談笑風生嗎?
她向他鞠躬。
「有沒有受傷?」順平從上面窺望。
「去哪兒?」
珠美這樣問,令順平有點為難。他只好說:「不,偶爾啦。」
田淵本身也應該做好心理準備的。可是,即使這樣也不能使國友的心情得到寬慰。
用毛毯裹住身體,蜷曲而坐,除此以外什麼都不能做。
「哎——真的搞錯了!」綾子喊。
「唷,很麻煩哪。在什麼地方?」
眼睛稍微適應時,見到一名頭髮蓬鬆、穿著一件不知是睡衣還是工作服的女人,從雙層床的上鋪俯視著綾子。
「不,是……」
裡面跟外面一樣糟糕——塵埃處處,布滿蜘蛛網,加上藥味彌漫,令人難受。
「精神病院,而且是最壞的那種。」女人說,「其實不是醫院,是監獄。說不定比它更糟糕吧!」
朋友也不太明白綾子是怎麼回事,「你的電話哦。」朋友說。
「佐佐本同學——佐佐本綾子同學。」
對順平來說,現代女孩這種「想做就做」、「想說就說」的作風,無疑是一種文化震盪。
「是地下室。要拆了,沒樓梯。不可能爬上來的。弄不好的話,會受重傷哦。」
過了一會,身體冷了起來。
不吃東西是支持不到回家的。十五歲正值食慾旺盛期,又沒胖到必須注意節食的地步。
「是佐佐本綾子小姐吧。聽說了,進來吧。」
「勞駕了。」
「你要怎樣?」
「真的是這裡嗎?」綾子也禁不住這樣問出租車司機。
女人輕笑:「不管有沒有搞錯,一旦住了進來就不能活著出去。如果喊叫的話,他們會用藥物使你變成廢人。聽話一點對你比較安全些。」
「是。」他打著哈欠說。
「我不想這樣的,乖乖坐上前座吧。」
「你只要待在這兒就行了。在事情辦完以前——在床墊上睡吧。毛毯在那個角落。」順平指了一下黑暗的一角,「也許會冷,忍耐吧。右邊有廁所。食物方面,我會帶和_圖_書給你。今天的晚餐在你腳下。」
「其實是令尊在出差的地方住院了。」
「好,那就走吧。」順平開動車子,駛出大馬路。
今天他沒開著車頭燈。
「什麼?快說啊!」國友開始不耐煩。
「一位平野先生打來的。」
「是。」不知怎地,回答的是綾子的朋友。
他從儀表板內取出一副手銬,珠美臉色都白了。
店裡很熱,順平在冒汗,同時在驚愕,到底自己在幹什麼?
「珠美,對不起哦!」那位朋友揮揮手。
「那就吃吧!可以載我去嗎?我帶路!坐車去的話,兩分鐘,不,三分鐘就到!」珠美不由分說,迅速坐進前座。
「開什麼玩笑!」
「那件事的報酬是存三百萬入國友兄的戶口。向銀行查證後,確實存了,所以形式上不得不調查一下。」
「你每天開車到那一帶?」
「好的。我該怎麼做?」
怎會搞成這種局面!是誰做出這種事來?
「呃,你是誰?」
珠美把兩隻手繞到背後,讓他扣上手銬。
珠美加快腳步走出校門。
「那個告密的人好像也去了報社,科長大概不能等閒視之吧。」
「那麼,我馬上去。」
「如果客氣的話,永遠沒位子坐的。」珠美在窄小的椅子坐下,「好小哇。」
順平一直盯著前面。
換作他自己,一定是裝模作樣地站在一邊,等店裡的人發現才走過來招呼吧。
「高見澤嗎?什麼事?」國友甩甩頭。
門「啪」地關上,男人的洪鐘聲從小窗響起:「再不乖乖聽話,就用藥物使你安靜。懂嗎?」
可是,現在自己變成被調查的對象,當然不能去找殺田淵的兇手了。
田淵死去的樣子,一直在他眼前浮現。
「大吵大鬧也沒用的。」房內傳來說話聲,綾子嚇得差點跳起來。
可是,接下去的瞬間,順平開了門,把珠美推進去。
珠美「叭」地拉開木筷子,開始吃起來,卻燙得瞪大眼睛怪叫「燙死了……」
珠美默然點點頭。
「把叔叔硬拉著來,抱歉哦!」珠美說,「不趕時間吧?」
「還有——」
那間店擠不擠呢?不過——自己一個人嘛,應該很容易找位子,頂多跟別人「搭台」就是了。對,就這樣辦。
「不過,經常有人忘了關燈的。一直開著車燈,電池不是很快就耗完了嗎?」
朋友因著「學會的事拖延了」的關係,害珠美「白白損失了一小時」。
「這裡是什麼地方?」綾子問。
綾子靠著房門,用力甩甩頭——是哪個地方出了岔子呢?
「我開車送你一程吧。」順平說。
腳步聲遠去了,然後傳來車聲,逐漸遠去,直至聽不www.hetubook.com.com見。
「其實——搜查科的人,很快就會到你那裡去。」
在車上,她已做好某種程度的心理準備。她不願意被殺。假如這男的目的是要把珠美「據為己有」的話,她就不反抗。總比被殺的好。
殘舊、搖搖欲墜的房子。雜草枯萎了,包圍著彷若長滿霉斑似的建築物。
「喂!」有人從車上喊。
「生意好做的時候,被人炒地皮霸占的土地。在拆毀以前市道不好,於是保持原狀——到這邊來。」
「餓死啦!」一個人離開校舍的珠美嘟嘟囔囔地說。
「國友兄!喂喂?」
「唔……說起來,我也還沒吃午飯。」
這當然不是國友的錯。因為實在無法保護所有提供情報的人,而且田淵也笑著拒絕國友的好意,說,「我暫時找個地方躲起來好了。」
「呃,我叫佐佐本。為家父的事——」
「嗨,綾子小姐!我是你父親的下屬平野。」
說起來,父親曾經交代過什麼人,「我不在的時候,一有什麼就聯絡你們。」
大塊頭的順平,必須聳起肩膀才不至於跟鄰座的客人相碰。
珠美雖然臉色蒼白,但步伐穩定。
「喂——我是佐佐本。」
平野?是誰呢?
珠美往前踉蹌著走了兩三步——突然,腳下的地板消失了。
這傢伙是怎麼回事?
「呃……不要緊。」
呼喚聲在學生食堂裡回響。
變得如此不堪的局面……
朋友眨眨眼睛。
「哦……」在不清楚的情形下,綾子在那份文件上簽了名。
「只有週末才有的服務,好便宜哦!一個人吃的話,要跟別人搭台。不過,叔叔也是不認識的人咧,嘻嘻。」男人完全嚇呆了。
「什麼?快說。」不管聽到什麼,他都不能復生的了。
誰會住在這麼糟糕的地方?
「來我這兒?」
說到一半,國友想起來了——那個留言電話!先做兩百萬的定期……
老實說,可能是肚子餓才心情不好的。
「謝謝,其後的事我會想辦法。對不起!」
「關於昨晚田淵的事。」
他急忙拿起大衣,衝出房間。
三十幾分鐘後,車子來到一個古怪的地方。
「你好。」綾子施禮,「我叫佐佐本……」
「是的是的,我很了解的。」老人點點頭,「在這裡簽名吧。」
對!星期六,多數食店都沒有「午餐服務」,如果跟平時一樣走進去的話,收費可能是平日的兩倍。如果糊裡糊塗光顧了,搞不好會懊惱得一晚不能入睡。
「我在聽——是陷阱!媽的!」
「進去——這邊。」他把她帶到其中一道門前,「來,我幫你解開手銬。」
「叮噹」——掉在四五片重疊的床墊上面,珠美被揚起的塵埃嗆得咳嗽。
「好像在崎玉縣。」
「好吧。」
「什麼?」
「我家不是有錢人哦hetubook.com.com。」
邦子——原諒我。順平也開始吃了,白蘿蔔燙得他翻白眼……
綾子環視空蕩蕩的房間,癱坐在地,抱頭自語:「怎麼辦?」
綾子掛了線,向收銀員道謝。
「我馬上去!謝謝你。」綾子準備掛線。
「請等等!我還沒說地點哪。」
綾子連忙衝上去(話是這麼說,但她一急就會栽倒的關係,所以仍是慢慢地走著)。
決定去處後,珠美的步伐輕快許多(雖然在這之前也不沉重)。斑馬線恰好轉綠燈——
「嗨,歡迎。」
入住這裡的不是人,而是幽靈吧,綾子想。
有幾幢陳舊的大廈毗鄰而建,有些地方像缺掉牙齒似的不見了。
「不必特地來道謝的。」珠美說,男人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
是不是搞錯對象?當時國友這樣想。
下了出租車,綾子愣愣地抬頭看那幢建築物。這是醫院?
「我——不是的,一定有所誤會了。由於家父入院了,那位什麼先生叫我來這裡的。我什麼事也沒有……」
「好吧。」順平笑了,「我明天再來。」
「是我爸爸嗎?」幸好綾子也馬上察覺了。「呃——應該怎辦?要不要叫救護車?」
那個人是「平野」嗎?綾子記不起。
「什麼嘛?」
房內幽暗,眼睛還未適應的關係,看不清有誰在。
「你在呀!好極了。」
「對了。」
部署那種事的,大概是殺田淵的同一個人吧?怎麼偏偏選中我……
「有人說,叫人殺田淵的是國友兄——」
順平嘆息——不做不行了。為了邦子,她的身體需要醫治……
昨晚去了夕里子那兒,回來已經很晚,而且回來後一直睡不著。
「我想一查就知道的。只是我無法保持緘默,所以——」
「請鎮定,沒啥大不了的事。」對方慌忙說,「只是要辦住院手續,需要家人的簽名而已。」
電話的聲音終於使國友醒過來,「吵死人啦!」
「什麼?」
「的確是這裡沒錯。」司機用不帶感情的聲音回答。
珠美終於領悟到,順平不是在開玩笑。她聽話地坐上前座。
見到她的樣子,順平想起妹妹邦子。
「我是誰都不重要。」有點沙啞的女聲,「新來的?闊別兩年啦,抑或三年?住久了,時間都搞不清楚啦!」
綾子向櫃內的收銀員要了便條紙和圓珠筆,照對方所說的記下來。
最後朋友答應以請客的方式賠償,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好好吃的,我先吃啦!」
「是嗎?」
珠美多少有點內疚。
「有什麼……搞錯了。」
「兩位!哪裡都可以!」
珠美發現一個塑膠袋擺在那裡。
國友開始準備外出,我要親自逮捕殺田淵的人。昨晚,國友已下定決心。
「嗯?」珠美回頭望,「咦,上次忘了關車頭燈的人!」
「還得好好繫上安全帶才hetubook•com.com行。」順平看著珠美,「拜託,乖乖聽話——我不想殺你,假如必須丟下你逃亡的話,我只好殺了你。因我不想束手就擒。」
出來迎接的是個木乃伊怪人——可以這麼比喻的白髮老人,白衣也磨損成「灰衣」了。
「肚子好餓——如何?」
邦子在她這個年齡,也是活潑有朝氣,嘰哩呱啦地愛說話,但現在……
「不是為錢。」
總不能向珠美說「分開結賬」,於是順平幫珠美付了賬。
三米多的高度,怎麼看都不可能爬得上去。珠美想到會不會有墊腳石之類,但環視四周後,發覺什麼也沒有。
「別搞花樣,這也是工作。」順平說,「不管怎樣大喊大叫,這裡誰也不會來的,乖乖聽話就可以了。」
順平坐上駕駛座,對珠美說:「兩手繞到身後。」
「國友兄,請冷靜地聽我說。」
珠美拖了一張床墊,拿到外面的光線可以稍微照進來的角落。
「不用了,車站就在前面不遠處。」
「綾子!叫你呀。」
「不……小意思。」不到一千元,道謝使他過意不去。
「不……沒關係。」順平用濕手巾擦臉,「不過……」
高見澤這樣故意說,給國友頗大的衝擊。
「是嗎?」
「吃什麼好呢……」她自言自語。
「不是錢的問題。你請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吃東西,怪不幸的。」
「哦……怎麼啦?知道什麼了嗎?」
「謝謝你。」
對方大概已滿頭大汗吧。
「只是暫時把你關起來而已。」
這個時候。
「下次你請客吧。」珠美說。
站在一幢半毀的建築物前。
「國友兄——」
「其實剛才我也聯絡過夕里子小姐的,但聯絡不上。」
「你說三百萬?胡說!我連三萬也——」
「這是必要的手續。來,簽這裡。」
「能不能請你過來一趟?」
「還有嗎?」
雖然穿著大衣,入夜之後就逐漸寒冷了。
停車後,順平幫珠美下車。
當然,綾子並不認為父親是進了這間醫院。那個叫什麼的「又忘了」!父親的下屬說:「這間醫院是那間醫院的聯絡地點,請你過去看看。」於是綾子來了。
「好好好,可以安心了。你會在這裡幸福快樂地過一生的。」老人把文件捲起,塞進口袋。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受人委託的——我不會回答你的問題了。」
「可是,你們搞錯了。我什麼事也沒有哇!」綾子重複著,可是腳步聲走遠了。
「哦。」
「那是……」高見澤欲言又止。
「請別生氣!我們接到這樣的告密。」
「噢,也是。」
「不,我——」話沒講完,見到順平手裡有槍,珠美啞然。
可是,珠美不認為這人會做出這種事來……
「我必須回去了。」回到位子,她對朋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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