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速度
「可是，她只是行蹤不明而已，沒有血跡等受到傷害的痕跡。那還有救。」
國友跟她一起從窗口注視佐佐本家。
夕里子沉吟片刻，說：「國友，你去看看遈本出來的情形。」
遈本冷不防開動車子，嚇了真理一跳。
夕里子呷一口茶，望向窗外。
車子逐漸加速，追趕其他車輛而去。真理臉都青了。
「是珠美的聲音。」國友說。
「紅燈啊！」真理說。
「怎麼啦？」
遈本並沒有阻止她。真理衝下車後，飛越護欄，拼命地跑。
對方在電話的另一端保持沉默——他在想什麼？
「嗯。」
「自己離開？她受了傷哦。」
車子靠著路邊停下——真理打開車鎖，推門下去。
「嗯……」
「好。別忘了那句話。」對方說，「錢預備好了就通知你。」
沒什麼好怕的。
鮮紅色的跑車——愛快羅密歐。
搞不好……
「馬上回來就行了。沒問題的。」遈本重複地邀約。
國友捉住夕里子的肩膀，說：「首先，假如失去了你，我多痛苦啊！」
對方是認真的。昌子的背脊掠過一陣寒意。
「會不會是她自己離開醫院的？」
「好吧。那就在附近兜一兜好了。」
「走啦！」
遈本無視信號衝向前，揚聲大笑。
「啊，改天吧——綾子姊姊回來的話，我轉告她和-圖-書。」
「嗯……剛巧沒人見到她接電話的情形。接聽電話的護士也因太忙，記不得對方是怎樣的聲音。」
而遈本那種怪異的說話方式，一直在她耳際纏繞盤桓……
遈本幾乎眼也不眨地注視著前方——彷彿被什麼東西附體。
冗長的沉默。
「那麼，等我聯絡。」
「做成你已死去的事……事後該怎樣說明真相？」
真理想著無論如何都要下車才行。
「那怎麼行。」
「我借的。上來吧！」
「我們受到攻擊，不是令人舒暢的事吧。母親若是泉下有知，可能悲嘆……」
「就說你以為我死了就好了嘛。」
隔著馬路的對面，可以望見佐佐本家的公寓。
誰開口就輸了——清原昌子一直強忍那份緊張感。
坐上前座時，車座恰到好處地貼住身體，感覺果然舒適。
「還好啦。你姊姊幾時回來？」
「該是姊姊和珠美回來的時候啦。」夕里子說著，按下小型收音機。
「那麼，結果是沒找到囉？」夕里子說，「阿明小姐可能遇害了……不，如此不吉利的想法，不能要！」
不——不。已經說出口了，無法收回。
「什麼事？」
遈本好像出去了。珠美接電話，開始和朋友閒聊。
ｍ•ｈｅｔuｂｏoｋ•ｃoｍ•ｃｏｍ進展順利。
「吃飽啦——謝謝。」
「你可不能弄錯了。錯的是攻擊的人，不是你們。懂嗎？兇手可能是捉住這種想法才有機可乘的。」
假如珠美不是「加害者」的話，夕里子本身也不會採取如此策略的。
「嗯。給我兩三天時間。」
這時，傳來電話響聲，珠美快口說：
昌子這樣告訴自己。
國友聽了問：「他是怎樣進到房間的？」
「這樣子一天到晚坐著，肚子好快餓呀。」
「那你答應啦。」
「好棒啊。有人肯借你這種車嗎？」真理綁上安全帶說。
夕里子曾經在電話中跟遈本交談過，印象中好像不是那樣子的。
把話筒掛回去，電話卡退回來，發出吱吱吱的尖銳電子聲音，昌子嚇得心臟也快跳出來。
入夜後，電話亭裡面有點寒冷，可她那緊握話筒的手一直在沁汗。
「仔細一想……你也很大膽哪。」
本來不想說多餘的話，卻忍不住說了。
「喝茶嗎？」國友問。
當然，這是警方租來作查案用的。
「所以呀，那個電話一定有蹊蹺。」
成功了！昌子的手發抖，為免話筒跌落，必須用右手扶持。
國友連忙從公寓的房間衝出去。
她拿出手帕，擦擦臉，又輕輕擦了話筒。
「大概跟著別人一起穿過中央鎖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門——看樣子，珠美也是剛剛才回來的。不過……」
夕里子嚇一跳，差點反射地說「對不起」。
真理設法裝作平靜，暗地裡卻恐怖有加。
「停！哎，停車！」她喊。
「我等著。」昌子說，忍不住又附加一句：「對不起哦。」
明明是紅燈，但一點也不打算降低速度的遈本，令真理感覺到有些異樣。
驀地，從收音機傳來聲音：
「謝謝——我不會認輸的。」夕里子快速地吻他一下。
「嗯……」
「那可要充分留意了。」
「哦——可她還沒回來。」
等她看不見遠去了的紅色愛快羅密歐後，她才氣喘吁吁地停步。
收線後，昌子大嘆一口氣。
「我覺得自己……好像不是平時的自己。」遈本幾乎是在自言自語，「是的！沒有人知道我的實力……」
大學回家的路上。今天下午只有一堂課，回家也早。
「對對。我約了綾子去兜風，現在來接她。」
這樣子一千萬到手的話……典男大概會開心一陣子吧。
「上高速公路啦。」遈本說。真理著急了。
「真的！貴不貴？」珠美一成不變。
一旦上了高速公路，已經下不去了。
夕里子迅速吃完快餐。
「哦……好吧。那麼再見。」
「喂！速度太快啦！」
可是遈本誠心想邀她上車，卻也ｈttps://ｗｗw•ｈｅtuｂook•ｃｏm•cｏm沒法拒絕，她明白男孩的心情。
「是吧……但可千萬不要發生意外哦。」
「遈本君……」
老實說，明石真理並不怎麼喜歡汽車。當然，她覺得那是很棒的車，卻不至於有「想坐」的心。
「好。」對方說，「一千萬。」
夕里子側側頭。約綾子去兜風？
「那我兜你在附近轉一圈好了。來吧。」
最終只要說是為了保護綾子和珠美，世人就會諒解自己的——不過，綾子可能沒察覺夕里子「死而復生」的事……
對——對方又不是近在身邊。
「條件是沒有下一次。如果你再來要錢的話，到時就會後悔莫及，明白嗎？」
「怎麼啦？哪來的車？」
可是，他若不停車的話，想下也下不了。
「那你要不要兜兜風？」遈本對珠美說，「是愛快羅密歐咧。」
當然不可能永久持續。
急中生智，真理大喊：「巡邏車！必須停下來了！遈本君。」
「可是……」
「不過……」
那名搞錯對象，愛上了綾子的S大學生。
「呃——明石真理小姐的……」
夕里子正在吃著國友從便利店買來的快餐。
夕里子很在意遈本的講話方式——平平板板的，沒有抑揚的說法。
「知道了。」
「你一個人在家？」男聲說。
「找綾子姊姊有事？」
從車窗探出遈本的臉，真理嚇一跳。和_圖_書
「大概快了……」
誰的車呢？朋友之中，沒有人坐這種車。
以後呢？昌子不去想那麼多。
佐佐本家安裝了竊聽器，這是信號機。
昌子覺得汗粒從毛孔噴出。
聽見車子的喇叭聲，真理回過頭去。
「什麼呢？」
「那是沒法子的——假如對方把阿明小姐從醫院帶走的目的，是為了殺死綾子姊姊……」
可是遈本似乎對她的說話充耳不聞，愈發提高速度。
「上來吧！」
並非不可以，只是夕里子「屍骨未寒」，綾子怎會接受遈本的邀約去兜風？
大概只過了幾秒鐘吧，可是那種沉默宛如永恆那般漫長。
終於做了——做了。
「一千萬。」她說，「行吧？就此了結，算便宜吧？」
「感覺很棒吧！如何？」
停止吧，心中聽見這個聲音，趁著現在說聲「開玩笑罷了」，然後收線。
「明白了。一次而已。」
「說的也是。」
「你幹什麼呀？」
「我叫遈本。你知道我吧？」
「沒關係。」
到底發生什麼事？這部車是誰的？
沒事的。我不需要顧慮什麼。
「好——你想要多少？」
「遈本開的竟是愛快羅密歐……他怎開得起那種車？令人吃驚。」
遈本咋舌，踩剎車。
「可以。」
「不客氣。只要彼此和平共處，那點錢不算什麼。」